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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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毓说完后就在等虞亦青的反应，哪知道对方一点都不惊讶,甚至好像他讲的消息并非什么惊天大消息。

“喂,你也太平静了吧。”谷毓有些不满。

“义父身边不留无用之人。”虞亦青说。

谷毓脸色差了些，“督主跟我并非像你们这种，你们被督主养在身边，说白了,不过是督主养的小狗,而你这条,顶多算名犬。督主同我是朋友,你们怎么能与我相提并论。”他说完后,似乎还有些生气,对虞亦青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些,“你下去吧,没事别在我面前晃。”

虞亦青站起身，“那我就先告退了，谷指挥使大人。”

谷毓扭开了脸，一副不想与之交谈的模样,等到虞亦青离开后,他站起来,看了下桌子上的棋盘，气得全部挥到了地上。

“该死的虞亦青。”谷毓眼神里闪过阴鸷，“不过是条狗，还敢教训我。”

他伸舌舔了下牙齿，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就是一笑。

虞亦青回去没多久，就接到一条密令。

“督主让公子未来一个月都呆在督主府，不得出府。”

一个月不得出府，虞亦青便整日呆在房间里，三日后，他让人将谷毓要的三大坛露水送过去，送东西的仆人回来却告诉虞亦青说：“谷毓公子今早离府了，他房里伺候的仆人说归期不定。”

归期不定？

多半是因为谷毓要去新官上任了，东厂与锦衣卫素来不和，谷毓若是在任职期间还呆在督主府，恐怕底下的人都会有意见。

“既然他不在，东西放他房里就是了，你先下去吧。”虞亦青说完突然又喊住了那个仆人，“上次替我更衣的那个仆人，许久没看到他了。”

那个仆人脸色一下子白了，眼神游离，“奴才不知……不知他去了哪里。”

虞亦青看着他，只能说：“没事了，你下去吧。”

“谢谢公子。”

因为不能出府，房宾白也没有派给他任何任务，虞亦青有些过于闲，早上有大夫过来给他看病，下午便他自己练功，荷旖自上次来过之后也许久没来。半个月就这样过去了，虞亦青都觉得这日子太奇怪的时候，房宾白突然叫他过去。

虞亦青去了之后，看到谷毓也在，当下对事情有几分猜测。

谷毓看到虞亦青就笑了起来，“小虞姬，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吧？”

房宾白站在谷毓身边，“义父派给你一个任务，谷毓刚当上指挥使，他底下的人不太服他，近日搞了不少小动作。”房宾白说到这，转过头对谷毓说，“他伤没好透，倒是怕误了你的事，你觉得穆旦怎么样？”

“穆旦性格太冷，我不喜欢。”谷毓伸出手抓住房宾白的手臂，“小虞姬跟我又熟，他来保护我是最好了，更何况他跟锦衣卫单独打交道长达四个月，对那几位核心锦衣卫最了解不过了。”

房宾白神色有些无奈，“好，依你，你喜欢谁就谁吧。”

谷毓心满意足，转过头看了看虞亦青，“那你这段时间就要跟着我了，你可听到你义父说的话了？”

“是。”

虞亦青保护谷毓，自然不是明面上的保护，故而跟着谷毓来到他现在住的地方，谷毓就指了指屋顶，“小虞姬，你平时就躲那上面吧，不要让锦衣卫给发现了。还有，我出门办公的时候，你一定要跟着。”

“嗯。”

虞亦青飞身到了屋顶。谷毓往上面看了几眼，发现的确看不到虞亦青的身影，有点赞赏地点点头，才走进自己的房间。

虞亦青跟了谷毓三天，发现谷毓的作息十分规律，早起之后先是练武，再沐浴用早膳，就去镇抚司。虞亦青看到了尤亭旭，尤亭旭似乎很不满意谷毓，谷毓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几乎都板着脸，连答话也懒得说，通常都是其他人来打圆场。

等谷毓回到自己府邸时，通常先是发一顿火，他砸东西，一边砸一边骂人，每天必骂的是尤亭旭，多半骂对方目无尊上，目中无人，天天想着自己烂成泥的前任上司。

虞亦青倒挂在屋檐上，看着谷毓砸东西，莫名觉得好笑。

这样的人怎么当上锦衣卫指挥使的？

想到这，他突然想到那个已经被他杀了的温藻，脸色沉了下，立刻又翻了上去。

谷毓的声音从房里响起，“你不准偷听我说话！”

虞亦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我走远点？”

