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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天空中黑压压一片,气压很低,空气闷热。
琅勃拉邦是热带季风气候,早晚多雨。
今天不会看到落日了。
林昭苏看了看手表,指节默默敲击着大腿。
一个小时之前,他被邀请参加杨家的晚宴。
yeoyeo说,今晚家里有客人来,但是她不知道他们是谁。
她不知道,可是他知道。
五年前易冬婚礼上的那些人,已经在今天陆续全部抵达了琅勃拉邦的迷你机场。
他们从国内外各个城市汇聚这座佛国小城,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唤醒她,然后带她回家。
曾经是她保护他们,如今终于换成他们来保护她。
杨家的佣人正里里外外地忙碌着。
杨景琪和李婉萍回了家便在房间里没有再出来。
yeoyeo怕他无聊,便提议两个人一起带小九去院子里玩。
他自然是乐意的。
经过大半天的相处,小九已经跟他很熟悉,他任他抱在怀里,小手搂着他的脖子,他让他的心不自觉地变得柔软起来。
“妈咪,我想游泳!”小孩子自然都是爱玩水的。
“好呀,走,咱上楼换泳衣。喂,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游泳?”
“我?算了,我在岸边上陪你们就好。”
yeoyeo无可无不可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拉着儿子上了楼。半晌后她们回到庭院,小九穿了件蓝色的连体泳衣,而她则穿了套松石绿的比基尼。
咳,她可真是没把他当外人。
她的身材比五年前稍稍丰腴了些,现在的她刚好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像一颗正当季的玲珑青提,饱满诱人。
杨家的院子美的像一幅莫奈笔下的画,绿植蓊郁,睡莲幽香,木桥静默,湖水荡漾,每一处都是意犹未尽的景致。
林昭苏坐在岸边静静地看着她和孩子在无边游泳池中嬉戏,心中喜悦又忧伤。他的心澄不会游泳,更不会在一个她不信任的男人面前穿比基尼,眼前的女孩是她,也不是她,他们之间隔着被人偷走的五年,而他不知道该怎么将它讨回来。
这么多年,他把心事都压在心底,从不对外人倾吐一点,可是如今,她对他们曾经感情的全盘否认,让他溃不成形。
曾经的她说,天地为证,万物为媒,我心属你,还不够吗?
曾经的她说,她和他就是着人世间并肩而立的两棵树,何其有幸能一起看这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曾经的她说,他就是她的药。
如今呢,她的心底的伤都已经愈合了是吗?所以他这个药便再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他们曾说过,无论谁先死,都会在轮回里等着对方。
可是她却早已经把他忘得彻底。
“喂!”yeoyeo将水扬到他身上,把他从怔忡拉回现实。
他抹了抹脸上的水,终于还是侧过头去笑了。
“你在想什么?”yeoyeo跳上岸,随意裹了件浴巾,然后坐到他旁边。
“我在想,该怎么在不伤害你的前提下,在你面前展开真相。”
“那你想好了吗?”yeoyeo喝了一口香料味很足的奇怪饮料,轻轻地问。
“没有,这件事无论从哪个角度提起,都无可避免对你产生伤害。”
“所以,我现在的爸妈是坏人,对吗?”她蓦地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林昭苏的眼睛。
“是,也不是,很多细节还需要调查取证。”
当年云梦小筑的摄像头只拍到了她从栏杆上坠海,却没有拍到海面,她究竟怎么从狂风骤雨的翡翠岛消失,又是怎么样成功顶着另一个人的身份在海外重生的,还是个谜。
此事最可疑之处是,如果杨愉这个身份是合法的,那么本来的杨愉去哪里了。
“除了你,我还有其他社会关系吗?”
