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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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田县郊外的一座山上，连卿在山下看完诊刚刚回到山上的家里，这里是他们住了五年的地方。

原本他们是住在山下的镇子里的，可奈何连卿与寒姜蕊长得实在是太美了，即便寒姜蕊带了个孩子，也拦不住每天都有人上门。

连卿就更不用说了，加上还是个大夫，倾慕她的人就更多了，有时候一天能来好几波。

江城子天天防火防盗还要替她们两个防男人，在镇上住了一年，他终于崩溃了，请了工匠没日没夜地在山上造好了房子后，就带着这两个红颜祸水连夜遁了。

不过连卿还是会定期下山看诊，江城子也会时不时去江湖上接接任务。

这一天连卿看完诊回来就回房收拾起了行礼，寒姜蕊跟着来到她房间，疑惑地问到：“你这是要去哪儿？”

连卿一边收拾一边说到：“临县出现了瘟疫，我要去帮忙。”

寒姜蕊：“临县？”

连卿：“是啊，据说每天都在增加，具体情况没人知道，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封城了，我是大夫，不能坐视不理。”

寒姜蕊皱起了眉头：“不可能啊。”

连卿转过身看着她：“什么不可能？”

寒姜蕊：“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帮我保胎的太医吗？”

连卿：“记得。”

寒姜蕊：“他的家乡就是临县，他曾经跟我说过，临县周围种了许多可以抑制瘟疫蔓延的树，所以临县是最不可能爆发瘟疫的地方。”

连卿：“可今天来看诊的许多人都说了，城中也传得沸沸扬扬，假不了。”

寒姜蕊思索了一会儿，说到：“那有没有可能其实不是瘟疫呢？”

若是以前寒姜蕊也不会这么想，可她自己不就是一个让人以为是得了瘟疫死掉的人吗？

连卿惊讶地看着她，而后坚定地说到：“那我更要去了，若是有人故意为之，身为医者，我一定不能放过这种败类。”

就在这时，门外的江城子蹑手蹑脚地靠近房门，然后伸手揪住一只小耳朵，把一只正趴在门上偷听的小团子拉到了院中。

小家伙歪着头，挥着两只粉嫩粉嫩的小爪子，边走边求饶：“大师傅……大师傅手下留情，耳朵……耳朵要掉啦！”

江城子松开手，严肃地说到：“我跟你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要行的端坐的正，偷听这种事……下次做得隐蔽点，不要让人发现。”

小家伙揉着自己那只红红的耳朵回到：“哦。”

江城子弯下腰笑眯眯地问：“所以呢，你偷听到什么了？”

小家伙一扫萎靡，精神抖擞地说：“一个重大消息，临县爆发了瘟疫。”

江城子：“然后呢？”

小家伙：“然后二师傅要去临县帮忙了。”

江城子无聊地直起身：“你二师傅是大夫，又是江湖中人，这个时候过去帮忙很正常啊，我同你说过的，江湖中人要……”

小家伙立马接上他的话继续说完：“要行侠仗义！”

说完他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江城子，无比期待地说：“那我能一起去行侠仗义吗？”

江城子：“不行，你还小。”

小家伙：“我不小了，我都六岁了，大师傅你不是说你在我这个年纪都在江湖上混出名号了吗？”

江城子嘴角抽了抽，他那是说大话的呀，他轻咳一声说到：“那儿太危险了，有瘟疫啊。”

小家伙：“所以我才要去啊，没有瘟疫我还怎么行侠仗义啊？”

江城子无奈地闭了闭眼睛：“你还是……再跟着我学两年吧。”

小家伙：“可是大师傅你前两天还说我天赋异禀，一学就会，都没什么可教我的了。”

江城子：“……”

他那是表扬表扬他的呀，这孩子咋啥话都当真呢？

小家伙看江城子不同意，于是转过身指着连卿的房间说到：“算了，我去找她们说去。”

江城子赶紧一把拉住他：“你别乱来，这两个女人凶起来连我都怕。”

小家伙：“娘亲说了，有理走遍天下，我是去找她们说道理的，怕什么？再说了，她们只会凶你，才舍不得凶我呢。”

