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柔软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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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涛轩

唐有德接过铜钱，反来覆去反复观看了很久，

他似乎回忆起了26年前在潢水乡的那一次艳.遇，仿佛陷入了某种自责和忏.悔，很久没有说话。

我妈跟我讲了当时的情况。你是考古队的，夜深人静时，她与你在你住的厢房有过几次，后来你走了。杨盛说。

后来她怀孕了？唐有德接着问。

是的，一个月后，我妈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太姥爷问她，是跟谁怀上的，她打死也不说。家里人感到耻辱，杨盛的语气沉重。

后来怎么办了？唐有德有些急切地问。

后来太姥爷托人，给她介绍对象，当地人都不耻于她未.婚怀.孕的野种，谁也愿意娶她进门，后来，我家在外省，也就是山西晋北的亲戚，给介绍了个乡村代课教员，也就是我的养父，叫杨不韦，结婚后五个月，妈就生下了我，杨盛眯着眼，仿佛看到了那遥远的岁月时光。

你妈现在怎么样。唐有德的语气有些低沉。

我的养父杨不韦因为身体一直不太好，七年前患病去世了。我妈拉扯我艰难度日，前3个月我妈胸部也有些隐隐地痛，去省里检查，确诊为肝癌晚期，我回家后，她才告诉我——我身世的原委，她让我来找你——。杨盛的眼里，露出期待的目光。

你妈敢确定，你就是我的儿子？唐有德一字一句地问。

我妈很肯定地说，我就是她与你在一起怀.孕生的儿子。杨盛咬着牙，心想这个无耻的高.官，当初只知道自己快活，留下孽.种后一走了之，现在还在怀疑这个种子到底是谁的？真是岂有此理！自己身体虽然是他的血缘基.因所成，但是，对他这种行为却有些不耻。

我记不清了呀。这种事既使是真的有，一是时间太久远了，二是那时年轻。久在山乡荒野，很苦闷单调的。可能就是一时冲动。如今就不必提它了吧？唐有德尽量轻描淡写地说。

杨盛这时，真想冲上去，照着市长那保养的白.胖光泽的脸中，那***的鼻梁来个重重一拳，让他当场来个满脸开花。

可是，理性使他强忍着自己的愤怒，竭力保持自己平稳的语调说：不行，我妈说了，她为你着想，怕耽误你的名声，影响你的工作和家庭生活，她这样独自承受着压力和操劳，拉扯着我渐渐长大，25年了，到现在，到了也该让你承担一些责任的时候了。你一定要认我这个儿子，只有这样，她才能放心地奔往西天之路，才在九泉之下瞑.目。杨盛说。

怎么能证明你是我的儿子呢？

可以做个亲子鉴定呀。杨盛说。

唐有德沉默了一会儿，她真的敢肯定你是我的儿子？

绝对敢肯定的。杨盛说的每个字，都似乎有千钧之力。

你需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们一笔钱。你开个数吧。唐有德像商人一样，讨价还价起来。

我妈说，她主要的不是为了钱，她临死前想见见你，养父七年前去世。现在，母亲也不久于人世，所以，做母亲的，她不放心我，不忍看我孤单地生活，她希望我能在亲情呵护，有个亲人照应。包括找个工作。在七年前，我养父病重在晋北住院，需手术治疗，妈为救养父的命借了10多万元的债，养父出院后，为还债，我高中辍学，外出打工。我下过私人小煤窑，在建筑工地当过力工，在火车站扛过水泥袋，我什么苦都吃过，做娘的心头也是肉.长的，再说你现在有这个条件呀。杨盛动情地说。

听杨盛这么说，唐有德心中也触动了人性中柔.软的一面，也许，面前这个长得像自己的小伙子，真的是自己的亲儿子，吃了这么多苦，他真的有些心痛的感觉。

你什么学校毕业？唐有德冷静地问。

我在长城大学念了二年，没毕业就辍学了。杨盛说。

为什么呀，这太可惜了。唐有德说。

因为我养父病重，肾衰竭。需要我打工赚钱，为他换肾。杨盛心痛地说。

噢，原来是这样。好吧。我给你找个工作。唐有德心想，以自己现在的职权，为一二个人安排个固定工作，还不是难事。

你就不能去看看我妈？杨盛问。

我工作实在是太忙了，脱不开身呀。唐有德推托地说。

杨盛的语气忽然变得很凝重：我得为我妈说句话，可能这句话不应该说，但必须得说。20多年前，你与妈有过亲密关系，她为你们的孩子也就是我，操劳了二十几年，如今她已经在省医大二院确诊，得了绝症不久于人世，在这种情况下，你就是再忙，也应该抽时间去看她一次。

唐有德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好吧。我安排时间去一趟晋北，去看一下你妈。

杨盛：好。

回到小旅店后，杨盛脱衣开始洗浴。

他哼着歌儿脱.光了，进了浴室。

来契墟多天以来，杨盛是头一次这么享受地洗澡，洗完后又吹干了头发，

杨盛站在镜子前审视自己。看着自己脖上挂的那铜钱。

杨盛心里叫着：秘.戏钱呀秘.戏钱，你可真是宝.贝呀。我今后的幸福就系在你身上啦。

自己好像又重生了，好像一个新的自己诞生于这个世界上，自己不再是低人一等的土包子，农民工，劣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