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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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鸣惊雨，树叶纷纷被打落进水洼里，蓝星已经很久没有下这么大的雨了，天阴得像块无边无际的黑幕，窗外偶尔有一两架飞行器一掠而过。

窗内，金初远面色苍白地蜷缩在地上，几欲干呕出声，紧紧捂住脖子、胸腹和胳膊动脉。

“啊我要死了，不对，我已经死了无数次了，好痛痛痛痛……”

窗外天色昏暗，一时让他以为自己还在那个模拟仓里，时刻担心着“徐中将”会从各个角落里突然冲过来给他一刀。

最要命的是“徐中将”从头到尾只用一把短刃，可他从离子枪换到光束炮，从轻光盾换到巨龟盾，都挡不住，那个人影永远能瞬息间从他的枪口下消失。

窗外的雨滴打在窗棂发出的短促声响都能引起他的心悸，杀人也不过是头点地，不会有人理解他在这一天一夜是怎么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嘎吱一声门被推开，金初远惊惶地做好防御姿势瞬间抬头，却看到了一个靠在门边的人形沙袋。

“小金啊，你没事吧？”程一决从人形沙袋后探身进来。

“不错不错，只用了一天一夜就成功了，看来下次可以给你加大难度咯！”

金初远：！？？

体温三十七度的人类的嘴里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冷的话！

“嘭——”

人形沙袋突然倒在地上，虚弱地开口呢喃了句：“金初远，你回宿舍帮我拿件换洗衣服和被褥吧，我决定我以后就不回宿舍睡觉了，我就呆在训练馆。”

“雷燃？你也完成任务了？”金初远挣扎着爬起来去扶躺倒的雷燃，在略微一使力后尴尬地松手。

“是，我成功把‘墙’推到了，我的胳膊也随它而去了。”雷燃有气无力的声音从沙袋后传来。

“恭喜你们最先完成任务，那今天就给你们放一天假，明天再开始新的训练。”程一决轻飘飘安抚了一句，转身向陈语冰的房间走去。

“走，我们去看看陈语冰怎么样了，她那个任务也挺不容易的。”金初远拍了拍地上的沙袋，雷燃颤巍巍地艰难爬起来。

众人走进陈语冰的训练室，进门却惊讶地看见她一动不动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

“陈语冰！你怎么了？语冰！冰冰？”

雷燃猛然撞开身边的人冲进去，焦急地趴在压力罐前拍着透明罐壁。

“快报医警！程老师，要赶快送去机医系啊！”雷燃回头看着立在门口不动声色的两人，沙袋胳膊快把压力罐拍碎了。

“你们怎么来了？”陈语冰沙哑的嘟囔了一声，揉着眼角悠悠醒转。

雷燃：？？？

“哦，我太累了，就在这里睡了一觉。”陈语冰慢悠悠地起身。

“昨晚我距离开关始终差一点，我觉得我应该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力量会更好。”陈语冰活动了下手脚，抬头盯着那个高高的开关，屈膝用力一跳。

“啪——”

压力罐门开了。

陈语冰拨着头发慢悠悠地走出来，埋怨道：“哎，这个压力罐，把我的发型都压塌了。”

雷燃搓搓手扶着压力罐起身，跟了过来讷讷道：“我以为我的任务已经够难了，没想到你们的比我的还可怕，不知道李玄音和肖樾怎么样了，肯定比我们的更难。”

三个人也不休息了，马不停蹄地要跟着程一决一起去探望队友，没想到跟他走着走着就走出了训练馆。

一路越走越远，三人纳闷地跟着程一决走进了图书馆上了五楼，站在一个独立自习室门前，程一决刷手环推开了门。

正巧此刻虹销雨霁，天色乍起，阳光从厚厚的云层中穿透而出，照进落地窗落在桌岸边，肖樾一身干净的衬衫长裤，脊背挺直地坐在桌前，他的对面坐着眉目如画的少女，托着脑袋从一摞摞书册间安静地看向来人。

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金初远：当我在无人知晓的雨夜里死了无数次的时候，肖樾在和别人谈情说爱？

雷燃：为什么他们的任务这么轻松？为什么？

陈语冰：磕到了磕到了嘻嘻！

“书看得怎么样了？”程一决走上前翻了翻他们看完的书。

李玄音生无可恋地支着脑袋叹了口气，她可以读《史论》和《行兵百策》，可以背枯燥的棋谱，甚至愿意去读一读陈语冰最近天天看的那本《武馆里的小师妹》，但是这些《涅赛尔定理》、《坠物线》、《初代至高等风力测算》，都是些什么天书？看这些跟她上战场有什么关系吗？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厌学情绪。

