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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婷的声音,鼻间的淡雅的檀香,昏暗的光线,以及眼前流转的漩涡,都在一点点摄取她的意识。
司雯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垂下头不去看,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看得太久了,漩涡即便不出现在视线里,也印在了脑海里,无法忽视。
她瞳孔一瞬间的涣散,又一瞬间重新恢复,缓缓闭上了眼。
十五分钟后。
房婷站在躺在沙发上的司雯身边,眼神不再像之前那般带着温柔的意味,冷漠又倨傲,细长的眉头轻轻皱在一起。
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意识坚定的人。
坚定到让她束手无策,无论这么问,都得不到想要的回答。
房婷搓着手指,脸上的肌肉动弹一秒。
司雯内心里没有藏有任何关于公司的秘密,家族的秘密,自己的秘密,别人的秘密,干净的像是一张白纸,抓不住把柄抓不住可以威胁的事情。
要么是这个人坦荡纯粹,要么……
房婷的眼神逐渐冰冷,紧紧抿着鲜红的唇,死死地盯着沙发上的人。
本来面目平和如同在沉睡的人,忽然勾起嘴角,散漫地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
司雯嘲弄地看着房婷,笑道:“怎么不继续问了?”
房婷眼皮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后趔趄了一步。
果然她是在装睡!
但是怎么可能?
分明、分明在这种环境下加之她学了十多年的水平,竟然不能操控她……
竟然失误了!
这还是房婷十多年来,为数不多的失误……
司雯转了转僵硬的脖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抄着手凝视着眼前表情震惊的人,“我以前看过心理医生,接受过催眠治疗,还录下过自己的催眠视频。所以知道被催眠的人该怎么回答问题……我装的是不是很像,你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吧。”
房婷脸色白了一分,嘴角扯动,红唇再一次展开微笑:“司小姐你一开始表现出你的身份……是早就知道我会对你做什么,对吧?”
“不知道啊,不过这的确是个诱饵。”司雯摊手耸肩,一脸无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谁知道你的本领谁不知道,我与你相隔几千公里,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知道你会催眠这件事呢。”顿了顿,她又说,“你这倒是不像催眠,像是……另一种类似的控制意识手段。”
房婷没有否认,但也不再装作温柔的神态,饶有趣味地问:“既然你不知道,没有做准备,那你为什么会没有还是清醒的?”
“因为这个。”
司雯笑着勾起胸前的发绳,此刻的银色玫瑰,在反射其他的光芒下,成了不一样的光点。
房婷盯着那个发绳,半晌,笑了两声,柔声道:“没关系,就算被你发现了,你又能怎样?和别人说?举报我?空口无凭的,谁会信?”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好歹你也是白黎父亲的夫人。”司雯被逗笑了,“别慌啊,我没说揭发你。”
房婷神情安然,姿态优雅地拉开窗帘,捧起一旁的茶,坐回到沙发上,“你不揭发我,也是因为没有证据,说不清楚。我怎么会慌呢。”
司雯轻笑出声,背着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道:“你用了浑身解数才从一个第三者混成付太太,肯定很不容易吧。”
房婷饮茶的手一顿,尖锐的视线穿过氤氲的水汽射向司雯。
“你不是很喜欢抢么,那正好,我也挺喜欢的。尤其是付多锦手里的房地产项目和他的公司。我司家之前就想在这里开疆拓土了,想一家独大。只是没能找准时机。不过现在看来,西市那块地,不错,插上我司家的旗子一定很漂亮。”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房婷听得出来。
司雯要抢项目,抢走她丈夫忙了快一个月的项目,甚至是还想吞并付家公司。
这可比揭发她来的更为有用。
房婷攥紧了手里的茶杯,用力到骨节微微发白,上挑的眼尾瞪着司雯,声音依旧在故作冷静,“那可是白黎的父亲,你耍手段也不会不顾及白黎吧?”
“那你伤害白黎的时候,怎么就没有顾及那是付多锦的儿子?”司雯歪着头看她,眼神和淬了毒一样的犀利。
“哈,好笑。是谁和你说我伤害白黎了?”房婷捂着嘴笑了起来,“司小姐,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天底下的后妈都是坏人吧?”
司雯静默地看着她。
房婷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话,一时间止不住笑声,“你去问白黎啊,你去问啊,你看他会不会说我伤害过他。哦,你不是神通广大么,你还可以去问以前的街坊邻居,问问我嫁过来之后有没有打过他骂过他虐待过他,他有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这个后妈不好?”
“你去问,你去调查,你去啊。”
司雯看她的唇膏被晕开了一些,像个极为可笑的小丑,呵笑了一声:“你知道的,白黎说不出口。别再惺惺作态了。”
“既然没有佐证,那你别乱扣我帽子啊。”
“谁说的?”司雯勾了勾嘴角,“你忘了一个最有话语权的目击者了么?你的儿子——付安林。”
房婷张狂地笑容猛地一僵。
作者有话要说: 司雯:我睡了,我装的.jpg。
第75章 解决
房婷这一辈子, 心思全扑在让自己坐稳付太太这个位置,周旋于各大豪门夫人之间,去升华自己的人生地位, 将自己努力的从一个麻雀变成凤凰。
儿子付安林,不过也是她稳固地位的一个帮手。
房婷自知给这个儿子的关心和爱太少,所以就在物质条件上不会委屈他一丝一毫, 就当是一种弥补。
她从来不管付安林,便也不会将那些催眠人的手段对他用,只是瞒着他……
可现在司雯说的话, 是在告诉她, 她做的一切,付安林不仅知道, 而且还告诉了外人?
