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换我陪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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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关怀太过真切，发情期的严非骨子里对听筒另一边的依赖被无限放大，他几次想要把手机到耳边但是全身的疼痛都让他不得不放弃。他只得将手机放到脚边开了公放。

残存的理智让他尽可能的控制了声线。

“有一点。”

声音刚发出，严非和手机另一边的方煜明都愣了，不是之前纯粹的少年音，这一声反而夹杂了一些沙哑和妩媚。严非有些气急，本想直接挂断，没成想对方好像料到了一般。

“你别挂电话，也不用戒备太多，咱们谁都不认识谁。既然不好受，多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方煜明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听到这句话的严非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溺水的小兽被人救起，又像坠进了无尽的深渊。他哑着嗓子开口：“好，但是我这个情况好像想不出要陪你聊什么。”

方煜明脱口而出：“没事，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行。”

严非闷哼一声，好似接受了这样的设定。另一边的方煜明则晃了神，他从床上起身径直走到客厅掏出了一根烟点燃。说真的，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直接给对方打电话，更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盯着自己公寓客厅浅灰色的地砖，有些尴尬的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但是刚刚对面那不常见的声音像是狠狠在他心里搓了一把，他吐出一口烟。

“我刚起来，昨天睡得比较晚。这会儿我正起来抽了根烟。”

我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方煜明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不由得内心暗骂。

“你抽烟啊。”严非依旧保持着在沙发上的姿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受到对方想给自己安慰的心情，他的声音带了些慵懒。

“嗯，感觉抽烟有助于思考，有时候也可以提神。”

“抽烟对嗓子和身体都不好，我不能抽烟，你也少抽点。”严非好像破罐子破摔不打算掩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的情绪了。

“好，那我这会儿不抽了。”方煜明掐灭了烟，又说：“我昨晚看到你改了订单的单价，不是说了你可以不用改的吗？”

懒人沙发没有靠背，严非还在发热，他有些无力的朝沙发里又窝了窝。

“没事的，我还是有点钱的，之前的太贵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工作工资不够花，所以来做兼职的。”

“够花，就是一时兴起。谁知道居然真有人点这么贵的陪聊啊。”

“我听你这口气是在说我是冤大头吗？”方煜明穿着夏季的居家服坐在沙发上笑道。

严非也挤出了一个笑容，“不敢不敢，你是金主爸爸。”

“哈哈哈，对，我现在是甲方了，希望不是你讨厌的那种甲方。”

“目前还不是。”语气尾调带了点撒娇。

方煜明扬了扬眉毛说：“其实我觉得这个钱花的还挺值的。至少你比我之前下单的一些陪聊好太多了。”

严非有些好奇，“哦？”

“其他的好像更多的都是没头脑的撒娇或者卖弄，或者就是怂恿打赏。”

“啧啧啧，你要求好高哦。”

突然本来放松下来的身体又传来了一丝猛烈的抽痛，严非捂住有后颈腺体想要努力的压制住疼痛感，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他直接朝墙边倒过去，整个人蜷缩一团，冷汗直接冒了出来，他咬紧牙关尽可能不让自己发出声。

手机另一旁的方煜明没有听出对面的异样，他努力环视四周试图找一些其他的话题，当目光落在垃圾桶里还没扔掉的零食包装时，他想了想。

“小镰刀，我先洗漱，等会儿下楼去逛个超市，家里零食都吃光了，你要是不想说话就听我说就行。”

听筒里传来一声很小的回应。方煜明开着免提走到卫生间，电动牙刷的震动声夹杂着水声穿进话筒，严非蜷着身子努力分辨着手机传来的声音。

拖鞋啪嗒啪嗒的踩在地板上的，对方好像拉开了衣柜的。

“我看外面太阳还挺大的，估计挺热，不过我好像没什么短裤，全都是正装长裤。短袖倒是有几件。我平时除了工作很少出门，所以家里并没有特别多的衣服。”

见对方没有回应，方煜明也不追问，反而继续碎碎念，完全不像平时他在别人面前少言寡语的样子。

“我上次尝了尝你说的加冰燕麦拿铁，比美式甜多了，但是也很好喝，回头我找找附近有没有卖手打柠檬茶的地方，也试试。”伴随着关门的声音，方煜明带上蓝牙耳机。

“周六超市的人还挺多，好多大爷大妈。上次开手推车的硬币我带上了，这次不用朝别人换钱了。”

