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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e mora(再莫迟疑)
corde pulsum tangite(拨响悲伤的挽歌)】
青年握着剑,如切豆腐般缓缓切下他的胳膊:“玩弄别人命运的人,要谨防自己也成为命运玩弄的对象。”
【quod per sortem(为被命运)
sternit fortem(所击败的强者)
mecum omnes plangite!(皆与我一同饮泣悲叹吧!)】
“当你玩弄命运时,命运也在玩弄你。”
【o fortuna(哦,命运啊)】
青年微笑着对坐在王座上被削成人棍的吴龙如此说道。
吴龙终于晕了过去。
乐景耸了耸肩,“我还以为他能坚持得久一点呢,没想到他这么没用。”
原本乐景以为吴龙选择成为主神,应该本身会有什么特异之处的。没想到他不过是一个被力量冲昏头脑不知天高地厚的跳梁小丑罢了。真是无聊。
没有配得上他野心的资质,等待他的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
乐景翘起嘴角,眼中闪过一抹恶趣味。如果等吴龙醒来,发现自己毫发无损,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时,不知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没错,刚刚的一切都是乐景让乐灵给构建的一个幻境,现实中吴龙不过是睡了一觉。
但是这并不是因为乐景心软了,而是他觉得只是杀了他就太便宜他了。所谓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然不是让他做个噩梦那么简单。
等吴龙醒来后,他会发现他已经成为在万千世界苦苦挣扎求生的轮回者,他会不断在无数的轮回里穿梭,永远得不到救赎。乐灵已经对吴龙绑定的主神系统程序进行了修改,从此以后吴龙的主神系统将化作严厉的狱卒对吴龙这个囚犯进行看管。它会颁布各种各样的任务强制吴龙执行,让他也体会一下所谓的“失败抹杀”的滋味。
【乐景,如果给你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你还会选择开书店吗?】乐灵突然开口问道:【如果换个职业,在我的力量下,你会拥有比现在多很多的财富,权势和力量。】
青年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笑容狂妄,肆意,轻蔑:“人类的寿命不过一百多年,任何的财富,权势和力量都抵不过时间。在时间的伟力下,它们短暂易逝,不堪一击。”
“但是唯有一样东西在广袤无垠时间中是永恒的,那就是知识。”
“物转星移,沧海倾覆桑田,唯有知识永远闪耀在人类的星空中,成为代代人毕生追寻的信仰。”
青年勾唇一笑,眉目澄澈宛如赤子:“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是一条孤独的路,而我会一直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o fortuna》的歌词改编自德国知名音乐家carl orff(卡尔·奥福)创作的歌剧《布兰诗歌》
第109章 主神空间(6)
那日,所有轮回空间的轮回者都亲眼目睹了旧神被拉下神座。立在苍穹之上的新神睁开双眼,给予了他们自由。
——题记
演武场观众台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可是比武台上此时却陷入一场难捱的寂静。
塞尔玛远远看着站在对面低头不语的黑发男孩,只觉得满嘴苦涩。
男孩微微颤抖的肩膀也展露出他此时和塞尔玛一样不平静的内心。
轮回空间五千一百一十三位轮回者,该有多小的几率才能让他们遇上成为生死相搏的对手?
虽然主神一开始说的是失败者不会有任何惩罚,但是等到比赛正式开始,主神颁布正式的规则后,塞尔玛才恍然主神的险恶心思。
挑战赛采用的是两两对决的模式,不死不休,只有杀了对手的人才能成功晋级。
所以死亡就是最好的惩罚了,主神又怎么能再额外施加别的惩罚呢?
