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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六刻。

高安跑进殿中,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陛下,陛下!定国公他们进来了!马上就到甘霖宫了!”

祝云瑄落下最后一子,平静地陈述事实:“朕赢了。”

梁祯轻勾起唇角,低声呢喃:“可惜臣也再没什么东西,能输给陛下的了。”

刀剑相交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祝云瑄静静看着他:“最后一次了。”

殿外宫门洞开,南营救驾的兵马终于冲破了甘霖宫的大门,转瞬便已将还在负隅顽抗的禁卫军全部制服,贺怀翎生擒了禁卫军统领,第一个冲进了大殿里,跟在他身后的除了蒋升,还有那给他们开了城门的京卫军参将徐方士。

贺怀翎身后的亲兵涌上前去将梁祯拿下,梁祯未作任何抵抗:“本王身上并无武器,定国公不必担忧。”

贺怀翎冷眼扫过他,上前一步,领着众人跪到了祝云瑄的面前:“臣等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

祝云瑄坐直了身,看着被人押着跪在地上,依旧面不改色并无半分慌乱的梁祯,?一时?间心头思绪纷乱,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梁祯忽然开口,问的却是跟在贺怀翎身后的徐方士:“你也是本王一手提拔起来的,难不成你也是定国公的人吗?”

对方避开了他的目光,哑声道:“王爷待末将不薄,只是半年之前,末将的妻子带着一双儿女回去江南省亲,回程途中路过豫州,末将的儿女俱都染上了疫疾……被王爷派人强行送进了隔离区,第二日便没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尸骨全无,末将的妻子受不了打击跳了井……”

“……原来如此。”

这事他确实不知情,当时一片混乱,或许是下头的人怕担责任,未有将官眷跳井之事报到他这里来,事后徐方士也从未在人前提过。可即便他早知道染了疫疾的人中还有他亲信下属的子女,他也不可能网开一面,更没法将人救回来。这一点徐方士未必不知,却又没法不恨,选择背叛他,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梁祯望向神色晦暗不定的祝云瑄,自嘲一笑:“陛下,如此说来臣当真是自作孽了,臣冒着性命之忧只身前去疫区,为陛下排忧解难,反倒遭了人恨,叫臣的亲信之人倒戈向了陛下,到头来帮着陛下来对付臣,要将臣置于死地。”

徐方士用力握了握拳,红了眼眶,祝云瑄轻蹙起眉,亦是无言以对。只贺怀翎冷声反驳他:“昭王这话说错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昭王你蔑视国法、忤逆罔上,是罪有应得,徐参将不过是尽了自己为人臣子的本分而已。”

梁祯嗤笑一声,问祝云瑄:“陛下,臣当真就有这么罪大恶极吗?”

祝云瑄不答,眸光动了动,仿佛要化作水漫溢出来。

梁祯不错眼地看着他,精心计划、送密旨出城搬救兵想要将自己的势力一网打尽的是他,可一个时辰前,在自己怀中无声红了眼睛的人也是他。他的陛下如此矛盾,明明早就孤注一掷,最后关头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他最柔软的一面,叫人连恨都恨不起来。

祝云瑄声音艰涩地下旨:“将昭王收监,押后再审。”

“陛下,臣想再单独跟您说几句。”

静默片刻后,祝云瑄吩咐殿中其他人:“你们先去外头候着吧。”

“陛下小心有诈。”贺怀翎不放心地提醒他。

祝云瑄淡道:“无妨,你们先退下吧。”

贺怀翎只得叫人先松开了梁祯,领着人退了出去,没有走远,就在殿门外候着,听着里头的动静,若有不对,他们随时可以再冲进去。

大殿里重归于静,梁祯干脆就这么坐到了地上,眉宇间并无半分死到临头的惶恐之色,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问祝云瑄:“陛下,臣的罪名,是不是必死无疑?”

“……你既知道,又何必再问。”

“陛下想要臣死吗?”

祝云瑄的眼睫微颤:“朕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您不想要臣死,”梁祯说得笃定,“您舍不得臣。”

祝云瑄黯下了目光:“梁祯,你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

“陛下若当真想杀了臣,臣死了便死了,可既然您不舍得臣去死,臣便也不能死,臣不愿见陛下今日处死了臣,日后会因后悔而饱受煎熬。”

“梁祯!如今你还有的选择吗?!”

梁祯一声轻叹:“陛下,您登基后这两年,臣做的桩桩件件的事情,确实有私心,可臣从来都是为了您好,臣从未想过要害您。”

“朕说了,你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

“是,臣确实自大,以为凭着一己之力便能掌控所有,其实臣连臣自己身边的人都掌控不了,您当日说,您想要的,臣不会给,臣这些日子一直在想,您要的究竟是什么,到了今日,臣似乎明白了,可是陛下,您已经不会给臣机会了是吗?”

