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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每个稍有意动的娘子都要叫她不遗余力地阻挡,那她还不累死?撇开这个徐小娘子,还有其他娘子羞涩地往李治那边看去。

席间,李治朝孙茗这边望过来的时候,孙茗就已经敏锐的察觉的周遭小娘子春心萌动地往李治那边瞧……更有甚者,直接在席上摆弄诗词歌赋……

你们怎么不上去跳个脱衣舞?!

当然了,酒酣之际,席间确实也有人赋诗填词,以助酒兴。饮酒赋诗,古亦有之,何况唐朝诗词极盛,这次风习也是盛极一时的。这也算得上,高规格的宴会一种例行公事的习惯了。

只不过太子殿下身份贵重,她们有想法也属正常。就是那些文武百官,不乏有人希冀自家娘子得了太子的青睐,好叫他们青云直上……

孙茗正与新兴说着话,那边城阳带着一个小娘子到了身边一处落座。孙茗虽没说出口,但显然是有人托城阳照顾着,她才这么带在身边。

新兴不解,询问:“城阳带了何人过来,也不与我们说道?”

孙茗见这小娘子颇为*,并不像及笄的年纪,这时就听城阳道:“她是邢国公的外孙女,房奉珠的女儿。”邢国公说的是房玄龄。她没说的是,房奉珠还是韩王李元嘉(李渊的十一子)王妃。

小娘子自己解释起来:“是祖父病重,阿娘在封地不便回来,所以叫我回长安侍急。本来今天也是不来的。”小娘子显然很失落,应是很担忧房玄龄的病症。

孙茗见小娘子明眸皓齿,聪慧灵动,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清透,干干净净的,看着就是个爽利的模样,顿时起了欢喜之心,问她:“小娘子叫什么?”

小娘子忽闪着睫毛,瞪着眼看她:“我是长女,单名一个词。这位娘子长得真好看。”

孙茗闻言,顿时与城阳和新兴笑起来……

“阿词不必担忧,我明日与太子说项,遣太医去瞧瞧邢国公。”孙茗宽慰道。

李词闻言,开心地拍掌笑了声,忽然又怯怯地询问:“可是烦扰了娘子?”

孙茗笑答:“不会。”

这时花枝凑近,在她耳边告知:“萧良娣先行离去。”

孙茗点头,知道萧氏怀着孕,她自己多有谨慎,这种宴席寻常都不参加的,也是因为是太子的生辰,就坐到这个时刻才走。

孙茗朝李治那边看去,见纪王李慎拉着太子劝酒,旁边也有附和,哄闹不已。另一边,太子妃此时也扶着侍婢的手起了身……

☆、第38章 叁拾捌

在私心里,孙茗当然是想整日霸者李治的,无奈李治并不属于她一人。

往常她还能自己骗自己说,李治每日都与她一道用膳,每夜都枕在她身边,与寻常夫妻并没什么不同,但今日太子生辰,无论是为面子也好,还是在文武百官面前的形象也好,他定是要去太子妃那里就寝的。

所以筵席散却后,辞别新兴与城阳公主等人,孙茗也没有想着去寻李治,就自行回去了。

平日里因为有李治在身边,倒不觉得什么,只是今日夜如凉水,尽管身后一众侍婢,却不由地觉得一阵孤单……

缓缓踱入沁香明景,院子里小道旁,灯杆上的灯笼迎风晃动着。

“阿姐回来了。”屋子门口,回廊凭栏,一张小姑娘欢快的笑靥。

秦氏匆匆过去,探过身把小姑娘抱起,嘴上训着:“都这个时辰了,你这只皮猴还扰你阿姐,还不赶紧回屋里?”

孙茗心中一暖,绽起笑靥来,徐徐走近:“阿娘不要说她,这么惹人疼的丫头,反正我是不舍得训斥的。”

阿香晃了晃两条腿,秦氏搂不住人,就被她挣脱了,往孙茗面前跑两步,待到近前,两手就把她腿给抱住了,抬起萌萌的俏脸,埋怨起来:“还是阿姐好,阿娘总是借故生事。”

秦氏黑线……到底谁教这丫头乱用成语的?!

孙茗将小丫头抱起来,揉着她脑袋,说:“小妹妹不可这样说长辈,知不知道?”

