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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绍陵的本事卫戟还是知道的,卫戟稍稍放下心,褚绍陵在卫戟头上揉了一把,两人一同入宫。
议政厅中不少内阁大臣都到了,褚绍陵进了正厅给皇帝行过礼后走到自己的位子上站好,皇帝病还没好,面如金纸,人也瘦了一圈,坐了这一会儿就满脸疲色,低声道:“辽凉小国,弹丸之地……不值得兴师动众的……”
不少大臣一听这话心里都叹了口气,辽凉频频挑衅,文臣们都被激起火来了,偏偏皇帝就是不发作,褚绍陵微微侧过头看了梓君侯一眼,老侯爷轻轻摇了摇头,褚绍陵心中冷笑不发一言,静静的站着位子上一动不动。
厅中大臣们争论的不休,与上次不同,这次大部分大臣都赞同出战,大褚国富民强,为何要容忍番邦频频挑衅?
皇帝的几位近臣还一直争执着,张口“不与蛮夷一般见识”闭口“穷兵黩武终是祸民”,靖国公韦正松忍不住分辨道:“西边边境上的就不是大褚子民了不成?这半月间辽凉兵烧杀抢掠,西北边境上民不聊生,难不成就这样置之不理?!”
“当然不会放任不管。”皇帝被大臣们吵的头疼,敷衍道,“自然要去议和的……”
这次韦正松也懒得再说什么了,又是议和,若真是打不过辽凉也就罢了,明明打的过还要非要议和,还非要给蛮夷小国送银子送东西,凭什么?!
韦正松刚过而立之年,颇有些血性,跟大臣们吵了几句脸上已经带了愠色,梓君侯适时插话道:“议和自然是不错的,少了诸多杀戮,这都是皇上仁德,只是……怕西边边境上的百姓不能体谅皇上深意,臣听闻如今边境百姓已经组织了御敌兵卫,虽说是为了防备辽凉兵,但这终究是隐患啊。”
此话一处皇上的脸色蓦然放了下来,沉声道:“这事朕怎么不知道……当地的知州只做什么的?!私下组建兵队是大罪,他竟不知道吗?!”
韦正松实在是压不住火了,忍不住回道:“昨日姜国的折子上已经写了,当地的知州蒋敏几日前就已经弃城跑了,当地的百姓不自卫难不成要他们乖乖的等着辽凉人来杀不成?!”
韦正松此话一出马上有几个御史出来呵斥,褚绍陵慢慢道:“靖国公一心为国,忘了规矩了。”
韦正松见褚绍陵也说话了只得一梗脖子跪下了,却一句谢罪的话也没有,皇帝被韦正松顶的肺叶子疼,偏生他如今还没将太后哄转回来,现在降罪于韦正松无异是火上添油,太后不知就里没准还以为自己这是故意借题发挥给她脸色看呢,到时候更是难办了。
皇帝心烦不已,摆摆手道:“靖国公也是好意,罢了罢了。”
韦正松低声说了句“谢皇上恩典”就爬起来了,褚绍陵心中轻笑,他这小表叔从小被太后和舅爷宠坏了,天不怕地不怕,如今这场闹没准还有为太后出气的意思在里面呢。
那日皇帝一时语快说了句“后宫不得干政”彻底惹恼了太后,之后老太后一直不见皇帝,母子俩头一回闹的这么僵,起初还只是宫里人知道,后来渐渐的也传到宫外去了,靖国公府听说了自然也会有些怨气的。
韦正松吐出一口恶气后痛快不少,跟言官们吵的越发中气十足,褚绍陵始终不发一言,韦正松不知是吵的不痛快还是怎么了,一番慷慨陈词后道:“秦王殿下以为如何?”
褚绍陵顿了下,出列道:“臣附议。”
皇上看向褚绍陵,颇有深意道:“大皇子也是主战的?”
