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失忆症（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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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旖急急忙忙蹬了鞋子，连袜子在里面没扯清他都不管了。穿上鞋就往外冲，冲到一半又急忙停下来，有点愣地看着虞亦青推开门走了进来。

虞亦青换了身衣服，一身青。他取下斗笠丢在桌子上，把拿来的早餐也放在桌子上，“醒了？那吃点东西吧。”

“你……你没走啊？”荷旖问完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傻。

果不其然，虞亦青也抬起眼看他，“我中了你下的毒，怎么走？”

荷旖轻咳几声，表情有些扭捏地在桌子旁边坐下，看到桌上有馒头、粥，“怎么就这点东西？”荷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馒头。

手伸到一半，被虞亦青拿筷子敲了下。

“先洗漱去，脏不脏啊你？”虞亦青打完人又把筷子收了回来。

荷旖把手缩回来，发现自己手背还被打红了一条，顿时瞪着虞亦青。虞亦青熟视无睹，自己拿了个馒头，端了碗粥就开始低头吃。荷旖只好先去洗漱，他转到屏风后，发现已经备好了热水，甚至连沐浴的水都有，他想了下还是选择沐浴，反正只是些馒头和粥，冷了也无所谓。

等荷旖出来，虞亦青坐在窗上，侧着身看着外面。荷旖看他一眼，用内力烘干自己的头发，便坐在桌边准备用膳，不过他刚拿起粥就皱了下眉。

“青楼楚馆里的东西都下了些催.情的药，这个已经是最少的了。”虞亦青没有回头。

荷旖眨了下眼，往虞亦青那边看，“你吃了多少？待会不会发.情吧？要我帮你找个人吗？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虞亦青眺望着窗外，虽然停雪了，但昨夜的雪在屋顶上覆着厚厚的一层，楼下传来了扫雪的声音以及弹琵琶的声音。这个时辰点青楼楚馆里的人大多都在补眠，能起来弹琵琶的人真是稀奇。

荷旖见虞亦青不答，觉得自己自讨没趣，又听见窗外传来的琵琶声，更是觉得烦，“弹得那么难听，弹个鬼哦，大清早的。”

他嘟嘟囔囔抱怨得不停，虞亦青不理会他。

荷旖吃到一半，又觉得食物实在冷得没滋味。擦了擦嘴，他就站起来，走到虞亦青身边，看虞亦青一直望着窗外，他顺着对方的目光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有趣的。

“东西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好吃，虞亦青，你带我去吃好吃的吧。”

虞亦青转头扫了他一眼，“林陵。”

荷旖翻了个白眼，“好啦，林陵，那东西真的好难吃，吃得我肚子疼，我九岁后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你带我去吃好吃的去。”

虞亦青又重新看向窗外，“有钱的人不是我，怎么会是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话顿，他从袖子里甩出一个东西，荷旖连忙接住，发现是药膏。

他眼珠子转了转，随后一亮。

这个药膏肯定是虞亦青听他说大腿内侧磨烂特意买来的药膏。

“谢谢了。”荷旖把药膏握在手里，眼睛笑成了一条线。不过他的道谢只得到对方一个漫不经心的“嗯”。

荷旖脸又臭了，他瞪了虞亦青几眼，才跑到床上去擦药。他丝毫不顾及虞亦青在，脱下裤子，大腿分开，就从药膏里挖出大大一坨擦在大腿两侧。

“嘶——”荷旖倒吸一口冷气，也太疼了。

他疼得歪牙咧嘴，一张漂亮的小脸都看上有几分狰狞。好不容易上完药，荷旖低头看了下自己残缺的下半身，扯了个笑容，把裤子扯了上去。

就算吃了催.情.药，也对他这个阉人没什么作用。

想到这，荷旖的眼神往虞亦青那边瞧了瞧，对方跟他不一样，他也不会有反应吗？

等荷旖弄好后，虞亦青从窗上跳下来，走到桌旁，戴上斗笠，“走吧。”

荷旖急急忙忙拿上自己的斗笠，又把自己旧衣服里的东西全部弄到新换的衣服里，才追上虞亦青的脚步。青楼里的早上果然很安静，除了下楼的时候遇见打扫的仆人，他们两个就没有遇见旁人了。