而且射箭不都是凭感觉的吗？为什么还要精准测量风向风速，还要考虑每个星球不同的那些什么星心引力？

每一个字都很平凡她都看得懂，但连在一起就莫名出现了无形的攻击力让人头昏眼花，她宁愿去泡机医系的藏书阁，起码那些书让她觉得有趣。

程一决掏出了一本小册子，满意地开口：“很好，读的进度还可以，我给你们带了两本炎星军校今年出的真题，今天写一下。”

“真题？难道还有假题吗？”李玄音随口问了一句。

程一决的脸有片刻僵硬，但良好的教师素养克制了他，面不改色地把真题放在桌上开口：“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正你写就完事了。”

李玄音举手抗议：“可是我是游兵系的，为什么要读这些？”

程一决深呼吸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也懒得解释，反正你读就完事了，会用到的。”

“知道你们这两天辛苦了，走，我请客带你们去吃个早饭，吃完饭后金初远你们三个休息一天，李玄音和肖樾休息半天，下午回来继续。”

程一决带大家走出图书馆，懒得陪他们走路于是坐上飞行器先行一步。

“要不我就不去了吧，我太累了想直接回宿舍睡觉，我吃代餐丸就行了，而且没有我的话，你们就能坐飞行器去了。”雷燃耷拉着脑袋开口。

“不行，代餐丸哪比得上热腾腾的食物，走，今天我们就把程老师的餐卡余额吃得干干净净！”陈语冰恶狠狠地磨牙，拉着他继续迈步。

金初远面色苍白脚步虚浮，雷燃浑身湿透像是淋了雨般一步一步挪动着，陈语冰眼眶深陷深情憔悴，三个人和衣衫整洁的肖樾、李玄音形成了鲜明而刺眼的对比。

王壮壮等人在食堂门口遇见他们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站住！”

王壮壮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干嘛？我们认识？”雷燃有气无力地抬眼。

“怪不得这几天上课都看不到你们，有人说看见了程老师单独带着你们上课，你们果然在开小课！这不公平，凭什么程老师只选你们进行单独训练，我不服，我要向学校抗议！”

“就是，我也是双a级啊，为什么不选我？为什么不公平竞争？”

“虽然我是a级，但是我也有机会啊，学校拿好的资源给你们进行单独训练，选拔赛我肯定就更打不过你们了。”

金初远看着挡道的这几个人，眼神里满是不解，无语地开口：“你看看我们这个样子，这福气给你你真的敢要吗？”

……

众人堵在食堂门口，即将上课的时间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人群议论纷纷，亦有些人义愤填膺地开始指指点点，眼见事态就要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李玄音挑了挑眉毛，注视着王壮壮淡淡开口：“想知道为什么？可以，打一架你就知道了，想不想再输给我一次？”

名门闺秀模范生的架子早就稀碎了，第一次聚众打架，跟儿时翻墙时一样莫名的刺激，李玄音有些兴奋起来，再不活动活动筋骨真的就要厌学了。

但是王壮壮眼神闪躲着退了一步，众人一时没有人应战，冷场了片刻。

“那我来试试吧。”清润温和的声音响起。

人群让开一条道，是三年级的战士系方木，身旁还立着个身形高挑扎着马尾的熟人，上官离舞喝着能量饮料懒散地眯着眼围观这场闹剧。

“是方木，他在一年级时就参加了上一届的星际军校联赛，二队的。”

“方木学长！我还记得他出了很多力挽狂澜的操作，他可是没有任何优待自己从选拔赛一点一点打上去的，他也看不惯这几个人开小课吗？”

方木没有理会众人的揣测，从地上捡起两根树枝掰了掰，递了一根笔直的给李玄音。

李玄音坦然接过，两人彼此示意后同时出招。

众人只看到两道影子在眼前闪来闪去，一场无效观战，再一愣神就发现两人停了下来。

“啊这你看得清吗？”

“啊这你录像了吗？”

方木唇角含起一抹笑意，把手里的树枝轻轻一弹，拍了拍刚刚被树枝打到的衣角，温润地开口：“期待你们成为我的队友。”

“谢谢。”

李玄音颔首微微一笑，这个学长的打势可不像他的长相一样温和。

人群嘈杂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啊？谁赢了？”

“方木学长这是认同了李玄音吗？同意他们开小课训练？”

方木回身走向上官离舞，两人离开，上官离舞咬着饮料吸管道：“虽然你的本命武器是战斧，跟她用树枝打不占优势，但是输给一个一年级的小姑娘就有点丢脸了吧。”

方木坦然地笑了一声：“咳，她可不简单，你我当初都没有被如此重视，我确实是想要试试能被单独培训的人是什么水平。”

“选拔赛不远了，你可别被她打下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