褚绍陵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他以为自己不敢出征么?褚绍陵微微躬身:“儿臣请缨,愿亲征西北,护我河山。”
皇帝心中微动,若是能趁着褚绍陵亲征的时候……
褚绍陵仿佛是看出了皇帝的心思,继续道:“儿臣身为长子,理应亲征鼓舞士气的,若能开战儿臣愿能随军亲征。”
韦正松若不是因为已经袭了爵恨不得也能跟着出征,他冲动归冲动但该有的心思还是有的,褚绍陵一出征那皇城岂不是空出来了?
韦正松朝梓君侯看了一眼,出列劝阻,先是说刀枪无眼又是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最后还叹息了一番皇帝子息单薄:“如今皇城中的皇子除了秦王殿下只剩下诲信院中的五皇子殿下还有襁褓中的六皇子殿下了,秦王殿下若是有了些微闪失岂不是伤及国祚的大事?臣以为……秦王殿下虽一心为国也不可以身涉险。”
韦正松想给褚绍陵铺个台阶,可惜褚绍陵不甚领情,只是淡淡道:“若能为大褚出一份力儿臣不惧沙场艰险。”
皇帝脸上疑豫不定,最后也没定下来到底要如何。
从议政厅出来后梓君侯故意错后两步跟褚绍陵走在后面,低声问:“王爷真要亲征么?”
褚绍陵不置可否:“辽凉是我早晚要办了的,不过是不是亲征倒是不重要,我这次想要亲征不是为了攒功勋……是想以此为由头跟皇上换些东西。”
梓君侯疑惑的看向褚绍陵,不赞同道:“皇上忌讳着王爷掌军权,并不多想让王爷亲征的,怕是不会答应什么条件。”
褚绍陵摇摇头:“如今不急,过几日就不一定了,还要麻烦外祖父知会表叔一声,近日在军中多传一些流言……如今武将们已经对皇帝很不满了,届时朝里朝外怨气大了……皇帝为了平民愤自然会派我亲征的。”
皇子出征不一定要他派上多大的作用,很多时候这只是一个标志,象征着皇帝愿意与军士百姓共存亡的诚意,褚绍陵相信自己父皇会很愿意将自己踢出去来平息朝野舆论的。
梓君侯想了想点点头:“倒也是个法子,只是……王爷想要跟皇上换什么?”
褚绍陵轻捻腰间玉佩,轻声道:“他也别把我当傻子,要我出征,或是先立我为储,或是将褚绍阮直接斩了,让皇上自己选吧。”
老侯爷笑了:“王爷英明。”
两人走下盘龙石阶,卫戟同褚绍陵的几名亲卫连忙迎上来走到褚绍陵身后,褚绍陵还要去后宫给太后请安,梓君侯托褚绍陵替他给太后请安后就先出宫了。
慈安殿中太后拉着褚绍陵的手急道:“你莫不是真的要出征?你是想吓死哀家是不是?!”
褚绍陵连忙劝道:“皇祖母放心,这还没定下来呢,再说……自来皇子出征哪里出过事?出不出营帐都两说呢,皇祖母不必担忧。”
太后还是不放心,褚绍陵细细的将自己的打算跟太后说了,老太后听后犹豫道:“就是不出征……也有别的法子啊。”
褚绍陵将手覆在太后的手上低声道:“我在殿中说保家卫国……并不全是空话,辽凉频频叨扰我西北边境,就是现在不办以后孙儿也不会姑息的,这场仗……势在必行。”
守土开疆的血性和欲望是刻在褚氏子孙的骨子里的,皇帝可以容忍异族屠戮自己的子民但褚绍陵做不到,待到掌权之时褚绍陵自己不去远征番邦扩张版图就是好的了,哪能容下异族上赶着来挑衅?
