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尽可杀雨小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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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让孙吉祥在前边带路，两人就这样来到了衣帽局和针工局之间的一个小院。

这个所谓的“西厂”，犯了曹正淳的忌讳，可毕竟是奉旨成立的，因此被放到了一个让“曹公公”眼不见心不烦的地方。

这个小院，看起来倒也干净，只是还没进院门，就听到几个小太监尖着嗓子大喊大叫，听声音像是在赌牌九。

“孩儿们整天没什么事儿做，牌九倒是玩儿的不错...”

孙吉祥在朱厚照面前，把赌牌九当成“业务能力”夸了两句，又对朱厚照问道：

“陛下是否打算像往常一样，换身衣裳和他们玩儿两把？”

你把朕当什么人了？

朱厚照摇了摇头，走到院门口，果然看到几个太监正在屋内赌钱，每个人面前都只有几个铜板，听声音却能让人误以为他们把皇宫压上了

“嘿！哈~”

朱厚照摇了摇头，正打算去旁边的针工局看看有没有好苗子，却看到院子的一个角落里，有个十七八岁的小太监正拿着一柄木剑，重复的做着出剑动作。

“皇上，小田子看起来不太机灵，却是忠良之后。听闻陛下重开西厂，自己投充进宫的...”

孙吉祥看到朱厚照似乎对那个少年有些兴趣，连忙介绍了起来。

投充，指的是在民间自我“了断”后，再入宫求职的。

由于民间投充过于踊跃，明朝曾出台过律法，禁止民间私自阉割。

能顶风作案，也要加入西厂的，是个狠人。

“忠良之后？”

朱厚照还捕捉到了另一个关键词。

“没错，小田子是咱们西厂前任厂公，雨化田的亲侄子，从小跟在雨公公身边...”

孙吉祥听到朱厚照的疑问，腰杆都停直了几分，对朱厚照说道：

“雨公公死后，小田子家产被人夺走，还是几个公公念旧情，才没少了吃穿。这孩子从小就苦练武功，想要加入西厂为皇上分忧，现在武功也练得极好...来，小田子过来给皇上拿个大顶。”

拿大顶，俗称倒立。

“你读书不多吧？”

听到孙吉祥的介绍，朱厚照有些无语的对这个家伙问道。

“皇上圣明。”

孙吉祥闻言，连忙低声称是。

当年的“西厂厂花”雨化田，被这群太监当成偶像可以理解。

当着朱厚照的面说厂花是“忠良”就过分了，雨化田死之前去追杀的那个宫女，腹中的皇子叫朱佑樘，是朱厚照的亲爹。

只是朱佑樘的确是个好人，继位时雨化田已经被贬到南京，当时有人弹劾雨化田，朱佑樘不止没将他严惩，还在临死前三四年将他召回京城，当时还受到了很多文官抵制。

当然，后来的雨化田应该是换了人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小田子”是哪边的亲戚。

那边的“小田子”，听到孙吉祥的叫唤，也丢下木剑走了过来，见到皇上立刻行了个大礼。

看着眼前这个跟“厂花”有九分相像的少年，朱厚照微微点头，是个好苗子，连丁丁都自己解决了

“听说你从小就想加入西厂？”

对于这么“奇葩”的愿望，朱厚照心里也有些好奇。

西厂短短五年就关门了。

看这个“小田子”也就不到二十岁，他出生的时候，西厂都关门二十年了。

“回皇上，奴婢一家，世受皇恩。伯父从小就教育奴婢，这些文官武将，东厂锦衣卫，都有私心，只有西厂才一心为皇上尽忠，万死不辞。”

小田子听到皇上的问题，原本冷漠的脸上，居然浮现了一丝潮红：

“因此奴婢从小，就体察民间疾苦，学武功，学江湖切口，学圣贤文章，就为有一天能等到西厂复开，重振我雨家的声威...”

