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十五秒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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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尤树把狐狸假面比在自己脸上。只有两人的独处空间，他似乎胆子大了起来。

“小柔。”狐狸凑近姜劲柔。

姜劲柔很配合，也回望着他，“看来你很喜欢这个面具嘛。”

“小柔送我的礼物，我全部都很喜欢！”

姜劲柔笑得灿烂。

尤树心念微动，“小柔，你敢不敢直视我15秒？”

“哈？！”

尤树听自称恋爱研究专家的康惟深说过，男女之间有个「15秒心动定律」：对视15秒，足以让两人之间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他解释给姜劲柔听时，说辞却换成，“15秒能够让你发现别人心底深藏的秘密。”

他甚至生出一股期待：万一姜劲柔就此爱上他了呢！

“小柔，我们来玩真心话对视的游戏吧。15秒，好吗？”

姜劲柔向来无法拒绝尤树乖巧语气的请求，“行吧，让我看一看你眼底那个神秘的前女友长什么样。”

尤树：“”横竖这个梗，暂时是过不去了。

凝望着姜劲柔一双杏眼，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戴着狐狸面具，只露出嘴唇和下巴的轮廓。

姜劲柔起初还掐着秒针大声数数：“1、2、3”声音越来越小。

美目盼兮，仿佛是一个下凡来偷香的俏皮狐仙。真是太神奇了，咦？这时间怎么突然慢了下来呢？有什么声音愈来愈响亮。

姜劲柔恍悟：哦，是我的心跳。

鼻尖又袭来一股清香，空气里暗流涌动。姜劲柔想，可能是尤树送的玫瑰花苞，绽放了。那股味道很淡很纯净，她好像曾在尤树的衣领处闻到过。那天晚上他背着她，浑身都是这种好闻的味道。

她在尤树深邃的眼眸里，看到了她自己。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什么时候，她也曾倒映在这双如深潭一般的眸底里。此刻他的眼神，真诚得无法让人拒绝。

“7、8、9”再往下，她看着他喉结翻滚。姜劲柔猛地咽了口唾沫，仿佛有只猫爪在她心头调皮地挠来挠去。

“10、11”尤树牵起嘴角，接过她的话，开始缓缓计时。

尤树这张脸姜劲柔从小看到大，习惯后很难分辨帅气不帅气这件事。可这张狐狸假面不同，面具在灯光下微微反光，狐仙凝视着她，深情款款。

姜劲柔分神一瞬，感觉他更凑近了一些，数字从他开合的嘴里一个个蹦出来：“12、13、14”

心如鼓擂，有种差点要被他融化的错觉，姜劲柔使劲喊出一声，“15！”随即身手敏捷地原地弹开。

好像下一秒就踩到要炸裂的地雷。

狐狸假面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小柔，你看到什么秘密没有？”

双颊霎时染上温度，姜劲柔抬手抹一把额头的细汗，以手扇风，“空调温度调太高了！我找遥控器去。”

丢下尤树独自站在客厅。

尤树望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轻声叹气。姜劲柔平时装成一副老司机的模样，开车溜到飞起，真到了捧出一颗真心面对面时，她却连看一眼的勇气也没。

他太了解她的虚张声势，于是叮嘱自己一定要徐徐图之，切莫给她任何压力和暗示，生怕物极必反。

他希望姜劲柔，能够主动的、爱上他。他可以爱她多很多很多倍，她只要有一点点爱他就够了。

跑到浴室，姜劲柔给自己洗了把冷水脸，哗啦啦的水声和加速的心跳声融为一体。她当真是空虚太久，连看到一副面具都能心生旖旎。

姜劲柔开始整理衣柜，储存空间大了，她可以把所有衣服按照季节划分挂好。下周又将迎来《盛夏光年》的第二次出差。这次目的地是高海拔山地，她需要准备一些特殊运动装备。

叩叩叩，敲门声。

“进来。”姜劲柔手上动作没停。

叩叩叩，门外的人似乎有点儿执着。

姜劲柔只好走去开门，“怎么不进”

打开门，一架无人机悬浮在半空，与她平行对视。

“大树？”姜劲柔吓了一跳，习惯性找他身影，忽而房间灯光熄灭。

原本以为会陷入一片黑暗，结果无人机铺满夜光星星，近距离的温暖光芒让姜劲柔一时忘了害怕。

“小柔，别怕，我在呢。”尤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低沉而温柔。

无人机原地转起了圈圈，能在有限空间里控制自如，需要扎实的技术。

姜劲柔懂一点儿飞行器常识，一看就价格不菲，生怕磕碰到机器。

“它安装了自动定位和识别系统，飞迷宫也没问题。”

“你设计的？”

“我研发的，从零件到程序，全是我做的。”尤树一副求表扬语气。

果然姜劲柔立刻开启夸夸模式：“哇！大树，你真的超级超级厉害！”

“它还能听懂你的语音指令。”尤树重新开了灯，“小柔，你给它取个名字。”

“旺财！”

飞行器回到尤树手里，连接电脑后，姜劲柔看他在键盘上敲代码。

白天磕磕碰碰弹钢琴的手指，此刻在键盘上跳跃。

这才是尤树的世界啊。

姜劲柔想起晚饭时，她竟然还问尤树的考试绩点如何？小伙子只说自己成绩很好。以他的实力，完全碾压平凡学生姜劲柔。

“小柔，你试试叫它。”

“旺财！”

“小柔，晚上好。”飞行器悠悠飞到姜劲柔面前，像一只乖巧的鸽子稳稳落在她手上。

姜劲柔发现，尤树给飞行器织了两顶指尖大小的毛线帽子，瞬间萌化她的心。

“大树，我突然觉得叫旺财不太适合它。”