褚绍陵要用这一仗彻底将辽凉打输打服,顺便震慑四夷,再不敢来犯。
76
褚绍陵还是太小看了皇帝激起民愤的能力,当日廷议散了后皇帝就给西北下了令,责令即刻解散当地的民兵,并将领头集结兵勇的贼人抓捕归京,违令者杀无赦。
褚绍陵看着书折叹了口气:“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啊……”
卫戟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看着书折上的几行黑字几乎气炸了肺,怒道:“这是什么意思?!狄子打过来了,凭什么不能组民兵打回去?难不成要白白挨打?!”
“你这话跟今天廷议时靖国公的话倒是一样。”褚绍陵冷笑,“但按着大褚律来确实不可,自私屯兵这可是大罪,皇帝不是怕他们打狄子,他是怕有有心人趁机集结兵士揭竿而起,呵呵……怕再出一个陈胜一个吴广么?”
卫戟明白过来,但还是气的发抖:“但也不能……不能这样啊,臣听闻西边边境上如今民不聊生,狄子烧杀抢掠,百姓稍有不服直接就打就杀,还有不少良家子被,被……被生生糟蹋了!皇上置之不理就算了,怎么还能将唯一能御敌的民兵解散?!”
褚绍陵见卫戟气的眼都红了连忙将人揽进怀里,失笑安抚道:“你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
卫戟心思单纯,从未听说过这样冤屈的事,低声怒道:“那是他的百姓啊,他自己的百姓!皇帝他……他……”
“他混账他混账,别气……”褚绍陵边给卫戟轻轻揉着后背顺着气边哄道,“年纪不大气性不小,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我已经递了请战折子了,届时必然有不少人附议,这场仗必然要打的,到时候也带着你去,想杀多少辽凉狄子你就杀多少……”
褚绍陵后悔跟卫戟说这些事了,生怕卫戟气出好歹来,连连哄道:“等到集结民兵的领头人押到皇城后我定然会想办法保下他们,好不好?”
“殿下仁德。”卫戟心里实在憋的难受,半晌道,“臣恨不得现在就提刀砍进宫去……”
褚绍陵失笑:“嘴上越来越没规矩了。”
褚绍陵轻轻的抚摸着卫戟的后背,轻声道:“如今我还没当上皇帝呢,等登基后你爱说什么就能说什么了,现在还是要规矩些,懂不懂?跟辽凉这一仗势在必行,不急在这一两天。”
卫戟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臣失仪了……”
褚绍陵在卫戟额上亲了亲:“多大了还跟孩子似得。”
跟卫戟不同,褚绍陵从小在皇帝身边,看多了皇帝的昏庸,皇帝做出这样的事来他一点都不奇怪,无论何时皇帝都会将自己摆在第一位,即使他明明知道边境上几百人的民兵根本不可能打到皇城来,他也会忌讳,也会忙不迭的将这小小的隐患掐灭。
褚绍陵原本想在军中散些流言出去,武将们最容易被激起血性来,现在看倒不用自己麻烦了,皇帝的折子已经派下去了,如今褚绍陵只等着出征了。
褚绍陵看着自己怀里气的脸红红的小将军只觉得可爱无比,忍不住调笑道:“行了,点火就着,以后再有什么事我可不敢跟你说了。”
卫戟想起自己刚才的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呐呐的被褚绍陵搂在怀里又亲又哄了半日才好了些。
翌日早朝上果然有不少大臣上折子奏请皇帝立褚绍陵为储,皇帝还是留而不发,只说如今朝中事多,容后再议,褚绍陵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暗自派人去荣王封地给褚绍陶送去了一封书信。
西北战事频发,皇帝也明白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即日命人筹备军队调遣粮草,汤泉行宫里褚绍阮不知从哪得了消息,忙不迭的写了封厚厚的折子送到皇城来请罪,求皇帝让他回宫,说如今朝中事多,愿意回来效力犬马,言辞恳切的褚绍陵都有些不忍心了,只可惜廷议时皇帝提起这事来没有一人出声,褚绍阮回朝之事不了了之。
皇帝一心想接褚绍阮回来,前朝走不通只得去后宫想办法,皇帝这次是费了心思了,命人从库里特特的挑了不少太后喜爱的云锦来亲自送了去,太后晾了皇帝这几日心也有些软了,没有再避而不见,谁知皇帝见了太后后没说几句话就绕到了褚绍阮的事上,太后当即大怒,冷冷道:“倒是哀家自作多情了,若不是有事皇帝怎么能想到哀家呢?”