阿香虽然年纪四岁,但已经略有心智,又极为聪慧。见阿姐柔声细语地与她商量,她就勉强答应吧:“阿香知道了。”

孙茗是打算留下秦氏住两日的,且已经安排妥当,让秦氏与阿香都住在院子里的偏殿。

既然今夜太子不会过来,孙茗就留了阿香,与她睡一处。她还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照顾小朋友,实在觉得新鲜。

带着阿香一起在流香渠洗了个花瓣澡,又在梳妆台边为她梳头,拿了条系带将头发拢在一处,束起。

阿香扭头与孙茗笑着说:“阿姐做我阿娘就好了,阿娘从来都没有这样好。”

真是孩子气……孙茗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这才拉着她回了床榻入睡。

阿香还是这样小的姑娘,就算白日里再精力旺盛再活泼,此刻眼睛一闭,也立时睡熟了。

孙茗睡在旁边,刚闭上眼睛,花枝匆匆行近,跪伏在榻边,轻声却又急迫地禀报:“娘娘,萧良娣动了胎气。”

孙茗一愣,揭了被角起身,由着花枝为她披了身衫子,绕到屏风后,花枝跟上前,见孙茗等着她交代,就将来龙去脉给说清楚了:“是散席之前的事了,萧良娣遇上太子妃,也不知道两人怎么地就争吵起来。后来,萧良娣就动了胎气了。现在太医已经过去,太子与太子妃都在。”

这种事,可大可小,动了胎气,搞不好就小产了……不知道便罢,既然她知道了,她却不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让花枝为她着衣,又梳了个简单地发髻,敷了些粉,才出的门。

约莫最近两日闷热了些,到了此刻忽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来。尽管是夏日里的雨,花枝却不敢大意,为孙茗披了件挡风的料子,这才撑着伞跟着一道出去了。

萧珍儿住的是太子府内的锦福园,因太子府修建的时候,萧氏才刚刚入了东宫,然后就极讨太子的欢心,所以她的院子即使没有十分奢华,也是相当精致秀美的。

孙茗刚迈进屋子的时候,正巧听到萧氏的声音:“太子妃姐姐恐怕是见不得我好罢?竟然语出伤人。殿下,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太子妃冷冷道:“若非你自己不依不饶,我怎么会呵斥你?殿下,你休要听她胡言乱乎。”

萧珍儿仍是那张挑衅的面色,斜了眼太子妃,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过是想把你那个庶妹弄进太子府。哼……你们王家真是痴心妄想!”

“你!你不要含血喷人!根本就没影的事。”

萧氏一阵嗤笑:“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李治皱着眉,没有吱声,坐在床榻边。不远处,太医跪坐案前写着方子,看样子是诊了断的。既然李治与太医都是这副平淡的模样,萧氏显然并无大碍。

孙茗见了这番情景,心中暗道来的不是时候,正想着不知该不该出生招呼,李治却已经看到她了。

蹙着眉,沉着脸,朝着孙茗道:“你怎么来了?”

太子妃与萧氏顿时噤了声,也朝孙茗看过来。

孙茗也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见李治问了,就回道:“我听说萧姐姐动了胎气,想着来看望一下,幸好现在无碍。”

萧氏只是一声冷哼:“无碍?怎么会无碍?这次无事,难保下一回……”

李治肃着脸,沉声道:“既然无事,你且好好休息吧。还有太子妃,只管守着你的院子,别再来招惹珍儿了。”

萧氏听罢,不敢再说。太子妃却是一脸的委屈,奈何李治压根就没看她,只好咬碎一口银牙,再不敢说上一言半句话了。

李治几句交代完了,又嘱咐太医:“每日给萧良娣诊脉,该吃药的尽可开来。”

说完,也不理会太子妃与萧珍儿,起身绕过太子妃身侧就朝孙茗走来。

孙茗也没料到李治这样不给太子妃面子,竟是几句话就把事情一撂,携着她就往外走去。

王福来跟着太子身后,急忙将手中的伞举过头顶,为李治与孙茗撑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沁香明景行去。

奈何伞太小,细碎的雨滴不知不觉间落在了孙茗的肩上,她自己倒还无所觉,李治已经将王福来手中的伞柄截了过来。

“下这么大雨还出来?也不怕着凉。”李治仍持着那张面无表情地模样,但话中透着一丝关心和若有若无地亲密来。

伞被他一手握着,她就索性挽着他的手:“听闻萧姐姐的事,我当然要过来看一看的,”抬头看了眼李治,又轻轻地补了句:“再说,九郎也在这里……”

孙茗故意放低了音量说的,是以身后的王福来等人并没有听到。

李治扫了眼身侧的孙茗,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好,可同时,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欢喜……慢慢地,面上也不那么严肃了,但还是训了她一句:“下回这个时辰,这种天气,不许再出来了。”

孙茗也是没有预料到,一到萧珍儿这里,竟然也会看到太子妃与萧氏两人如此白热化的争吵……好吧,尽管她一直都知道,太子妃和萧珍儿,简直都算是“直率”得可爱了。这样在李治面前说对方的不是,不是只会徒惹李治的不快吗?

