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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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巫力的黑云，两人只能御剑，只是身在荒漠，有些麻烦，尤其是下面扬起的黄沙，着实让人头疼。

即便有着灵力的隔绝，但挨不住它遮挡视线，尤其是这里的天气，竟然闷热的不像话。

她一个修士都觉得有些承受不住，头顶的太阳似乎是和人有着旧仇宿怨，狠命的照着大地。

这里方圆百里之内无一处纳凉之处，甚至连一颗绿意都见不到，偶然见到几株零零星星的矮树，也不见生叶，浑身长满了刺，在烈日的照耀下，蔫吧到没脾气。

“这里还不是赤漠，只是平常的沙漠，怎么能热成这般？”已经喝了一袋子水的云音书实在忍不住，默默的在灵罩外又加了一层。

楼归雁懒洋洋的坐在灵剑的另一头，烈日当空照着，他微微仰头，长长的睫毛就在他的下眼睑印出一片阴影：“天之境的现世，把此处的灵力抽走了不少。”

没了灵力，此处自然只剩下空中的热浪。

“音音，你就没什么想问的？”楼归雁看向她，突然笑问道。

云音书加固过灵罩后，也学着他那样懒洋洋得双手撑在后面：“你不是说了，历史不可改？”

楼归雁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她：“现在倒是知道了？”

云音书扭头和他的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就移开，看着远方出现的那个不大不小的小山丘上，有什么在移动，好像是个骆驼队。

过了好一会，她才闷闷的出声：“也不知道何时何处才能见到焱族的后辈。”

都回来了，她好好完成焱的托付便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

似乎没想到云音书也可以这般豁达，楼归雁眉毛轻挑，也转头望着远方：“天地之大，万事随缘。”

“是啊，强求不得。”云音书想问焱族的结局，但沉默了许久，终是没有开口。

楼归雁看出了她的想法，笑了笑，望着远方空旷的天际：“天眷者的命运罢了。”

他们的灵火是天赐，他们从出生起就拥有修真界求而不得的宝物，祭司还有着沟通天道的能力，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收敛，有事没事联系一下天道，“祂”不找他们麻烦，找谁？

云音书突然轻声问：“我的命运呢？”她不也是所谓的天眷者。

那片沙丘越来越近，也看清了走在下面的就是一队骆驼队。

骆驼脖子上的铃铛，叮铃……咚哒似乎冲破了灵罩，清晰的响在两人耳边。

“当然不是。”楼归雁声音也很轻，但他说的不疾不徐，倒不让人觉得他在说谎。

直到他们从骆驼队上空经过，两人都默契十足的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

“那边的两位仙长，你们等等。”突然下方传来几声呼喊。

回头看去，骆驼队旁有几人正朝他们挥手大喊，似乎是有些急切。

见是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云音书无法视而不见。

“不知公子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离得近了，云音书才发现，裹得严实的是个半大少年。

“仙子，可是去遗沙城？”少年弯腰行礼，随后问道，眼巴巴的望着她。

云音书瞥了一眼那些累的垂头丧气的骆驼，道：“是”

小青年眼神瞬间亮起,又朝两人弯腰行了个大礼：可否带在下一程，那个……”

说着少年本就通红的脸上更加红了，像熟透了的大虾：“在下有些不认路。”

云音书只是略加思索了一番，便同意了：“可以。”

这里离遗沙城还有数百里，眼前的这个少年脸颊通红，嘴唇干裂，看着像是许久未进水，她要是不帮忙，这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要葬身在此。

见少年脸色越来越差，云音书便拿出一个装着灵泉的水囊扔给少年：“慢点喝。”

灵泉下肚，少年瞬间感觉自己活了过来，看来他真的是遇见了位很好仙人。

于是他感激的看着云音书，楼归雁这时提醒：“音音，是不是该走了？”

在楼归雁的提醒下，少年急忙喂了喂骆驼，然后启程。

“在下程牧，遗沙城第一布行的老板。”程牧羞涩一笑，没有一会的功夫，就把自己的家底露了干净：“不过快破产了。”

尤其最后一句时，程牧特别云淡风轻。

云音书：“……”这等心性，不错。

程牧是遗沙城中第一布行的现任老板，因为父亲一病不起，整个商铺的重担都压在他的身上。

因着经营不顺，招募的伙计帮佣全部离开，现在是不论大事还是小事，一律全压在程牧的肩上。

这一次的外出进货，便是他一人来完成，以往都有专门的伙计，所以他对沙漠的线路并不十分清楚。

以至于现在迷了路，虽然这几日来往的修士众多，而且他已经求助了十几人，但却无一人愿意停下来帮助他。

好在云音书两人停下了脚步。

上空又有几位修士路过，他们往这边随意瞥了一眼，停也不停，装什么好心，不过一介凡夫俗子。

也值得他们停下脚步？

云音书秀眉微微蹙起，刚刚忘记问问青白客，天之境具体开启时间。

“有一天荒原上空突然出现了仙境，自从那一日开始，这些仙人陆陆续续便往这边来了。”程牧看着云音书是脸色通红，但却是个藏不住话的。

云音书立刻问：“那日距离今多久？”