皇帝也不想这样,但是如今战事紧急实在拖不得,不借着这机会接褚绍阮回来以后更难了,太后这次是彻底死心了,当即端茶送客,淡淡道:“皇帝……后宫不得干政,这些事皇帝实在不用跟哀家说,哀家也听不懂,皇帝自己看着怎么好怎么来就罢了。”
太后扶着孙嬷嬷就要往里走,皇帝苦苦拦着,低声道:“儿子那日失言了,母后心里不痛快只对着儿子说就好,母子哪有隔夜仇呢?”
太后闻言心中怒意更盛,冷冷道:“原来皇帝都明白的,既然明白为何之前不来跟哀家说这些话送这些东西呢?现在只怕也不是真心来哄哀家,其实是为了你那宝贝儿子吧?呵呵……哀家还是有些眼色的好,孙嬷嬷,扶哀家去小佛堂。”
太后如今听了褚绍陵的劝,有气绝不憋在心里,前脚出了慈安殿后脚就去了小佛堂,劈头盖脸的将丽嫔骂了个痛快,又命丽嫔跪在磁瓦上抄佛经,丽嫔这些日子已经被折腾的不成人形,只跪了两个时辰就昏过去了,太后怒气稍减,命人将丽嫔拖回屋里,也不传御医,自己懒懒的回宫歇着了。
皇帝这次真是无计可施了,失去了太后的支持就等同于失去了靖国公府的支持,靖国公府在军中颇有权势,在这个要命的时候举足轻重,前朝后宫一起施压,皇帝无法,只得传召宗亲一同商议立储一事。
立储之事未定西边又出了大事,边境上的几个民兵统领接到了皇帝发的逮捕令后当即大骂皇帝昏庸无能,愤而自戕,当地的百姓大怒下揭竿而起,将皇帝派去的官员悉数诛杀后结成队伍向南边逃去了,皇帝接到信后当即昏厥,醒后下旨册立褚绍陵为储,着封大将军,随军出征西北辽凉。
……
“殿下……”卫戟看着香案上的太子服饰回不过味儿来,呐呐道,“这就当上太子了?”
褚绍陵在卫戟头上揉了揉笑道:“快还不好?战事紧急,册封大典来不及办了,挺好,正省得麻烦。”
这比褚绍陵预料的是要快一些,西北哗变让皇帝龙颜扫地,这时候皇帝不敢不再顺应民意了。
“北部大军已经出发了,后日皇城中的兵士也该走了。”褚绍陵在卫戟额上亲了下,“终于能上战场了,高兴么?”
“打仗又不是好事……不过能杀狄子臣还是高兴的。”卫戟心里还担忧着褚绍陵走后褚绍阮趁虚而入的事,褚绍陵笑笑安抚道:“前几日我已经命人给褚绍陶传信去了,过不了多长日子褚绍陶就会来皇城了。”
卫戟瞬间明白了褚绍陵的意思,点头道:“殿下要世子来看着三皇子。”
“对。”褚绍陵握着卫戟的手轻捻了下,道:“寻常人压不住场面,如今太后身子不好,不能事事麻烦她老人家,最合适的人就是褚绍陶了,他是荣王世子,别人轻易不敢动他,总得忌讳着封地上的荣王是不是?”
卫戟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世子不是不能出封地么?”