荷旖紧紧贴在虞亦青身后走，他眼神好奇地到处飘，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虞亦青的脚。虞亦青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荷旖一眼。荷旖虽然没看清他的脸，却莫名觉得有点害怕。害怕完他就觉得咋能这么怂，明明虞亦青中了自己的毒，没了内力，自己才是那个主管大局的人。按道理说，应该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他要虞亦青脱.光.光，也不过分啊。

“瞪我干嘛？挖你眼睛哦。”荷旖还做了个挖眼的手势。

虞亦青扭回头继续走，荷旖哼哼两声，“你现在的身家性命都在我手上，敢忤逆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们出了青楼，荷旖就到处看有没有酒楼，不过他们现在正站在青楼街上，所能看到的都是青楼楚馆，还有几间南风馆夹杂在其中。

荷旖从南风馆路过的时候，往里面瞥了几眼，忍不住伸手抓住虞亦青的手臂，“林陵，你说，南风馆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虞亦青头也没回，“跟青楼差不多。”

“真的吗？那客人是男还是女啊？”

虞亦青总算回头看了荷旖一眼，“你要进去看看？”

荷旖正要说话，有人从南风馆里出来。

“李员外，下次再来啊。”一个略为低柔的男声。

荷旖连忙转过头去看，发现一个相貌清俊的男子正趴在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上嘻嘻哈哈还耳语的时候，他的表情有点僵。随后更是贴紧虞亦青，丝毫没有注意到虞亦青的眉头已经皱得很紧了。

那个被称为李员外的男人摸了把男子的手，“你昨夜伺候得不错。”便扬声走了。

那相貌清俊的男子往李员外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嫌恶地擦了擦自己的手，待发现他附近还有人的时候，便看了过去。

他先看了下荷旖，再看了下被荷旖紧紧贴着的虞亦青。

“你们该不会是一对吧？不知道怎么做，所以想来我们这里看看？”男子说到这，勾唇笑了下，“现在是早上，太早了，我要补眠，这样吧，你们两个晚上可以来找我，我不介意教教你们啊。”

荷旖听到这话，鼓起了眼睛，“谁要你教，你个娼……”

话没说完，就被虞亦青捂住了嘴。

虞亦青声音很冷，“抱歉，我们并非阁下想的关系。”

他说完就拖着荷旖走。

荷旖被拖走了，还在抱怨，“喂，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完？”

“我们有什么资格嘲笑人家？”虞亦青反问他。

荷旖愣了下，便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气得不行，“那跟他也不一样，他是做皮.肉生意的，我们……我们好歹……”

“好歹什么？”虞亦青声音冰冷，抓起了荷旖的手，“我们活得就有尊严了吗？这只手沾了多少血，你自己也记不清了吧。”

荷旖甩开虞亦青的手，脸色也冷了下来，“是记不清了，那又怎么样？起码现在的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像那个娼.妓一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脏得厉害。我也想明白了，你就是觉得我不配说那个娼.妓对吧，我就要说，就算我是个阉人，我也有资格说他。他就是不要脸，就是脏。”

虞亦青沉默地看他一眼，转开头往前走。

荷旖在原地站了一会，见虞亦青还真头也不回，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贱，连忙跟了上去。他跟上去后，先是小心翼翼看着虞亦青，直到对方停下来，他才弱弱地问：“怎么了？”

“酒楼到了。”虞亦青说。

荷旖哦了一声，看了下旁边的酒楼，普普通通看不出什么出挑的。

“那我们进去吧。”

虞亦青却说：“你先进去，我要回去一趟，我们的马没拿。”

荷旖张了张嘴，有些懊恼，“难怪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忘了。”他有点不放心地看着虞亦青，“你一个人回去拿，安全吗？”

虞亦青轻声说：“不过是拿两匹马而已，你不是饿了，先进去吃吧。”

荷旖想了下，虞亦青没有内力，想撇下自己走的可能性极低，遇上锦衣卫的可能性也没那么大，那些锦衣卫可能都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故而他稍微安下心，“那我在二楼等你。”

虞亦青应了一声，便转身往他们之前来的地方走。

荷旖站在酒楼门口盯着虞亦青走远直至看不见，他才转身往酒楼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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