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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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薇特看着那个满身长满鳞片的不知蜥蜴人还是鱼人的东西被捕鲸叉钉在甲板上,不停挣扎蠕动着,四肢无意识把血液涂抹地满地都是,终于渐渐虚弱地抽搐起来，然后不动了。

终于结束了,伊薇特长舒一口气，这种有肉身强化能力的超凡者正面打还真难打，不过就凭他那一身刀枪不入的鳞甲，就算偷袭也很难起到什么效果就是了。

然而比起肉身强化来说,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诅咒似乎更难对付，如果像沙尔小姐那样，莫名其妙中了类似睡美人的诅咒，对她来说几乎就是因果律武器了。根本不管实力如何,也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要达成了条件就有可能会被杀死，那才是真正的麻烦事，比起来伊薇特更愿意面对像眼前这样、更具象一些的敌人。

这次她也用掉了最后一支火焰斗篷药水，想必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享受那种磕了|药一样、源源不断的能量停不下来、只管输出的快乐。

好在社交季也快要结束了，尤利西斯说接下来会带她去新大陆度假，顺便寻找火蝾螈之血的踪迹，希望那时候能够满载而归,得到足够重新制作药剂的原料。

脖子上黏腻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她费力地解开衣领,那里被蕾丝领巾裹得紧紧的,原本她已经习惯了穿脱这种麻烦的宫廷服饰,但今天超负荷使用自己的能力给她的身体带来了损伤，全身上下肌肉像是经过剧烈运动一样有一种撕裂的酸胀和脱力感，眼底和口鼻的毛细血管也被涨破流出血液，此时她手指颤抖着，好几次都无法解开它，让她不得不投入全身心的注意力去对付。

看来捕鲸炮的装药|量瞬间被引爆还是很可观的能量，在今天之前，她都是取用的稳定的火焰，比如炉火、火焰斗篷药剂等，它们总能量或许比那一盒火|药更强，可爆发性不如，火|药是一眨眼时间内把所有力量都爆发出来。而药剂提供的热量甚至不如大多数燃烧的正旺的壁炉的火焰，否则紧贴在人附近，那位第一次尝试它的巫师如果不跳水肯定被烤焦了，那还有吐槽被热得受不了的机会？而且她每次也只是移动自己所需的部分，就像一位养尊处优的少爷，从小就没拿过比笔更重的东西，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局限性在哪。

而这次火|药盒引爆产生的一瞬间的剧烈能量释放，让她清晰认识到自己的能力还是存在上限的，下次一定要注意不能超过这个限量，否则她会陷入负面作用的反噬并失去战斗力。

伊薇特尝试了好几次，才把衣领解开，从里面取出金链拴着的黄金像盒吊坠，它果然已经被鲜血浸透，早已看不清楚本来的材质。

希望没有彻底毁坏，否则如此珍贵的材料，无论被封印的虚体眷族还是阿尔比恩的传国宝冠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要是只用了一次就没了，她也会觉得十分可惜的。

她打开像盒，只见照片上关于她的照片已经面目全非，它失去了一只眼睛，剩下的一只怨毒依旧，脸和脖子上也嵌着好几处弹孔，正汨汨地流着血液。说来奇怪，明明是照片中的人流血，但血线从人身上垂下时，却能从照片底部流到现实世界。

真是十分诡异的东西，但它今天毫无疑问地救了她的命。

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中，就连眷族如同后世鬼片封面般怨毒的表情也不那么让她介意了，仇恨就仇恨吧，拿人家挡灾被画圈圈诅咒也情有可原，伊薇特把它视为小傲娇的表现，反而心疼地摸了摸，一遍一遍仔细观察，直到确认照片上的人像伤口似乎在慢慢愈合，推测应该能在三天左右完全恢复才放心地用手绢擦干净然后关上。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处理善后……

她对于开船一无所知，倒是她刚才对付的敌人也许非常熟练，打起来的时候她发现了，对方的能力应该与海洋有关，幸亏自己挑选动手的地点是在排污口上，否则也许对方可以凭借大海使用更多的超自然能力。她检视着他明显异于人类的尸体，在他脖子和腮之间，有好几条类似鲨鱼腮一样的裂隙，有这样的结构，水中呼吸也许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在这里嘛……

