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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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尾魔熊掂了掂魔石，突然化成巨大的原型一阵狂奔，过了片刻才从黑暗里又跑回来，巨口里叼着一只已经断气的魔兽。

“魔族作风果然凶悍。”沈长越感叹着笑了一句，从储物玉里摸出来两壶酒，喝了一口随手扔给轩辕罹，醇厚馥郁的酒香顺着风散开。

毕竟是一朝皇子收藏里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吃与不吃对于他们如今的境界都是可有可无，轩辕门罹和沈长越在简陋的街边找到一个石头堆积成的小铺子，一只长相凶悍的熊形魔兽正靠着火炉发呆，看见他们过来睁开一只黑黝黝的眼睛：“吃东西？”

“对，上最好的！”沈长越扔下一袋子魔石，特别豪横的坐在了一堆石头上。

三尾巨熊摇了摇尾巴，在一旁架起了一口大锅，将收拾好的魔兽倒进锅里，肉的鲜香慢慢飘出。

轩辕罹握住酒壶尝了一口，沈长越本来不期望能等到他说话。

沈长越倒是没料到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闻言想了想，还是伸手接过来了，神器炼制必备之物，价格恐怕比乌金要贵多倍。

“正好，你的乌金掩心甲重炼可进阶为神器。”

“嗯，”沈长越点点头，也不矫情，收下东西望了望漆黑的天幕，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笑：“算我欠你份人情，正好饿了，不如我请你吃碗魔族特产？”

轩辕罹置若罔闻,丝毫不心疼滴落的金水，倒是在一旁散发着造化镜魔君气息守护的碧龙巨蚺心疼的蛇瞳都红了。

——他们当然不心疼，毕竟花的不是他们的钱啊！

一丝焦糊的味道令碧龙巨蚺忍不住瑟缩起来。

“怎么？这个东西,是有什么问题？”沈长越皱了皱眉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巨石。

——没想到轩辕罹竟然记得。

这一次沈长越正待要继续墨迹之时轩辕罹已经爽快的拿了魔石交换,速度快的令贩卖的毒蝎魔兽一阵发愣。

沈长越一愣,想起他的乌金掩心甲。

轩辕罹掌心黑炎冒出一簇，焰火攀爬着将整块巨石包裹，漆黑的火焰在暗夜里闪过诡异的细芒,片刻后巨石化作金属泥水缓缓滴落。

一直炙烤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团金水才逐渐不再流淌,气势汹汹焚断金石的黑炎再次乖巧的缩回了轩辕罹掌心,顺着袖袍的纹路攀爬藏进了右眼当中。

这等隐秘他以前并不知道，这次涅槃过后从血脉里继承了某些记忆,包括乌皇精，也包括龙域等等——

留下的只有一个液体的寸长小球,呈暗金色隐隐透露出一丝血红，精纯液体悬浮在空气里缓缓流淌。

“这块乌金值钱的从来不是外面的这层金属,”轩辕两指微动,液体暗金缓缓落在了沈长越手边：“世人只知乌金是炼制灵器的绝佳材料，却并不知道在乌金之上还有乌皇精,是炼制神器所必须的，而乌皇精必须得数丈长的上等乌精以神火炼制才可成形。”

最后自然还是碧龙巨蚺含泪付款。

两丈长短的乌金巨石价值不菲，甚至比那修罗刀的刀鞘都要贵上不少,轩辕罹得了东西把帽檐压的更低,带着沈长越快速离开交易会，出去就换了一身墨绿长袍，原先的衣袍沾染到轩辕罹的指尖瞬息之间化作飞灰。

顿了顿，却听见带了些许笑意的称赞了一句好酒。

夜色静谧，长风浩荡吹起长袍在风中飘荡，炊烟被狂风吹散，沈长越回过头只看见青年一腿屈起坐在巨石之顶，黑袍之下露出下颌和一截线条凌厉的脖颈，酒水顺着他仰头喝酒时紧绷的脖颈缓缓滑落。

半晌，他才转回去，以手扶额，叹道：“确实是好酒。”

——只喝了一口就醉了。

他不知道那条藏在黑袍下的虺正睁着竖瞳幽幽都看着他，像是野兽盯住了他的猎物，等待着露出獠牙。

喝醉了的沈长越在巨石上喝完酒又喝了两碗汤才逐渐平静下来，魔族处理食物的方式野蛮粗狂，特有的鲜嫩风味偶尔吃起来也是新奇。

轩辕罹那样似乎会怀疑任何食物都被下毒的人的坐在他对面，背后是热气腾腾的汤锅和稀稀落落的巨石，他恍惚觉得这人身上终于有了一股人气。

他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这是我十年以来第一次有人跟我一起吃饭。”