“我看生鲜区有切好的菠萝，是不是到了菠萝上市的季节了？”

严非听着对面男人的自言自语，这会儿疼劲儿有点过去，他发笑的从牙关蹦出几个字。

“菠萝早就上市了，这会儿都7月了，都快下市了。”

“啊？这样的吗？我居然不知道，在我印象里这个季节就是西瓜比较多。”方煜明终于听见对方的声音，心里好像舒坦了一些。

“小哥哥，请问您今年贵庚啊，不会比我年纪还小吧。”

“嗯…我30。”方煜明老老实实的回答说。

严非噗嗤一下乐了出来，“我突然有点好奇你这30年都怎么过的了。”

“就……瞎过……”

如果林禾青此刻在身边，一定会吃惊到掏出手机要拍照记录此刻方煜明脸上的窘迫并大肆宣传。

方煜明推着手推车漫无目的的在超市里闲逛，他将耳机开到了最大音量，对方时不时传来摩挲布料的声音。

严非终于坐了起来，疼痛感还是在不断地从后颈延伸到全身，但是也不是刚刚那种不能忍受的了。他扶着墙缓缓起身，从床头柜翻出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透明药袋，他用拇指摩挲着白色指甲盖大小的圆形药片，深思熟虑之后又放了回去后，拿起耳机慢慢往楼下走去。

听到耳边传来了类似走动的动静，方煜明走到人稍微少一点的区域问道：“起来了？”

严非脸色煞白，碎发狼狈的贴在汗湿的额头和脖颈上，他缓过劲儿深呼一口气回答道。

“嗯，打算弄点吃的。”

和顾澄恋爱在一起后对方的第一次发情期时，两个人都还没有打破最后一层亲密。当时顾澄红着眼把自己关在了宿舍里打抑制剂，而他则焦急得守在宿舍楼下给他打着电话哄着，从电话里能感觉出对方的难熬。后来两个人关系更进一步之后，每次发情期他就都陪在他身边一起度过。

刚刚电话间，小镰刀好像都没主动说过自己有多难受，仅仅是最开始提了一句有点不舒服。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个头不高又很消瘦的男性小o摇摇晃晃走向厨房的样子。

所以他现在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没人照顾是吗？

方煜明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赶忙制止了，不断告诉自己对方仅仅是个因为机缘巧合认识的陪聊而已，连叫什么在哪里都不知道。但是越这么想脑海里那个虚弱的身影就越抹不去。他有些羞恼的甩了甩头，不出声的朝着结账款台大步走去。

冰箱里有速冻馄饨，严非拿出馄饨烧着水，看着锅里慢慢沸腾的水，脑子清醒了许多。联想到刚刚跟方煜明沟通的语气，一个omega发情期居然和一个陌生alpha通电话，还接受了他的安慰，这不是变相勾引是什么啊。他略显头疼的抚了抚额角，有些拿不准要用什么话把发生的事儿圆回去。先把话题岔开，尽早结束电话吧。

“小哥哥怎么一口气下了6个小时的订单啊？”严非清了清嗓子恢复了正常的少年音。

方煜明拎着超市购物袋出门点了根烟，听到对方用平时的声音跟他说着话，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

“每次一个小时的点太麻烦了，索性就一次性下单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今天的我还是退款给你吧，毕竟感觉你成我的陪聊了一样。”

“没事，不是也说了话吗？”

“你好点了？”

“好多了，应该没什么事儿了，谢谢关心。”

严非虽然说话的语气带着笑，却带了丝普通人之间的客套。这种感觉让方煜明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转而也理解了对方语气里夹带的意思。

“在家弄了什么吃的？”

“在煮小馄饨，打算吃完了再睡一觉。”

“安排的挺好的，那就快点吃吧，我这会儿在回家的路上。”

冻得硬邦邦的速冻馄饨被放进煮沸的水里，跟着气泡一起浮浮沉沉。严非用勺子搅着水把火稍微开小了一点。

“你平时在家做饭吗？”白色的馄饨皮逐渐变成半透明，严非冷不丁提问。

方煜明道：“不做，都是零食或者外卖，我不太会做饭。”

“巧了，我也是。不过有时候我哥们儿会给我带点他家里做的。”

“那还挺好的，你是自己一个人住？没和爸妈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