房婷僵在脸上的笑意冻结, 红色的嘴角止不住地抽动,缓缓下坠。
她佯装镇定地问:“安林……和你说了什么?”
司雯的眼神像是能刺穿她的伪装, 轻蔑地说:“他和我说,你为了嫁给付多锦, 不受别人的白眼以及从白黎身上抢走属于他的东西给你儿子, 都费了好大的劲。”
这是第一次, 房婷在别人口中听到自己儿子对她的评价。
她莫名地觉得好笑。
原来在付安林心中,她的形象就和当初指责她是第三者的人是一样。
“小孩子的话,当不了真, 做不了数。”房婷垂眸看着杯中的漂浮的茶叶,语气平淡, “你随便和一个人介绍一下我和白黎的关系,他们也会往坏处想我,认为我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抢走原配儿子所有的一切。这很正常,我理解,我明白。”
司雯不为所动,继续说:“但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付安林说,小时候你总是会把白黎带到你的卧室,过一会儿就出来,他也不哭不闹,但是却会自觉地把自己的玩具给弟弟。这是为什么呢?你对他做了什么?”
房婷眼皮一跳,垂眸不语。
司雯上前一步,身后的光将她的脸藏入阴影之中,可那双眼却纳入了四周的光,闪着凛冽的寒意。
“你和白黎单独相处的时候,是不是也做了刚才这种催眠?你对他说什么了?你问他要了什么?你对一个年幼的孩子造成了什么样的心理阴影?你……摧毁了他什么?”
她每一个问句,都如同一把重锤一样敲在房婷的心口。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她都认为当年司雯就站在她和白黎身边,亲眼看着她对白黎进行心理暗示和感情干预。
亲眼看见她做那些肮脏的事情。
房婷喉咙干涩起来,掩盖住慌乱,喝了一大口茶。
“房婷。”司雯低头面无表情地看她,稍稍让了一步,“我这个人没有多大的慈悲心,不会想着要替□□道,你以后要对谁,做什么事,我都不管。我只是想知道白黎当初经历了什么。”
一声呵笑从房婷唇边溢出,她缓缓放下茶杯,仰起头对上司雯的视线。
“知道了又能怎样?你还真以为自己本事很大能拯救的了他?”她撑着下巴嘲弄地说,“我说的那些话已经扎根在他脑子里,他会记住一辈子,一辈子都忘不了,谁也帮不了他。你没发现即便他五六年没有见到我,但还是特别听我的话么?我没说让他进屋,他就站在门口不进来。”
司雯眉头缓缓皱起。
脑海里瞬间闪过进门前白黎的踌躇以及在房婷说完那句你们进来吧之后,轻轻说的那声——可以了。
“我和他说过,在饭桌上只要我夹菜给他,他就必须要停筷不吃,让他表现的特别针对我,这样才能在他父亲眼里慢慢变成一个不懂事的坏孩子。”
“他必须保持安静,不能在家里随意说话,但我的每一句话他都要回答。他必须得低着头,不能和我对视,不能直视我。他必须在我面前要听话。”
房婷说到这里,眼神开始飘忽,似乎想起了以前,满意地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还记得,真是个乖孩子啊。”
话说到这里,似乎已经不必要知道当初房婷对白黎说了些什么。
她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无非就是灌输自己的规矩和思想给年幼的白黎。
小孩子的世界多么单纯,单纯的就和一张白纸一样,任由教导他的人在上面作画,画成鲜花还是沼泽,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司雯在房婷的笑声中握紧了拳头,下一刻又松开了。
上前一步,她抬起手——
“啪。”
房婷的笑声戛然而止,偏过头震惊地瞪大眼,左手颤抖着抚上脸颊,咬着牙瞪着眼前的人:“……你打我?”
司雯甩了甩有些发烫的手,轮到她笑了起来,“忘了告诉你,我有神经病史,打你,不用负刑事责任,最多给些医用费。正好我的钱多的没地方花,不如就都给你吧。”
话音未落,她在房婷的惊恐的眼神俯下身靠近了些,凝视着她,笑道:“刚才那一巴掌就当是你试图催眠我的代价,与白黎无关,你可要拎清楚了。”
房婷捂着脸侧,颤抖地哈出一口气,扬起手的下一秒立刻被司雯扼制住了手腕。
她嘲笑道:“你只打过小孩子吧,出手这么慢。”
房婷几乎是崩溃大喊,“你个没教养的东西!我是你长辈你居然敢和我动手?你爸妈没教过你怎么做人吗?你敢打我,我告诉你这里有监控,我要去告你,我要让媒体都知道tzl公司的董事长、司达公司老总的女儿是个有暴力倾向的神经病!”
司雯淡然一笑:“那我就在你告发我之前,我先对同恒地产下手吧。”
房婷一怔,立刻回过神来。
“是我表现的脾气太好,还是觉得我会因为白黎而不动你家公司,所以才敢怎么嚣张地对我说话?”
“不,我……”
“本来看在付安林的面子上,问出白黎的事情我就收手,但是你惹得我有点生气了。”司雯甩开她的手,笑着帮她理好了头发,在她颤抖的视线里直起身子,“今天你生日,我决定再送份大礼给你,晚上等付多锦回来,你就知道了。”
房婷倏然瞪大了眼,伸手拉住司雯的衣角,慌乱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不可以这样对同恒,你要是这样做了,白黎,白黎会怪你的!”
司雯扯会衣服,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笑着对她眨眨眼,语气轻快:“我偷偷的做。就和你一样。”
“你就不怕我告诉白黎吗!?”
“你没有证据,空口无凭的,谁会信啊。”
房婷话语一哽。
这就和刚才的对话一样,只不过说话的人掉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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