——从他家人走后，他就没再和任何人在同一张桌子上热热乎乎吃过一顿饭，孤身一人直到去世。

说完这句他终于倒头睡在了桌上，最后所见是一抹纯净的墨色，覆盖上他的眼帘。

三尾巨熊的獠牙还没露出来，就被身后悄然缠绕的碧龙巨蚺一口咬进了脖颈，剧毒腐蚀全身，很快只剩下一团破损的毛皮。

轩辕罹抱起人一步一步朝外走去，短短的街道已经跪满了各式各样的魔，一个已经完全修成人形的魔族跪在最前方，额头堆满了细密冷汗。

——大长老占卜到龙子在空间之门中遇险，整个魔族都已警戒，全力搜寻，他做梦也不曾想到龙子竟然会出现在碧波城。

而且还是一出现就被不长眼东西噬骨下毒。

冷汗已经从额头滑到了下颌，他将头埋的更低，距离地面三分之一时，一股极端恐怖的气息悍然席卷整个碧波城，无数魔族在这恐怖的威压下匍匐颤抖，甚至连任何声音都不敢发出。

传说魔帝将在万年后转世投生，为天地重新孕育，聚整个魔族气运，在世间的某一处出现带领魔族发动人魔之战，将数万年前未曾夺取的荣耀一并夺来。

万年过去，所有魔族都觉得这或许只是一个传说，龙域衰败，已有数万年不开，不曾想龙域一开就是昭告整个魔族，龙子出现。

龙域出，四十八城开，战火起，万物灭。

这不是一个传说，碧波城主以额触地，在他身边的空地之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空间之门，扭曲的空间里缓缓走出一个其貌不扬的佝偻老者，手中蛇形的拐杖触地，弯腰行了一个怪异的邀请。

“龙子，龙域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声音缓缓，却蕴含着无匹之势，说话间天上雷云隐隐应和，天地莫敢围逆。

轩辕罹的脚步不停，无视老者骨瘦如柴的手，只是遥遥望向远处，冷冷道：“我还有事未曾做完。”

——有些人，有些事，总还要再见一面的。

恩恩怨怨，也要做个了结才是。

老者顿了一息，终于还是叹气，枯瘦的手指狠狠往下一压，空间瞬间坍塌碎裂，塌出来一个三丈高的空间之门，比之摩诃学院的更要稳定平和，隐隐有将人吞进去之势。

翻手创立空间之门，无视空间规则肆意穿梭，恐怕已经是分神期巅峰境界。

这等绝世强者，是连摩诃老祖，人族圣地当中的最强者也远远不能及的。

“既然如此，就让老朽送您一程吧。”

轩辕罹面无表情的踏入空间之门，身后数万里内被他的气息覆盖的魔族这才感觉浑身一轻，却也并不敢抬头，只有老者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

“龙域随时都为您打开——”

碧波城城主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恐怖威压逼出了原型，细密的蛇鳞在手臂崩裂，近距离感受这等强者和未来的帝王——

他正以为龙子走后就已经解脱，冷不丁另一股恐怖的气势再次踏碎空间而来，一个声音问道：“大长老为何不留下龙子——您不是刚刚卜算到龙子将有大劫吗？”

“我们已经等了数万年，再也等不起了。”

老者抚摸着蛇形拐杖的头颅，蛇头生角，确是一条活生生的蛟龙盘踞其上。

“是劫数也是命数，龙子最后一步化龙，不历劫就是这天地都看不过去了，这样得天独厚数万年一生的龙族……再说，那些个老东西还囚禁着森天蟒不是吗？魔族前锋森天巨龙出世的一刻就是人魔圣战开始的一刻。”

“森天巨龙……数万年过去了，那个老东西，真的还留有残魂吗？”身边穿来一声长长的叹息，最终全部消逝进风里。

——

沈长越只觉五感闭塞，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海风连绵吹佛，烈日炎炎，他险些以为自己是回到了摩诃学院。

然而仔细一看又发现并不是，摩诃学院的万灵海是灵力聚集成海，而这数万里辽阔不见尽头，却当真是海——苍梧之渊！

“我们怎么到了这里？”昨天是酒醉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不知道，但他觉得自己现在可能还没醒酒。

“嗯，有人送了我一程。”轩辕罹言简意赅，关于魔族的事他并不想提太多。

沈长越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感到储物玉里有什么发出一阵剧烈的嗡鸣，三枚玉简散发出灼热的温度，被催动着显现出三个名字。

岳辞雪，林修，罗将。

名字显示完毕咔嚓一声裂开出无数道细纹。

“岳学姐他们出事了。”沈长越眉头紧皱，这是摩诃学院给每个弟子发的感应玉简，可用来求救，不到最后一步，没有人会动用这个几乎放弃任务的玉简，玉简碎裂代表着重伤垂死，他们五个人一个队伍，距离相隔的近就能明显感受到求救信号，但——

苍梧之渊千年一开的时间已经过去，此刻没有人再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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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在与碧龙巨蚺的交战中损毁成一件破烂，他还时觉得可惜的很，毕竟是件保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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