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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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险公司的经理平时也许是位沉稳可靠的绅士,但伊薇特随几位好友走进他的办公室,刚开门就能闻到刺鼻的烟味,烟雾缭绕的办公桌后，一位留着连鬓胡子的男人猛然抬起头,眼中的血丝和憔悴的脸色充分说明他几天没睡过好觉了。

“圣灵保佑，福克纳先生，您终于来帮助我了吗？”他握手的时候紧紧抓住箭毒木的手,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伊薇特看到他发皱的肘部和领口,猜测他不仅没怎么睡，而且这几天应该都住在办公室里。

“我只能说尽力而为……我还带了我们俱乐部几位聪明绝顶的专家一起,但愿能够帮得上忙。”宅男箭毒木有些顶不住他的热情，尴尬地咳了一声。

“您可是创造谢瓦利埃的福克纳先生，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狡猾的罪犯能够逃脱您的慧眼。”保险公司经理对他深信不疑，或者说他现在只能选择相信箭毒木,这样才不至于被绝望所吞没。

被人突然寄予厚望，箭毒木本人也有些不适应,他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说动了伊维斯一同前来，否则要是最终没能解决问题,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经理。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先说来听听吧。”

“事情发生在大前天的晚上,因为佩德罗男爵傍晚出门赴宴,那时挂在客厅的油画都还在,等到凌晨4点男爵结束舞会回到家中,就只剩下空空如也的墙壁了。”经理痛苦地揪着头发,“那副画足足值7000镑，男爵为它投保了我们公司最高的险种，如果找不回来，我们必须三倍赔偿他……噢……三倍！就算不破产，公司也会裁掉大多数人的！”

此时的阿尔比恩货币，按照参照物的不同，一镑等于后世的软妹币一千到两千块不等，三倍赔偿金有两万多镑，换算成后世就是好几千万软，可以说是一笔巨款，要知道家庭年收入一百多镑就足以进入中产阶级，乡绅的年收入也就一两千镑。

也难怪这位经理压力这么大了，换做任何一家公司都难以承受如此巨大的损失。

“警察来调查过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箭毒木接着问。

“苏格兰场的税金小偷根本不能指望起到什么作用，他们现在还在调查阶段，等他们把所有仆人都排查谈话完毕，也许那张昂贵的油画早就漂洋过海，被运到别的国家卖掉了。”

“不会那么快的，我国有文物保护法，任何价值和年代超过一定限度的艺术品出境都需要严格审查，他们只能等风头过去后再悄悄运走。”马钱子宽慰他。

“不管怎样，还请各位尽快找到那个该死的罗宾，等他被判处绞刑的时候，我一定非常乐意出钱在泰伯恩刑场附近买一个最佳的观景位置！”经理咬牙切齿地说。

“既然什么线索都没有，那又是如何确认偷东西的是‘绅士怪盗’罗宾呢？”伊薇特忽然在旁边问。

保险公司经理一看，说话的是位年纪轻轻的少年，虽然这个问题极为不专业，但他猜测这少年也许是福克纳先生的朋友或子侄，虽然内心烦躁，但也还是耐心地把这个“低级问题”向她解释清楚。

“绅士怪盗罗宾每次下手成功后都会在宝物失窃的地方留下一封收据，表明身份并嘲讽失窃的苦主。这家伙的本性就是如此的狡猾和恶毒，可惜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成功抓获他。”

箭毒木也在一旁补充说：“通常那封信也都是用剪下来的报纸铅字粘贴而成，无法从笔记判断写信的人究竟是谁。”

这么专业？难怪没人抓到过。

保险公司毕竟不是专业人员，能从他们这里得到的消息有限，但他们作为要付保险赔偿金的一方，也算是当事人，经过他们联络，思维迷宫的几位成员就能作为顾问和调查员参与到这件案件的侦破。

“那么现在我们应该去哪？”他们都看向伊薇特，等到她做决定。

其实无非就是去案发地点和警察局二选一，本质上两个地方都要去，也就是先后顺序而已。不过伊薇特还是倾向于去警察局，先问问阿尔托究竟是超凡者案件还是普通案子，如果是前者，就要想办法避免普通人参与了。

“先去警察局了解情况吧，他们那里毕竟有第一手的资料。”

……

在苏格兰场的警察局办公楼内，他们一行人看到了正在处理这件案子的警官和警探，还有好几位做文字录入工作的人员在把送来的口供归档，伊薇特扫了一眼，似乎这些口供都属于佩德罗男爵宅邸的仆人。

