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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直到现在,她才突然发现一件事情——她和林一白之间,从头到尾都是不可能的。
他们之间真正的问题不在于苏沅或者苏沅的家人,也不在于顾容,而在于两个人最根本的分歧。他们处在不一样的人生阶段。
林一白三十多岁,可是却经历过很多人一生不曾经历过的事情。他深爱过,也失去过深爱的人;他贫穷过,也富贵过。现在的他,有足够过完闲适一生的财产。他需要的,应该只是一个温柔贤惠又知情识趣,能够和他一起享下半生风月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应该像瓷器,像艺术品。
而不是孟黎这样。她正活到兴头上,压力大,冲劲也不小。对于未来,未知而又无畏。好像还有无数个可能性等着她去探索。
但是从此和林一白去法国,人生仿佛就像一眼能看到头的平坦大道。
感情、生活都丰足了。可是她自己呢?她做过什么事情?在这个世界留下过什么痕迹?等年迈古稀,可供回忆的岁月该有多浅薄?
于她而言,林一白太强大,经历过太多。如果两个人在一起,那么她的人生将完全挂在林一白为她搭起的花架子上。像一丛菟丝草。
而她想做的,其实是一株乔木。
孟黎想了一会儿措辞,慢慢说到:“我觉得我更想留下来。”
“我在这里,有工作,有朋友,有家人,有我整个的生活。我不能连根拔起,从此去另一个地方。”
“也许这才是我们之间最终的症结。你和我,对人生的追求不一样。”
林一白已经从孟黎的表情中看出端倪。可仍是控制不住失落与伤感。也许再好的照顾也不足以让一只想飞的鸟心甘情愿钻入笼中。
这个时候尤其希望孟黎像苏沅一样,温顺一点,乖巧一点。不要有那么多自己的想法。
他烦躁地又开始喝酒。喝完后才说:“什么追求?!都是些空话。人活一辈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那些事,那些人?看过以后,都一样。那什么《圣经》里还说,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一辈子,也就四个字,饮食男女。要说有什么大事,无非是生老病死。”林一白的语气,带着点不耐烦——对整个人生的不耐烦。
“你见过,可我还没有见过。你看透了,可我也没有。”孟黎说完,发现原来彼此之间的差异这么简单。
“你要见什么?经历什么?亲人辞世!艰难求存?看人眼色,勾心斗角,一步步往上爬?”
“总之,好的,不好的,都想看一看。”
孟黎往杯子里倒满啤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然后用手背擦了下嘴角:“你保重。”说完,拎起包就往外走。如果不是这一鼓作气,她担心她会舍不得离开。
林一白没动,却伸手一拉,抓住孟黎的手腕——纤细得让人心疼。
孟黎的眼泪立刻往下掉。
为什么想得那么清楚,有那么明白的理由,感情上却仍是不舍得?心里又闷又酸痛。林一白一抓,好像抓住的不只是她的手腕,而是她的心脏。
她没敢出声——不想让林一白知道她已经哭了。使劲一挣,挣开林一白干燥的手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林一白只觉得手中一空。突然间鼻子一酸,眼眶毫无征兆地泛红。
走到外面大马路上,夜风撩起头发。不远处是连成片的酒吧。长头发的年轻女孩子,在已经颇有寒意的秋天仍是露出光洁大腿。
背后突然传来有人唱歌的声音。大约是街边卖唱的歌手。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唱着陈奕迅的《富士山下》。
孟黎以前并不喜欢这首歌。可这个时候,带着揉皱的心情,轻轻一碰都难以忍受。她突然蹲下来,双手死死抱在膝前,头深深埋进手臂中,哭得不能自已。
路过的人,像看怪物一样不时回头打量她。
——————
林一白没有等到下个月,过了两周便去了法国。他把别墅里的东西整理一下——私人用品全部寄到法国,家具留下,还有一些东西送给朋友。然后将别墅租出去。
处理完别墅的事情,似乎就没有理由再留下。当即定了机票。他想,事情总会过去,再深的伤痛也终将平息。
孟黎从他手里挣脱的那刻,心里空得发紧发疼,像有刀子划过一样。那种痛,让人绝望得像永远不会好一样。
