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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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子意一直在盯着他的表情，怕他下一秒就会说出对自己不利的消息，在他停顿的几秒钟内她甚至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

望向他的眼神中带了点警惕，她此刻做好了准备。

即使脑海中推演了各种反应，钟子意却没想到这种说法。

“其实我上初中的时候，你已经毕业了，今天才是我第一次见你。”别人不知道，但凌云很享受这种心脏快跳到嗓子眼的紧张感，不仅如此钟子意脸上的每一帧表情他都不想错过。

她这是怕他说出她初中做过的那些肮脏事吗？

既然敢做，那就不要怕他一点一点揭露出来。

凌云不好意思挠挠脖子：“我也是从我哥口中听说的你，因为你当时我是我们学校的校花。”

双手交叉，身上压着的千斤顶终于掉落，钟子意眉眼都舒展了些许。

“原来如此。”疑虑彻底打消，钟子意又招呼他过来拍了几张照片，还主动和他拉近了一点距离。

凌云也很配合，只不过不像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开心，他心里抗拒极了，回到家之后立马把身上那一套衣服给扔了。

彩排之后就是正式的录制，秦风眠全程盯了下来，他们表现得也很完美，秦风眠心里也很舒坦，看来这一段时间可以少盯着他们，专心去忙练习生的事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通知刘苡缇新电影的事。

依旧还是凌云推着他进来的，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有件事和你说一声。”秦风眠直接把从安重那里要来的剧本给了凌云。

凌云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体后，有一瞬间的惊讶还有不可置信，但下一秒刘苡缇的手就伸过来了。

随便一翻，刘苡缇浑身就充满了力气，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惊讶道：“这个，是给我的吗？”

秦风眠从他亮晶晶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的惊喜，他点点头说：“是。”

第一个剧本就是如此之大的惊喜，刘苡缇也顾不上脚伤，直接给凌云来了个拥抱，这样还不够，甚至他还想抱一抱秦风眠，但关键时刻停了下来，摸了摸鼻子又坐上了轮椅。

情理之中，秦风眠表示理解，指着剧本说：“你先看一看，你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如果真不喜欢的话，我可以让别人来演。”

这话秦风眠也是客气一下，这么好的机会绝对不会有人拒绝。

“不不不，我可以演，一切困难我都可以克服。”刘苡缇这会已经可以想象到他接下这个剧本之后胡君越的表情了，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做那个人气垫底被众人嘲讽的队长。

刘苡缇在看剧本的过程中，秦风眠也在等。

翻了两页刘苡缇就发现了剧本的不对劲，这个题材是他最不想触碰的。

从剧本中抬头，刘苡缇望向正在和王浩一说话的秦风眠。

“老板，我想问一下，这个题材是不是校园暴力。”

“是。”秦风眠察觉到他的表情有点古怪，于是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刘苡缇由接着看下去了，不过并不像刚才接到剧本的那般激动，现在翻页的速度都慢了很多。

看他有点疑虑，秦风眠就直接将人设告诉他了。

“这个人物，也挺丰满的，主要是被欺凌之后，你是否会选择救或者不救。一般情况下最多的选择都是漠不关心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毕竟面对欺凌者你的内心会处于极端恐惧的状态下又或者是会产生应激反应，少数人会选择直面恐惧，这是勇敢者的选择，一般情况下只有这两种选择，但其实还有一种选择。”

秦风眠停顿了一会，他挺喜欢这个题材的，所以话也就多了起来。

刘苡缇颤颤巍巍的提问：“那还有一种选择是什么。”

秦风眠起身走到他的身旁，拿起他手中的剧本翻了几页说：“这是最恐怖的选择，被霸凌者选择成为霸凌者。起初这可能只是一种无可奈何的举动，因为他没法反抗，但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是无罪的，但坏就坏在他从这种被动状态变为主动状态，渐渐的他的内心升腾起一种可怕的胜利感。”

秦风眠的语气不快不慢，但此刻在刘苡缇看来像一把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的割在自己的心脏上，血从伤口里喷涌而出，就在血快流尽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进来把所有的伤口堵的死死的。

他快呼吸不过来了。

剧本被扔在怀中，刘苡缇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是，他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把剧本直接甩了出去。

秦风眠继续向他普及：“还好你里面的人设是勇敢者如果是反面形象我还真的不敢给你接。”

“是好的形象。”刘苡缇缓冲过来，在心里嘀咕。

“想好了吗，要不要接。”他的反应秦风眠是没想到的，秦风眠准备把剧本捡起来的时候正好对上凌云的眼神。

很空洞，像是灵魂出了窍，同时手还有一点抖。

“我。”刘苡缇此刻还在犹豫。

凌云怕手拿不稳，于是直接把剧本死死的抱在怀里。

秦风眠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犹豫的，但谨慎一点也好。

“要是时间不够的话，明天可以给我答复。”秦风眠并不是那么不讲理的老板，本质上他还是很尊重艺人的想法。

“就现在吧。”

刘苡缇即使再不愿意触碰这个题材，但是他也不想错过这部电影，他再也不想回去的时候被队友阴阳怪气。

就不是一部电影，都是虚构的他怕什么。

“好，那你准备准备。”

“把剧本给我吧。”刘苡缇叫了两三声，剧本才重新递到了自己手里，与刚才崭新的不同，现在多了一点折痕，也不碍事。

秦风眠走了之后，刘苡缇才有时间仔细揣摩剧本，比起刚才那透不过气的状态，他现在已经很自如了，没有人会知道自己的过去，况且他还是受害者。

“去帮我倒一杯水吧。”