“你还有家人,朋友,他们都在等着你回去。”林昭苏认真地看着她,并牵住了她的手。
“那我真正的爸妈呢?他们过的好吗?”她问。
这句话让林昭苏一下破了防,他紧紧把她拥入怀中,许久许久都没有放开。
他想起了多年前在乡下的储藏室里他第一次抱她的情景。
那时候她问的是:“我妈妈她,是怎么死的。”
“uncle你为什么要抱我妈咪。”小九的小脑袋从泳池边上冒出来,一脸的好奇。
“小九,这个不是uncle,这个是爸爸。”
“爸爸?”这个词对于小九而言,是完全陌生的概念。
“对,是爸爸。”
“太好了!我也有爸爸了!爸爸,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来接我的,可是幼稚园的小朋友们偏偏都不信!”小九认真地看向林昭苏,眼睛亮如群星璀璨。
“对不起,是爸爸来晚了。”林昭苏将儿子从泳池里提了出来,将小小的他用浴巾裹住然后抱在了怀里。
房子二楼的窗前,杨景琪和李婉萍携手而立,他们看着院子里相互依偎的一家三口,感觉胸口一直提着的一口气,终于被呼出了身体。
“婉萍,这些年委屈你了。”杨景琪抱住了这个陪伴了他三十年的女人,泣不成声。
“我不委屈,在你身边三十年,我这辈子值了。”
“如果当年咱们的愉儿能活下来就好了。”
“院子里的坐着的,就是咱们的愉儿。”李婉萍拍了拍杨景琪的背。
杨景琪早知道会有这一天,这些年他每一天都过的心惊胆战,从没有安眠过。
今天以后,他终于可以踏实睡一觉了。
“我们准备准备,下楼迎接客人吧。”李婉萍笑起来温婉可人,这些年她一直就是他的良药。
“好。”
天空雷电交加,大雨终于落了下来。
张弛第一次来到这古拙雅致的庭院,不由地十分兴奋和好奇。
他也顾不得和他同行的几个看上去苦大仇深的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在门口掸了掸身上的雨,就大咧咧地迈进了门。
杨景琪夫妇抱着小九,yeoyeo和林昭苏并肩站在他们身后大概半步的位置。
作为待客的主人,他们今晚都衣冠楚楚、笑意盈盈,一丝一毫的失礼之处也挑不出来。
不知细情的人大概会将他们视为温馨和睦的一家人,可事实上,杨景琪和李婉萍至今还不是合法的夫妻。
“欢迎欢迎。”
“嚯,林哥,想不到嫂子的家这么气派啊!这跟我想象的民间社团老大的家也不一样啊!”
“别胡说八道。”晓声一巴掌抽在了她弟弟的肩膀上。
“请大家入座吧,今天的食材是早晨刚空运入境的,其中一位厨师来自米其林一星法式餐厅,菜品没得说,肯定很地道。哦,还有另一位本地的厨师,专门为远道而来的你们准备了些当地特色小吃,一会儿,大家都尝尝。愉儿,快招呼大家坐啊。”
坐在主位的杨景琪穿了白衬衫,打了领带,头发梳的一丝不乱,俨然一个极有涵养的绅士。
李婉萍依旧穿的旗袍,天水色的,清新而雅致。
yeoyeo心里腹诽,她又不认识他们都是谁,怎么招待啊?
但是父亲这么说了,她也只能依言热情地朝大家笑了笑。
“你们好,我是杨愉,欢迎大家来家里做客。”
林昭苏没有告诉她晚上来的人是谁,主要是想刺激她自主回忆起一切。
所有人的神色都很奇怪,他们都没笑,有个女孩子甚至在哭。
“愉儿,你先招待你哥哥。”
“哥哥?”yeoyeo顺着父亲的指示,终于与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留着胡子的男人目光相对。虽然此刻的他正蹙着眉红着眼,却一点也不影响他身上的雅痞感。
“他是爸爸的儿子,莫凡。”
“什么?您还有个儿子?”yeoyeo难以置信,在知道自己是童心澄之前,她一直以为父亲只有她一个孩子,而且,既然是哥哥,他为什么不姓杨?
