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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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现存世上最强的女巫，我会统治巫族，你们都将成为我的奴隶！我会杀光所有人类，这世界是属于巫族的！属于我的！”赛尔特伊凡带着诡诈自信的笑容说，在她脚下是成千上万具士兵或平民的尸体。

一道血光闪过，赛尔特伊凡的头颅被割断，她倒在尸堆上，阿奇在她身后出现。

“少爷！你做到了！你杀了她！我们复仇了！”沃利激动地说，阿奇先是笑了，可他看向沃利时眼神突变:“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看看你自己，你不是沃利，绝对不是！”

“什么？”沃利抬起双手，可那并不是他的手，而是一双暗绿色的只有四根手指、指甲黑长且尖锐的手。

“我发生了什么……”沃利抚摸着自己的脸，可那也不再是他的脸，那凸起的鼻子和下巴，硕大的耳朵……

“我早说了！他会变成那些丑八怪！杀了他少爷！”克肯在阿奇身后怂恿着，阿奇握紧双刀走向沃利。

“不少爷！求你了……我还是沃利，你的沃利……”沃利乞求着从身上翻找他的银汤匙，那是他属于阿奇墨斯昆汀的唯一证据，可他并没找到。

阿奇的目光冰冷至极，就像他们在斯瓦洛王国初次相遇时一样。

“你的生命对我来说毫无意义。”阿奇冷冷说着切断了沃利的脑袋，沃利的视线突然翻转，然后被血红覆盖，变成了黑白，变成了一片灰暗……

沃利惊坐起身，还好只是一个梦。

他的衣衫全被汗水浸湿，这梦对他来说是最糟糕最操|蛋差到不能再差的了，他最崇拜的英雄亲手杀死他？复了仇却无法共同分享那份喜悦？他变成了怪物，变成了哥布林，可阿奇不会接纳他……这些都是沃利心底最大的恐惧。

窝在壁炉旁地毯上睡觉的小本发现沃利醒来立刻蹦到床上向主人讨亲近。

在惊骇山庄的这段日子连人带狗伙食都比在家乡时强上许多，小本也长大了，圆耳朵变成了三角形，四肢瘦长尾巴极短。沃利也不知道小本是什么品种的狗，他捡到小本时它的母亲和其他兄弟姐妹都已经死了，只有它顽强地活了下来。

沃利捧起小本的脑袋揉搓着，小本最喜欢这样了，可沃利突然停了下来，他还没从刚才的噩梦中回过神来。小本探头使劲舔着沃利的脸蛋，好像知道主人有烦心事不想让他继续纠结一样。

换上干净衣服后沃利推开了房门，哑巴仆从们正在清扫院子里的积雪，第二场雪下了一天一夜。阳光从云朵缝隙中照射下来，天空还是白蒙蒙的，沃利被光亮晃地睁不开眼。

小本从他脚下钻了出去，在雪地上蹦跶着，做出匍匐的动作冲沃利小声吠了两下，似乎是在喊沃利陪它玩雪一样，可沃利感到一阵眩晕，他从指缝中看向天空，他的瞳孔又缩成了黄豆那么小。

沃利退到屋里关紧了门，小本急坏了，一边叫着一边挠门。沃利的脑子一片混乱，血淋淋的动物内脏和哥布林丑陋可怖的脸在他眼前交替出现，哥布林一口稀疏的黄色烂牙啃食着喷出血汁的心脏，沃利使劲摇头也无法摆脱这些画面。

小本的狂吠对他来说如雷声般响彻，震得他耳膜生疼，沃利打开门把它放了进来，然后抱着小本蜷缩在床尾害怕地哭了。

沃利心想:如果自己变成了哥布林那样丑陋的怪物，少爷和克肯、埃德蒙……甚至小本，是不是都会离自己远远的，是不是都会放弃他呢？

阿奇和克肯骑马来到负责给墨斯昆汀铸造武器的铁匠铺，埃德蒙出门迎接。

“进展如何？”阿奇下马后问。

“按照盖文给的比例熔炼了，目前看来很好，明天就可以开始浇灌，正好需要你挑选一下剑范。”埃德蒙领着阿奇来到一排放着宽窄长短不一的泥范台前。

“这和埃德蒙的剑差不多诶，选这个吧少爷！”克肯指着一个细长的双刃剑泥范说，埃德蒙双手抱臂斜视着克肯问:“你用的话太长，我怕你把自己脑袋削了。”

