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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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花田也太大了……”

柿子和西尔万已经抱着小老虎走了一天了，可放眼望去，依旧是看不见边际的花海。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

“那是……伯弋吗？”最先注意到的西尔万看向柿子，却发现她早已不见了踪影。

柿子向那个小小的身影奔去……她一眼就确定那是伯弋。

她将男孩的身子转过来，一双深蓝色的眸子还带着些许郁怒。

“你怎么在这儿？那个武士呢？”柿子问。

伯弋一言不发地瞪着柿子，通红的双眼发出无声的控诉。

那委屈的眼神，让柿子觉得自己是个人贩子——而她只不过是让他回家而已。

柿子叹了口气，放软了语气，“对不起嘛，别生气啦！”

她嘴上哄着，心里却一点也不懂伯弋的心思。

“你不想回家？”柿子又问。

“他不能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身后的十月沉声说。

“为什么？”柿子问。

“只有成年的豹族人才能回到族里。二少主在穿过覆魔岭的时候强行透支了灵力，把成年的时间提前了。”不擅长撒谎的十月下意识地用手遮住嘴巴，“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现在并不属于精灵……”

柿子想到伯弋化人时的情景——在她被所有怪物团团围住，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是伯弋转化了人身，杀死了覆魔岭中所有的怪物，救了他们。

愧疚像是海浪一般将她打翻，淹没。

“那怎么办！”柿子一把抓住十月的手臂，焦急地问道。

看见柿子为了伯弋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十月原本悬着的心定了下来。

初次见面时他就觉得这个人类城府很深，不易与人交心。现在一看，至少对于二少主她是真心亲近的。

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他接收到伯弋的信号，也不好继续再吓柿子，“别着急，只是一些小问题。”

柿子刚刚松了一口气，便听十月说道，“只不过是灵体受伤了……”

“受伤了？！”柿子惊慌地抱过伯弋，仔仔细细地查看他的身体，“你怎么不告诉我？伤到哪里了？痛不痛？”

十月不知道柿子会这样小题大做。在豹族人眼里，受伤就像喝水睡觉一样稀松平常。看见伯弋那饱含威胁的眼神，他忙改口，“别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很快？”柿子盯着说话颠三倒四的中年人。

“不，不不……”十月说，“是内在，内在受了伤！”

十月说，“改变外表倒是其次……一到了晚上，二少主的心智会变得像小孩一样脆弱，需要有人抱着才可以入睡……”

一本正经地说到这里，十月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硬着头皮演完最后一点，面色尴尬地说，“你不能让我一个武士，这……”

让眼前这个魁梧彪悍的男人抱着伯弋入睡，那画面实在是有点……

满心愧疚的柿子本已被打动，听到这里却起了疑心。

“十月大人，歇歇气，有话可以慢慢说。”

看到柿子的语气变得柔和，十月以为事情就要成了，不自觉地放松了紧绷的精神。

老天爷，他这辈子都没有撒过谎。明明用武力就能轻松解决的事情，生生被自己的小主人给搞复杂了。

柿子说，“我听说豹族的领地位于这片大陆的最南边。从那么远的地方赶过来，一定费了您不少时间吧？”

十月摆摆手，“没有，天色擦亮时我才出发的。”说着，他嘲弄地瞟了柿子一眼，还真是个无知的人类。

奔跑中的迅行者快得像一道影子，就算是最年轻的豹族人也只需要半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永夜森林。

柿子的表情却不相信，好像在看一个吹牛皮的可怜虫，“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被柿子那轻蔑的眼神刺激到了，十月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他不自觉提高了嗓门，“我们豹族人都是这么快的速度！你没见识过不代表不可能？！”

“豹族人的速度都是这么快？”柿子笑了，看了一眼伯弋。

“那太好了，现在时间还早，你们现在离开，天黑之前就能到达豹族，让族长夫人抱着他入睡了。”柿子藏起眼底的顽皮，一本正经地对十月说，“我想，没有什么心伤是母亲的怀抱无法治愈的。”

十月僵在原地，仿佛能闻到自己小主子那手中升腾起的电火花的味道。

“柿子！”十月大吼一声，差点将柿子吓一跳。

“我们豹族向来以实力定尊卑，二少主虽然是族长的儿子，也绝不是例外。在过去几百万年间，豹族的后代，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小孩模样的灵体。”

他逼近柿子，身上又散发出那种独属于强者的压迫感。“说直接点……这是侮辱。”

“那你之前为什么把他带走？”面对这么一个强者的逼迫，柿子虽然有些害怕，却一点也没有被他唬住。

“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我家二少主为了救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只有这个借口让柿子哑口无言。

看着执意要留下的伯弋，柿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留下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十月此时后背全是冷汗。这个人类思维敏捷，冷静聪慧，再多说两句，只怕自己真的会露馅儿。听到柿子终于答应留下伯弋，他顾不上道别，就急忙转身离开了。

“你不想回家？”柿子问伯弋。

那蓝衣武士的模样明显是在说谎。不过，柿子是真的很愧疚，想为伯弋做点什么。

伯弋摇了摇头，小手指了指柿子。

柿子皱眉，“你要我……跟你一起回去？”