莫凡坐到了杨景琪下首,林昭苏对面。
其他人也随意拉了把椅子,沿着长长的餐桌坐了。
深胡桃木色的古旧餐桌上摆着精致的餐具和前菜,窗外正雷雨交加,而室内昏黄的灯光让人们的脸都镀上了一层人间烟火色。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林昭苏怀里抱着的孩子。
小男孩正好奇而羞怯地盯着所有的陌生人看,他长了一张和林昭苏极其相像的脸。
“师哥!这孩子是?”岳蓉忍不住先开口。
yeoyeo转过头去,入眼的是一个打扮时髦的大美女,她坐在那就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光,她怀疑她是哪个明星。
可是她叫林昭苏师哥?那么也就是说,她也认识自己?
这么想着,yeoyeo便不由自主地多看了这个养眼的美女几眼,看美女可真是一场视觉享受。
“是我们俩的孩子。”林昭苏勾起一个和开心无关的笑。
“什么?”所有人都震惊的捂住了嘴,那个本来一直哭的女孩终于停止了哭泣。
她细细看她,女孩肤色白皙、眉目清浅,皎如天上月光,给人一种很舒服很好相处的感觉。
“我是程如男。”她自我介绍到。
程如男,yeoyeo在心里默默念了下这个名字,但实在想不起来和她有关的任何。
“心澄,你还认识我吗?”晓声流着泪灿笑。
她是目前为止第一个直接叫她心澄的人,她一下子楞在了当地。
“心澄。”
一个短发妩媚,雌雄莫辨的女孩突然站起了身直接走到她旁边,一下子把她搂在了怀中。她搂的是那么紧,yeoyeo甚至感觉到了她心里比林昭苏对她还深沉的爱情。
这什么情况……
童小姐当年这么潇洒这么野吗?
“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她一边说一边哭,她流泪的样子,呃,好破碎,好迷人,好帅啊……
“你是?”
“我是沈风禾。”
“咱俩当年没有谈过恋爱吧?”
“你想谈的话,一会儿我把联系方式给你。”
沈风禾破涕为笑,其他人也勾起了唇。
这丫头,脑回路可真特别。
“好了,大家都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杨景琪自顾自抿了一口酒。
莫凡神色复杂地看着父亲,自从前年起,他们就再没有见过面说过话。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动了胃癌手术。
他大大喝了一口酒,自从那天收到林昭苏的微信,他这几天就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他实在不明白,杨景琪为什么会执着到如此疯狂的程度。
“您现在身体怎么样?”
犹豫了半晌,他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不出意外的话,总还能再活个一两年吧。”杨景琪笑得云淡风轻,似乎早已经不把生死放在心上。
“爸!您胡说什么!还有,医生不让你喝酒呢,别喝了。小九,你去厨房告诉阮婆婆帮阿公沏一壶茶。”
yeoyeo将儿子从林昭苏怀里接过来放到地上。
“好的!”小男孩奶声奶气的跑走了。
莫凡难以抑制心中的酸涩,他再次红了眼。
曾经,他恨他,后来,他可怜他,而现在,他甚至有些羡慕他。
至少,他在人生最后的五年圆满了自己一生爱而不得的遗憾。
心澄她,现在是真心把他视作父亲。
她甚至比他这个亲生儿子更爱他。
那么他现在心里一定是熨帖的吧。
“阿公,你不许再喝酒了。”小九从厨房跑回来,然后拿走了他的酒杯。
“好,阿公不喝酒了,阿公喝茶。”
“那你这样就很乖,回头我奖励你一个棒棒糖。”小九有模有样地学着大人说话的样子,十分可爱。
李婉萍一下子将小九抱在了怀中,她搂着小小的他,眼泪不住地流下来。
这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
她这辈子没有机会带自己的孩子,而他是她带大的唯一的孩子。
他就是她的命。
可从今往后,她大概再也抱不到他了。
“妈,你这是干嘛?”