这小孩儿被他大爷骗的不轻啊。

朱厚照听到雨小田的话，脸上不变，心中却觉得好笑。

学江湖切口（黑话），看起来是接收的“风里刀”的教育——没想到这个假的雨化田，真当上厂公后，这么爱西厂。

“叫爸爸。”

朱厚照决定，还是先用系统探测一下。

雨小田听到皇帝的话，明显愣了一下。过了许久后，才试着叫了一声。

忠诚度87。

自带干粮当太监，还这么忠心的么？

朱厚照再次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荒诞。

“你，叫上屋里那几个，给我让个地方，我有事情吩咐小田子。”

孙吉祥有些懵逼，不过还是听话的跑到屋内，对赌牌九的几个人一阵打骂，然后带着他们跑出了院子。

朱厚照在院中找了个石凳坐下，示意雨小田过来。

“说说，你伯父为什么这么热爱西厂？”

雨小田虽然也有些迷茫，却也知道眼下是难得的机会，听到朱厚照的问题低头略作思考，然后说道：“奴婢斗胆，请皇上先恕伯父和奴婢无罪。”

“好。”

“禀皇上，伯父说，他原本这辈子最恨东厂和锦衣卫，觉得如果不是他们残害忠臣良将，我大明一定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雨小田浑然没发现，自己的话里已经暴露了什么，自顾自的说道：

“但后来他才发现，还是当年的太祖洪武帝看的最清楚，天下文武、东厂锦衣卫，不管什么身份都在欺上瞒下，可谓人尽可杀。”

好重的杀气。

朱厚照虽然没像“笑傲”世界里的梁发一样，专注养气，对杀气却也能有所感应。

此时看着这个没啥阅历的少年，说“人尽可杀”四个字之时，却突然感应到了一丝杀气。

这就是自己眼下最需要的人才。

“好，你可愿为朕办事？”

“万死不辞。”雨小田闻言，顿时跪在地上，干脆的喊道。

“可惜你的能力还是差了一些，这样，我教你一些剑术，你先拜我为师可好？”

“遵命。”听到朱厚照的话，雨小田的气势变得有些不足。

看来正德皇帝“爱胡闹”的名声，这个小太监也有所耳闻。

朱厚照却只是笑了笑，等系统将雨小田纳入到弟子名单，朱厚照立刻砸出了【传功卡】。

一瞬间后，雨小田茫然中带着震惊的从地上捡起那柄木剑，呆呆的望着朱厚照说不出话来。

“武功你现在是学会了，我正有事情需要人做。”

朱厚照等到雨小田略作恢复，就对他吩咐道：“我要你现在出宫，帮我找两个人。其中一个叫兰姑，双目已盲，收养了很多孤儿，其中有四个孤儿曾经为一伙儿山贼做事，你帮我找到她，带进皇宫。”

雨小田点了点头。

“还有另一个兰姑收养的孤儿，是个老千，经常出没在京城的赌坊，名叫成是非，这个不用管他，随时留意他身在何处即可，不要惊扰到他。这两个任务一定要快，同时要保密。如果你自己没把握，就去找一个叫张进酒的人，他可以帮你找人。”

朱厚照讲完了任务，又让雨小田重复了一遍，没有错漏后又说道：

“我会让孙吉祥给你出入皇宫的腰牌，你需要什么，都可以让他配合你，甚至让东厂出手也行，只是如果此事被曹正淳发现，以后你就跟着东厂做事吧。”

“臣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听到朱厚照的话，雨小田无比郑重的说道：“臣一定会重振西厂威名的。”

朱厚照闻言点了点头，就带着雨小田走出了院子。

“皇上这么快就出来了。”

那边赶走了几个小太监的孙吉祥，看到正德颇有些忐忑的说道：

“曹督主和护龙山庄的段天涯、归海一刀、上官海棠求见陛下，现在已经到了御书房了...”

“慌什么。”朱厚照见状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