李治将孙茗带回屋子,把伞丢给王福来,又叫花枝煨了锅姜汤。拉着孙茗入了房间,就解开她被雨打湿的袍子。

见李治不复刚才那张神色,面上也柔和下来了,孙茗就乘着他解衣衫的时候,主动入怀:“九郎,今夜可是要留下?”

能留住人自然好了……原是知道他要回太子妃那边去,也不抱什么希望了,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来,这是太子妃生生地把李治往外推啊,可怪不得她半路杀出来了!

长夜漫漫,廊亭外落下的雨淅淅沥沥的,此刻温香软玉,李治低头俯下身,着迷地看着透过月光的模糊的容颜,将人搂着,唇贴上她的耳垂,声音低哑:“那就看阿吟的……如此良辰美景,不要辜负了……”

孙茗只觉得耳畔细痒,嬉笑着想要推开他,刚要躲开,又被他搂得更紧,一手探入衣襟,又是揉又是拧,听到细细一声嘤嘤呓语,就一边揉着一边在她与她咬耳朵:“阿吟的心,怎么跳得这样快。”

两人浑身炽烈,李治搂着怀中的人往床榻间去。刚瞥见床榻,孙茗心中立时喊糟……她刚才完全是忘了床上还睡着小妹妹这回事!

李治当然不知,所以揭了帷帐,看到睡得跟条小狗似得女娃娃,一时愣了神……

孙茗见事不好,忙抓着李治的手臂,讨好起来:“九郎,我是怕小妹妹一个人害怕,才把人带来与我同榻。”

李治眉一蹙,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问:“你阿娘不是也住下了么?怎么没让她与你阿娘一起?”

“九郎~”孙茗晃了晃他手臂,决定还是用撒娇这一招:“是我的错,不如,今夜你先回书房?”

竟敢叫他去书房?!李治闭了闭眼……这小没良心的!李治心里狠狠鄙视了她一番……

“不行!”李治说着,把床上的小丫头连人带被子一并抱了起来,在孙茗还没回神的时候,几步跨到屋子外,让花蕊经手,送她回自己的屋子。又扭头与王福来吩咐,再备一床被子来。

孙茗是担心把小妹妹闹醒了,结果这一颠簸,那小丫头睡得这般熟,一点都没有醒来的征兆。

李治又回来,坐到床沿,瞪着她:“怎么可以让她睡在这里?”

孙茗这会儿特别心虚,被李治一训,顿时觉得自己确实是错了,但又觉得并无伤大雅,也不算什么大错,就回道:“她还这么小,又有什么要紧?”

李治是看出她那一丝丝的心虚,也不再说她,知道是做错了就好,然后把人拉下来坐一处:“总之以后不许。若是再犯,我可再不许你娘家人过府了。”

这时,花枝端着两碗姜汤入了屋子,直到服侍两人用了。

孙茗也不管他说了什么,蹭到他身边,就倚着他,拿手勾着他肩,脸也贴了上去。当李治低头看向她的时候,她又抬头露个委屈的模样来,看得他心都软了、化了,拥着她就躺在了床榻上。

只是经了刚才的事,现在躺下来,反倒失了兴致了。

孙茗被他搂着,想起一事来:“听闻邢国公病重,九郎可知此事?”

李治瞭了瞭眼皮,问道:“你是如何如何知道的?”

孙茗将头枕在他肩上,又靠着他,一手勾着他的腰:“今日见到他外孙女了,童真无邪,极是可爱,我很喜欢……”

李治已经略带倦意,紧搂了搂人,道:“我得了空就让太医去瞧瞧,快睡吧。”

躺在他怀中,孙茗感觉安下心来,闭上眼,也很快就睡着了。

这边两人相拥而眠,太子妃与萧氏却不好相与。

原来萧氏有个得力的内侍叫刘顺,早就被她吩咐盯着太子妃了。在太子生辰当日,太子妃娘家柳氏将庶女也带进太子府,预谋将此女献于太子……

不是萧氏太厉害,实在是太子妃娘家太有恃无恐了。拿着庶女的字画献给太子妃,无非希望太子妃在太子面前卖好,被萧氏当场撞破。现在,那幅字画还在太子妃的袖中。

太子妃王氏本就对柳氏的提议不甚着意,从某一回宴席带着庶女来太子府的时候,她已与柳氏说了个清楚,岂料柳氏根本没放在心上,依然如故,将庶女带来,顺道把一幅字画硬塞给她。

王氏又怎么肯做这个媒人?手中之物简直如烫手山芋……被萧氏撞破好事,她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

其实萧氏妄动胎气,无非是她自己激动地。

萧氏当场气愤难当,她是想把太子身边的狐媚统统扫干净还差不多,哪里肯叫别人得了势?太子妃自己不争气,竟妄想借由庶妹获宠,简直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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