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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等人匆忙向前厅赶去。前厅里传来一阵异动,远远听去,就像群鸟扑棱翅膀。

等他们赶到时,所有人都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

纸人在动。

数十个纸人如同扑食腐R的秃鹫一般,将前厅正中的某个东西团团围住。它们跪趴在地上,一层一层堆叠着,外层的纸人还在努力扭动,想扯开内部的同伴,给自己让出位置。

这场景让安息联想到垃圾堆旁聚集的虫子,密密麻麻,不停涌动,恶心的令人作呕。

“它们……在干什么?”贾羽彤声音颤抖。

安息不语,从旁边的茶桌上抄起一个花瓶,直接向纸人群扔过去。

哐啷一声响。

纸人瞬间四散开来,这一次仿佛被惊飞的蛾子。而安息看到了它们嘴边刺目的红。

浓稠的鲜血从纸人嘴边滴落,流到胸膛上,染红了整个前襟。它们的动作迟缓而僵硬,只稍微散开了一会儿,很快又向前厅地上的某个东西包围而去。

安息的目光同样凝聚在那东西上,他不确定该如何称呼那东西。那仿佛是一团碎R,但碎R中间又清晰可见眼球和肠子。

安息觉得幸好游戏里不需要吃饭,不然他可能走到哪儿吐到哪儿。

“我凑近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回来。”安息对其他人嘱咐道。

常冠急了,“别!纸人现在不正常,你会被攻击的!”

安息没回头,反手比了个ok的手势,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啊!装*是多么快落!

而真实的安息,则悄咪咪问新郎:“怎么回事?”

凉风袭过,将纸人都卷到一边,同时吹起了一小块布片,摇摇晃晃飘到安息面前。

安息伸手接过。

那是一块绣着精美图样的布片,可能是某件锦衣华服的一角。

安息觉得这图样有些面熟,但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新郎依旧隐着形态,见安息瞪圆眼睛,有些愣怔,像个抱着过大的松果不知道如何下口的小仓鼠,不由得轻笑一声,弯下腰凑近安息的耳朵,悄声说:“旗袍。”

安息恍然大悟,是呀,那一日枯树底下,五姨太就穿着这件刺绣旗袍,如泣如诉的唱“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那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疯女人,如今变成了安息面前的一滩碎R?

安息心里有千般感慨,但现在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五姨太就这样死了,他们的线索断了呀!他们还能从哪里得知小少爷惨死的真相?又要怎么才能挖出这座老宅里深埋的秘密?

这时,地上那滩碎R突然蠕动起来,把安息吓了一跳。

她缓慢的绕过安息,移动到门边,停在了常冠跟前。

常冠吓得连退几步,“不要过来!”

可碎R不依不饶,又跟了上去,嵌在R块中的一只眼球死死盯着常冠。

安息脑中骤然闪出一个想法:她还没有死!

虽然不明白五姨太为什么紧跟着常冠,是心念未了,还是想找个替死鬼,安息还是觉得她不像恶人。她跟随常冠的样子,就像一个可怜的乞丐,磕着头央求过路人给点零钱。    常冠能给她什么?

安息的眼中闪过一道光,他知道了!

“把布娃娃给她!”隔了老远,安息冲常冠吼。

“啥?布娃娃?”常冠不明所以。但由于安息最近在新郎的帮助下,装*装的特别顺溜,在常冠心里保持着极高的可行度,所以他也不多想,掏出布娃娃就扔了过去。

布娃娃砸在碎R上,直接陷了进去,缓慢而无声的背碎R吞噬了。

接着,碎R转身跨过门槛,爬上院子里停驻的棺材,一个骨碌翻了进去。

就在她跌落棺材底的同时,棺材盖嘭一声关上了。

那群杀人犯,染血的纸人们也在棺材盖合拢的瞬间,停止了动作。

火盆里燃起无根之火,不知何处传来的唢呐声依然继续,天空中纸钱飘飞。一切重回昨日光景,仿佛这就是一场普通的出殡。

安息走回队友身边,将旗袍碎片交给他们,“是五姨太。”

常冠惊呆,“什么?!五姨太死了??!!那、那、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这个问题安息也在想。