她往下瞄了一眼，也许只有“屎中呼吸”才能救得了他，不过究竟怎样的古神才会赐予信徒这样的恶心的能力啊！

就连海怪也无法逃生的水域，她一个普通弱小又可怜的超凡者就不要去挑战了，还是把怪鱼超凡者的尸体藏好等待有人来救援吧。她从剪报库离开之前托跑腿信使带去了一封信，应该很快就会落入自己人手中，希望他们能来的快一点。

伊薇特颤颤巍巍把捕鲸叉从甲板上拔掉，一股血箭从伤□□出来，溅在她手上。

尽管刚刚死去，但这名超凡者的血已经像是海洋动物般冰冷，不知是这股凉意还是血液本身，让她产生一种恍惚感。

正迷糊着，她突然一激灵清醒过来，然后疑惑地举目四望。

刚才一瞬间好像有谁在窥视自己……不，也许不是窥视，更像是与某种充满恶意的眼神四目相对般不舒服。

也许是错觉吧？她想。

这里可是海上，甲板周围一望无际，整个船的人除了她都睡着了，而且刚才那种感觉传来的方向好像是港口那边，从她这里向港口方向眺望，停泊的船小得和豆子似的，别提船上的人了，后面的城市更是在地平线之后，就算谁往这个方向看，也看不到自己吧？

她扛起冰冷的鱼人尸体，向船舱深处走去。

而港口方向，一位看起来很普通的先生把望远镜从脸上拿下来，继续绘制自己的作品。

“先生，您的望远镜看起来很带劲啊，很多远海航行的船长都比不上您手中这支。”游艇上一位船员对他说。

“还行吧，算不上最好的，阿尔比恩的镜片制造技术比不上神圣罗马，他们的工人足够严谨认真，如果接下来有时间，我还想亲自去维也纳或是慕尼黑亲自挑选一支最先进的货。不过谢谢你允许我使用这艘船，这个位置正好是个绝佳的写生角度。”

“写生？”水手疑惑的看了他画架上的肖像画，上面分明是位雌雄莫辨的美少年，可他看着的一直是大海啊？！

“当然是写生，科技改变了我们的生活。”那位画画的怪人先生收起望远镜，用最小号的笔沾上铅白和一点淡淡的蓝色在肖像眼睛里点上两点反光，顿时双眼就有了神采，仿佛把无垠的苍穹和大海的碧蓝统统收入这对清澈的眸子，让画中的人愈发有一种凛然的气质。

虽然他是个怪人，但这幅画画得真是不错，水手想。

“画中这位小先生是您的亲戚吗，先生？”

“不，一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不过我想也许很快我就和他熟悉起来了。”怪人呵呵笑着，悠闲地开始收拾画架。

果然这次选择跟在淹溺之王的信徒后观察后续是不错的决定，在伦敦的秘警开始行动戒严，整个城市隐约弥漫着特殊的氛围的时候，他就猜测，也许秘警已经发现了他布下的棋子，倒比他想象中要快很多，原本他还以为，应该再晚一些才会如此。

他没有选择离得远远地，而是和那名淹溺之王的信徒保持一定距离，然后观察任何接近他的可疑人士。

人的注意力不是无限的，当有秘警沿着线索找到那海盗时，那人的目光应该也集中在海盗身上，浑然不知道还有另一位第三者在注视着自己。更何况他是小心谨慎地隔得如此之远，这个距离相当安全，他早已确定了目标，可以用望远镜监视一举一动，而对方即使再仔细地环视周围，也不可能看到几公里外的自己。

就像钓鱼一样，“快乐罗杰”不过是他放出来的鱼饵，咬中鱼饵的秘警就自然在他面前暴露了身份，而超凡者最危险的无疑就是别人已经知道他是超凡者，自己却一无所知。

怪人其中一个能力是诅咒印记，只要目视别人眼睛一段时间，并同时发动能力，就能在对方身上种下自己的精神印记，无论在哪里都逃不过他的追踪，这也是他可以一直跟着“快乐罗杰”的原因。原本这种能力有些不好用，因为被能力注视的人会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安和恶意，如果在平时很容易察觉到并对施术的他产生敌意和攻击行为。但正如他所说，“科技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有了望远镜这种东西，他就能在镜片里以超远距离肆意凝视任何人的眼睛，而被诅者则只会一头雾水地四处查看，却无法感知他的存在。

实在是再方便不过了。

很高兴认识你，阿尔比恩的秘警，我愚昧的后辈啊，我想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那时我将为你准备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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