“我又不用剑！我还是用斧子顺手。”克肯扫视了一圈说:“诶？我怎么没看见斧子的？”

埃德蒙略带笑意哼了声，从台子的隔层抽出两个斧头泥范，一个是宽一些的单刃斧头，另一个是窄一些的双刃斧头。

“就你麻烦！还得单独给你弄两个，挑一个吧。”

“哇！”克肯拿出自己的小短斧跟泥范比较了一下，瞬间觉得自己从格斗场随手捡的这把小短斧逊色又难看。

克肯最后选择了单刃斧，因为他怕双刃的用不习惯会不小心划伤自己……

“影子”的战服也已经开始制作，埃德蒙说十天内就可以让惊骇山庄的所有“影子”配置上属于他们自己的装备和武器。

沃利已经两天没有出门了，哑巴男仆按时给他送来午餐和药粉，可沃利只开了个门缝接过那些东西后就迅速关上了门。

哑巴男仆看见他的手背和指背都有绿色，只会“啊嗯”的男仆没来得及阻止沃利关门。

沃利根本不想吃任何东西，他把午餐扔在桌上，迫切地撕开药粉纸袋，卷起自己的裤腿想给伤口上药。

那些伤口都已结痂，周边的细小血管像绿色的网一样布满他的双腿，且继续向上半身蔓延，没有停止的意思。

而他的手背也生出一块块不规则的暗绿色粗糙皮肤，他不敢看手臂和身体，恐怕也和手上的情况无异。

赫尔曼医生的药粉完全没有效果，可能因为真的已经太晚了，哥布林病毒早已扩散至全身血液。

小本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每天守在沃利的床边，沃利发出任何响动小本都会惊醒起身。

“我完了……小本，我变成了它们。”沃利的黑色瞳孔缩小了一圈，在人类的脸上显得十分不协调。

他感到牙根有些痒，于是捧起镜子查看，两排整齐的白牙从牙龈处冒血，沃利轻按了一下，牙齿居然全都松动了。

而沃利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他的双眼，那缩小的黑色瞳孔让他看起来十分惊恐无神。

沃利感到非常压抑，哥布林病毒让他的皮肤、瞳孔、牙齿都发生了变化，他慌张地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沃利坐在地上无助地抽泣起来，他感到绝望与茫然，为父母报仇应该是无法达成了，做少爷的“影子”还没多久，看来也不能再继续下去，他的英雄……不会希望自己身边跟随着一个怪物的。

“我该怎么办小本？我不想离开他……”沃利对来到他面前的小本说，小本轻声哼唧着蹭了蹭沃利的脑袋，舔去了他的泪水。

傍晚时分，阿奇来到餐厅，晚餐已经备好。

“沃利怎么样了？”阿奇问，最近两天他和埃德蒙忙着武器和装备的事，照看沃利的任务就交给了克肯。

但是克肯都是吩咐哑巴仆从给沃利送饭送药。

“应该好多了吧，我去问问给他送晚餐的仆人。”克肯不等阿奇追问赶紧离开了餐厅。

等他来到沃利房间外时，哑巴男仆正拿着信封和银汤匙从屋里出来，小本从男仆腿下猛钻出来使劲吠着狂奔离去。

“嘿！蠢狗你去哪儿啊？”克肯大声喊着要去追却被男仆一把拉了回来，男仆将信封和银汤匙递给了克肯，但克肯不认识字。

“沃利呢？”克肯问，男仆使劲摆摆手推开门让克肯看沃利根本不在屋中，看来是那家伙自己走后把小本关了起来。

克肯将信和银汤匙放到阿奇面前，阿奇才吃上没几口，抬头看了眼克肯后拆开信封。

信上写着的字甚至多数都是错误的，但阿奇能看懂沃利的意思，他说对不起，请阿奇替他的父母报仇，替他照顾小本。

“给我备马。”阿奇不悦地攥紧信封说，克肯紧忙跑去取马，阿奇盯着那把银汤匙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奇骑着他的黑马一路狂奔，远处传来小本的犬吠声，跟着小本一定能追上沃利。