塞尔玛笑的悲凉,命运,果然从未宽待过她。
她望着对面男孩咬唇倔强不语的模样,一颗冷硬的心不可避免的化成了水。她在心里暗叹一声,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听不出丝毫异样:“别担心。我们各凭本事就是了。”
祝夏惊讶的抬起头,就看到女人眼神抱歉,却坚定说道:“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我会杀了你,活下去。”
祝夏紧皱的眉头松开了,脸上扬起如释负重的开怀笑容。他不闪不避对上了女人复杂的目光,重重点头回答:“好!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握紧手里的短剑扑向对方,几声刀剑相向的清脆碰撞声后,两人再次毫发无伤的拉开了距离。
赛尔玛看着男孩微微喘气的模样,突然笑了。
“小夏。”女人笑容温柔地宛如迢迢春水:“一二三,木头人,不许动。”
话音刚落,祝夏就发现自己全身都被定在了原地,他拼尽全力就连一根小拇指都无法翘起。
女人握着剑慢慢走到他面前,看向他的表情就好像要哭出来似的。
祝夏没有怎么太惊讶。毕竟他早就知道他不是塞尔玛的对手,他在动手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觉悟。
所以他故作气恼地嘟了嘟嘴,“果然还是你比较强技不如人,没有什么好说的。”他释然地露出一个笑容,眼神澄澈平和没有丝毫怨怼:“你不用自责,也不用难过,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你能帮我解脱我反而要感谢你才对。”
塞尔玛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恍惚,好像在回忆什么似的,听到祝夏的话,她眼中的雾气越发晶莹。
“小夏。”她轻轻抚上祝夏的脸颊,女人温暖的触感让他贪恋不已,“这世界很大:南北两极极光的绚丽灿烂,大川长河连绵百里的波澜壮阔,江南三月的梅雨缠绵,芬兰夜空的华美银河……你一定要去亲眼看一看,看看什么是丹霞山,什么是生紫烟,什么是万家灯火,什么是浩瀚山河。这个世界的瑰丽精彩超乎你的想象。”
祝夏眼睛慢慢睁大,赛尔玛话里隐藏出的隐晦含义让他血管里温热的鲜血一点一点变凉,他仓皇的张开口,声音尖利:“我不要去看!你听到没?我不想活了,我不要去看!”
塞尔玛心疼的看着这个无知觉哭泣的男孩,他刚刚准备赴死时没有哭,现在反倒哭起来了。
还是个孩子啊。
“祝夏!”红发碧眼的外国女人勾起红唇,笑容清新爽朗宛如夏日一碧如洗的晴空,一如初见:“这人间,值得你活下去啊!”
“不!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在男孩崩溃的哭求声中,红发女人一只手紧紧捂着他的眼睛,一只手举起手中的利剑,剑尖对准自己的心口,缓慢却坚定的插了下去。
“祝夏,替我活下去!”
“不要,我不要!你爸爸妈妈还在等你!他们在等你!你不许死!!听到了吗,塞尔玛,你不许死!”
赛尔玛闭上眼,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对不起,爸爸妈妈,我做不到……那孩子比我更应该活下去。
乐景伸出手牢牢拉住了塞尔玛坚定往心口刺去的匕首,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还好,他赶上了。
塞尔玛惊愕地抬头望去,青年低头看向她,白玉般的面庞笼罩在阳光下好像在发光,琥珀色的双眸琉璃一般晶莹剔透,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容:“比赛取消了,我来给祝夏送生日礼物了。”
男孩沙哑的哭声一停,他抽噎着急切地喊道:“塞尔玛你听到了吗?乐景说比赛取消了!你不用死了!我们都不用死了!”
赛尔玛怔了怔,手一松,锋利的匕首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茫然地看向乐景,不敢相信的求证道:“真的吗?比赛取消了?”
乐景用力点了点头,肯定做答:“是的,我已经控制了主神,从此以后你们就自由了。你们可以离开主神空间,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赛尔玛大脑一片空白,她慢慢放下捂着祝夏眼睛的左手,默默对上了男孩哭的红肿的双眼,犹不敢置信地低声念叨着:“我们自由了……我们自由了……?”
