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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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不愧是能在末世第七天就能集结几万人的领导，在被白蓉打了个措手不及之后，很快反应过来。

他先是私聊了还活着的各个小队长，让他们制止众蛇在区域频道上喊人的行为。

“你们还嫌场面不够乱，让窥屏的其他势力过来趁火打劫吗！连坐标都报上了，怕敌人找不到路？”科尔在私聊里痛心疾首。

其他小队长听他这么分析，也明悟过来，赶紧制止了底下人的刷屏行为。

科尔的威望很高，刚刚的乱子是因为初次战斗，大家都手忙脚乱的。但是科尔在这边一有了统一的指挥，众蛇很快找到了方向，一个个安静了下来，区域聊天频道也很快恢复了平静。

然后科尔派了手底下几个得力干将，带领一千蛇去围剿白蓉。他本想亲自去会会这个胆大包天的人族，然而那边正好和他这边是对角，过去要花时间。

他这里被围困的几千人的首领也不简单。他们交手过几次，那人还有他的核心班子都身手不凡，手里还有枪。科尔自忖自己的几个手下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才亲自在这里坐镇。

白蓉那边只有一个人，他对手下有信心，派出的一千人中有二百精锐，即使有所损伤，应该也能顺利拿下。

白蓉这边正杀得痛快，突然注意到从蛇群的另一边又过来一群，看数量还不少。她四下再一看形势，原本被自己杀得丢盔弃甲的蛇又有点回春的架势，知道是蛇族那边做出了反应，援军过来了。

于是她且战且退，一直退到了蛇族圈子的边缘，既不出去，也不再进一步，始终保持着前方是蛇族，后方是空旷退路的状态。蛇族圈子收缩，她就前进；蛇族前进，她就后退。

蛇族援军本来看己方增援一到，那人就开始撤退，心中不由得有些轻敌。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己方这边这么多人。本来想着若是那人逃得快，就意思意思，放他一马。若是逃得慢，正好杀了向科尔邀功。

没想到那人退到蛇群边界就不退了，正正好好卡在边界上，一个科尔的心腹不由感叹：“这人胆子倒挺大，这个将退不退的架势，是吊着我们想一网打进呢。”

另一个心腹听了冷哼一声：“管他想干什么，咱们这么多人，一起上，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一群蛇一拥而上。

白蓉也确实没玩什么花样，只不过她始终保持着身处蛇族边界的位置，前方是蛇群，后方是空地。

土刺发射的频率已被她提高到每秒十根，配合上双手盾的晕眩效果，白蓉的防线就像铁桶一样，任多少蛇一拥而上，都不能穿透她这道防线。

有的蛇试图绕道白蓉侧面袭击，刚一露头就被白蓉一土刺钉死，侧面是白蓉重点防御的部位，在这里出现的蛇死的比正面进攻的还要快。

以她为中心，半径五米以内的蛇只能跟她保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想靠近一步从侧面包围，都会被白蓉以最高优先级直接杀死。

而五米之外的蛇，已经不能对白蓉形成有效攻击，她并不去理会。

心腹试过了各种招数，佯装后撤，强力突击，派人迂回到白蓉大后方偷袭，都没有作用。

白蓉始终保持着跟蛇族防线共同进退的步调，他们退，她就进，他们进，她就退。

宛如海上时涨时退的浪潮，眼前的人族是那般悠闲的有如闲庭信步。众心腹甚至恍恍惚惚觉得己方阵型的前进后退是由白蓉控制的，而不是自己的意志。

“这样不行啊！”最开始感叹白蓉胆子大的心腹开始焦急，“这人对战斗节奏的太强了，我们根本打不断。”

任前方如何猛攻，也不能突破眼前人族的防线，她从容不迫地用土刺攻击和盾击，每秒钟就有十个蛇族被袭身亡。

眼看着带来的一千人手就要折损殆尽，他们却连前面的人的一点血皮都没打掉。

“干脆报告首领吧！”另一条蛇提议。

众蛇一想，也是没办法了，于是一个资历最老的蛇私聊了科尔。

科尔那边接到私聊也是有些沉默。他有预计到这人实力很强，但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对方。

“那边伤亡如何？”科尔问。

“算上带来增援的蛇，一共死了大约五千，得知具体数字还需要时间。第七、九小队队长阵亡。”那边回复。

第七小队队长是最开始跟科尔报告的那个，他知道对方已死，但是第九小队长也阵亡就是他没想到的了。

“第八小队长没事？”科尔又问。

第八小队长就是科尔后来联系的那个“附近的小队长”。

“受了些轻伤，没有大碍。”

科尔松了口气。这三个小队是直面袭击的，若是队长都死了，就太难看了。

他思考了一下，然后果断作出决定：“你们几个组织一下那边的人手，听我号令，待会撤军，”

