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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嗷呜~”

挠门声伴随着狗子的哀嚎,划破寂静的清晨,连带着微凉的秋风都有些喧嚣。

席安揉着额角从床上爬起,听到外面的动静难受的“唔”了一声,顺势把身边的人推醒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喃喃着,头疼的揉着额角。

齐寐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迷迷瞪瞪的撑起身,遮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嗯?什么梦?”

“梦见你家里人找上门来了……”席安话才说到一半,两人对视一眼,齐齐从床上爬起来。

她匆忙穿好衣服,一边扎着头发一边把门打开,浑身是灰的宝儿终于见到救星,挺直挠门低头将瑟瑟发抖的小茶叼进屋里,躲在席安的背后委屈的“呜呜”叫。

齐寐也勉强打理好自己走了出来,看到宝儿浑身脏兮兮的还怔了一下。

“怎么了这是?”

“不知道,看看再说。”

席安冷着脸将门关住,脚步迅速的往外走。

原本是厨房的地方燃起了浓浓灰烟,一贯潇洒风流的应少爷灰头土脸,阵阵咳嗽从屋里艰难传出。

在席安凌厉的目光下,秦束颤颤巍巍的从厨房里艰难逃生,捂着嘴不停咳嗽,面上灰一道白一道的色彩可谓是浓郁到狼狈的地步。

齐寐瞬时就呆住了:“你们……你们把厨房烧了?!”

“秦束想做饭来着……”但他哪里做过这种事?

应郎泾绝望捂脸,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京城的花灯不好看还是家里的丫鬟不贴心?

无法无天的应少爷,唯独拿秦束没有丝毫办法。

事已至此,两人只能挽起袖子,冲进烟雾中挽救唯一的厨房。

好悬把里面的火给灭了,席安与齐寐也搞得浑身狼狈,厨房里的烟雾一时半会无法散尽。

秦束自觉做错了事,低着头不敢说话。

齐寐还是第一次弄得这么狼狈,狠狠赏了他个爆栗,没好气道:“这下好了,没饭吃了。”

“还有你,不知道拦着他点?”

应郎泾平白被瞪,不甘示弱回瞪回去:“秦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里拦得住啊!”

“这下好了,这下好了,一起饿肚子!”

“行了,都少说两句。”昨日喝醉的感觉还停留在身上,席安却是清醒了不少。

她摆了摆手也没有过多苛责,轻拿轻放就过去了。

“我带你们去吃早膳,三郎你带上身衣服。”

她与齐寐各拿了身衣服,让隔壁的有牛车的邻居搭了一程,往那块建酒庄的地去。

昨日中秋,大家放了天假,今日就要开始上工。陈寡妇也一早做了早膳,听见敲门的动静,还疑惑这是谁呢。

“谁啊?”

门一打开,浑身狼狈的席安两口子带着两个陌生男人出现在门口。

席安无奈的问了声早,道:“家里厨房烧了,借个地方让我们梳洗一下,麻烦陈姐帮忙做下早膳。”

“诶诶,好的好的。”陈寡妇连忙答应,把几人迎进了家里。

应郎泾还是第一次来到这般破旧的农村小屋,一时有些新奇,眼神四处乱飘。

等齐寐梳洗这功夫,他摇着扇问陈寡妇:“婶子,这是你家吗?”

“不是,不是,这里是席安租下来的,我帮她做工住一段时间。”陈寡妇还是第一次跟这般从衣着到举止都无比光鲜的贵公子说话,一时有些紧张。

“做工?做什么工?”秦束顿时凑过来,一双眼期待的看着陈寡妇:“婶子,你是来这里做什么工?外面那些人是要建房子吗?”

“是,是。”陈寡妇擦了擦手,把席安要建酒庄的事说了。

这不是什么秘密,两人也是席安带来的,陈寡妇没有防备,被哄着说了很多。

在听到席安建酒庄的时候,秦束眼睛一亮,“我会管人,我超会的,可以帮嫂子管下人。”

“你先把自己管好吧,阿束。”齐寐一出来就听到这句话,没好气道。

一来就惹事。

秦束瘪嘴不敢说话。

应郎泾嗤笑一声,在得知席安建酒庄之后越发的有底气了。

这底气一直持续几人回去之后,他似笑非笑又眼含期待暗示道:“你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吗?幺儿~”

齐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恍然大悟,塞给他一把扫把。

冷酷的犹如地主周扒皮:“厨房烟没了,还不快去把厨房打扫干净!”

应郎泾:???

“你就想对我说这个?”是我的酒庄不配你开口?

应郎泾气愤的扔下扫把,气势汹汹的转身就走。

徒留齐寐呆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秦束从善如流的捡起扫把,‘乖巧懂事’道:“虽然应少爷不想做,但阿束会把事情做好的。”

齐寐:“……那,那你加油。”

等席安中午从外边回来,早上还乱七八糟的灶房已经被清理的一干二净,嗯,除了个灶什么都没了。

好在她回来的时候去镇上打包了饭回来,总算没叫几人饿肚子。

齐寐偷偷和她抱怨:“应郎泾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给我脸色瞧。”

“嗯?你们闹矛盾了?”席安挑了挑眉。

“没呢。”齐寐把今天的事说了。

席安沉吟片刻:“你是不是和他说了酒的事?”

