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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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灯火通明的鸳鸯馆，如今早已显现出萧条之感。馆内众人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蓉城暗处藏着的江湖人像是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味道，纷纷伺机而动。

蓉城郊外的一处小院中，阿雅与杜瑾等人受伤后躲至此处。蓦然一阵鹰鸣划破长空，杜瑾推开窗子，一只漆黑羽毛的老鹰落在他手臂上。

杜瑾取下鹰脚上的传信，有两张巴掌大的小纸条，他略有所思。信上所说：江镇远之女未死，密匙或在其身上。

另一张上是所寻钥匙的图案，模样竟然与莫桑所拿出的画像完全不一样。这钥匙通身扁平，尖端刻有齿痕，样式极为普通。唯一特别的就是它通身刻着扭曲的纹路，所有纹路汇聚在钥匙顶端，成了一朵花的形状。

鸢娘接过杜瑾手中的信条，瞧了两眼递给上座的阿雅。她娇笑道：“他这是等得心急了，如此三番两次的前来催促，好是让人心烦。”

鸢娘吐完最后一个字，面色一变便跪倒在地，杜瑾急忙揽住她。她躺在杜瑾怀里痛苦地大口喘着气。

阿雅露着一副乖巧的笑容，轻声唤道：“鸢娘姐姐，我义父的坏话，可不是谁都能说的哦。”

“鸢…鸢娘有错，还请主子饶过鸢娘这一次。”鸢娘脖间青筋暴起，她手指用力攥着杜瑾的胳膊用来缓急痛苦。

杜瑾道：“鸢娘说错话了，杜瑾愿替她受罚。只是眼下大敌在前，我们已无其他可用之人，若此时再出些事端，怕是更拿不回钥匙。”

阿雅发出一阵笑声，她道：“这次便饶过你，若下次我再从鸢娘姐姐口中听到些不该听的，那鸢娘姐姐可就再也不能说话喽。”

她想了片刻又道：“谁说我们没有可用之人，这江湖上对观江海充满欲望的人，都是可用之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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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渐停，一阵微风吹来，将空中密布的乌云吹散，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

江清月见时候尚早，便向赵迢院里走去。前几日赵迢曾相邀外出赏景，彼时江清月正心绪烦乱便以天色较晚拒绝了。她这几日都闷在赵学智的院子里，跟着蛊医仙学习药理。这手上的书本看久了不免头昏脑涨，倒不如出去走走。

世人都称老鹤为蛊医仙，相处的这几天下来。江清月才知，这蛊医仙最拿手的到不是治病救人，而是下蛊下毒。这一路北上注定不太平，江清月索性拜老鹤为师，跟他学些自保的手段。

江清月一如既往地穿着那身广袖青衣，黄黑相间的幼蛇在她手腕上盘旋缠绕，一会儿从她袖子里探出头来，吐两下信子。

她在蛇身上轻拍两下，说道：“菜花，好好躲着别出来吓人。”那幼蛇像是听懂了人话，垂下头乖乖的藏在她袖子下。

赵迢身子骨弱，四月底的天仍旧披了大氅。两人在街市中漫步走着，赏着道路两侧的风土人情，黄伏背着重剑跟在两人身后。

“我作为东道主，按理说该请江姑娘去那些大酒楼吃上一顿。”他眉眼一弯，温声道，“但我终究觉得那些地方少了一丝人情味。所以便擅自主张选了这街边小食，还请江姑娘见谅。”

“无碍，我平日里也不爱去饭庄酒肆用食。这街边的小食看似简陋，其实别有一番风味。”江清月说道。

她不爱去豪华的大酒楼是真，害怕花银子也是真。普普通通的一道菜，进了酒楼的饭桌上，价格便像是打了滚一般，翻了好几倍。与其花好几两去酒楼吃一道菜，还不如在街边吃一碗面食。

两人的声音传到莫桑耳中，此时他正坐在沿街的窗边，微一低头就能瞧见两人并肩的身影。他啧了一声，竟然觉得这景象有些碍眼，索性偏过头去不再瞧两人。

赵迢指着前方的一家面馆道：“这家的面食味道十分独特，应该符合江姑娘的口味，不如坐下尝尝？”

两碗热腾腾的面刚上桌，面馆上方就掉下一个少年，直直地砸在两人桌前。赵迢微微一笑，面带歉意：“看来这面是吃不成了。”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显然是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少年捂着腰部张着嘴无声的哀嚎，还没等缓过劲头，上方又落下两个手持刀剑的江湖人。

他们穿着黑色短打，露着臂膀，头上包着海蓝色的布条，脖间挂着一串骸骨，手里握着戟刀。两人一个前刺，那少年见状急忙滚身躲过一劫。他眼睛在周围扫视一圈，瞧见黄伏后眼神猛的发亮。

