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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将衣服穿好,蹬上软靴,至于散开的墨发干脆不管了,就这么胡乱披散着,猫着腰就到了殿门前,眯着眼歪头歪脑瞧了半天,发现外面这次收了好几个太监。
自从上次被周麒尧亲自抓包,周麒尧再让人守着龙白白时,从两个小太监变成了至少四个。
加上这次周麒尧专门嘱咐了,苏全给派了六个。
这也就代表着之前龙白白的小伎俩没用了。
龙白白鼓着脸隔着殿门大睁着眼,直到自己无法从这个殿门走出去之后蔫头耷脑往回走,可一想到好人一个人偷吃,他却要喝没滋没味的清粥,他摸了摸肚皮,他都两天没吃饱了。
好饿啊。
龙白白越想越委屈,最后想了想,大概是饿到一定程度脑子转了转,他突然就瞥见寝殿后方也有一个窗棂。
有窗棂诶,那就代表着能出去啊。
龙白白小跑过去,到了近前倒是还记得将动作放慢将窗棂打开一条缝,一看到外面没小太监守着,顿时就笑眯了眼。
不过外面当然不可能有小太监守着了,行宫是建在山顶,寝殿外是回廊自然会有人守着,而后方却是悬崖峭壁,无人想过会有人从悬崖峭壁走,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守着了。
可龙白白不懂啊,他觉得自己能通过,还没人守着,自然是能行的。
他就将窗棂彻底打开,手脚并用翻了出去。
翻出去之后,下方是万丈悬崖,龙白白像是没看到,他手上力气极大,就这么一手拍在了后方的石壁上,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五指明明也没什么特别的,愣是抓着石壁稳稳当当的,就这么像是如履平地般,五指一点点朝前挪动。
龙白白边攀着走边动着鼻子嗅着味道,循着若有若无的味道就这么朝着周麒尧的寝殿方向爬了过去。
于是若是此刻有人能看到的话,就看到下方是悬崖深渊,上方是一轮圆月,而临悬崖峭壁而建的行宫上则是攀趴着一个人,一点点挪动着……
而另一边周麒尧一个人待在寝殿里,直到天黑万籁俱静,他打开窗棂,抬头看了眼上方的圆月,皎洁的光照下来,他感觉体内压制的龙珠在蠢蠢谷欠动。
周麒尧皱皱眉,迅速将窗棂给关上。
整个寝殿里只有他一人,他走到一旁,上方摆着几样东西,是他让苏全准备的。
一份药,另一份则是锁链。
他不打算喝药,虽然能在昏睡中度过去,若是以前在宫外他还只是一个被别人以为痴傻的无用世子,自然没人会打他的主意。
可自从半年前他登上这个位置当了这个皇帝,难道不会在他昏迷的时候有意外出现,可他还是让苏全准备了,不过是在万一真的无法克制的关头采取的最不可行的手段。
至于锁链自然是绑着他自己的。
不过这半年来他都能自行克制,希望今晚上这两样东西都用不到。
可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今晚上随着天色越来越黑,他体内的龙珠躁动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明显。
周麒尧想了想,望着面前的两样东西,收起来,抬步朝着后殿而去,到了一处站定,伸出手,掌心精准地落在一处,扭开旋转,几乎是同时面前的墙壁直接向外分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
只是等密道真的打开了,周麒尧却没踏进去。
他脑海里闪过很多年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抱着还年幼的他笑着告诉他这座行宫以及整个皇陵的秘密,说有朝一日,他也会成为那座皇宫的主人,这行宫的一切也都是他的。
他记住了,可不过一年,物是人非。
那个被他喊了几年父皇的人只因着猜忌就将他母妃贬入冷宫,将他赶出皇宫,后来更是重伤之下成了一个傻子,若非那人……他怕是如今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半年前知晓他驾崩的时候,他说不清心底的感觉。
他以为自己不会难过,可明明都过了这么多年,当年对方说的话,他竟是当真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
周麒尧望着这条密道,幽黑的眸仁闪过的波澜最后还是化为冷漠沉寂,他最终面无表情抬步朝里走去,而随着他踏进去,密道再次关上,恢复了一片平静。
而在周麒尧离开后不久,他寝殿里靠着悬崖的窗棂突然传来极为细微的响动,声音不大,可若是靠的近了听得很清楚。
只是宫殿内此刻一个人都没有,自然也不会有人发现。
窗棂外原本只是有细微的声响,而后有一道黑乎乎的影子倒挂在窗棂上,随着咚的一声响,窗棂从外推开了,龙白白白生生的小脸上挂着傻笑往里偷瞄:他就说嘛,他肯定是能找到的。
不过因为攀爬悬崖他脸上蹭了不少灰,探着脑袋往里瞅了瞅,并没有看到周麒尧的身影,他使劲儿嗅了嗅,咦,有好人的气息呀,怎么没在?
