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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婚事?”唉,其实现在对她来说,事业真的比婚事来的更重要,可惜就算她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老太太可以说服明家接受我?您应该已经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跟令狐老太太吵起来的吧?”做妾不可能,献产更不可能了,将自己辛苦得来的报酬拱手与人,常相逢没有那么高的情操。
“如果老婆子说这世事没有银子办不成的事呢?这一点儿想来常姑娘跟我的看法是一样的,”明家内里如何,再没有比百氏更清楚的了,明奕就算是中了武进士,可这做官哪有不花银子的,明家想重兴,没有银子开路能行?
听完百氏的理由,常相逢也不由愕然,“这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说的就是明家吧?想到这儿常相逢不由轻笑出声,“老太太真是好头脑,你说帮我,其实还是要我帮我自己,而且我帮了我自己的同时,也在帮你们令狐家啊。”
百氏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也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做了就不怕人说,“你不要以为我没有帮你,如果没有令狐家护着,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姑娘,先不说能不能挣到万贯家产,就算是挣到了,能保得住?”
“没有家族的保护,你一个姑娘家,越有钱就越危险,这样的事当年我就遇到过,”百氏看着常相逢,“我知道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人世间的险恶你知道的太少,一个‘盗’字,就可以抄了你的家!还有你是姓常的,如果有人想要害你,随便找你一个族人就可以卖了你!”
“我明白老太太您的意思,我之所以不会遇到您刚才描述的事情,是因为有令狐家在,而对我的保护,是你给我最大的帮助,”常相逢不得不佩服百氏的“厚黑”,“看来我跟老太太要学的还有很多,这么一说,没有令狐家,我就处境堪忧,其实吧,您根本不必跟我说这些的,就凭令狐大东家几次助我,我都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
“今天是怎么了?若是我记得没错,水席楼可是马上要开张了,”从福寿堂出来,常相逢又被请到了令狐俨的书房。
令狐俨已经对常相逢总是异于常人的表现无感了,就像现在,她不像一般女子那样因为陡然进了男人的书房而忐忑不安,而是饶有兴致的在自己书房里四下打量,“怎么了?我书房有什么不妥当的?”
“没,没有,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满屋子都是账本呢,没想到啊,这么多书,”常相逢被令狐俨高及屋顶的书架给惊着了,“我能不能借几本回去看看?”
“你还看书?那等会儿你到那边令狐家的藏书阁里去看看,这里的书只怕没有你喜欢的,”令狐俨对常相逢会看书有些不太相信,“这里的多是史书,你未必爱看的。”
史书自己确实不爱看,常相逢点点头,“那谢谢啦,书肆里的书都太贵了,我看书就是消遣,”她要看奇闻杂记之类的,花钱买有些不划算。
“好了,你找我来也是因为上午的事情?如果是的话就不必了,你那个姑祖母算盘打的可真好,听的我吓死了,姓令狐的都这样?”在令狐俨面前常相逢有些摆不出“淑女范儿”,直接靠在高背椅上抱了茶杯道。
“看来吴妈妈没有尽力教你啊,哪有女子如此坐姿的?”令狐俨不悦的皱了皱眉。
“行了,我什么样儿你还不清楚,吴妈妈好好教我了,可是一天到晚这么端着,太累了,没有女子如此坐姿不也没有女子跑男人的书房里坐着的?”常相逢想舒服的伸伸腿儿,可是嘴里再犟,她还是忍下了,“你叫我过来到底要说什么啊?刚才老太太已经承当我了,分成的事情只跟我照头,我可告诉你,女人可不能没了钱,而且我跟你合作也是来赚银子的,你别跟我说为了嫁进明家,叫我拿股份讨好明家老太太啊,那老太婆,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呢,我都不知道她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啊,不好意思,她是你姑奶奶!”
“她早就是明家妇了,”令狐俨微微一笑,这女人嫁鸡随鸡,娘家于自己这个姑祖母来说,根本就是个摇钱树罢了,“不过你也不在下,这世上你跟钱最亲了吧?如果换做别的女子,早晚是要嫁到明家去的,手上的股子能换得一世安稳,也不算差啊,”别的女子只怕想的是如何用自己的优势谋正妻之位了。
“我的婚姻是两情相悦的终局,而不是利益交换的产物,你别当我傻啊,我可是知道的,在永安,嫁妆也是归女方的吧?我人还没嫁明奕的,嫁妆就先交到明家人手里?开什么玩笑?”自己要嫁给明奕,那应该是属于明奕的银子全交到自己手里好伐?