梁祯说得认真,眼神里带着掩饰不去的失落,祝云瑄移开了目光,冷淡道:“昭王何必说这些,朕说过,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从前臣似乎与陛下提过,先帝在临终之前,给过臣一道密旨……”

祝云瑄的双瞳骤然一缩:“你是何意?”

梁祯淡笑:“陛下,先帝的圣旨里不但给了臣宗籍,还说臣可以随时废黜新帝……”

“你想威胁朕?”祝云瑄恨道,“你以为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凭着一道先帝留下来的密旨,你就能动得了朕吗?朕大可以说它是假的,你如今不过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罢了,谁还会响应你,谁又敢响应你?!”

梁祯依旧笑着:“陛下,只凭这一道圣旨自然动摇不了您的帝位,可您别忘了,您的这个帝位当初是如何得来的,即便太监冯生早已被您处置了,可矫诏一事,臣还留着别的证人和证据,便是臣死了,也能让当初的真相大白于天下。您要知道,九皇子他还在,一旦事发,天下人的嘴是堵不住的,您能杀多少人?就算您有本事继续坐稳这个皇位,可来路不正终究是来路不正,天下之大,谁都可以名正言顺地讨伐您,怕是您这辈子都没法过得安宁,死后还要留下无尽骂名。”

“你——!你好……好……”祝云瑄恨极,“原来你早就留着这条后路,从一开始便是……”

梁祯摇了摇头:“陛下,从前您不信臣,臣自然也不敢信您,总得留着点保命的法子,可到了现在,臣还能不能活,臣自个已经不在意了,甚至在今日之前,臣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想要陪您唱完这最后一出戏。可是陛下,你终究是舍不得臣的,既如此,臣宁愿您恨透了臣,也不想您日后会因为亲手杀了臣而耿耿于怀一辈子。”

“朕恨不能现在就杀了你!”

祝云瑄双目赤红,怒不可遏,梁祯坐起了身,温声与他道:“陛下不必动怒,臣会将那些证据都处置了,那道密旨也会还给您,臣会离开这里,离开大衍,您若是不愿再见臣,臣便此生都不再踏足大衍一步,您尽可以对外说臣已经死了,您也当臣已经死了便是,如此一来臣再不能威胁您,也永远不会再来纠缠您,您没有真正杀了臣,便不会一直惦着念着,心里头那点不舍早晚有一日会淡了忘了,到了那时,您便是真正可以稳操胜券的帝王了。”

“你以为这样……朕就会感激你吗?!”

“臣不需要陛下感激,臣只希望陛下……能留下腹中这个孩子的命,将他好好养大,即便他这辈子都不知道,还有臣这个父亲,也没有关系。”

祝云瑄瞪着他的双眼里开始不断地涌出水来,梁祯不再说了,站起了身,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过身,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推开大殿的门,随着刺目朝阳而来的,还有无数柄架到他脖子上的剑,梁祯闭起眼睛,坦然接受。

第四十三章 兄弟相见

甘霖宫。

祝云瑄坐在榻上,时不时地看一眼角落里的西洋钟,心神不定、坐立难安。

直到殿外高安的声音传来:“国公爷,您请这边走。”

祝云瑄猛地站起了身,心跳陡然提到了嗓子眼,高安已领着祝云璟绕过一道屏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祝云瑄像被人定住了一般,大睁着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笑着逐渐走近过来的祝云璟。祝云璟行至他身前,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瑄长大了。”

当年他离京之时还比他要低一个头的弟弟,如今已经和他一样高了。

祝云瑄瞬间红了双眼,呐呐出声:“哥……”

祝云璟无奈叹气:“都做了皇帝了,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啊,叫外头的人看到了,可就什么威严都没有了。”

祝云瑄终于回神,扑上去,用力抱住了祝云璟,放声哽咽:“哥,你总算回来了……”

一刻钟后,上了茶水点心来,高安领着一众宫人尽数退了下去,兄弟俩坐上了榻,互相打量着彼此,一肚子的话想说,一时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短暂的沉默后,祝云璟先开了口:“我把两个孩子也带来了,前两日一直在城外,京里的乱党都拿下了才进了京来,把孩子先送去了贺怀翎的府上安顿,过几日再带他们进宫来给陛下看看。”

他说着颇有些遗憾道:“我倒是也想来帮陛下剿灭乱党,无奈孩子太小实在丢不下,我这身份又不好在人前抛头露脸,反给你添麻烦。”

“我知道……”祝云瑄点头,“哥,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祝云璟的神态比从前要从容得多了,嘴角时时都带着笑,与祝云瑄记忆中的模样大不相同:“挺好的,去了外头才真正知道这个天下到底有多大,能亲眼瞧一瞧也是幸事,何况我现在有爵位、有孩子,万事不愁,做做海上生意,高兴的时候还能出海去看看,过得快哉得很。”

见他面色红润,谈笑间顾盼神飞,祝云瑄便知他说的不是假话,他的兄长这些年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几句说笑后,多年未见的那一点隔阂便一扫而空,他们本就是最亲密的兄弟,并不会因为时间和距离的阻隔而变得生疏。

祝云璟尝了一口搁在点心盘里的果子,感慨道:“这宫中点心果子的味道,当真是久违了,元宝还没尝过这口的,那小馋猫肯定喜欢。”

祝云瑄淡笑:“回头你带些去给他就是了,要不干脆明日就带他进宫来,让我见见吧?”