“这是命令。”伯弋冷眼瞪着柿子。“我是你的主人。”

柿子有点头痛。那原本只是她随口唬小孩的话。

“晚上需要人抱着睡觉，是骗人的吧？”

伯弋没有说话。

“让西尔万来抱着你睡，好不好？”

伯弋瞪向柿子，发现她清澈的眼眸中满是捉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能服侍豹族的赫尔特大人入睡，这天大的恩惠……你怎么这么为难？”

一个魅惑勾人的女人声音地从天空中传来，让人如喝了暖酒般迷醉。

不过柿子却不是容易被蛊惑的人，她反射性地拉了伯弋的手向后一退，警惕地看向四周，“谁在说话！”

一阵带着花瓣的风流从远方洋洋而至，到了眼前化成了一个身材丰腴容貌美丽的女人。

她一身鹅黄长裙，身边还环绕着无数花瓣。衣着之清凉，甚至能看见里面若隐若现的白腻肌肤。

女人在风中对着伯弋行礼，“我叫艾莲娜，是一个琳花精灵，”她抬起娇艳的脸庞，一双勾人的眼睛在男孩身上流连，“你真的是伯弋·赫尔特？”

柿子撇了那人一眼，松开了伯弋的小手闪到了一旁。

这是他自己的事，就让他自己决定吧。

伯弋正眼神晶亮地看着柿子。

这个女人，虽然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白痴，却总是下意识地去保护自己。伯弋心里感觉到一种温暖和甜蜜，正看得出神，手上一凉，却是柿子闪到了一侧。

感到被打扰，宝石一般的蓝眼睛燃起了怒火，不满地看向眼前的黄衣女人。

艾莲娜看到伯弋的面容，惊得张大了娇艳的红唇，久久不能回神，直到伯弋不满地冷哼一声，才将她拉回现实。

她脸上一红，柔顺地跪下来，“赫尔特大人，艾莲娜倾慕您的风采，愿意追随大人，侍奉左右。”

女人这么一跪，从伯弋的角度看来，高耸的胸脯裸露了一半在外面，真是一个性感尤物。

柿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少儿不宜，忍不住捂住了伯弋的眼睛。

伯弋却推开了柿子的手。

他轻蔑地看着那女人，漫不经心地释放出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死一样的沉默中，艾莲娜开始感到害怕……她能感觉到伯弋身上的强大能量正在挤压着自己周围的空间。

直到那花妖吓得面如土色，伯弋这才拉起柿子的手，越过她走过去。

艾莲娜纵然吓得抖若筛糠，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这么点挫折算得了什么？

眼前的人可是围城里第一强族的二少主！只要跟着他就能进入豹族……甚至有可能成为豹族将来的女主人！这种好事叫她碰上了，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大好机会从眼前溜走？

就连那姿色一般的妖精都能跟在赫尔特身边，她相信自己也一定能找到机会攀上这棵大树。

艾莲娜起身，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满地花田瞬间消失了。

原来柿子他们这么多天没走出的花田，竟然是这只琳花精灵搞的鬼。

走了一会儿，西尔万见她依旧跟在自己身后，不解地问，“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见她还不死心，伯弋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伸手就要解决了她，却被柿子握住了手。

柿子牵着伯弋转过身，艾莲娜也温顺地停下由她审视。

“你是琳花精灵，为什么不去花族，反而想要投奔豹族？”柿子一开口，一针见血地戳中了艾莲娜的痛处。

“对啊，听说花族领域辽阔，族长宽厚仁善，你又是花族本属的精灵，你为什么不去花族？”西尔万说。

“我……我是因为受人欺辱，不得不离开花族。”女人神色闪烁，立刻低下头表现出恭谨柔弱的模样。

“是谁欺负你，说来听听。”柿子轻笑。“如果你真的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赫尔特大人也可以为你讨个公道。”

伯弋嘟着嘴不满地看着柿子，他才懒得管这些闲事。

艾琳娜此时恨不得把柿子的嘴撕碎。可是那个漂亮的小主人还在看着，似乎也在等待她的答案。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再提起那个地方。”艾莲娜当然不敢把真相说出来，只好装模作样地擦拭着眼角。

可是余光中只有那少年满眼同情地看着她。

另外两人的目光，一个傲慢无谓，明显不为所动。一个深远冷清，让人琢磨不透。

尤其那个丑女人的目光，总觉得能扒光她的衣服，看穿她的内心。

“你想追随伯弋，效忠豹族。我问你，你能干什么？”柿子又问。

艾琳娜听到柿子松口，喜上眉梢，“我……”

“你被同族人厌弃，这是不会为人处世；被驱赶出族，也只敢在这种荒凉的地方落脚，说明你的灵力修为也不怎么样；若说姿色嘛……”

艾琳娜眼眸中突然燃起希望，卖弄着风情，用黏腻的目光勾引着伯弋。

“赫尔特大人，您觉得呢？”柿子又将选择权交回伯弋手上。

伯弋嫌弃地看着柿子说，“比你还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