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决意离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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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因为有心事，顾希整个晚上都没睡踏实，一直在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早上上官岩醒了，他也跟着醒了。上官岩要换朝服上朝，他便起来帮他更衣……

顾希看见桌子上上官岩昨天卸下的金簪发起呆来。

上官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什么呢？”

“那只……金簪，皇上今天不带吗？”

“不带。上朝要带冠，不能带簪子。怎么？你喜欢？”上官岩有些奇怪。

顾希点了一下头。

“你不是一直对这些不感兴趣吗？既然你喜欢，今天早上又这么乖，就送你了。”上官岩摸摸他的脸道。

顾希连忙拿到手里左右看看，“谢皇上。”

“我上朝去了，你再睡一会儿吧。”

“嗯。”见上官岩还望着他不走，顾希明白他的心思，便上前不情愿地抱抱他，让他亲了亲自己的脸。

上官岩走后，顾希没有上床睡觉，而是手摸着那只簪子，愣愣地出神。顾希之所以看上这只金簪是因为它足够长、足够尖。在这森严的内宫，怕是找不到比它更适合取人性命的东西了……

上官岩从昨晚就觉得顾希怪怪的，但也说不上哪里怪。晚上他特意早早回来，他没让人通报，悄悄走进来，想看看他在做什么……

顾希一动不动站在窗边，像是看外面的风景。但外面漆黑一片，他只是在那里愣愣地想着什么。上官岩没去打扰他，他想弄明白他这个小脑袋一天在想些什么，便不声不响的坐下，在他身后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顾希突然毫无征兆地拿着那只簪子扎向自己的大腿……

上官岩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一声。

顾希疼得弯着腰捂着腿，他听到上官岩的叫声，回过头来，脸已经胀得通红。他有些慌乱地说，“皇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通传一下。”

上官岩紧张地问，“你在干什么？扎疼了吧？”

顾希尴尬地点点头，顺手把金簪插到发髻上，然后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皇上，您用过晚膳了吧？”顾希故意岔开话题问道。

“用过了。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刚才在干什么？”

为了缓解紧张，顾希不紧不慢地给皇上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才说，“我…就是想试试它尖不尖？”

上官岩觉得他好笑又蹊跷，“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顾希犹犹豫豫地坐在床边，上官岩暗暗观察了他一会儿，上前将他扑倒在床上。上官岩从上面俯视着他，发现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便笑道，“怎么了？紧张啊？咱们都这么长时间了还紧张？”

顾希躲闪着他的目光，腾出一只手摸摸索索地去拔头上的簪子。

上官岩愣了一下，蹙着眉只是看着他，没动。直看到他把簪子握在手里，才有些伤心地问，“你是想用它扎我吗？”

顾希闭着眼睛，身体禁不住在颤抖。

“把簪子扔了！”上官岩厉声道。

顾希使劲摇头。

上官岩抓着他的手腕儿，把他整个人翻过来，“松手！”上官岩捏着他的手腕儿使上了力气。顾希疼得大叫一声，簪子应声掉到床上。“你想干什么？你知道弑君是要诛九族的吗？”

“我没有！你放开我！”顾希哭喊道。

上官岩怕自己又把他的胳膊掰脱臼了，就松开了手。

顾希转身摸到了那只簪子，他抓起它猛地向自己喉咙上刺去。上官岩一惊，连忙去阻止。但是因为事发突然，只来得及推他一把，不让他刺中要害。簪子刺偏了，刺到了他的另一只胳膊上，顿时鲜血汩汩地流出。

上官岩气急败坏地将金簪夺下，扔在地上。“你疯了！”本想给他两巴掌，但见他疼得已经面目扭曲，便大力地把他抱下床，放在茶案旁。

顾希疼得□□不止。

上官岩吼道，“叫什么叫？忍着！”他从抽屉里取出止血和消炎的药膏。“你是想把自己杀了吗？”

顾希皱着脸不说话。上官岩给他上药的时候，他疼得大叫起来。

上官岩给他包扎好，恨恨地瞅着他，“这点疼都忍不了，大呼小叫的，还想杀人？瞧你那点出息！”