本来他们计划得挺好,小少爷绝对是撬开五姨太嘴的关键钥匙,任何恐怖游戏都是这样设计的。安息甚至已经在心里罗列好他要问五姨太的问题。为什么要杀死小少爷?为什么陈府每天在出殡?半夜舂米的女鬼是谁?全家福上的其他人呢?老爷还活着吗?最后一个问题是他的私心,大少爷,也就是新郎是怎么死的?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变得无从发问。

五姨太……

这个女人因孩子的死而发疯,到最后,当她自己也变成零落的碎R,她依然要带着孩子的布娃娃入土。那个布娃娃的针脚简陋到可笑,大概是她亲手做给孩子的玩具吧。小少爷的房里一片凌乱,只有这个布娃娃,被他宝贝地放在床铺正中。

这是一对不幸的母子,却自始至终深爱着彼此。

安息像个感叹人生的老人一样唏嘘着,新郎在一旁看着直想笑。

“他们也算是解脱。”新郎说着,现出虚幻的外形。

嗯?安息从他的话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难道失去了重要npc的他们,可以拥有一个场外援助了吗?

果不其然,新郎开始讲述:“这个家就是一片泥潭,所有人都想从中逃离,但没有人成功,我们最后都被这片泥潭吞噬了。”

安息:你……能不能说人话?

“瑞瑛,就是你们说的小少爷,他一开始只是病了。倩姨,就是五姨太,让管家去请大夫,可是大夫来了之后,却离奇死在府里。那之后,父亲就让管家告诉所有人,瑞瑛的病会传染,让人们远离他的房间,锁上他的房门,直到他被活生生困死在了房内。”说道最后,新郎语气里的愤怒掩饰不住。

“他们做这件事的时候,完全没有避着倩姨。就像我死的时候,他们也根本没有避讳我的母亲一样!”

听到这里,安息忍不住C嘴:“打扰一下,请问你是怎么死的?”

新郎转过头,看向他,不说话。

安息被他含情脉脉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忙叫到:“对不起打扰了!您继续!”

新郎轻笑,但很快脸色便又沉下来,他道:“倩姨她不清楚,但我知道,瑞瑛的死是蓄意的,他们的死都是蓄意-->>的!这座宅邸里的每一次死亡,全是在替那人挡灾,否则那人早该去见阎王了!”

“谁?”安息赶紧问。

新郎又不说话。

安息: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还没触发对话条件。

“我能问问这个家里已经死了多少人吗?”安息换了一个问题。

“最开始,仆役莫名死亡,三个月内连死两个,后来变成一月一个,再后来一旬一个,七天一个,三天一个,最后变成什么样你也看到了。”新郎顿了顿,加重语气,“陈府每天都要出殡。”

“可是、你们家有什么多人吗?”安息感觉不可思议。

听到这话,新郎脸上露出一个堪称诡异的笑容,“不是还有你们吗?”

安息:!!!

敢情这个游戏的主角全是替死鬼啊!

“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回答我,但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安息认真道,“陈府的老爷还活着吗?”

“哼。”令他意外的是,新郎少有的出现了强烈的情感波动。他冷哼一声,说,“那个老不死的,祝他早日归天!”

安息得到确认答案,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偌大一座古宅,里面还活着的,只剩老爷和管家了。管家那个模样……是不是活人还不一定。

那么,老爷……

新郎话中的暗示很明显,只要推算出仅剩的活人,就能得知他所说的,被挡灾的人是谁。

老爷用无数条血淋淋的生命,为自己抵挡了什么灾祸?

安息心里清楚,这个游戏,到收尾阶段了。

他这厢正在努力解密,另一边,女人的尖叫刺破天际。

安息急忙回头,只见管家用手死死掐着贾羽彤的脖子,另一只手端着一碗茶,茶水即将倾倒入贾羽彤嘴里。贾羽彤不住挣扎,常冠也在一旁死命拉着管家。而管家双目通红,皱纹遍布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他一边行凶,一边用嘶哑凄厉的声音大声诅咒,仿佛陷入疯狂。

“你们怎么不死!你们怎么还不快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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