喊了一声没反应，刘苡缇开始打量起这个助理，平时他最积极了，今天怎么不在状态。

“你怎么回事，凌云。”剧本翻来翻去也是那几页，刘苡缇把注意放在了他身上，“不会还是昨天的事吧，抱歉，我不应该那样对你。”

从昨天彩排起到今天录制结束，刘苡缇发现钟子意没来找过他，他猜想她肯定是没认出来，于是行为也大胆了些，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忘了也很正常。

这样一想，他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凌云，他处处为自己着想，而自己却把所有的坏脾气发到他的身上。

凌云听了他的话觉得真是讽刺，为什么坏人可以生活的这么好，而好人就该一辈子呆在黑暗里。

他们成为了光鲜亮丽的大明星，是所有人追捧的对象，而他的哥哥却永远都长不大了。

可笑的是像刘苡缇这样懦弱的小人居然要演绎一个勇敢者，他怎么好意思。

压制住自己的冲动，凌云咬紧后槽牙说道：：“我去帮你接水。”

凌云几乎是逃出来的，他明明和哥哥长得那么像，可没有一个人认出来，连一点怀疑都没有，哪怕有一点的怀疑他都会觉得好过一些。

刘苡缇打算等凌云回来就直接回宿舍的，可没料到这时手机里突然进来了一个陌生信息。

【你在哪？】

刘苡缇捧着手机，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恐惧像潮水一样对自己袭来，这段短信虽然没有署名，但他一眼就识破了，除了钟子意那个疯女人没人能做的出来。

他没有理会这一条消息，他们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他并不认为钟子意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来找他。

推门声响起，刘苡缇以为凌云回来了，往后一看是一个女人的背影她正在锁门。

第一想法是逃，可刘苡缇像是被轮椅给绑住了一样，浑身不能动弹。

“你谁呀，你来这干什么。”刘苡缇还是想装作死不承认，别人又能耐他何。

“别装了，弟弟。”钟子意一步一步向他逼近，凑近他的脸，手指捏着他的下巴不肯放过一个表情，“开心吗，见到我。”

“你说什么。”刘苡缇甩开她的手，“我们俩认识吗？”

意料之中，钟子意也不介意帮他回忆回忆，她直接坐上轮椅的扶手，手掌覆上他的后脑勺说：“你的同班同学被你害得跳了楼你不会不知道吧。”

一句重磅消息丢下来，后脑勺传来重力，刘苡缇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用。

“放开我。”

看他急得跳脚，钟子意得目的也达到了，放松身体，把刘苡缇搀扶着起来，同时夺过他手里的剧本。

“哟，这是什么好东西，我来看看。”钟子意如获至宝，认真的翻阅了起来，大致浏览了一番就差不多消化了，“没看出来，你居然能演这个角色，你配吗？”

“还给我。”刘苡缇伸出手，事到如今他也懒得装了，不就是摊牌谁不会。

“给你，你以为我稀罕。”钟子意直接扔了给他，“要是我就不会演。”

接回剧本，刘苡缇死死捏着，他都忘了那件事为什么总会有人来提醒他，他做错了什么吗，是他当初要来帮自己的，他跳楼那是他心理承受能力低，一切所有都是面前这个女人所造成的，为什么偏偏要让他一个人承受所有的流言蜚语。

“滚啊。”刘苡缇一点都不想给她留情面，直接朝着她大吼，“明明是你，是你逼得他跳楼，是你天天欺负他，既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要来找我干什么，我们当作不认识就好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钟子意非常满意。

她活动了一下身体上前：“当作不认识怎么可能，我之所以当爱豆还是因为你呢，你不会知道吧。”

一切都是因果循环，当下刘苡缇只能想到这个词。

当然这还没完，钟子意要一点一点击破他的心理防线，手搭上他的轮椅，开始推动。

“你当年转学转的还真快，本来我都要把这件事给忘了的，可是你偏偏跑去当明星了，还改了名字，你说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是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所以我为了见到你，也选了这一条路，本来我以为要花多一点时间见到你的，可没想到我老板居然和你老板认识。”

钟子意推的速度很匀速，刘苡缇坐在轮椅上一动都不敢动，他怕他一动，下一秒这个轮椅就会翻。

钟子意停了下来，走到他面前又蹲下，捏着他受伤的腿道：“你的腿是自己弄伤的吧。”

来不及看他的反应，钟子意又将他的裤腿撩了上去，果不其然那个纹身还在。

“哈哈哈哈。”钟子意指着那个纹身大笑，“你还不知道吧，本来你不用来这的，还是我和你老板提的意见呢。”

疯子，刘苡缇如何都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搭。

从知道她们组合回来参加这个节目，他会碰到她，他就提前做好了准备，把自己腿弄伤，之后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事实证明他本来都要赢了，但偏偏老天没有放过他。

“你想怎么样。”刘苡缇耐着性子问他，以他现在的地位他本不用怕她，但是这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惧。

钟子意说：“我没想怎么样，只是老朋友叙叙旧，你看我们现在过的多好，我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女明星。”

门外，凌云捏紧了手中的纸杯，又看了眼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刘苡缇给他发消息的页面。

十分钟前，凌云还在接水的时候就接到了他的信息说是让他晚点再进去，可是晚了，他早就看到钟子意往他的方向去了。

门内，两人还是叙旧，刘苡缇也渐渐放宽了心，没有恶意就好。

两人不能见面太久，钟子意掐着时间要回去的时候，突然收到陌生人发的消息，脸色一变，接着刘苡缇直接凑了上来，看到消息内容后也是一样的反应。

时隔这么多年，这件事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