齐寐摇了摇头,再一想他古怪的反应,恍然大悟。

“应该是猜到我要搭他的线了,等着我开口呢。”他有些好笑,又觉得他有点点可怜,小声同席安说:“阿束以前凶的很,他被阿束阴过,这一路估计心里憋着气,等着我开口好压阿束一头呢。”

“真是小孩子脾气。”他故作成熟的感慨。

成了亲的人就比他们成熟些。

这老气横秋的样子让席安有些好笑,心说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你可以找个时间和他聊聊。”席安说完,端上宝儿和小茶的吃食回屋里投喂两个小的去了。

齐寐深以为然,并且十分直白开口。

“兄弟,你应该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了。”他揽着应郎泾的肩膀,面色严肃,十分认真。

应郎泾哼笑一声,似笑非笑的端起了架子:“怎么?这就要求我了?”

“兄弟之间不要说的那么难听,郎泾,是兄弟帮帮忙?”齐寐啧了一声,不赞同摇头,他自觉自己十分成熟的想讨论这件事。

应郎泾斜眼瞧他。

“可以呀,但是幺儿……”他目光瞥向秦束。

齐寐立刻会意:“阿束,你离开一下。”

秦束不乐意了:“我自小跟着主子,是什么我不能听的?”

他千般万般不乐意,最后在齐寐的坚持下不甘不愿的离开了。

他一离开,应郎泾仿佛被解放了一般,猛然窜到门口透过门缝确定他走远之后,才露出藏不住的笑。

“幺儿,你是不知道,我真的……”应郎泾一顿倒苦水,把一路的憋屈叭叭全倒了出来。

齐寐也苦啊。

“你怎么就不谨慎点,我看到他仿佛看到我爹要在下一秒破门而入。”他没忍住后怕。

“是啊是啊!”应郎泾连连点头。

“我真的差点就以为相国大人因为你派他来暗鲨我。”

“……他真的没告诉我爹?”齐寐有些不可置信,但假设他爹真的知道了,应郎泾根本走不到他面前来。

他昨天午夜梦回,还以为他爹默认自己追妻大业了。

难道秦束终于长大,不告状了吗?

应郎泾也摸不着头脑,啐了一声:“别说这事,晦气,你那酒庄怎么回事?要多少酒啊?”

“就我娘喜欢喝的那种花酒,你也知道的。”齐寐把自己新打拼的事业同应郎泾讲解了一番。

应郎泾摸着下巴:“这倒是个好买卖,你这酒没和黄鹤楼签死吧?”

“不过签死也没事,背后是你爹亓官家族的人在管。先这么着,等你以后回归身份推这酒一把,年赚几十万算个什么。”

齐寐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就是缺了条清酒的供应线,我觉得可以搭你一起。”

应郎泾大笑两声:“好兄弟!你放心,这供应我给你办得妥妥的,明年就带你挣大钱。”

齐寐不见乐观,反而叹了口气:“别说了,怎么在年前把阿束的口封住还有的我头疼呢。”

这应郎泾可帮不上忙,不过他倒是想起件事来了。

“幺儿,娘娘喊我给你带了个东西。”他在床榻那里仔细翻找了一下,翻出一个红布包着的漆盒。

“是好东西哦~”他朝齐寐挤眉弄眼。

齐寐听说是小妗娘带给自己的,还畅想了下是不是银票,一打开,一对帝王绿翡翠竹节镯出现在面前。

这镯子通透明亮,拿在手中稍显份量却格外的漂亮,显露出玉的质感及雕刻师的巧技。

他眼睛顿时亮了。

“这镯子是皇后娘娘赏的,据说是太后入宫的陪嫁之一,要送给未来儿媳妇的,她托我带给你送予席安,当是太后娘娘送给外孙媳妇的礼物。”

“小妗娘……”齐寐一时语塞,满腔感动无法言表。

在外这么久,他连爹爹都没招呼,只除了小妗娘敢联系笃定她一定会帮自己,未尝不是抱着份携恩之心图求她的帮助。

却不想小妗娘真是如此温柔良善之人,对他这般纵容信任。

“你回去帮我和小妗娘说声谢谢。”

应郎泾摆了摆手:“幺儿你可别感动了,把这东西送给嫂子要紧,趁着她还没出门赶紧去。”

齐寐去了。

席安瞧见他还怔了一下:“怎么了这是?应郎泾不肯帮你?我再想办法就是……”

“不是。”齐寐摇摇头,牵起她的手,隔着素白手帕,两只玉镯套进腕间,在手腕上散着剔透柔光。

“这是我未曾谋面的姥姥,留下的遗物,小妗娘托郎泾带给我,是送给外孙媳妇的。”

齐寐眼睫微垂,摩挲着她的手腕,情难自禁的低头落下一吻。

“我们也算是得长辈祝福了吧。”

席安愣了许久,才抿唇露出一个浅笑。

“嗯。”

“我会保管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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