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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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叔叔是位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很有学者风范的那种人。

跟在他身后的男生也是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乖乖听话的那种好学生。

老妈今天的打扮非常清新可人。

她在女人中算得上高挑，但因气质柔弱，总给人一种楚楚可怜，小鸟依人的江南弱女感。

老武本就是个有产二代，年轻时的日子已算小康有余，又是个爱美爱生活有情趣的男人。

前十年，大圣家的日子很舒心。

老妈悅柠过得无忧无虑，样貌和精神气一直都保持着少女态。

直到老武对朝九晚五的工作产生了厌烦，不再安于管束。

老爸家底殷实，爷爷也挺怕儿子就这么闲废了，直接给了启动资金，任他去耍。

于是，蠢蠢欲动的老武，中年辞职，下海捞金去了。

武鹏性格本来就好，名牌大学毕业，喜欢呼朋唤友，还很够义气。

人到中年才开始经商，没了年少时的轻狂。

老武生意做得稳扎稳打，一点不冒进，还真就让他混得风声水起。

既然是生意场，看着自由，实则是个真正没有时间点的事业。

哭泣和吵架就是从武鹏一次又一次的迟到早退，不再热衷于参加老婆的各种活动开始的……

哭得多了，就变成吵，然后开始冷战。

冷战多了，开始捕风捉影……被冤枉的次数多了，武鹏开始叛逆！

很多场景，武大圣一点都不想去回忆。

尤其受不住老妈的眼泪，替母出征的场景，只能用不堪回首来形容。

希望这位学者叔叔能给老妈想要的安稳人生吧。

一起吃了涮锅子，大圣妞确认了这对父子的人品，非常好。

“咱们学校老师的教学水平还是足够的，尤其一班，是火箭班。有三分之一的同学，是咱航天城子弟，每年能考上985的，大多是咱们这帮子人。”顾叔叔的儿子叫顾琛，今天特意来，给大圣讲讲一中的事情。

“哦，那学习气氛应该挺好的。”大圣递了杯饮料给他。

“怎么说呢，还是要看自己。纯粹的放养式教学，想认真学习奔985的，老师会非常努力帮助。想体验年少轻狂的，老师也提供大大的平台，毕竟还有三分之二的本地生和土著生。”顾琛说。

“所以……我们提前享受到了大学的教育模式？”

大圣妞说的嘻嘻哈哈，却意识到这学校恐怕有派系斗争：科学城的孩子vs本地生vs土著生。

“你能这么想，”顾琛伸出拇指，笑着：“从心态上就可以啦，一定没问题。”

“是不是翘课，早恋，打架，上课玩手机，看小说……五毒俱全呀？”

顾琛低笑：“差不多。不过，也有五毒俱全者考上985的先例。”

武大妞举起饮料杯：“来吧，干一个，祝我俩毕业前都能做个戒毒青年。”

“做戒毒青年，”顾琛低头偷偷笑，没想到文文弱弱的悅阿姨，女儿却如此豪爽，他举起杯与武大圣碰了一下，说：“为友谊干杯。”

悅柠很高兴：“圣圣原来的学校，考上985那属于不努力的，最少超一本或国际名校。”

武大圣尴尬地笑笑，何必还提原来的学校，高三一开学，能剩一半就不错了。

真正厉害的，高二结束时基本就被超一本和世界其他顶级学府预招走了。

等着参加高考的，只能说属于拼勤奋和运气那类型的吧。

可能是感受到了大圣的情绪，顾叔叔说：“圣圣呀，一中是住宿学校。早上6:30亮灯，7:15上早自习。政教处的老师会在这个点，去宿舍和学校门口逮人，要是被拍下精美的大头照，会被发到全体班主任的工作群里。”

“所以，我必须在早上7:15前进教室？”

“对，学校知道你放学后要上网课，所以允许了你走读和免去晚自习，但早自习可不能迟到。”

“谢谢顾叔叔，我记住了。”

武大圣没抵挡住顾琛的游说，提前半个月到学校报到参加了补习班。

既来之，则安之。

整个校园，只有高三和高二一班开了课，教导处也没上班，相对安静。

接待她的班主任姓段，是顾叔叔，也是老妈中学的同学。

段老师人挺热情也很幽默，“你妈妈，以前都叫我段皇爷。”

“可我不太希望您出家，还是叫您段老师吧。”

“哈哈哈，你这孩子，挺有趣。来，坐。”

段老师捧了一小摞书放到桌上，说：“叫我老段也行，都这么叫。咱一班是快班，这些高二的课程提前学，一开学就考试。这是教材，你要是还没开始学，建议请个一对一家教，赶一下进程。不过你原来的附中，听说从娃娃开始招生，恐怕初中时就学得差不多了吧？”

武大圣打开书翻了翻：“知识点确实学过了，但没怎么刷过题，需要进一步融会贯通。”

“我看过你之前的资料和成绩单，在最顶级的一流附中都算优秀学生了，希望来这里不要耽误了你。”段老师说。

“我原来附中的英文老师都是外教，我们的进度是在高二上半年要把雅思、托福、和sat考完，所以英文课上，请允许我看其它书。高三后才能参加正常刷题，为高考热身。”

“可以。”老段口气里有些感慨。

“我对语文爱得深沉，每天的阅读量非常大，也请允许我上课开小差，也是高三后正常刷题。”

“哦？”老段挑眉，“听起来你更喜欢文科？为何选择理科班？”

“文科是业余爱好，”武大圣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理科是职业，不冲突，相辅相成的。”

“知道了，理科课程跟正常进度，语文和英语不用管你。”