可是他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身边的人来了去,去了来,兜兜转转,又真有什么是看不开的?少时,爸爸去世,亲妈改嫁。上大学了,过年回家都不知道该回哪里。后来终于和苏沅稳定下来,可是苏沅也撒手去了。
这世上,最终就是你孤零零的一个。
都会走的,也都会深埋于心底的。
定的是头等舱,直飞十个小时。一觉醒来,好像换了个天地。天蓝得像一匹丝绒。因为事先已经订好□□v车票,到巴黎之后未做停留,直接去了波尔多。
在火山上看窗外连绵的景色。大片大片的草地上零星几座房屋。每一帧都仿若图画。
这样的景色,他本来是想跟孟黎一起看的。
到波尔多之后,酒庄的人开车来接他。一路绕过城区,开向酒庄所在的小镇。等回到酒庄,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
他洗了个澡,往床上一躺。松软的枕头和被子让人如在云端。
他告诉自己,等醒来,所有事情都会慢慢变好。
因为,遗忘是神给众人的恩赐。
☆、第六十章
林一白走的那天,给孟黎发了条短信。
她看着屏幕上黑色的字,就像魔怔了一样,想象着林一白出门、上车、去机场的每一个画面。突然之间被一种冲动攫住,很想直接去机场,留下林一白或者跟他一起走。
这种冲动像一股激流在她脑子里左冲右突。她的手紧紧握着鼠标,身体却在止不住地颤抖。
耳中是嗡嗡嗡嘈杂的人声,眼前像弥漫起遮天大雾,很想走,却怎么也动不了。有什么东西牢牢缚住她的手脚。
直到杨行长来找她。
杨行长笑眯眯的,态度十分热情。先是赞许了孟黎能引进周舟这个客户,然后说给她一些报销额度,作为短期奖励。
可是数额之大远超孟黎的预期。她立刻站起来道谢。
杨行长笑笑:“我看顾总那个公司真是越做越好了。为了表示支持,贷款也好,其他业务也好,你告诉顾总,我一定全力支持。”
孟黎脸上不禁露出茫然表情——又关顾容什么事情?
只听杨行长接着说:“昨晚老田给我打电话,说是分行新派了个行长下去。还说新行长才到没几天,就走了个大客户。那边还挺不高兴。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说动顾总。改天我再请顾总吃个饭,交流一下。”
孟黎这才明白,原来没等自己开口,顾容已经将公司账户迁了过来。
她从来没有清高到不想去找顾容帮忙。只是觉得为难,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没想到顾容竟然会做到这一步……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可是这种感动却不像以前那样,那时候顾容只要下楼给她买碗麻辣烫,她就能傻笑半天。现在的感动带着世俗的分量。
孟黎微微低着头,闷闷地答应一声“好。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好跟顾总约。”
“都行,就是过两天银行有个培训,得在郊区住一晚”杨行长一边说,一边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站在孟黎面前,挨得挺近。伸手拍了拍她肩膀,说:“我知道你最近跟男朋友分手了,情绪可能受到影响。培训时你就跟我一起去,也散散心。”
孟黎心中默默一声哀嚎,谁把培训当散心的?!表面上却不得不答应。
杨行长笑着放下手:“没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吧。等出差回来,就约顾总一起吃饭。”
——————
说是培训,其实相当于帝都分行各支行的人聚餐。选在帝都郊区的一间会所里。上午开了半天会,下午就自由活动。
登时就从还没来及关上房门的房间里响起哗啦啦的麻将声。还有人出去爬山,看秋景落叶。因为来的是各支行的人,从前都没怎么见过,彼此之间并不熟悉。尤其是孟黎,又是新来的,更加不熟、吃完午饭后,一个人意兴阑珊地在院子里逛了逛。
她其实想去爬山的,但要是一个人去,显得太孤僻。跟大家一起去吧,那些人都三三两两已经各自抱团。
于是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对着远处发呆。
杨行长早被人拉去打麻将。在房间里透过窗户看见孟黎背对着他不知在看什么。打了两圈,再一看——孟黎还在那儿,像尊雕像似的。不禁觉得好笑。
便对身边的人说:“你帮我打会儿,我想起有点事情。”说着让了位置,走出来。
孟黎骤然听见背后有人说话,吓了一跳,回过身,见是杨行长,眉目舒展地笑笑:“吓我一跳。您怎么出来了?”
