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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林家的言笑晏晏相比,莫家这个年过的可谓是愁云惨淡。
莫芸芸刚带着女儿抵达s市准备过年,莫茉的生父赵永刚便上了门。
莫芸芸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不仅是后悔当年的事,更后悔的是这么多年对他的帮扶。念着从前情分,他每次来找她借钱,她都有求必应,现在她们母女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他失去了金钱来源,能不急着想办法钻营吗?
莫芸芸不敢告诉儿子,只好自己胡乱应付,破财免灾就是了。
可这一天他来,偏偏撞上了从外面喝了酒回来的莫茉。
莫茉一向瞧不上这个穷困潦倒的所谓的表舅,看见妈妈拿钱给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妈,我跟你讲过了呀,不要随便把什么人都带到家里来。要是让我朋友看见了我要怎么跟人家解释。”莫茉说话的时候眼睛甚至都没有看赵永刚一眼,表情极其厌恶。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这,这是你表舅好伐。”莫芸芸不自在地看了看赵永刚又看了看女儿,心里既尴尬又不是滋味儿,可是她又不能直接告诉莫茉眼前的男人就是她的生父。
“什么表舅,不就一个臭要饭的。”莫茉话说的毫不客气。
“莫茉!”莫芸芸赶紧喝止女儿。
“芸芸,你还没告诉孩子真相吗?”赵永刚头发灰白,脸色铁青,眼神阴郁。
“什,什么真相?表哥,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我就不留你吃饭了。”莫芸芸惊慌失措地将赵永刚向外推。
“我往哪回?我还就不走了,咱们一家三口一起过生活不是更好?我刚好还可以照顾你们母女。”赵永刚大刀阔斧地坐回到沙发上,抬头死死看着莫芸芸。
“什么一家三口!你胡说什么!你给我滚出去!”莫茉突然反应过来,借着酒劲上来就扯赵永刚的领子,试图把他从这个家里赶出去,她早就看出母亲和他之间不对劲了!
真脏!
母亲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放着那么优秀的父亲不去爱,偏偏和一个穷困潦倒的死老头纠缠不清!
然后突然啪地一声脆响,赵永刚的一巴掌抽在了莫茉的脸上,她的嘴角立刻流下血来。
“赵永刚!你疯了你!”莫芸芸被眼前的情景吓得不知所以,她预感到了不详的信号,这个男人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敢打我!阿荣!花姐!”莫茉扯着嗓子呼唤不知道躲在哪里的保镖和保姆。
“不能叫他们!”莫芸芸一把捂住女儿的嘴!
“呵!我是老不死的?芸芸,你还没告诉孩子,我才是她的亲爹吗?”
“赵永刚!你胡说什么!”莫芸芸这会看上去倒像是个有点母性的人了。
“妈妈,他说的不是真的,对吗?”莫茉用手指着旁边一头花白头发的男人情绪失控地大喊。
“莫茉是我的孩子,我赵永刚的孩子!你不会忘了吧,二十年前姓杨的抛下你跑去见他那个姘|头时候,是谁给的你安慰!”
“啊!你给我住嘴!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以前我没有见过孩子还没深想,等我见了这孩子,第一眼就认出她是我赵家的种!你否认不了的!”男人笑容扭曲。
“赵永刚,我跟你拼了!”莫芸芸疯了似的冲向男人,却被他一把推倒,头差点撞在沙发扶手上。
“我告诉你可别犯傻,你表哥我可不是吃素的。你我都是明白人,谁都知道这个消息要是走漏到杨景琪那里会发生什么事。”
赵永刚当年他也是敢在火中取栗的角色,如今,他拿住了莫家这么大一个把柄,无论如何他都要扯下两口肉来。这样,他的后半辈子也就什么都不愁了。
“凭你还想拿捏我?杨景琪早就知道了!”莫芸芸口不择言。
“什么?!”
比赵永刚更为震惊的是莫茉!
“你们是骗我的对吗?”