褚绍陵在卫戟脸上捏了一把:“当你家殿下是傻得不成?我让他装病,只说封地上太医不得力,所以要进皇城来寻好御医好药材,皇帝不好不答应的。”
卫戟点点头:“这倒是个法子。”
褚绍陵冷笑:“我怕是等不到他来就要出征了,这次的信里已经将皇城里的事交代清楚了,褚绍阮若是敢踏出唐河行宫一步直接杀了就好……且看皇帝敢不敢真的跟我叫板吧。”
77
因战事紧急的缘故册封大典免了,但祭祖昭告天下这一步不能省,褚绍陵接到圣旨后入宫拜过皇帝太后后随皇帝一同进太庙,皇帝身子不适,本想让宗亲带着褚绍陵去,无奈几位御史同时进谏不可,皇帝无法,喝了一碗药强撑着换上了衮冕让人抬着去了。
太庙正殿中敬献三牲后皇帝骈四俪六的说了一番褚绍陵的好处,最后告知祖先,决议立褚绍陵为太子,求祖先保佑云云。
褚绍陵头戴四龙盘珠冠,身穿玄色盘龙暗纹礼服,端庄肃穆的立在皇帝身后,比起病中的皇帝来还要威严三分,皇帝说这一长串话费了不少力气,微微喘息道:“如何……你满意了?”
父子俩如今彻底撕破了脸,褚绍陵也懒得再假模假式的敷衍,淡淡道:“太子之位本来就该是儿臣的,册封礼晚了快二十年,算不得满意。”
皇帝闻言不由得想起自己登基时对梓君侯对凌皇后的种种承诺,心中暗叹万事皆有定数,皇帝咳了几声,低声道:“不管如何,这位子终究是给你了,以后朕的皇位也是你的,你那些弟弟……你要善待他们。”
褚绍陵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皇帝继续断断续续道:“储位已定,你不必、不必再忌惮他们了,对他们好一些,博一个慈爱的好名……这不好么?”
褚绍陵轻轻点头:“儿臣不会容不下人的,像老五和老六,若是他们日后能将儿臣当君王一般敬畏,儿臣自然不会薄待了他们,封王,赐婚,赏封地,儿臣一样也少不了他们的。”
皇帝额上青筋鼓起,低声怒道:“那阮儿呢?褚绍阳呢?你……你这孽子,你竟是连自己嫡亲兄弟也不顾惜了么?!”
褚绍陵轻叹一声:“褚绍阮对儿臣都做过什么,丽嫔对母后做过什么……父皇不是不知道,至于褚绍阳,儿臣心中自有分数。”
皇帝呼吸越发急促:“如今朕不是已经将储位给了你了吗?以前的那些事你竟然还要拉扯?你……如此心胸,如何堪当大位?!”
褚绍陵颔首:“列祖列宗在上,父皇要收回册封诏书么?”
皇帝被褚绍陵一句句顶的说不上话来,半晌道:“朕明白了,给你再多的好处你也不知感激,你这,你这……”
后面的话说出来不好听,褚绍陵好心的替皇帝接上:“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也知道!”皇帝扶着胸口低声怒道,“朕真是白养了你……”
褚绍陵懒得再说什么了,褚绍陵默默的看着殿中一幅幅历代皇帝的画像心中冷笑,列祖列宗在天有灵,想来也能看到自己前世的种种不如意了,这一世能重来一回,凭什么还要再忍气吞声?凭什么还要再遭一遍以前受过的罪?
皇帝见褚绍陵不理会也不再多言了,他也是知道褚绍陵的性子的,别人不犯他他还要去招惹人呢,更别说跟他有过过节的人了,皇帝低声喃喃道:“如此睚眦必报,陵儿,你其实一直恨着朕吧,你恨朕负心薄幸,辜负了你母后,所以你才一直不让朕好过,皇后走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
褚绍陵定定的看着皇帝,低声道:“母后一辈子不曾行差踏错,却受尽苦处……这些父皇不必跟儿臣说,父皇对母后如何,父皇最是清楚了。”
皇帝冷冷一笑:“你不曾坐拥后宫三千,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早了些,等你站到的朕的位子上时,不知还会不会待卫戟如同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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