“二十五天。”程牧说的肯定，那一日是他家步行关门的日子。

听说芜青山脉另一边的风俗不同，所用的布料也不同，甚至衣服的款式都比遗沙城新颖。

所以他才会去那边进货，总之好过完全破产强。

云音书点了点头，垂眸思索，还有五日，时间倒是充足，不过……。

楼归雁看出了她的忧心，传音道：“音音，你在担心月落谷？”

云音书神情莫测的看了他一眼，难道她的心思竟然这么好猜？一猜一个准。

不过她倒是也没否认，她就是在担心月落谷，天之境是修真界一个比较出名的秘境。

不只是因为百年一现，更是因为里面不但有各种罕见灵植，还是一个绝佳的历练场所。

月落谷不可能错过这次的机会。

所以他们必定会碰见。

“你在担心什么？”楼归雁的声音淡淡：“不说你现在已经是金丹后期，就是沈逸轩也能一战，更何况，你还有我。”

云音书睫毛轻颤，没有说话，自从她炼化了仙骨，修为速度是一天一个样，一月的时间不到，就由筑基中期到了金丹后期。

要不是她怕心境跟不上修为，把修为压了压，现在她已经步入元婴境界。

要知道她的师母，也才是元婴中期。

又不说话，这个小姑娘，但凡和她聊的有关感情，她就会沉默不语，楼归雁轻声一笑，看云音书的眼神更加柔软。

云音书默默的落后几步，摸了摸骆驼的脑袋，她承认她现在是对他有些许好感，但、但这人怎么回事，懂不懂什么叫循序渐进？

程牧见云音书似乎对骆驼很有兴趣，便直接问道：仙子可要坐上去试试？

楼归雁看似和善的眼神望过来，程牧就有些后悔，他好像献殷勤献的太过明显了？

虽然他就是想献殷勤！

云音书摇了摇头：不用了，它拉着货物已经够辛苦，我要是上去了，不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的稻草？

见程牧似乎紧张的过分，云音书开了不怎么好笑的玩笑。

但好在效果不错，程牧松了口气。

我姓云，你可以喊我云姑娘。云音书说道。

程牧连忙改口：云仙子。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云音书也不强求，告诉他姓氏只是出于礼貌，这个少年一路上都在隐晦的询问她的姓名，要不是看他没有恶意，还是普通人，早就怀疑他是心怀不轨之徒了。

一路上并未遇到危险，只是由于是双脚赶路，在到达遗沙城之时，月已经上了中天。

好在遗沙城并未有宵禁，几人顺利的进了城。

云音书两人进了城就和程牧分开了，两人去找客栈，但问了几家客栈，得到的都是客满的结果。

再一次从客栈出来后，街上正在收摊的商贩，忍不住提醒两人：这几日各处的仙人都往这边来，早就没处住了。

云音书行了一礼：多谢老伯告知。

摊贩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好客气的。

和楼归雁相视一眼，就往城门口走去，早就该想到，天之境马上就要开启。

遗沙城作为赤漠旁的唯一的城市，定然会人满为患。

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过赤漠。

走到城门口，程牧正蹲在城角，见他们过来，咧嘴一笑，白的发亮的牙齿在黑暗中特别显眼。

是在特意等着他们。

云仙子，仙君。他小跑过来，先是行礼，不等云音书问，就说出他的目的：父亲听闻仙子仙君的救命之恩，又闻这几日城里客栈人满为患，猜到恩人可能找不到住处，特意为恩人准备了住所。

云音书摇了摇头，声音在这片黑暗中特别轻柔：替我转告令尊，感谢他的好意，我们二人就不叨扰了。

这个少年，倒是有趣，虽然说是他父亲准备，但从他们分别不过半个时辰，这个准备……倒是挺迅速。

所以这个住所只能是他的家，程牧有事求他们。

楼归雁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就那副神情，就让程牧觉得他被看透，心里一惊。

他这是在干什么，竟然在这些仙人的面前玩起了小心思。

寒舍虽小，却为两位恩人准备了独立院落。程牧一咬牙，再次弯腰一拜：家父身体健朗，突生恶疾，求仙人救命。

遗沙城的含义，一为遗弃之地，二为黄沙覆地，但凡是个有出息的修士，都早早的离开了遗沙城，去青芜山脉那边修行。

没有出息的，也都越过赤漠，去荒原求生，以至于遗沙城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普通人。唯一不是普通人的就是城主一家。

而且没有丹师，所以普通百姓生了重病，只能等死。

见程牧说了实话，眼里也满是乞求，云音书这才笑了笑：那就叨扰了。

她还是喜欢诚实的孩子。

程牧大喜，父亲有救了，急忙起身带路：仙子仙君，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