yeoyeo走过去,亲自用纸巾帮李婉萍擦了擦眼泪,又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去。
其实房间里的人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被李婉萍和心澄如此相像的容貌震惊到了,除了林昭苏和莫凡,其他不明就里的人甚至以为她就是她的亲妈。
“是,我不哭了,大家吃菜吃菜,那个鱼子酱蛋黄吐司和奶油汁银鳕鱼很不错。”
“来,我替我爸妈敬大家一杯,再次感谢大家光临寒舍。”yeoyeo举起了酒杯。
然后她大大喝了一口。
所有人也都跟着喝了一口。
餐桌的气氛极其压抑,窗外的雨声已经代替了天地间一切其他的声音。
“小九,你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好不好?”杨景琪慈爱地看向外孙。
“我会的节目可多了,我表演哪个好呢。”三岁八个月的小九已经身高一米一了,他看着比其他同龄的小朋友都更大一些。
“你就唱那个《四季的问候》好不好?”
“那我要弹琴伴奏吗?”
“当然可以啊!”
“好!”
杨家是餐客厅一体的格局,客厅里放着一台同样古朴的钢琴。
且听风吟,在茂密森林
用春的节拍宣告它来临
指尖轻轻,触碰到微风
严寒就缓缓消散在其中
暖风抚过,仲夏的港湾
耀眼的阳光热情又灿烂
海浪轻轻,托起梦之船
载着我和你荡漾到天边
四季的风你将何去何从
四季的风我会一直追逐
只因为我知道
你在季节消失的那个尽头
小九天籁般的童声伴随着治愈系的琴声,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再次泪目。
如果可以,就让这首温暖的歌作为这个故事的结局吧……
可两个人影刚好从风雨中赶来,一下子打破了房间中的宁静。
来人是一男一女,两人身上均已湿透,而他们似乎丝毫也不在意自己的狼狈,只是急切地在昏暗的房间内寻找他们想见的那个人。
穿着碎花裙的单眼皮女孩似乎哭了三天三夜,两只眼睛肿的像桃子。
而旁边谪仙脸的男人满头灰白发,像是渡劫失败的远古上神,元神分分钟会陨灭的那种。
“橙子!”他们冲上前来,一下子将yeoyeo拥在了怀中,两个人哭得声嘶力竭,连身体都在颤抖。
他们给yeoyeo的感觉如此熟悉,可她就是想不起他们是谁。
她脑子里有一团雾,很多人正躲在雾里面说话,可是她却看不清他们的脸。
她感觉自己从白茫茫的天地间坠落,接着是头盔撞击雪道的声音。
头好痛。
她又看到了波涛怒卷的海面,一个身影纸片一样被无情卷走,她一直试图抓住他,可是却怎么都抓不住!
她好没用!她抓不住他,也保护不了他!
她看到一个美貌的少年不舍地对着她微笑,然后慢慢沉入海底!天地间下的是血色的雨,雨水迅速将他笼罩其中!
“小冬!别死,求求你,别死!”yeoyeo突然抱住头尖叫,怎么也停不下来。
“橙子,我在这呢!我没死,我还活着,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还活着!”
灰白发的男人捧起她的脸,将完好无损的自己展示给她。
当年,他被冲到浅滩捡回了一条命,可他的心澄却再也没有回来。
醒来后知道真相的他一夜白头。
要不是美珠寸步不离地陪了他半年,他肯定也早就随她去了。
美珠说,他活着,才是所有问题的最终解。
她果然没有骗他。
林昭苏抱着儿子紧紧地抿着唇。
果然是因为易冬。
她因为无法面对他的死,所以固执地不肯想起过去的一切。
可是,即便他易冬真的死了,也不是她的错啊!
她为什么要一直折磨自己?