顾希瞪了他一眼，起身坐回床上。然后淡淡地道，“如果我有出息，怎么能在这里天天被你欺负？”

上官岩愣了一下，被他噎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怒不可遏地喊，“不想被我欺负，你想怎样？用簪子扎我吗？来扎呀！扎自己算什么能耐！簪子就在地上，我绝不躲！”

顾希不说话，兀自躺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你还真长能耐了！还自残？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家里的人都抓回来！你放心就算他们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他们抓住。然后你怎么对自己的，我就怎么你对付他们！”

“皇上，发生了什么事？老奴要进来吗？”翁翁听到屋内的嘈杂声，在门外问道。

上官岩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很大。“哦，没事儿。你不用进来，我们闹着玩儿呢。”

“皇上，有什么事儿喊奴才一声，奴才就在门外。还有侍卫就在大门口，喊一声就进来了。”

“好，知道了。”上官岩瞪着顾希的后背看了半天，没有上床，而是从柜子里抱了一床被子和枕头睡在了榻上……

第二日，上官岩在书房里批奏章，批着批着就走神了。顾希这两日的行为举止很让他忧心。他本是果决之人，可这件事却让他觉得很是棘手，不知道该怎么办。之前他知道最难得的是人心，他想着来日方长，他的心慢慢会让他看清。可是他昨晚居然要伤害自己？他好害怕他会再次失去他……

上官岩越想越害怕，他喊了一声，“翁翁！”

翁翁应声进来，“皇上，您有何吩咐？”

“都这个时辰了，你去看看公子醒了没？然后……”正说着，顾希推门进来。

见两个人都抬头看自己，顾希冲他们笑一下。“翁公公也在？”

这一笑，上官岩感觉心‘咯噔’一下。从顾希进宫，上官岩几乎没见他笑过，他心里可以肯定这些日子他的不安和猜想，顾希不正常了！

上官岩眼神复杂盯着顾希走近，对翁翁说，“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翁翁退下。

顾希一改往日的冷漠，很殷勤地问，“皇上，我给您倒杯茶吧？”

上官岩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茶碗，“翁翁给倒了。”

“那我给您换杯热的。”

“你…胳膊上的伤还疼吗？”

“不疼了。”

顾希把茶递给他，上官岩抿了一口茶，便将茶杯放回桌子上，然后就看着他。

“皇上，您继续批奏章，我在旁边给您研磨。”

“你…没有别的事？”

顾希眼睛眨了眨，摇摇头，便撸起袖子开始研墨。

上官岩打开一本奏章接着看，一抬头见他把墨都溅到桌子上了，手上也沾了一些……上官岩皱了皱眉，但又不忍打击他的热情，“不用研了。”

“怎么了？”

“够了。”

“好，要不我再给您揉揉肩？”

“不用。你手上有墨。”

顾希看了自己的手，有些尴尬地在身后抹了抹。

上官岩很无奈，“衣服还要不要了？”

顾希不好意思地冲上官岩笑笑。

“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吗？”上官岩又问道。

顾希低头踌躇了一会儿，说道，“皇上，我进宫有段时间了，不知皇上对我满意吗？”

上官岩不明白他的意图，看了看他说，“你自己觉得呢？”

“我觉得我笨手笨脚的，皇上也老是对我发脾气，定是对我不满意的。”

“你也知道，总算有自知之明。”上官岩笑道。

顾希突然跪下道，“皇上，我不会伺候人。有些东西也是学不来的，我不是皇上想要的那种人。我想既然皇上对我不满意，不如…就放我走吧！您再找一个合心意的人伺候您。”

上官岩瞪着眼瞅着他，“你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就是想要离开我？”

“不是！”顾希有些慌乱，“您不是不满意我吗？你把我赶出宫就好了！”

“朕没有不满意你！你起来吧！”上官岩伸手去拉他。

顾希摇头，躲过他的手，不相信地追问，“怎么会？”

“虽然……有些差强人意的地方，但是可以□□出来的。”上官岩平静的语气里透出些许伤感。

“皇上，很多东西，就算打死我，我也学不来！何必要勉强呢？”顾希揪着上官岩的衣襟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