“这……好吧，听你的。”那边的蛇似乎有些惊讶，但还是顺从地听从了科尔的命令。

科尔知道属下的顾虑。现在在大多数蛇眼中，他们仍然处于优势，撤退无疑会让到嘴边的肉跑了。

但是那个来路不明的人已经干掉了他五千有生力量，包括二百精锐。这已经是他能够带领人马的十分之一。折损这么多人手，仍然不能将那人拿下。现在他只是孤军奋战，一旦他跟大部队会合，又将爆发出多大的能量？

那些被困的人族也不是傻的，一直在小股骚扰反抗。对方有枪，他稍有弹压不住，就会被反噬。

而且他暗中派出斥候四下打探过，由于一开始形势失控，己方人员将此处包围的坐标公布出去，导致周围暗处窥伺的其他势力蠢蠢欲动。有异族的势力，也有此地同族一直跟他竞争的。

科尔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及时止损。即使现在会听到一些反对的声音，甚至影响到他的威望，但是若是继续围攻下去，己方将受到前方彪悍的人族、后方数量千人的人族和暗中偷窥的势力三方面的攻击，覆灭很可能就在一瞬间。

十几个小队长传话和整队都是用私聊操作的，因此速度很快。果然有反对的声音，不过很快被压了下去。科尔的话还是有分量的。

白蓉这边打着打着，就看到蛇族突然阵势一变，然后呈十几个小队四散而去，就知道蛇族这是顾虑伤亡，选择撤退。

蛇族撤退地很快，不到一分钟就退了个一干二净，被蛇族围困许久的人族就露了出来。

这些人已经被蛇族追着打快两天，本来还且战且逃，但是随着伤亡人数增加，领队的屠天星并不打算放弃伤员，因此越走越慢，最后被围困至此。

白蓉一开始骚扰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虽然离得远，但是屠天星传送过来的时候手里正好有个望远镜，因此将白蓉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本来没想着单独一个人能有多大能量，但是看白蓉越战越勇，竟是将一小片的蛇族阵型都打乱了，屠天星他们的斗志又燃了起来，也开始组织起最后的力量进行反击。

然后科尔撤退，这帮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刚刚在危难时刻救了他们的人走上前来，随便抓了一个人问：“你们首领呢，我想跟他说话。”

那人愣愣地看着她，突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抓住旁边的大声喊：“我们成功了！蛇族退了！我们成功了！”

语气高亢，声音尖锐，甚至都破了音。

他旁边的人也回过神来，也抱着他大喊：“我们活下来了！活下来了！”声音同样大而沙哑。

这声音就像碰了个开关，周围的人本来还呈现或防御或攻击的呆立状态，听到喊声，一个个也都跟着大喊起来。

“啊！苍天啊！赢了！”

“这不是做梦吧！我以为要死了！”

刚刚蛇族退去后安静至极的草原上，突然想起了各种鬼哭狼嚎的呐喊声。

喊着喊着，这些人又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个个跪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老张啊，你要是再坚持一个小时，就不会死了，呜呜呜呜……”

“妈妈！我活下来了，你看到了吗……”

原本因为胜利情绪高亢的众人瞬间又涕泪横流。

他们都有朋友死在了刚刚的战斗中，即使没有，看到一个接一个刚刚还谈笑风生的战友在下一秒就被蛇族咬死，尸体也很快被刷新，再也没有在这世上的痕迹，心中也是悲愤和恐惧的。

一时间众人又哭又笑，场面乱极了。

白蓉暗中皱了下眉，刚刚她随便找的那人早就摊在地上哭得没了人形，周围人的情绪也都很不稳定。

她熟悉这种情绪，战斗时肾上腺激素增多，有助于人保持兴奋状态，削弱疲劳的影响。但是，如果突然脱离战斗，肾上腺激素来不及回落，人们亢奋的神经无法发泄，原本埋藏在心中微小情绪就会被放大数倍，使人做出各种歇斯底里的举动。

前世的她也曾这样，甚至，她最开始的表现还不如在场的有些人。

然而，经过千百次的战斗，她已经能很好的调整自己的兴奋状态，总能根据环境的变化做出最适合的应对。

她现在的头脑极为冷静，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她，甚至呼吸都是经过精心计算过，开始短而快，然后逐渐变得悠长。

这样的呼吸是她经过多次实战总结来的，最有助于从战斗转态中脱离，转为最易于回复体力的静态。

面前的人们一个个状似癫狂，连少数较为冷静的人也受他们影响，或大笑，或暗中垂泪。

白蓉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原本她过来只是找到这群人的领头人，问一下跟蛇族交手的经过。

知己知彼，蛇族是注定要被剿灭的，这帮人也许跟蛇族首领交手过，她了解一下情报，也好为以后剿灭蛇族做准备。

然而看眼前的情况，白蓉有些棘手，这些人现在根本无法沟通，她要怎么找到领队的人？

白蓉这边正在想办法，突然有人拨出人群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高声说：“谢谢你，就是你救了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