莫茉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活了这么大一直不受父亲待见了,原来是因为她血管里的血就是脏的,难怪她那么笨,什么都做不好,和哥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不要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父亲,她不要。她的父亲是体面的成功人士,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你看我像是在骗你吗?”赵永刚撩起额前的头发,让整张脸暴露在她的面前。
“不,你不是,我永远不会承认你的,我姓杨,我叫杨茉莉,我爸爸是杨景琪,我是他最爱的女儿,小时候抱过我的,是他。”
“丫头我要是你,现在脑子里想的应该是,怎么能保住自己的财富,只要钱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你给我闭嘴!你不是我爸,永远都不是!”莫茉哭着跑出家门,好几次险些跌倒。
“莫茉!”莫芸芸崩溃了。
“别担心,小孩子一时想不通而已。”赵永刚不以为然地说到。
他想起小时候他们村里算命的吴麻子说他天府星入子女宫,将来一定生贵子。他还想着他混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这贵子在哪里,原来老天早就给他准备好了!
等他发达了,一定回去好好谢谢他!
这是莫茉第一次来到父亲和李婉萍的家。
从前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尽管恨极了父亲抛弃了她们,她也从未跑来找过这个见不得光的女人的麻烦,她不想自降身价。
她不屑,她李婉萍就是个没名没分的外室,也配和她说话?
可是如今,她再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扬,她来这里,只想问问父亲,明明小时候他也疼过她的,怎么后来就突然对她不闻不问了呢?
不是因为她不够好对不对?只是因为他知道了她不是他亲生的对不对?
她想跟父亲说,她还爱着他,这辈子只想做他的女儿,请求他给她一个机会,从今以后,她一定乖乖地听话,好好念书,再不做那些离经叛道的事想引起他的注意。
好吗?
“我想见我爸。”莫茉站在李婉萍面前,外强中干的佯装镇定。
李婉萍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旗袍,身上搭着淡蓝色的真丝披帛,整个人散发着珍珠一般柔和的光泽。听了莫茉的话,她先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继而不可抑止地笑了起来,最后,她淡淡的说:“你是你母亲给他的羞辱,他不想再见到你,请回吧。”
“爸爸!爸爸!我是茉莉,我来看您了!”莫茉开始在楼下呼喊。
但是,没有人回答。
“他不在家,即使在家,他也不会下来的。他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如果你真的还当他是你的父亲,就请你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刺激他。”
“你胡说!爸爸是爱我的!也是爱哥哥的!不然这么多年,他为什么不跟妈妈离婚娶你?你这个坏女人!你不要以为你随口说说就可以挑拨我和父亲的关系!你就是父亲在车站捡回的一只流浪狗,他养着你,不过是因为可怜你!这辈子,你既代替不了母亲成为他的妻子,也代替不了他心里的白月光做他的真爱,你这个可怜的替代品!”莫茉开始口不择言。
饶是涵养再好,李婉萍也被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她差点将手心掐出血来才让自己不至于在这个小畜生面前失了态。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脸上再次被笑容覆盖。
“你说得没错,这辈子我已别无所求,只要能陪他到老就行,至于妻子的名分,就让给你的母亲好了。你父亲当然是爱你哥哥的,毕竟他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杨家纯正的血脉。我确实在你们莫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但是好在我本分,给他生了唯一的女儿,就冲这一点,杨家总会认我的,你说呢?”
“你!”莫茉再说不出话来,她差点忘记了,父亲还有个女儿,杨愉。唯一一个冠他姓氏的孩子,她名字的每个字都写满了父亲对她的爱。
而现在,她也是他唯一的女儿了。
莫茉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杨宅。李婉萍的每字每句都如刀似剑刺伤着她的心,宣告着她这短短的一生的失败。她是个没人疼爱的孩子。她没有朋友,也无法拥有自己想要的爱情。
哥哥曾经是爱他的。可是他亲手把她送到异国他乡,连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易冬曾给过她最短暂快乐的时光,他带着她去游乐园,带她逛夜市,陪她看烟花……
他怎么会懂,一个从来没有尝到过甜的孩子对糖果的执着?