他一个跃身躲至黄伏身后，口中喊道：“大侠救命，我是逍遥山庄的南逐风，大侠若救我狗命，逍遥山庄定当厚谢大侠。”

赵迢听此名号，眉眼一弯，他起唇道了一声：“黄伏。”

黄伏应声上前，剑都未拔，只用了三两招就将这两个小喽啰收拾了。哪成想这两人只是个开胃菜而已。街上不知何时落满了江湖人，看他们身上的装扮定然不是同一门派中人。

为首的一人喊道：“惊扰了赵少东家还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兄弟的目标就只有这个小子。看在咱们合作这么多年的份上，还请少东家将人交给我们。”

“你是赵迢？”南逐风问道，他情绪激动，眼泪哗啦啦的留下来，“咱们可是从小就认识的竹马竹马，你可千万不能把我交给他们。”

瞧见他的表演，江清月震惊的嘴巴微张。这世上竟然还有人演技低劣的可以同莫桑相比，这两人若是聚在一起了，也不知道是谁能演的过谁呢。

“原来是水狮帮的乌帮主。”赵迢起身道，“不是我不给乌帮主面子，只是这人是我赵氏故人，怕是不能交给乌帮主了。”

乌帮主身旁站着一位络腮胡大汉，他舞着双锤道：“跟他费什么话，不就是个病秧子，我们这么多兄弟还拿不了一个人。”

双锤撞击发出阵阵气流，吹得江清月发丝微微飘荡。她抬手遮到眼前，小声问道：“这是什么功夫，瞧着好生厉害。”

赵迢道：“巨锤帮，帮内弟子各个力大无穷，一双锤子舞的虎虎生威。这只是一个小的江湖门派，常年生活在北地，怎得来了南方？”

络腮胡大喊一声握着巨锤砸向黄伏，黄伏脚下一点向后跃出一步，巨锤落在地上震碎了地面。两人交战，黄伏赤着空拳不攻反躲。络腮胡哈哈笑道：“小子，躲什么，要是怕死就滚远点。只要把你身后的人交出来，我就饶你不死。”

黄伏只躲也不答话，待将络腮胡体力耗得差不多了，抬起一脚将他踹出数十米远。这一脚看似轻巧，实则暗藏内力，络腮胡倒地后一口鲜血吐出，便昏了过去。

“帮主。”巨锤帮众人见帮主被打到吐血，纷纷挥着锤子攻向前。乌帮主见此，大喊道：“活捉南逐风。”数百人持着兵器攻上前去。黄伏拔出巨剑挡在身前，他只有一人，须得护住身后的三人，难免有些顾不过来。

戟刀从背后刺来，江清月瞧见一抹冷光，急忙避身。她这一避将赵迢暴露在刀剑下，眼见刀剑就要刺到赵迢身上。江清月一把揪住那人衣领，指尖银针翻转刺向他脖颈的穴位上。

她手指上的伤还未好全，力道无法自由控制，原本只想让人昏迷，没想到下手重了些，直接将人扎死了。

眼下情况危急，她也顾不得许多。今日是她唤赵迢出来赏景，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她定会万分自责。更何况，赵迢身子比她还弱，若是真打到他们身边了，她还能抵挡一二。

两个帮派的人从四面迎上来，江清月暗中轻拍菜花的头，提醒它该干活了。若是这些人一个一个来，她还能躲过。这现下几个人一起上，江清月很明显的招架不住了。

她冲着南逐风道：“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都没死，应该也是会武功的，还不快来帮忙。”

“啊哦哦。”南逐风反应过来，挺起胸脯挡在赵迢身前。怎料别人明晃晃的一击他都躲不过，胸口直挨一拳，疼得他眼冒泪花。

他委屈的喊道：“我不会武功，就是比较抗打而已。”

混战间，一柄长剑从江清月身后劈来。待她察觉时，剑刃带来的气流已经吹散了额间的碎发，早已来不及躲挡。江清月原以为这一剑定会伤在自己身上。怎料，一枚铜钱打着旋儿从空中划过，铜钱穿透那人的脖颈，带着血迹落在地上。

“哎，可真是没用。”莫桑一身红衣转着圈从天而落，姿势是要多骚包有多骚包。江清月一向不喜他的行事作风，可现在瞧见这人，心中竟然有些安慰。

他道：“江清月快求我，求我，小爷就帮帮你们。”

江清月觉得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玩笑。她不耐烦地吐出两字：“求你。”

莫桑拔出腰间的短剑，交至江清月手上，言语随意道：“借给你的，一会儿可是要还给我。你若死了，我这一路可就少了很多乐趣。”随后他几个跃起，踩着帮派人的肩膀进入了战斗包围圈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