克肯紧随其后，但他的马没有阿奇的跑得快，看来沃利走了一条偏僻的路，可积雪上的脚印暴露了他的踪迹。

小本的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阿奇夹紧马背猛甩缰绳让马跑得更快了些。

很快阿奇看见小本正围着一个披着褐色斗篷艰难行进的人狂叫着转圈，这家伙走得可真够远的。

阿奇追上沃利，但沃利头都不抬小跑起来，然后他被积雪掩盖的石块绊了个跟头，阿奇下马来到了他面前。

“你想去哪儿？”阿奇冷漠地问，听得出来他很生气。

斗篷上的兜帽很宽大，完全遮盖住了沃利的脑袋，他趴在地上颤抖着不敢抬头。

“回答我，为什么离开？”阿奇继续问，沃利发出哭声，阿奇蹲下身来，沃利用斗篷裹紧自己不想被阿奇看见他的脸和双手。

可阿奇的力气太大了，他掀开了沃利的兜帽，此时沃利颧骨处的皮肤已经变成了暗绿色，虽然面积不大但很突兀。

而且他的瞳孔……阿奇看一眼就明白了。

沃利脸上挂满委屈的泪水，心想少爷一定会把他扔在这里，少爷不会再要他了。

阿奇确实被震惊到了，他没想到被哥布林咬过会变成这幅样子，之前他向沃利询问时沃利也说自己没事的。

阿奇明白了，这家伙因为变成这样才想着离开他，离开惊骇山庄，可能准备流浪也可能准备死掉，总之就是……把最重要的复仇放弃了，把小本也放弃了。

阿奇沉着冷静地盯着沃利，把自己的惊讶和慌张全部隐藏起来，他突然起身，把银汤匙扔在沃利面前的雪地上。

沃利仰头望着阿奇，泪眼婆娑。

阿奇叹了口气，对沃利伸出手，沃利愣住了。

“我没放话，你就永远别想走，你属于我，记得吗？”阿奇的声调虽然冷淡，但足以让沃利感动到一塌糊涂，他的泪水根本止不住。

沃利颤抖着伸出了手，他的手背和指背全都是暗绿色的皮肤，指节甚至增长了些，这个世上应该没有药可以让他恢复原样了。

沃利犹豫着缩回了手，他并不想用这么恶心的怪物爪子触碰他的少爷，但阿奇突然抓紧了他，并且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沃利仰头望着阿奇，眼神是躲闪的、畏惧的、不安的。

这时候克肯终于骑着马赶来，他“嗖”地跳下马寻思着要好好教训沃利一顿，平白无故地离开害少爷这么冷的天晚餐都没吃好就跑出来追，可他走到沃利面前时被吓得叫出了声。

“妈的！沃利？是你吗沃利？发生了什么？”克肯吞着口水不再向前，他瞅了眼阿奇，阿奇正怒视着他，克肯便轻声做起深呼吸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沃利捡起雪地上的银汤匙抹了把眼泪，他还是尽量不与人对视，不管是阿奇还是克肯。

“是因为被哥布林咬伤了吗？真的有毒？该死！我差点也被咬诶，好险。”克肯越说声音越小，回想起最后那哥布林勒着他的脖子骑在他身上要撕咬他的场景，克肯后怕地打了个寒战。

阿奇瞥了克肯一眼甩开披风跃上马背，克肯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瞅瞅沃利，又看向阿奇，然后踩着马镫就要上马。

“把马给他。”阿奇低声命令。

“啊？”克肯难以置信地看着阿奇:“少爷！你……你这不是偏心吗？凭什么啊？”

阿奇微微偏头嘴角泛起冷笑，这表情把克肯瞅得心里发毛，他不服气地退到一边，扶着沃利上了马。

“还好有小本陪着我。”克肯欣慰地看着小本笑道，小本摇着尾巴歪头盯着克肯，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鬼话。

阿奇和沃利的马骑得飞快，小本也奔跑着追在二人身后，只有克肯一边喘着气一边跑，偶尔还要停下来歇一歇，嗯，狗都不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