谷毓沉默了下，又开始噼里啪啦砸东西。

虞亦青算明白，房宾白为什么一直给谷毓送房里的东西了。

谷毓虽然在自己房间发火，但一出门就装成好人，在那群锦衣卫面前绝对不发火，甚至面对一些直面上的挑衅，他也面不改色，还能笑着面对。

但是谷毓怎么当上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实在令虞亦青费解。

不过虞亦青跟着谷毓进了一回宫，就立刻明白了。

谷毓要虞亦青改装换样随他入宫，谷毓进宫拜访了贵妃，虞亦青听到了谷毓喊贵妃为姐姐。

容贵妃今年二十三岁，进宫已经七年，虽然没有为皇上诞下龙子，但是后宫中最受宠的，东宫无主，容贵妃便是后宫第一人，而且容贵妃家族显赫，其父是镇守边疆的镇国大将军，其舅舅是当朝宰相。

容贵妃看到谷毓便是亲热地唤他过来，“小毓，在镇抚司呆得怎么样？”

谷毓撇了下嘴，“那些人都不服我。”

“你今年刚满二十，又是突然靠裙带关系当上指挥使的，那些人自然不服你。”容贵妃同谷毓有五分相似，只是容贵妃生得更加貌美，而且眉目间的贵气是谷毓没有的。

容贵妃伸出手指指了下谷毓的眉心，“姐姐好不容易向皇上为你求来的职位，你可一定要好好干。”说到这，容贵妃往虞亦青装的小仆人身上看了一眼，“这是什么人？”

谷毓顺着容贵妃的视线往后看，发现自己姐姐看的是虞亦青，笑了笑，“姐姐果然敏锐，这是我请来的高手。”

“我看他眼生，而且你原来都不喜欢我们姐弟在一起有旁人在，这次却改了性子，所以这个人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容贵妃轻描淡写道。

“姐姐果然是姐姐，难怪这么多年一直盛宠不断。”

容贵妃瞪了谷毓一眼，“什么话？说得我好像很老一样，你平时少调皮捣蛋，父亲不在，你多同舅舅那边走动走动，我是宫妃，自然没办法多见舅舅的。你同我亲姐弟，见一见倒没事。”

谷毓皱了下眉，“舅舅每次见到我都要长篇大论，我最烦他了。”他眼波微动，突然转了话题，“姐姐，我觉得那位东厂督主真是有趣人。”

容贵妃听到谷毓提到房宾白，抬起眼看着虞亦青，温声道：“这位小哥站那么久也累了吧，你出去喝喝茶吃吃点心吧。”

虞亦青心中明白这两姐弟接下来的话估计是他不能听的，所以很干脆地点了下头，走了出去。

但虞亦青没那么听话，出去就翻身上了屋顶，小心地趴在了上面。

“你总拿有趣来形容人，怎么？很喜欢那位督主？”

谷毓似乎想了下，“也不是很喜欢吧，只是因为之前没有见过这种人，而且他对我不错，再何况，姐姐也不反对我跟他结交啊。”

容贵妃声音很轻，“我是不反对，但你别惹怒了他。”

“怎么会？我是新任锦衣卫指挥使，督主讨好我还不及呢，再者说，都说督主喜欢美人，姐姐这么好看，我长得又像姐姐，自然也算美人了。”

容贵妃有些无奈，“小毓，你是男孩子，怎么能用美人二字来形容自己？男儿当自强，你不应该太注重自己容貌。”

谷毓是容贵妃的亲弟弟的话，那么他便不姓谷，应该姓容才对。

容毓。

谷毓。

容字上面少个房字头，就是谷。

这段日子，谷毓府上的人只叫谷毓为公子，锦衣卫叫谷毓为指挥使，倒一直没念出他真名。谷毓好端端把自己的身份亮给自己看，一定是有他的理由，但究竟是所谓何事呢？

虞亦青听两姐弟后面的谈话内容逐渐变成家常，便跳下了屋顶，随便找了个宫女，去喝茶吃点心休息去了。

过了好久，谷毓才派人来叫他，出宫回府的路上，谷毓叫虞亦青跟他一起坐轿子。

“你刚刚偷听我和姐姐谈话了？”谷毓斜着眼睛看着虞亦青。

虞亦青一脸坦然地摇头。

谷毓哼了一声，“得了吧你，被你趴了这么多天屋顶，我对你的动静再不熟悉就有鬼了，我告诉你，我不在乎你听到了，但是我和我姐姐的对话你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尤其是泄露给督主。”

虞亦青不置可否，只是一笑。

谷毓盯着他看，扭开脸，“这几天我要忙起来了，城里最近出了一起断头案，人心惶惶，皇帝都发话要尽快查出真凶了。”

“断头案？”

“对，没人看到过凶手，而且那凶手专杀朝中显贵的孩子，才一个月，死了三个名门子弟，还都是嫡子。”谷毓说到这，皱了下眉，“该不会我就是下一个目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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