“关于本地的仆人都甄别好了吗？仔细看看里面有没有一些有前科、经常去赌钱或者妓|院的混账，如果这件案子有内鬼，八成就是这些人干的。”

“本地的那群家伙的口供已经整理完毕，剩下有几名是佩德罗男爵从西班牙老家带来的仆人，在抄写口供前，我们得找一位可信的翻译，他们中大多数阿尔比恩语都不太熟练。”

阿尔托先生没参与调查吗？那这很有可能就是一起普通的盗窃案，与超凡世界没有关系。

伊薇特想着，不过还是先找阿尔托确认才好。

她趁其他人都在看供述的调查报告时，稍微离开了会，去楼上总警司的办公室找阿尔托。

“今天你怎么来了？伊维斯，难道你又找到了关于什么超自然事件的线索需要我协助吗？请相信，上次只是个意外，这次我一定不会再大意了！”看来阿尔托还对上次他的能力被窃取，对队友产生巨大威胁耿耿于怀。

“哪有这么多超自然事件……”伊薇特虽然这么说，不过她自己也不能确定，好像自己遇到超自然事件的概率确实满高的，“究竟是不是，还需要阿尔托先生鉴别。就是关于佩德罗男爵的家传古典油画被盗案，是普通人做的还是超凡者？”

阿尔托的侦测能力可以感应到不久前的超凡力量波动，再配合那种鉴定药水，只要事情发生不太久，很容易分辨一件事件有没有超凡能力的干涉。

他摇了摇头：“那件事我已经在第一时间去现场看过了，没有察觉到任何可疑的气息，我想是普通的小偷做的，就算是超凡者，他应该也没有在案发地点使用过能力。怎么了？你认为这件案子存在疑点？”

“那倒不是，我俱乐部的几位成员嚷嚷着要捉住绅士怪盗罗宾，我只不过被拉来凑热闹。”

“俱乐部？”

“就是‘思维迷宫’。”

“圣灵保佑。”阿尔托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他们以前可是一群相当讨厌的家伙，以至于尤利西斯爵士不得不关闭了他们造谣生事的刊物，这也是他少数让几乎所有同事都拍手称快的任性举动——虽然那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幸运的是他们最近安分不少，难道这和伊维斯你的加入有关？从内部瓦解他们，不得不说，这是个明智的决定。”

箭毒木这群人，以前破坏力那么大吗？

伊薇特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他们就像群小孩子一样，只要顺着他们兴趣给与糖果引诱，就能非常简单好懂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解决的，尽管告诉我。”阿尔托说。

等到伊薇特回到俱乐部成员中，只见他们每人都抱着一本档案在看着。

“有什么发现吗？”

“看起来都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因为楼下是仆人区，一天当中，除了赶在主人起床前打扫卫生，通常杂役仆人都不允许随意到楼上的主人生活区去。而那副画挂在客厅，又是晚上消失的，只有主人的贴身仆人、管家、首席男仆等才有更多机会单独接触到它，可这些能够出入楼上的仆人不会做采购的杂活，想要外出必须请假，但这几天他们都好好待在家里。所以我猜是怪盗罗宾买通了他们中的一个，盗窃的活是仆人干的，罗宾只是负责乔装成送货的马夫，堂而皇之把它运走……”箭毒木谨慎地说。

“光是警察局的资料难以得出准确结论，还是去现场看看吧，这本档案上说佩德罗男爵态度十分配合，还封锁了失窃的客厅保留当时完整的现场，但他只给三天时间，时间一到他就会恢复仆人的日常清洁工作。”马钱子强调，“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佩德罗男爵的住所位于伦敦最繁华的区域梅菲尔，这位外国贵族仅仅来阿尔比恩小住一算时间，感受这座当今最伟大的城市，他豪爽地租用了这座梅菲尔的高级公馆，作为他在阿尔比恩短暂逗留的临时住所。

也无怪乎佩德罗男爵也得租房，这时代土地可是很贵的，尤其伦敦的土地，就连本土的贵族要在伦敦购置房产也要举债，或者干脆卖掉自己一大片封地才能支付，这还得他有土地的转卖权限。很多贵族祖先为了杜绝败家子断送产业，干脆采用有限继承，也就是后代只能享用土地收益，无权卖出土地。华夏谈及一个人很有钱，总是说良田万倾，而阿尔比恩则以年收入计算，反正大多数贵族能支配的财产也仅仅是年收入。

但可以确定，佩德罗男爵一定是位家资颇丰的有钱人，就算是租，梅菲尔的房子可不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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