祝夏脸上早已糊满了眼泪,他用力点头,抽泣着回答:“是的,我们自由了,我们以后可以一起活下去了,塞尔玛……妈妈。”
“妈妈”这个词仿佛有什么神奇的魔法,塞尔玛只觉得鼻子一酸,汹涌的泪水争先恐后涌了出来。她猛得向祝夏扑去,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嚎啕大哭。
主神被新神打败,所有轮回者都能回到现实世界的消息宛如春风般迅速席卷到了主神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与这个爆炸般消息一起出现的还有出现在天空上的一个视频光幕投影。视频的主角是一个自称主神被捆起来的男人,他表情呆滞地向所有人告知了所谓主神空间的真相。在他之后,一些或死亡或失踪或本应该攒够积分回到现实世界的强大资深者出现在视频里,原来他们这些年一直受主神控制,变成了为主神服务的奴隶。他们的供词从各个方面佐证了主神之前的说法。
俞戚时跪坐在地上,用力敲打着地面,嘴里发出宛如野兽般不知是兴奋还是痛苦的嘶吼,泪水很快打湿了眼前的一小片土地,他赤红着眼,状若疯癫。
根本没有什么主神,也没有什么进化的目的,这一切一切的起因不过是一个疯子的弥天大谎,异想天开罢了!
他为了活下来抛弃良知,双手染满血腥,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
卢白莎痛苦的捂着脸,发出宛如受伤野兽般痛苦的哀鸣。
那该死的邪魔!
“他应该下地狱!”她高呼道:“神啊,请用地狱烈火净化他罪恶的灵魂!我恳求您让他不得好死!”她的声音越发凄厉,宛如绷紧的弦直入云天:“让他不得好死!让他不得好死!”
仿佛为了回应她的祈祷似的,天空巨大的光幕里,从被缚的主神身后走出一个身穿黑风衣的高挑男人。
黑发凤眸,五官俊秀,风度翩翩,看起来像一个考究的学者,嘴角噙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
男人挑了挑眉,他的双眸细看之下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温暖的琥珀色,就好像掺了牛奶的黑咖啡,在阳光下流光溢彩,闪烁着温润的光芒。
男人嘴唇一张一合,吐字清晰的宣读属于主神吴龙的一条一条罪状,每一条罪状都浸满了不知多少条生命和鲜血。最后男人沉下眉眼威严的宣判道:“罪人吴龙,罪大恶极,罄竹难书,判处无期徒刑——流放。”
“他将会被投入各种各样危险的轮回世界里,成为轮回者苦苦挣扎。你们所受的痛苦将会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他身上。”青年作出最后的审判:“然后他将会万千刑罚加身,不得善终。”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们?”有人高声问道。
乐景勾起唇角,突然生出调皮的心思,于是他快活地回答道:“因为我是活雷锋啊。”
正在捶地的俞戚时:……
正在跪地祈祷的卢白莎:……
正在兴奋地抹着眼泪的祝夏身体一僵,脑海里蓦然回荡起了一首耳熟能详的歌:“俺们那旮答都是东北人,俺们那旮答特产高丽参,俺们那旮答猪肉炖粉条,俺们那旮答都是活雷锋……”
他连忙摇了摇脑袋,挥去了脑海里这首带着浓浓大碴子味儿的东北神曲。塞尔玛挠了挠脸颊,疑惑地低头问祝夏:“活雷锋是谁?”
一旁正在胸口划着十字感谢上帝保佑的伊登闻言肯定地回答:“我听我的很多中国朋友提起过雷锋,他们说他是华夏很有名的乐于助人的神仙。”
祝夏:……
※
直到真正踏入家乡熟悉街道,俞戚时还有一种宛若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他真的回来了?
他真的从那个漫长的噩梦中醒来了?他真的能够重新迎来属于平凡人的琐碎的幸福人生?
他背着大大的旅行包,沿着记忆的路线找到了黑猫巷,慢慢靠近了他记忆中的家。房子看起来比他离开时旧了一点,墙漆剥落的围墙上隐隐还能看到他幼时的涂鸦。
他站在门前,迟迟不敢敲门,头回明白什么是近乡情怯。
他离开了五年。
这五年来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他好怕他敲了门,却发现开门的是陌生脸孔,更甚至……无人应答、开门。
就在他在门口踌躇不决之际,一道苍老却熟悉的声音自他背后传来:“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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