龙白白从外面爬了进来,等站稳了,就开始在周麒尧的寝殿里探宝,只是等他将整个寝殿都搜了一遍都没看到周麒尧的身影,不仅如此,原本他以为的食物香气也一点都没有。
龙白白鼓着脸,他使劲儿耸动着鼻子嗅嗅,总觉得好人就在这寝殿里,可他根本没看到好人的影子啊。
龙白白眯着眼,莫不是好人知道他要过来所以提前藏起来了?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又不敢跑出去问苏公公,万一被送回去,他可就一口肉都吃不上了。
龙白白攥了攥拳头,决定自力更生。
他深吸一口气,他一定要找到好人……
于是,龙白白一溜儿烟顺着墙根开始寻好人气息最重的地方,最后就跑到了后殿的墙壁上,挂在上面盯着那堵墙睁大了眼:好人藏墙里了?
可龙白白顺着墙寻了一圈都没找到能进去的地方,顿时急得直挠墙。
而就在周麒尧顺着密道往皇陵去,龙白白在周麒尧的寝殿循着入口的时候,在不远处的一处,董相爷与心腹待在一处,瞧着下面禀告上来的关于新帝的事,皱着眉头,脸色很不好看。
心腹挥挥手赶紧让人下去了,等房间里只剩两人,才凑近压低声音:“相爷,皇上这都将枫公子关了两日了,听说也不提供吃喝,这是想做什么?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打算,这是怀疑相爷了?”
董相爷摸了摸胡须,冷笑:“知道了又如何?他现在羽翼未丰,他敢跟我们董家作对吗?”
心腹垂着眼不敢说可相爷您也不敢跟皇上叫板啊,如今半斤八两,只看谁更胜一筹。
可这话心腹可不敢说,他想了想继续道:“看来枫公子也只能成为一枚弃子了。”
“卓文欢呢?那小子到底怎么回事?不过是淹了一下水,怎么昏迷这么久?”董相爷不耐烦问道。
“这属下也不知……只是派过去的大夫说,怕是……永远醒不过来了。”心腹不敢说很有可能是新帝所为,这新帝自登基之后一直心狠手辣,对于敌人也从不心软,很大可能就是新帝给相爷的警告。
董相爷自是听出心腹话里的意思,冷笑一声:“一个傻子而已,他倒是护得紧。”
心腹:“那接下来……还用对付吗?”
“不用了,一个没什么威胁的傻子,让他多活几日也就是了,不过既然新帝都给老夫警告了,老夫若是不‘回礼’倒是说不过去。”董相爷望着一处,眼神发沉。
心腹一怔:“相爷的意思是?”
董相爷瞥他一眼:“你可还记得这次我们来的目的?”
心腹道:“属下自然知道,是新帝前来祭祀,祭拜历代君主并为大周为大周黎民百姓祈福。”
董相爷眯着眼望着一处,阴测测道:“那若是新帝刚祈完福,就出现灾祸呢?”
心腹没听明白:“可最近……也没什么灾祸啊?”这想要嫁祸,是不是有些难?他们可管不了这个啊。
董相爷看他一眼:“两个月前厉山呈上来的那个东西你去拿过来。”
心腹想到那个东西愣了下:“相爷的意思是?”
董相爷嗤笑一声:“你当老夫像你这般走一步算一步?那东西两个月前老夫瞒着没往上报,可就是等着这一日。”
心腹心里一抖,“可只是发现这东西并未真的有事……这说出去怕是百姓也不信啊。”
董相爷凉凉一笑:“可若是这两个月‘死’了不少人呢?那可就不单单只是出现那件东西,而是出现大祸。”
心腹心里咯噔一下,他突然明白相爷的意思了,两个月前那边的人发现那东西呈报上来,虽然那东西会引起恐慌,可毕竟没真的有人见到,到时候新帝随便寻个由头也就过去了。
可若是在这段时间一连“死”了很多人,那东西再出现可意义就不一样了。
新帝登基为帝,这刚祈福就出事,这可是不祥之兆,到时候相爷再传出去流言蜚语,说是新帝不祥之身为帝怕是会祸国殃民,到时候自然能让百姓来讨伐新帝。
相爷不用费一兵一卒即可让新帝焦头烂额。
董相爷看他终于懂了,端起杯盏啜了口茶水:“你道行还浅着,你当老夫只是这般?新帝身手是不错,可若是老夫借着这个机会逼他去厉山御驾亲征呢?他若是不去,那就是懦夫自然会失了民心;可若是去了……老夫有的是办法让他有去无回。他是厉害,他能以一敌千,可若是万人呢?”