“那你想改什么名字？”

窗外一弯明月，姜劲柔灵机一动，“叫姜月亮。”

又问，“它能跟我姓么？”

尤树专注修改程序，头也没抬，“当然可以。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你。”

这款飞行器称得上是他的秘密武器，研发了三年。姜劲柔大概没想到，未来将在市面上掀起飓风的高科技产品，此刻被她当成了房间里的移动夜光灯。

“我给姜月亮设计了几款毛衣，小柔，你喜欢哪件？”尤树把十几顶指尖帽平铺开，又迎来姜劲柔的惊叹。

有个词怎么形容来着？可文可武？姜劲柔挠挠头，不对不对，这样形容尤树还不够。

“小柔，快选个颜色。”

“大树，都好看……”姜劲柔选择综合症犯了。

“那我帮你挑，橙色好吗？代表活力。配合红色，庆祝乔迁大吉。”

从姜劲柔的角度，尤树捧着可爱的毛绒帽子，抬头看她，瞳仁宛如两颗通透琥珀。

她与尤树认识二十几年，认为潜意识里自己已经对他帅气的外表免疫。可现在尤树这么看向她，皮肤上的细小绒毛也变得清晰，姜劲柔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哪怕是空气，她也想抓住些什么。

“小柔？”尤树还在等她回答，见她似乎灵魂出窍，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他一动手臂，可以看见臂膀有力的肌肉线条，是属于年轻男人特有的力量和朝气。姜劲柔神使鬼差想起尤树白天搬东西时，从衣摆露出牛仔裤边一截完美的人鱼线。

“哦好，都听你的。”姜劲柔慢吞吞回答，眼神闪到姜月亮身上。

晚风习习。

走在夜空下，尤树脚步比往日轻盈。

月亮弯成摇篮，今晚姜劲柔会有安稳的美梦吧。

尤树给康惟深打电话。

“树神，呼、呵、呼、呵”耳机里传来康惟深规律的喘气声。

尤树眉头微蹙：？？？

“做运动，锻炼身体呢！你别想歪。”康惟深停下来，“你怎么不是凌晨就是深夜给我电话？”

“姜月亮”尤树改口，“飓风x5，搭配的画幅传感器，我们可以试着用s35，打造成目前天空端最好的影视机。”

提及工作，康惟深一改随意口气，与尤树认真探讨起来。

萌萌的姜月亮，离开姜劲柔的公寓，化身为江湖里传闻中的神秘大佬：目前全世界商用飞行器里集成性能最高，系统最复杂的产品。

创始人尤树在五年前提出概念，直到三年前才正式启动，许多功能直到现在仍是超前的创意。研发团队夜以继日，不断打磨技术难题。由于在市场上没有任何参照物，全凭小马过河一步步探索。

“我们可以在国内先做相关测试，高光、色彩、暗场，拿到一手的关键指标数据。”

康惟深赞同尤树提出的天空端方案。他们是工程师出身，对产品的性能追求达到极致。

当年天使投资人覃永廉通过尤树做的多旋翼航模注意到二人，主动找到尤树和康惟深，希望一起研发专业领域和消费级的无人机。

思疆三年前从飞控做起家，以卓越的飞控系统作为拳头产品打江山。不到十人的团队，第一年的年营收就达到5000万。

飓风系列在飞友圈里很有名，拥有一批坚定的忠实用户，连竞品机型也有高热度。专业测评网许多爆料说飓风x5带着极限想象，将会改变整个无人机行业。

“下季度在伦敦举办的影视行业峰会，飓风x5争取上产品盲选。”尤树拍板。

康惟深心头袭来一股激动，届时各大顶级设备厂商的最新尖端产品将汇聚一堂，由世界上最领先的影视制作团队来测评。

“飓风x5这个名字，改一改。”

康惟深：？？？

“叫望月f1。”

沉默了一会儿，康惟深：“你刚刚去找大师测算过了？”

迎着月光，尤树仰头望向润府24层，“嗯，这个名字吉利。”

“可咱们又不是搞什么登月太空项目，望月？”康惟深在数笔画数，掐指一算，“15划，大事成就，一门兴隆，是个好兆头。”

小康总大概没看到现在穿着毛绒绒衣服的姜月亮，还在兴致勃勃规划将来望月f1如何称霸市场。

这是尤树内心对姜劲柔的承诺：f1，formyonlyone，是他的唯一。

尤树打开车门上车，车厢里没开灯。

他以前在家休养时，有一天姜劲柔照常来找他，神秘兮兮告诉他，说她怕黑。

尤树见尤可栖曾经买过数百个夜光星星，贴在墙上，白天吸收自然光，到了夜晚便形成光源。

他便替姜劲柔在她房间的书柜、桌椅、床沿，墙上贴满了夜光星星。

那是他出事后第一次走出自己房门，为了给姜劲柔带来一份黑暗里的安心。

尤树和尤可栖的应激创伤恢复，妹妹反而好转得快，她会把情绪和感情毫无保留宣泄出来。而尤树不同，他内敛，把所有负面打击吸收起来，掐住了自己的命门，无法呼吸。

是姜劲柔，带来一缕救命的空气，钻进他的肺里，让尤树重新活了过来。

他知道，那时的姜劲柔，其实根本不怕黑。

再后来，他在姜劲柔微博小号里读过这个故事的后续：她开始怕黑了，但是没人能给她星星了。

她自己就是月亮啊。

姜劲柔，放心吧，星星会为你而来。

尤树启动车子，月光明朗，照亮了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