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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吱呀。”
门扉轻轻打开,一束光从室内倾洒而出,橘黄色的暖光照亮了日式木质地板。
“西蒙老师,”寺岛优树站在室内,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西蒙向他伸出手,手心朝上,低声道:“把那样东西给我。”
“您要来做什么?”
“去给二垣看!看完了,他就知道我们的研究不是虚无缥缈的,是有切实证据的!”
寺岛优树冷静拒绝:“我不能给您。根据规定,东西必须放在我这里保管,不到最后一步,绝不能把里面的资料给二垣教授。”
“核心部分不是没带出来吗,你怕什么?!”西蒙怒道。
寺岛不为所动,强硬拒绝,并强调道:“您最好还是亲自说服二垣教授,就算要让他看里面的内容,我也必须在场。”
“……当然,能不动用这份底牌就说服他,那就再好不过了。”寺岛轻声道。
西蒙没听说寺岛的话中深意,不耐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明天再去试试。”
寺岛优树合上门,刚背过身,一眼就看到茶几上的三枚已经毁掉的窃听器。
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踉跄几步,瘫坐在自己的床上,手肘撑在膝上,将脸埋入掌心。
他的行李箱底下放着一把手枪,那是琴酒塞到他手心的。
[你知道该怎么做。]
银发男人不紧不慢地掰开寺岛优树的手指,将黑色枪柄塞入他的手掌,逼他握住枪。
琴酒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勾了勾唇,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他的唇瓣张张合合,寺岛优树的脑袋却一片空白。
[……那就杀了他。]
琴酒的声音回荡在昏暗的楼梯间,低沉沙哑,带着厚重的压迫卷席而来。像暴风雨下的巨浪滔天,无处可逃。
“呼……呼……我做不到……”寺岛优树急促呼吸着,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嘶哑到了极点:“我做不到的……”
“不可能,单凭我们是做不到的。”
另一个房间内,安室透断然拒绝了诸伏景光的提议,“想靠语言提点和劝慰是不可能让蒂萨诺发现自己的‘挚友’只是幻想,就算拿到他过去的生活履历也不行。”
“当现实被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时,蒂萨诺会在一瞬间崩溃的。”安室透冷静道。
“难道我不明白这个道理?”诸伏景光长叹一声,“我就是……好吧,是我太心急了。”
金发男人随意套着一件睡袍,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绑带,衣袍微微敞开,露出肌肉线条完美的胸膛。
他刚洗完澡,就听到房门砰砰被敲响,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急事,匆忙套个睡袍就去开门,甚至来不及擦干湿哒哒的头发。
此时,直到听完hiro的所有猜想和场景复述,安室透的金发都还在往下淌水。他也懒得管,就这么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还是诸伏景光看不过去,去浴室抽了条毛巾丢给他。
“谢了。”
安室透抬手接过空中甩来的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缓缓开口:“hiro,你说……会不会这件事是真的呢?”
景光:“?我们又不是没在组织内部调查过,‘蒂萨诺’神出鬼没,最常做的事就是单机执行任务。”
“‘蒂萨诺’在组织里朋友都没几个,他自己都是高层,哪来的……”
诸伏景光顿住了,后知后觉地露出些许震惊的神色。
经常又传言说蒂萨诺是被教官捡回来的孤儿,从出生到长大都活在组织的阴影里。
他在没获得代号前,是与琴酒同一训练营的少年杀手。而琴酒之所以一直看不爽蒂萨诺,处处挑衅和压榨,就是在报幼时被蒂萨诺压了一头的仇。
“我们调查的传言莫非是假的?”诸伏景光不敢置信道,“织田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在黑衣组织里,他原先待的是另一个不被我们察觉的组织?”
安室透沉吟:“很有可能。并且我怀疑织田不是主动来到组织,而是被‘交易’过来的。”
“……怎么说。”诸伏景光的眼神很冷。
“织田提过他收养过五个孩子,但无论警视厅还是公安,都找不到收养记录,组织内也完全找不到任何相关信息。”安室透说,“这很奇怪,仿佛他和孩子们的过去就这样被神隐了,再也找不到任何存在过的证据。”
诸伏景光:“我问过孩子们葬在哪里,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在很遥远的地方,在另一个世界。”
又是“另一个世界”。
安室透将湿透了的毛巾随手丢在桌上,神情严肃:“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为什么找不到他过去的踪迹、他的朋友永远只活在他的口中、他是如此想念他的养子养女,却从不去扫墓送花……”安室透沉声道,“这是因为他的一切过往都随着他曾经待过的组织,一切覆灭了啊。”
安室透振振有词地分析:“他曾经因为不愿杀人而在底层落魄求生,养着五个孩子,日子虽然艰难但也称得上一声幸福。他还有两个身居高位的友人,听起来也都是本性善良的人。”
“有家人、有朋友,他为什么还会沦落到成为黑衣组织的实验体?如果只是一般麻烦,他的两个朋友应该会帮他的啊。”
“除非……整个组织都遭受了灭顶之灾,就连织田的朋友们都自身难保。”
“织田的boss意外发现了他的体质和身手,或许又听到黑衣组织在找实验体的风声,就把他推出去了。”
诸伏景光:“那琴酒和训练营的事要怎么解释?”