心腹打了个哆嗦,连忙夸赞一番董相爷,这才赶紧去将那两个月前从千里之外呈上来的东西交给了董相爷。
董相爷打开,顿时只觉得满室生辉,上面的东西银光闪闪,让人眼花缭乱,比珍珠玉石甚至还要精致夺目。
心腹忍不住探过头去,瞧着那漂亮的鳞片忍不住眼睛都直了,忍不住道:“相爷,说起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身上掉下来的?”若是鱼,可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鱼?
而且银鱼若是有这么大的鳞片,那得多大啊。
董相爷也瞧着那鳞片眯起眼,他找人研究了两个月也没瞧出这到底是什么,最后只能放弃,“管它是什么东西的鳞片,只要能助老夫除掉周麒尧就好,去,收拾收拾,也该去见见新帝了。”敢动他的人,也该给个下马威看看。
否则,他还真觉得他董家没人了。
心腹听到董相爷直呼新帝名讳也不敢说什么,赶紧应了声去办了。
而另一边龙白白抓耳挠腮挂在墙上闻了半天,他就觉得好人就在这墙后,可他怎么都进不去,最后只能滑下来,对着墙壁瞪着眼,最后蔫蔫的额头往上一抵,决定放弃了。
算、算了,好人好歹是好人,吃一次独食他原谅他好了。
龙白白蔫蔫撑着手臂打算起身,他的掌心按在墙壁上撑在身侧,原本打算起来,结果手掌刚按下去的地方,突然嗡的一下震动了下,随之就在龙白白蹲坐在那里目瞪口呆的目光下,墙壁就那么裂开露出了一条通道。
与此同时,龙白白心心念念的属于好人的气息顿时清晰了起来。
龙白白立刻就爬了起来,满血复活地迈着步子一溜儿小跑就冲了进去。
而另一边周麒尧发现今晚上真的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难熬,他原本以为这半年来他已经克制住了身体的异样,可没想到今晚上不知为何,总觉得龙珠在体内的躁动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明显。
他最后深处一处皇陵地宫,盘腿坐在那里,屏住呼吸开始让自己的心绪稳定下来。
而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不知为何,体内的龙珠不仅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愈发开始出现躁动。
且有越来越剧烈的趋势。
不仅如此,周麒尧一双黑眸也有发红的趋势,他微变了变脸色,想到什么,咬着牙,催动体内的龙珠从身体里出来,望着银光闪闪的龙珠,他动作极为迅速的并拢手指,在手臂上一划,顿时有一股血流从体内溢出,浇在了龙珠上。
而躁动隐隐有从银光闪着红光的龙珠则随着这血重新稳定下来。
并很快将这些血液吸收的一干二净。
周麒尧这才松口气,这是他这半年来偶然发现的,只要龙珠躁动的剧烈时,他只需要用自己的血来让龙珠吸收,不知是不是龙珠吸了他的血认同了他,越来越与他融洽。
明明之前越来越稳,可这次不知是不是换了地方,龙珠躁动得很。
周麒尧瞧着开始稳定的龙珠,这才张开口,打算将泛着银光的龙珠收回体内。
而另一边龙白白一溜儿小跑,他攀爬悬崖的时候把软靴给掉了,所以赤着脚,跑起来很快,尤其是突然嗅到一股甘甜清冽的香甜气息,龙白白瞪圆了眼:嗷,果然有吃的!
好人果然一个人在吃独食!
龙白白继续脚下跑出残影般朝前像是小炮弹冲过去,直到眼前陡然大亮,他一眼就看到背对着他的正是周麒尧,尤其是对方似乎正在吞着什么东西,还发着光!
而且不知为何,那光像是吸引着他的注意力,总觉得很熟悉。
龙白白瞪直了眼,一想到好人竟然真的背着他吃独食,就委屈的不行,他多乖啊,多听话啊,可就是这样好人也背对着他这样,太过分了。
于是,气红了眼的龙白白决定抢食。
周麒尧克制龙珠耗尽了不少心血,加上龙白白靠近的时候根本没引起任何异动,等他察觉到的时候迅速回过身,就对上了龙白白愤怒的小眼神。
他还没回过神,这小傻子就直接朝他冲撞过来,尤其是等看到已经被他吞下去的东西,更是不满了,直接啃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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