江城子瞬间被他怼得无话可说，不过这小子有一点说得很对，她们舍不得凶他，但凡是女人，甭管大的小的都舍不得凶他，他这副皮囊就让人狠不下心凶他。

小小年纪居然就长了这么一副妖孽的皮囊，长大了还得了？江城子在心里不住地感慨到：随他爹，绝对随他爹！

正在这时，连卿从屋里走了出来，寒姜蕊叫住她：“连卿，带上护身符。”

连卿轻轻撩起左耳边的鬓发，一枚暗红色的耳钉显露出来，她笑着说：“放心，一直戴着呢。”

她说完就打算去药房备些应急的药一并带走，可刚转过身就有一只小团子抱住了她。

连卿严肃的脸上顿时挂满了笑，她捧着眼前这只小团子的脸，宠溺地喊到：“小六，等二师傅回来给你带好玩的。”

小六嘟着嘴：“二师傅，小六想跟你一起去，小六可以帮你忙。”

连卿捏了捏他的小脸：“不行，这次要去的地方太凶险了，你乖乖在家，听话。”

说完就起身去了药房，小六看着连卿的背影，无奈地转过身走到寒姜蕊跟前，说：“娘亲，我也想去。”

寒姜蕊蹲下身：“小六，二师傅不是去玩的，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没办法照顾你。”

小六：“我不用二师傅照顾，我还可以帮忙呢。”

寒姜蕊笑了笑：“你别越帮越忙了。”

小六：“娘亲，我已经学满了，可以出去帮忙了。”

寒姜蕊眉毛一挑，突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个故事，于是她站起身，双手叉腰问到：“学满了？”

小六也双手叉腰回到：“学满啦！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江城子突然有点不忍心看了，他在一旁默默地别过了头。

寒姜蕊走进厨房拿出一个大碗，然后找来几块大点的石头将碗装得满满的，拿到小六面前问到：“满了吗？”

小六看着眼前的碗：“满了呀。”

寒姜蕊又找来一些小石子，接着把小石子倒进碗里，也将碗装得满满的，然后她问到：“满了吗？”

小六凑近看了看，而后说到：“满了。”

寒姜蕊又拿来一碗米，又将米缓缓倒进碗里，直到将碗装得满满的，她又问：“满了吗？”

小六抿了抿嘴，回到：“满……满了。”

寒姜蕊又找来一碗沙子，又将沙子倒进碗里，碗又被装满了，她接着问：“满了吗？”

小六瞪大了眼睛，犹豫了一下说到：“满了，这回一定满了。”

于是寒姜蕊又端来一杯水，将水倒进碗里，碗又被装满了，她又问：“满了吗？”

小六缓缓低下了头，沮丧地说到：“孩儿这便去学习。”

说完就耷拉着脑袋进了屋。

江城子无比钦佩地朝寒姜蕊拍了拍手说：“看不出来啊，你还有当夫子的潜质啊？”

寒姜蕊切了一声打算走，可她转过身却发现江城子一直盯着那只碗在看。

寒姜蕊：“你看什么呢？”

江城子摸着下巴：“我就是在想，如果那小子继续说’满了’，接下来你打算装什么？”

寒姜蕊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

江城子张着嘴，小六啊小六，你离胜利只差一步了呀！

小六回到房间就收拾了一些毒药跟应急药装进了自己随身的小袋子里，然后他拿出一副肖像画，正是寒姜蕊画的炎谅的素描。

有一次他下山被山下的小屁孩嘲笑没有爹爹，于是寒姜蕊就画了一副给他，并告诉他：你有爹爹，这就是你爹爹。

小六开心地拿去给那些孩子看，可是却被他们撕破了，但是他又小心地把画粘好了，然后一直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那个小袋子的隔层里。

小六对着画笑了笑说：“爹爹，他们都不陪我去，那你陪我去吧。”

说完就又把画收好，然后一直蹲在连卿房门口，连卿一出门，小六就像条小尾巴一样远远地跟在她后面。

连卿赶了一会儿路，就进了一家小客栈休息，小六一直守在客栈外，但是他不知道连卿进去是为了易容的，所以当一个老婆婆从里面出来了之后，小六还是在原地等着，一直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