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复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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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手，白皙如玉、骨节分明，令看过的人绝对印象深刻。

记忆之中也有一双这样的手。

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她鼻间，怀中是那股消失已久却仍旧熟悉的气息。

桑涧兮抬眸，眼前人红衣墨发。

墨色长发飞扬，一手执着银剑一手搂着她，月华与剑光交相辉映之下，宛如月仙降临。

“哎，”那人带着笑意轻叹一声，“都当师父了怎么还是这么蠢。”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容颜熟悉的声音，不是浮执初又是谁？

自从浮执初离开，各大宗门大事小事不断，全落在了她身上，桑涧兮努力回忆着浮执初以往都是如何处理的，由最初的生疏到逐渐熟练，她都忘了已然过了多久。

再苦再累受了再大委屈都没想哭过，如今见了自己依赖了好久的人突然出现，竟有些盈盈泪光闪烁。

桑涧兮咬着下唇，眼眶有些发酸，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垂首重新将头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反驳道：“那某些人怎么都当了神仙嘴还是那么欠呢。”

那人不应声，只是轻笑。

“师父……”

“嗯。”

太久没见，明明未见之时觉得有很多话想说，可真正见到了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当初依赖了那么久的人，说走就走了，心底瞬间空了一块。

“好了，多大人了。”浮执初摸了摸埋在自己怀中的脑袋，戏谑：“为师刚换的衣物，你可别给为师打湿了。”

“……我偏要。”

“……”算了，你开心就好。

“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徒弟啊？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我这个徒弟呢。”

“为师这不是来了吗。”

“那也是你的错！你怎么不早点来，那死邪物欺负你徒弟……”

“行行行，为师的错，为师的错行了吧。”

……

“师父，好漂亮的长剑啊！”

桑涧兮偷偷瞄了一眼那把很漂亮的银红色长剑——

周身银红，做工精细，一看就不是凡品，剑身约莫剑长二尺一寸，剑身不知何种材质而铸极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为雕刻着飞龙游天之案，显得无比威严。

当是真正的刃如秋霜，泛着淡淡的浅红光泽，很柔和……可这把剑怎么这么熟悉？

突然想起她也有一把一样的，不过是月华色，剑柄为凤凰飞绕之案，叫“长相思”。

“漂亮吧？”浮执初应声含笑望向她：“想都别想！不是已经给你了一把吗？”

“切！我还不稀罕呢。”桑涧兮撇撇嘴，“我只是看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你用剑，所以好奇了一下。”

“没办法，不是把折扇送你了吗？所以眼下只能拿出好久不用的剑将就将就，不过好在还算称手。”

桑涧兮怀疑的看着他，严重怀疑他在讹她：“破折扇哪有宝剑好用？”

“什么叫破折扇？”浮执初斜斜睨她一眼，似笑非笑，戏谑道：“那你还给为师如何？”

“呸！送出去的东西你还好意思要回来？送给我就是我的了，想都别想！”

“……”浮执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护着折扇的模样，心情愉悦，但笑不语。

“话说，师父你这折扇柄端红绳，什么时候系上去的啊？”桑涧兮忽地想起来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记得你以前用的时候好像没有啊？”

“你到底知道个啥？”浮执初唇边仍旧浮动着一抹笑意，故作高深：“你别弄掉就行了，这可是关键时刻可以给你保命的好东西。”

他自然不会告诉她，那是他取心头血凝成的红绳，与他心意相通，只要她将它带在身边，有半分危险他都能感应到。

虽说亲传弟子印记也有这个能力，可惜他嫌那个不一定会准时，万一延误了怎么办；心头血就不一样，那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不会存在意外。

“……又装深沉。”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桑涧兮还是放在了心上，何况她不是一直都把它带在身边的吗。

“师父你这剑叫什么名字啊？”

目光再次回到那把长剑上，讲真的，她其实一直怀疑浮执初取名到底是依据什么，想当初取道名，他还想叫她浮笙。

其实浮笙没什么不好听的，繁华笙歌尽嘛，还不错是吧？但是“浮笙”、“浮生”……她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师父，你不觉得这和浮生峰撞名了吗？”

浮执初是什么反应来着？

他闻言细细思索片刻，而后若有其事的反应了过来：“啊？你一说好像还真是，难怪听着这么耳熟。”

于是最后他直接取她名字中的“桑”，简单粗暴。

……

浮执初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伸手揉了揉她脑袋，桃花眸中满是笑意：“要不你猜猜看？”

桑涧兮恰好对上他眸子，愣了一愣便有些慌乱的迅速移开目光，早就知道桃花眼含情眼，果然是如此，心虚的扯下他的手，不满嘟囔道：“嘁，又卖关子！猜你个大头鬼，不说就算了。”

“复来归。”

“啊？”

“好话不说第二遍，是你自己没听清，这可怪不了为师哦。”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注释：此处出自——汉·苏武·《留别妻》）

复来归，长相思。

“好啦，现在未曾听清无妨，说了就没意思了。”自家徒弟太蠢，没事，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并不意外：“日后你自会明白。”

他绝壁是故意的，不怪她没听清，谁让那几个字又轻又快，早就习惯了浮执初的性子，桑涧兮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话说回来，师父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还有，你不是说上界之人不可插手下界之事么？”

麻蛋，她就说哪里不对劲，明明当初浮执初说过创世以来天地法则，神界不可插手仙界，仙界不可插手凡界，那浮执初是怎么下来的？

“只要折扇不离开你，上面的红绳不掉落，为师永远都能找到你。”浮执初不再多提，只是面色凝重，很认真：“所以千万不能把它弄丢知道吗。”

“如果遇到为师未曾赶来的情况，你就扯断红线，能护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