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再遇谢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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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酒遇到谢琛那年，才七岁。

当时穆如酒又被他们赶出了家门，漂亮白皙的小脸蛋上全是伤口。

遇到谢琛的时候，她正准备偷小贩摊上的包子。

说出来肯定也没有人相信，堂堂一个将军府的大小姐，居然要靠着偷东西才能活下去。

当时她偷了包子之后，被几个小厮追着打，他们把她逼到了阴暗的角落，骂骂咧咧的，面露凶光。

穆如酒下意识地抱住了头，那是她挨揍多了之后，下意识做出的动作。

正当她以为那些棍棒就要落在她身上的时候，穆如酒却听到了一声稚嫩又清亮的声音。

“你们不要打她！”

大概是小女孩儿从没有见过光，当少年逆光而上，将她挡在身后的时候，穆如酒有一种被救赎的欣喜。

后来，她为了能够与少年并肩，不断地学习武功，上阵杀敌，战无不胜。

只要是阻挡少年东宫之位，登基之势的人，穆如酒就会毫不犹豫地帮她除掉。

再后来，俊朗的少年温柔地牵起她的手。

“阿酒，帮帮我，只要你击退了季渊国，朕便立你为后好不好？”

他说，只要你击退他们，从此以后，朕便让你宠惯六宫。

穆如酒信了，所以在那刀枪无眼的战场上，即使无数次接近死亡，穆如酒也会硬生生地挺过来。

因为她知道，皇宫里的少年，正在等她。

再后来，她终于得胜归来，也终于如愿以偿地卸甲披红妆，只是在那之前很久，少年就再没有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了。

“你身为一国之母，应该懂得谦让嫔妃！”

“黎妃只是有些小性子而已，你作为皇后，难道不能容忍一下吗？”

“朕已经立你为后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

那时候，穆如酒才知道，原来皇宫不是家，后位也不是她的荣耀。

——只是另一种枷锁而已。

谢琛早就忌惮她的能力和功劳，担心她功高盖主，借着封后的名义，缴纳了她的兵符和她的军队。

“皇后，朕只是为你好。”

“你的后半生，只需要在这后宫之中度过就好了。”

“皇后，后宫才是你的归属，其他的那些东西，你不该碰的。”

从什么时候，谢琛再没有叫过她”阿酒“。

似乎只有在有求于她，想要她出征讨伐的时候，谢琛看她的眼神才会温柔。

谢琛的话一遍一遍在穆如酒的脑海中回荡。

穆如酒似乎这才想起来，当初想着要逃离的牢笼，当初发誓再也不会来的皇宫。

今天，穆如酒再次站在了巍峨的紫禁城外。

穆如酒抬头看着苍劲有力的“紫禁城”三个大字，突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谢琛，又要见面了啊。

想到这里，穆如酒的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身子怎么这般僵硬？冷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祁君羡来到了穆如酒身边，他抹了抹穆如酒的肩膀，皱了皱眉。

“没有没有，只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皇宫，感觉有些震撼……”

穆如酒垂下眼睑，收敛了眉眼中的情绪。

祁君羡握着穆如酒冰冷的手，轻笑一声：“嗯？还有小酒怕的东西？小酒跟皇叔大吼大叫的时候，也没见你害怕啊？”

穆如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虚地笑了笑。

不过让祁君羡这样一打岔，穆如酒的身子终于松弛下来，她深吸一口气，跟在祁君羡身边，抓着祁君羡的衣袖往皇宫内走去。

公孙易下了轿辇之后，抬眼就看到了远处的身影。

“摄政王殿下不是向来不参加这种生辰宴的吗？”男人声音冷沉，说不出的好听。

“主子，据说是陛下邀请了摄政王殿下和他刚寻回的侄女一起参加晚宴，殿下这才同意的。”一旁的沈迟恭敬地答道。

“侄女？”公孙易眯了眯眼睛，神色不辨。

“是，就是买下踏风的那个女子。”沈迟说道。

公孙易的眸中闪过一抹情绪。

“走吧。”他没再说什么，也向着皇宫内走去。

说是晚宴，其实穆如酒和祁君羡来到皇宫的时候，才刚过了正午。

从前谢琛为黎霁办生辰宴，每次都是借着“晚宴”的名义，让那些大臣早早地进宫，说是晚宴，其实几乎整个下午都是在庆祝黎霁的生辰。

谢琛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堵住那些劝谏的大臣们的嘴。

这件事，所有大臣都心知肚明，却没有人去反驳谢琛的做法。

——妖后穆氏已死，看这个架势，黎贵妃很可能会成为新的皇后，没有哪个大臣会傻到这个时候去触黎霁的霉头。

穆如酒和祁君羡到达宴会场地的时候，那里已经到了不少人了。

见到摄政王殿下大驾，群臣皆是一愣，随即跪拜在了他的面前。

“见过摄政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些大臣们将头弯得很低，穆如酒环视四周，居然看到了纪谦和纪符言。

没想到纪先生也来了。

祁君羡轻笑：“众位大人请起，本王今日前来只是来祝贺的，众位大人不必多礼。”

其他大臣面前的祁君羡，向来都是一番清风朗月，芝兰玉树的谪仙形象。

大臣们起来之后，穆如酒就看到纪符言抬眼看向她。

穆如酒悄悄地跟纪符言挥了挥手。

纪符言稍稍点头算是回应，下一刻便移开了视线。

不得不说，祁君羡在大臣中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只是站在那里，不多时一群大臣们便凑了上来。

“殿下，几日不见，前些日子您受伤之后，我们可是一直担心呢！”

“是啊是啊，现在看到殿下康健，我们也算是放心了！”

祁君羡游刃有余地附和着，穆如酒只是站在祁君羡的身后，不言不语，看上去十分乖巧。

有大臣注意到了一旁的穆如酒，疑惑地问道：“殿下，这位小姐是……”

祁君羡嘴角带笑：“这是本王寻找多年的好友的女儿，好友不幸故去，本王便将他的女儿带回身边，好生照顾。”

“殿下果然是宽厚仁慈啊！”

“是啊是啊，殿下这般讲情分，相信友人九泉之下也会安息的。”

“……”

穆如酒看着那群大臣们近乎虔诚地恭维祁君羡，有些恍惚。

——她分明记得三年前，祁君羡虽说人缘不错，但也不至于这么多人上赶着来恭维他。

看来，三年的时间，祁君羡又有了不少收获。

啧啧啧，谢琛想要对付祁君羡，可是更困难了啊……

正当这时，内侍的声音唱道：

“皇上驾到——”

“丽妃娘娘驾到——”

那一瞬间，穆如酒身体僵硬，完全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