“谢谢老师。”

段皇爷对小朋友非常之nice。想了想，决定还是要给个下马威镇镇场子。

他带着大圣妞绕过有小鱼的喷水池，往海川楼（教学楼）走去。

在路过名师荣誉墙的时候，段皇爷停下脚步，开始介绍他这十年来的得意门生。

密密麻麻，有三十多位在榜生。

令大圣妞惊讶的，这些前辈不仅学习成绩，还遵循了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原则。

一墙宛若暴徒和呆鸭的‘证件照’，段皇爷讲得热情洋溢，大圣却被一张照片吸引了目光。

“这位也曾是您学生呀？”大圣指了指照片，下面写着名字，木千宁，挺好听的。

段皇爷点点头，表情很是得意，随即迅速叹了口气，说：“果然长了一张祸祸小姑娘的脸，每次新学生都先问他。”

武大圣凑趣：“往届生，已经毕业，只能用来缅怀了。”

段皇爷哈哈大笑，一指前路说：“走吧，我先带你去班上，马上上课了。”

“嗯。”武大圣把手里的一半书也放进包里，只拿着一会儿要用的，跟着老段去教室。

“咱们高二，一共十个班，都在三楼，”老段一边走一边介绍：“咱们一班的位置最好，课间时多出来望望远山，可以缓解眼睛的疲劳。”

还没进教室，一股浓重的早饭味道弥漫而出……还有人在喊：“顾琛你个骗子，谁tm大高二的从帝都转来这边呀？脑子进水还是被夹了？你丫都嚷嚷好几天了，人呢？”

“老蔡，你丫滚一边去，把边上那座给我妹留着。”

“哎哟哟，你说的白富美，大长腿呢？别告诉我九月一号才来报道，那是本地生的上学时间。”

“本地生招你丫，还是惹你丫啦？臭傻逼！”有人拍案而起。

“干嘛？干嘛！要造反吗？”

“段皇早。”一群吃着肉包，鸡蛋饼，叼着牛奶的学生，口齿含糊不清地问好。

武大圣跟在老段的后面，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只剩下或审视或好奇的目光。

胆子大的，小声议论一下。

“刚才，口吐过莲花的，自己站起来……”段皇说。

然后走到讲台中央，拍了拍巴掌，“别等我揪你，坦白从宽。”

刷——刷——刷站起来三位男生，顾琛还偷偷冲着武大圣一仰头，她回之以微笑。

段老师假装没看到二人的小动作，问：“纪律委员呢？”

“报告段皇，在。”一位很清秀的女生站了起来。

“自己认罪，报吧。”段老师一指顾琛。

“顾琛，不小心带了个‘丫’的小脏字，扣05分。”

“纪律委员，记上。”

“噢。”

“蔡坤，带脏字tm，扣1分。”

“记上。”

“是。”

“徐睿，带脏字，骂人臭傻逼，扣3分。”

“本皇让你重复了吗？扣5分，记上。”

“马上。”清秀纪律委员，在小本上做了登记，找三人分别签了字。

“好啦，我来给大家介绍新同学……”

老段一脸慈祥地拍了拍巴掌，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武大圣觉得很有趣。

这班级的气氛让人莫名挺舒服。

听从老师的安排，大圣妞坐到了女生排的最后一桌。

被罚站的顾琛看着她干着急，因为被扣了分，今天上午除非老师叫他，否则无权再讲话了。

大圣妞无奈地笑笑，她1米73的身高，在这边的女生里算高的，只能坐最后。

而一班的课桌虽然都是单人桌，却是一排男生，一排女生。

段皇扣了一堆分，班费又有增加。

介绍并威慑了一下新同学，踩着上课铃，心满意足地走了。

大圣妞刚把书包塞进桌洞。准备好笔记本和物理书。

隔着一排男生，蹲着挪过来一位高个女生，一伸手说：“云海，体育课代表，以后共勉了。”

大圣妞一下明白，这是要拉体育骨干。

与之握了握手，很有礼貌地表态：“滑雪，滑冰都还凑合，别得都不太行。”

云海干笑一声，说：“咱这边没下过雪，可惜了大长腿。咱班体育一直被别班碾压。”

大圣妞：“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云海点头：“咱校三楼小吃区，看着挺诱人的大包，其实就一面疙瘩，非常难吃。早餐强推一楼的鸡蛋饼，￥55一份大的，物美价廉，营养又管饱。”

这话题转的，神速，“谢啦。”

“后排女生，怎么回事？哪班来蹭课的？这么不自觉，已经上课了还讲话？”

“咱班新来的转学生。”好几名同学同时回答。

物理老师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武大圣努力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心里不由有些着急。

听不懂课也是个麻烦。

看来物理也得买名师堂的课程，自学加强一下吧。

还好这堂课是刷卷子，顾琛把提前复印好的一叠卷子抱给她，说：“先刷一遍看看知识点有何不同，对着新教材看。”

幸好有你呀！

“琛哥，谢啦，周六休息，请你吃火盆烧烤。”

“这边讲究吃大块的。”顾琛摸摸自己的小卷毛，“还是哥请你，算是接风洗尘。”

“上课呢，能不能别说话啊？”坐在顾琛边上的女生，逼视着他，侧头瞪了武大圣一眼。

大圣妞一愣，这就树敌啦？还是自力更生吧，浪费点流量而已。

大圣妞从桌洞里拿出手机，打开名师堂网站，购买并设置有wifi后下载的指示。

有国家级物理名师讲解高二物理的每一节课程。

大圣悄悄带上耳机，一边刷题，一边在线听今天这节课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