安室透沉吟:“杀手训练营应该是真事,或许就发生在他正式成为mafia前。只不过两个人去了不同的组织,之后才重新见面。”
诸伏景光的心重重下坠,像坠入一片深渊。
窗外风雨交加,阳台的玻璃门被风吹得砰砰响。呼啸而来的风撕裂了他的灵魂,他的声音散在风中,那么轻,又那么沉重。
“他被‘交易’给了黑衣组织,从此变成了实验品,就连孩子们的命也没能保住。”
“织田平静美好的生活,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破碎了吗?”
室内一片死寂,没有人出声。
闭了闭眼,诸伏景光咬牙切齿地骂道:“什么人啊,身为mafia却连最基本的道义都不管了吗?可恶,mafia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室透叹道:“他的朋友们一直没有消息,应该也已经死了。”
诸伏景光冷笑:“只有那个幼女控boss逃亡在外,还在祸害幼女。”
景光这才真正明白,织田提过的幼女控boss不是说黑衣组织的boss,而是他的老东家。
安室透欲言又止。
景光:“有话就说。”
“其实我觉得倒也不一定……”安室透迟疑道:“其实贝尔摩德一直跟boss有秘密关系,她似乎也服下了a药,才能一直保持不变的美貌。在我们看来,这不是已经算成功了吗?boss似乎还不满意……”
诸伏景光想起雪莉自从变小后就双倍的疑神疑鬼,简直像是人形自走雷达,从头到脚都写着对组织的抗拒。
“说起来,雪莉的反应的确很不寻常。”诸伏景光将雪莉的异常反应一项项说给安室透听。
两人面面相觑。
“算了!”诸伏景光率先一拍桌子,冷哼道:“管他们两个谁才是真的幼女控,总之都是需要抓捕起来的罪犯!”
安室透:“他那两个朋友的名字……”
诸伏景光耸耸肩:“重名、代号、昵称,都有可能吧?总不可能是作家本人活过来成为了mafia。”
“也是,”安室透颔首赞同,叮嘱道:“我们一点点帮他走出心理阴影,他现在不是有新的家人了吗?新的羁绊一定可以帮他忘却过去的痛苦。”
诸伏景光点头:“我也会转告小哀和宫野明美的。”
“就这样吧,”诸伏景光深深叹了口气,神情疲惫,“我先回去了。”
安室透拍了拍他的肩,无声安慰。
诸伏景光配合地扬起一个笑脸,笑容中有着名叫“希望”和“信念”的东西。
织田作之助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在众人眼中又悲惨了一层。
他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睡得却很安稳。
与刚到这个世界不同,现在的他再也不会沉溺在痛苦的过往中,不会在自我怀疑和愧疚中痛苦挣扎。不再需要奔波在不同的任务中,把自己累到一躺下就能睡着的地步。
即便没有安眠的白噪音,织田作也能在狂风暴雨中安然入睡。
因为某个太宰用一本厚厚的刷分攻略和似是而非的话语告诉他——自己已经帮他探过前路了,所以织田作终于相信系统是真的,愿意相信未来是光明的。
织田作之助会永远记得,有人曾郑重其事地告诉他“我们是一家人”,有人会仰着头大声骂他“不好好吃药,你不要命了吗”。他不会忘记任务途中被偷偷摸摸塞到他手心的甜点,以及在异世界的lupin里,三个酒杯碰撞时冰球折射的光芒。
他更不会忘记还有人在横滨的大地上嘟囔着等着他,这个人可能在入水,也可能在办公桌前加班。
……还有沉眠在土壤与鲜花中的友人与孩子,带着笑容,嗔怪地叫他不要急,慢慢来。
所有的一切人和事,在梦中都是甜美的,带着糖果的香气与太阳、泥土、鲜花的芬芳。
是美好的一夜。
如果他没有被尖叫声惊醒的话。
“砰!!”
“啊!!!!!”
织田作之助刷地睁开眼睛,在两秒内套上睡袍冲到阳台。
还有几个人向他一样飞快反应过来,其他人稍迟一步,也都在聚集在各自的阳台。
织田作之助的目光往下一扫,顿时凝固。
一个男人趴在地上,他的脸侧着,碍于视角和头发,织田作看不清是谁。不远处跌坐着一个女孩,脸色苍白,表情满是惊恐。
但……
这个男人已经没救了。
织田作之助一眼就能从男人的惨状判断出来。
顶楼传来美香的叫喊声,她喊了一声女孩的名字,接着说:“他怎么样了?!“
服务员抬头,眼里噙着泪,哆哆嗦嗦地大声回应道:“老板,西谷先生……西谷先生死了!”
服务员试探着伸出手,想确认西谷真的死了。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不要动死者的身体,保留现场完整!!”
服务员受惊,猛地收回手,往后疯狂倒退。
安室透、诸伏景光互看一眼,同时撑着围栏往下探头。
柯南心中一惊,连忙装可爱:“我是帮叔叔喊的啦!”
织田作之助抬手挡了一下,退回房间拿眼镜。
他的神情凝重。
竟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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