“杨先生,李女士,麻烦你们和我们走一趟。”警察终于进了门。
好在他们穿着雨披,小九没有看到他们的制服。
“好。”
杨景琪拉着李婉萍站起了身,然后徐徐走向警察。他姿态从容,倒像是出门去赴旧时好友的宴会。
“愉儿,爸妈先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小九。”杨景琪和李婉萍看着心澄微笑。
心澄所有的回忆都回来了。
包括这五年里他们对她所有的好。
当年,她的头撞在了支撑栈桥的木桩上,是杨景琪救了她。
他们偷走了她五年的时光,却也用尽全力救了她一条命。
“走吧。”警察催促道。
他们想给他套上镣铐。
“能不能等到外面再戴这个,我不想我外孙看见。”杨景琪祈求到。
警察犹豫了一下,还是准许了。
他们慢慢转过身去,不再看房间内的任何人。
“阿公,阿婆,你们明天还带我去买冰激凌吗?”小九突然大喊。
杨景琪和李婉萍蓦地回过头来,不舍地看向看孩子。
“阿公已经交代好了你爸爸妈妈,他们以后会给你买所有口味的冰激凌,小九要听话好不好?”
“好。”
“爸,妈。”心澄突然跪在了地上,朝他们离开的方向重重磕了个头。
莫凡感觉有人在他胸口重重捅了一刀,痛感从心脏迅速向四肢百骸扩散,痛到他痉挛,他捂住了心脏的位置,面色迅速地灰败下去。他感觉到自己正堕入深渊,黑暗慢慢将他吞噬,他再也无力逃脱……
后来的后来。
林昭苏抱着小九牵着心澄的手站在河岸望向远山,微风送来树枝摇曳的沙沙声,湄公河蜿蜒流淌,波光潋滟。
“所以,我林某人就永远被你排在其他人的后面呗?”林昭苏心底的醋,比那天喝的罗望子汁还酸。
“小冬那事儿主要是涉及到人命……”心澄的脸上都是讨好。
“那你知不知道我这五年也差点没命了?”
“我知道,知道,所以我保证以后这一辈子都对你一个人不离不弃,我必须陪你到白头。”
“你说的?”
“我发誓。”心澄举起右手。
“你快给我打住,以后你都不许再发誓,记住没?”他发现她每次一发誓,事情总会往相反方向发展。
“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我全听你的。”心澄笑得狗腿。
哼。
这还差不多。
“爸爸,你怎么哭了?”小九乖巧地用小手帮林昭苏擦去成行的眼泪。
“没事,爸爸是太开心了,爸爸现在就带你们回家。”
“回家?我认识路,我带你回去,我阿公阿婆最疼我,家里有很多很多好玩的玩具!”童言无忌,小九是李婉萍一手带大的,除了妈妈,他最爱的就是外婆。
“我们不回那个家,我们在中国还有个更大的家,那里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你,盼着你回去呢。”
“那里也有很多好玩的玩具吗?”
“当然有,而且还有个小哥哥等你回去和他一起玩呢。”
“真的吗?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好。”
“家里,都好吗?”心澄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向林昭苏。
“都好,奶奶也好。”
“这些年,苦了他们,也苦了你了,阿昭,是我对不起你。”
“知道对不起我,以后大半辈子就好好补偿我,记得没?”
“好,我保证!”
“不许再骗我。”
“嗯。”
他们相视而笑,这让他想起了他们在东原的温柔岁月。
“阿昭。”
“嗯?”
“谢谢你爱我。”
“该说谢谢的那个人应该是我,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你听听这个。”林昭苏点开了手机里那首她录给他的《谢谢你爱我》。
app封面转动的唱片上是她和他在新疆喀纳斯拍的合影,照片里的他们笑靥如花,青春飞扬。
似水年华潺潺流过。
从那一年她坐在长椅上偷偷地哭泣,他把纸巾递给她开始,他们的爱情已经走过十二年。
十二年恍然如梦,这一次,他们定会一起到白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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