杨行长一笑,却问了句:“我抽烟,你不介意吧?”
孟黎当然说没关系。
杨行长点燃了烟,才说:“本来也不喜欢打。怎么一个人站这里发呆?走,我陪你出去走走。”
孟黎觉得今天的杨行长格外有亲和力。大约是考虑到她的心情,真是有心让她来郊区散散心了。孟黎不禁有点感动。遂说好。
帝都一年四季的景色其实乏善可陈,唯独秋天好。秋高气爽,天蓝得像洗过一样。是一种十分明净的颜色。满山的树,开始落叶。堆了一层又一层的金色。
看得人心旷神怡。
杨行长似乎有所触动,说了不少他以前的事情。大学毕业进入银行,从柜员做起,一步步走到现在。
略微提起几句工作之后,叹一口气说起家里:“我女儿身体不太好。”
孟黎以前听过一点传闻,知道杨行长的女儿才十来岁,但是因为身体不好,就没上学,只在家里养病。
说到女儿,杨行长的表情不禁温柔了一些,语气也十分和缓:“我回家经常帮她按摩,按一下她的情绪会好一点。”
孟黎听得唏嘘,一时倒不知道怎么安慰。两个人便默默地往前走。
走没多久,遇上其他来爬山的人。杨行长跟他们打完招呼,就一起往山顶上走。之后一群人一直在一起,直到晚饭时间重新回到会所。
餐厅里服务员正陆陆续续地上菜——有四桌。早先打麻将的已经散开,坐在位置上。接了杨行长麻将位置的那个人一见他来,笑得嘴都合不上,扯着他的胳膊就往一边去:“你后来怎么没回来了?我做了几次大牌,赢得他们全都跑了。”
孟黎远远看着他们在另一边,猜想杨行长大概要去那边坐,便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和身边的人还聊起来。
没想到开席时,杨行长仍旧坐了过来。
大约因为是在郊外,美景在侧,所有人都有点放松度假的意思。刚开席,还没吃饭,就喝上了酒。
分行行长起的头,大家当然都要给面子。所有人站起来,热热闹闹一喊,喝了第一杯。
没过多久,几桌人喝得更欢。不少人拿着酒杯,四处敬酒。敬到孟黎这桌时,当然是先敬杨行长,然后也没放过她。
“孟美女的名字可是听过好多次了,今天终于见上面。你可是你们杨行长的得力助手。来,来,喝了这杯。”
孟黎都做好大喝一场的准备了。
没想到杨行长胳膊一伸,挡住她,接过酒杯,说:“她不会喝,我来。”
后来的酒,被杨行长挡了十之七八。到散席时,孟黎看见他已经喝得脸色泛红。脚步似乎都有点虚浮。
她赶紧叫服务员倒了杯热水,悄悄问:“您还好吧?”
杨行长摆摆手:“没事。”
孟黎本来想送他回房间,但想到毕竟男女有别,而且工作场合更要注意分寸。万一被人看见估计又是一场八卦。于是拜托了身边的男同事送杨行长回去。
这次来开会的都是各支行的领导,再有十来个和孟黎一样的部门副职。领导当然都是每人一间房。因为副职来的不多,因此也没合住标准间——全都住了单人间。
孟黎估计着晚上也不会再有什么活动,因此一回房间就洗了澡。洗完出来换了睡衣,吹干头发,就躺在床上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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