莫凡是当天傍晚得到消息的。
妹妹从168号出来不久就遭遇了车祸,当场死亡。
莫凡开了一天的会,脑力和体力都已经严重透支,当接到妈妈的电话的时候,他眼前一黑整个人朝前摔了下去,头部磕在桌角上,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他手下的人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到明白过来,事情已经变得不可收拾。
医务室的医生一路跑进会议室,只来得及把纱布从药箱中扯出来,莫凡便醒了过来,然后在所有人的愕然中,他就这样头破血流地跑了出去。
接着画面开始变得诡异起来,公司总裁脸上挂了彩在前面跑,下属们疯了似的在后面追,他的秘书最夸张,把高跟鞋都跑丢了。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但是大家隐隐约约地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莫凡赶到医院的时候,妹妹已经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被一张白布盖住。
母亲因为悲伤过度晕了过去,正在隔壁抢救,整个急诊室乱作一团。
莫凡踉踉跄跄地来到妹妹的面前,却迟迟不敢掀开那道象征着天人永隔的结界。
他的手不停地抖,心里祈祷着,一定是有人搞错了,里面躺着的一定不是她,不是那个小时候父母吵架时和他一起躲在柜子里紧紧搂着他脖子的可爱宝贝。
她的手隐隐露在空气中,莫凡一下子抓住了它,把它贴在了自己的脸上。那只手是那么小,那么凉,曾几何时,他就是紧紧拉着这只手带她去商店里买糖果的。
那时候的她总是问他“哥哥,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他会摸摸她的头,回答“乖,等你把这些糖果都吃完了他们就回来了。”
她会嘟着嘴不情愿地说“可是我只能每天吃一颗吗?”
“嗯,因为医生说了啊,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好,我最听哥哥的话了。”
莫凡哭到不能自已,他脑子里都是和妹妹小时候在一起相依为命的回忆,他们曾是彼此世界里唯一的光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变得陌生了呢?
如果他没有出国留学就好了。那几年他忙于学业忽略了她的感受,而她也因为步入青春期开始叛逆,两个人逐渐失去了沟通。待到他学成归来,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敏感又情绪化的大姑娘。
他对她的关心也从之前的平等交流变成了束缚和管教。
她大哭着跑进大雨里,歇斯底里地问,莫凡!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么讨厌!
他答,长兄如父,我活着一天就要管你一天!
她嘶喊,我有父有母,不需要你在这充老大!
莫凡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将头枕在妹妹小小的臂弯里,哭到头皮发麻。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右手曾经打过她的脸,立刻毫不留情地抽了自己十来个巴掌,她到底是有多恨他,甚至走之前都没有来再看他一眼。
“凡凡,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妈妈只有你了,妈妈只有你了!”莫芸芸清醒过来,扑到他的身上。
莫凡满脸是血,眼睛和嘴角都是肿的,头发全部乱糟糟地垂在额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再也没有妹妹了,再也没有了……
“莫茉!”赵永刚冲了进来,他灰白的头发和胡子让他看上去老态尽显。
“你怎么还敢来这里!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家伙!是你害死了她,是你亲手害死了她!”莫芸芸疯狂地冲到赵永刚的身边,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赵永刚没有任何反抗,也没有工夫和这个因丧子之痛而失去理智的女人计较,他只是默默走到了那张被白布覆盖的床前,缓缓掀开了布角。
他这一生送走过太多人,对于这样的场景他并不陌生。只是今天,躺在那里的人长着一张和他极其相似的脸,灰败的,安静的。
他没有哭,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他早就过了用眼泪表达情绪的年纪,他只是用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脸,帮他把头发别到耳后。她曾让他灰蒙蒙的生命重新有了颜色,她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怎么会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而如今,什么都没了,一切都将不再有意义。
静默之后,赵永刚转过身离去,从始至终没有和莫芸芸母子说一句话。
莫茉的遗体告别仪式简单而肃穆。
在记者的镜头下,杨景琪悲痛万分,仿佛一夜老了十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该是怎样令人唏嘘的人间惨剧!
他们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莫茉小时候杨景琪陪她读书,做游戏的照片,然后洋洋洒洒配了上万字催人泪下的知音体小故事,那个故事美的像童话,而莫茉就是童话里最光彩动人善良可爱的公主。
莫凡弯着腰,站在礼堂的门口,向每一位来跟妹妹告别的来宾行礼,整个过程,他甚至没有和父亲的眼神进行对视。
他已经什么都不想再说。从此以后,杨景琪不再有一个被污染了血统的女儿,而他莫凡,也不再有被他掣肘的牵绊。
什么娶童心澄来换取莫家的名誉,笑话,他莫凡这辈子绝无可能去牺牲自己心爱的姑娘来满足杨景琪这样的老混蛋卑劣的愿望。
他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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