祝云璟笑着应下,顺口问道:“你登基也有二载了,怎还未大婚立后?这事可拖不得,后继有人大位才能稳固。”

祝云瑄嘴角的笑凝滞了一瞬,轻描淡写道:“这事不急……还不到时候。”

祝云璟轻蹙起眉,凝视着他的眼睛:“阿瑄,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昨日他刚到京,就先见到了淑和大长公主,姑侄俩聊了许久,大长公主提起祝云瑄一直唉声叹气,说他这些年过得苦,登基之后也没松快过,性子变了许多,要他多开导开导他这个弟弟。祝云璟原本半信半疑,今日见到了人,才真正明白了大长公主说的变了许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前他这个弟弟一贯是机灵闹腾的,大大咧咧甚至没心没肺,是这个皇宫里最无忧无虑天真烂漫之人,哪里会像如今这样,虽极力隐藏,眉宇间纠结着挥之不去的却尽是忧思和愁绪,若说是因为政事所累,可如今朝中奸佞已除,大权在握,他却似乎依旧高兴不起来。

“……没有,乱党都平定了,还能有什么难事。”

祝云瑄眼神飘忽,言语间满是踌躇,祝云璟哪里肯信:“阿瑄,从小到大,你在我面前几时撒谎成功过?”

祝云瑄轻抿起了唇角,无言以对,祝云璟安静地看着他,片刻后忽然问道:“那个昭王,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祝云瑄的眸光闪了闪:“他弄权擅专、把持朝政,依律处置就是了。”

祝云璟喝着茶,慢慢说道:“依我看,他敢软禁皇帝、图谋不轨,斩首都便宜他了,合该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祝云瑄微怔:“他没有软禁我,那只是我做的一场戏而已,何况当初他也算是拥立有功……”

“看在天下臣民眼中,他就是试图软禁陛下谋反未果,当初纵有天大的功劳,也死不足惜。”

祝云瑄无意地咬住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祝云璟放下手中茶杯,一声叹息:“阿瑄,你是舍不得他吗?”

“……我没有。”

“你有,”祝云璟笃定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舍不得。”

祝云瑄慢慢红了眼眶:“我不想的……”

祝云璟的双眉蹙得更紧了些:“当初你寄给我的那些信中从未有提到过梁祯这个人,后来却突然说是他助你登上了帝位,我一直很好奇,他为何要帮你,他的身份……”

“不是,他不是,是先帝弄错了。”祝云瑄苦笑着将梁祯的身世说了一遍,在祝云璟来之前他一直犹豫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被兄长知道他们的父皇其实只把他当成一个搞错了的私生子的垫脚石,想必很不好受,只是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兄长理应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祝云璟听罢有片刻的恍然,面上却并无失落之色:“其实我早猜到了,只是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先帝弄错了,认了仇人做亲子,也算是报应吧……只是如此一来,梁祯他更不应当帮你才是,他当初又为何要选择助你上位?”

祝云瑄低了头,沉默良久,哑声道:“我与他做交易,他助我得到帝位,我……做他的禁脔。”

祝云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拳捶在了桌子上:“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得选择了,只有他能帮我,没有他我根本坐不上这个位置……”

祝云璟猛地站起了身,气急败坏地来回踱了两步,上前去用力扣住了祝云瑄的肩膀:“你看着我!你告诉我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是要你去争这个皇位,可我没叫你选择这样的法子!实在不行你也假死离开,我一样可以把你救出来,你又为何非要这么作践自己?!”

“没用的,”祝云瑄流着泪望着他,“哥,你明知道我若是得不到皇位,我们两个就都没有活路了,谁都容不下我们,尤其是你,便是定国公他也护不住你的。”

“若是要你用这样的方式来救我,我宁愿死了算了!”祝云璟又气又恼,视线下移,落在祝云瑄的腹部,双瞳狠狠一缩。

方才他并未多留意,这会儿才猛然意识到祝云瑄的身形和走路的姿态都有些怪异,旁的人也许看不出来,可他亲身生过两个孩子,怎会不知那意味着什么:“你的肚子……”

祝云瑄别开了目光,见他默认了,祝云璟彻底愣住,半晌之后颓然坐了下去,连气都气不起来了,红了双目:“是他强迫你的吗?”

祝云瑄咬紧了牙关不答,祝云璟抬手,狠狠一巴掌扇上了自己的脸:“是我错了,早知这样,当初我就该带着你一起走,我为什么要叫你去争,我到底都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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