这丫头倒是乐观的很,令狐俨无奈的摇摇头,“既然我祖母应了你,你自己又是个主意正的,咱们说说初六的事儿吧,我请你过来也是说这个的。”
☆、第95章 九十六陪客?
“哦,我还以为,”常相逢干笑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咱们初二开张,初六有什么事?”常相逢现在的工作重心是二月二开张这天,她估计单点的和点自己准备的简约版水席的会多些,全套水席闪亮登场的可能性不会太大,毕竟大家对新生事物,尤其是昂贵的新生事物还是会持观望态度的。
“初六是洛阳县龙大人母亲的寿日,我已经接了龙家的宴席,人不算多,九桌,不过到时候知府钱大人会到场,至于李巡抚会不会来不太好说,”令狐俨含笑将桌上的帖子递给常相逢。
“妈呀,这洛阳城里的大佬们都来了啊,”常相逢一一看过,有些想不明白,“龙大人不在自己家里设宴?”难道令狐俨给他掏了广告费了?
“咱们洛阳是知县附廓,一座洛阳城,巡抚,知府,同知,跟知县还有其他的官吏,龙大人的官邸如何能装得下?何况龙大人自来洛阳,两袖清风,府上人口又少,这寿宴也张罗不起来,”令狐俨笑着为常相逢解释。
龙知县两袖清风?常相逢嘴一笑,她来洛阳也一年多了,还真没有听说过这个好干部,不过她不得不赞令狐俨是个人精儿,如果是知府家设宴,就算是用水席,也得她们上门服务了,这龙宫水席楼的招牌就打不出去了,“那女眷呢?”
“女眷们抛头露面的不方便,还是要在官邸的,福满楼的大厨会过去,你只管带了人将这十桌给做就好是了,”令狐俨有些担心常相逢一人应付不来,“你回去好好想想,毕竟一次开九桌备两桌,你又是一个人,有什么能提前准备的,我叫人帮你准备好-”
“不用了,这两天我已经在试了,二灶们也都是老干家儿了,初二到初六也有四天呢,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常相逢小时候给父亲打过下手,这些日子也没有少跟二灶们磨合,十桌酒席不算多,她可以应付的来。
听常相逢说的笃定,令狐俨放下心来,“菜品的事情我不懂,但却是咱们酒楼立足的根本,有劳常姑娘了。”
说完公事,令狐俨并没有立马送客,而是跟常相逢说起了明奕,永安的武科设在三月,明奕再过一个月就要下场了。
其实常相逢挺想念明奕的,也担心他实力到底如何,现在令狐俨主动提及,真是正中下怀,“大东家,我见识少,你觉得明奕的武功到底如何啊?能考的上不?”她觉得明奕的功夫挺好,可是别人怎么样常相逢心里一点儿谱都没有,“你见过比明奕武夫好的么?”
比明奕功夫好的?他还真见过不少,令狐俨看着一脸郑重的常相逢,有些哑然,“比明奕功夫好的人很多,不过永安武科不单是武艺,还要考举子们的兵法策略,甚至连四书五经都要考上一回的,皇家取才讲的是‘以策顺定去留,以弓马定高下’,明奕四岁开蒙,若不是后来执意从武,一个文举也是能考得到的。”
看来永安是要综合型人才了,常相逢点点头,这下好了,武艺上低下,文化上高些,“那你的意思明奕应该能过了?只是现在不打仗,这武进士能当官么?是不是很闲那种?”据常相逢所知,明奕可是很有抱负的,这武官不打仗,怎么升职啊?
既然常相逢担心这个,令狐俨开始给她科普,当常相逢知道永安因为几十年没有战事了,武将在朝廷的地位已经不及文官,而且许多中了武进士的人人都弃武从文开始做什么“知县,知府”时,常相逢皱眉道,“那明奕怎么办?他肯定不愿意这样,”而明家估计很乐意这样。
“如果明奕名次靠前,倒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朝廷惯例,武状元授正三品的参将,武榜眼授从三品的游击,武探花授正四品的都司。二甲授正五品的守备,可是如果弃武从文,又不是正路子文进士出身,想升到五品,要顺风顺水十年功夫,”令狐俨有些不明白常相逢为什么一副不赞同明奕从文的神色,“谁不希望家人平平安安的,你好像很想叫他上沙场?”
常相逢不相信令狐俨不知道明奕的抱负,“不是我想叫他上沙场,而是我支持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就像我想做什么,明奕从来不反对一样,不过按你说的,明奕就算是中了武进士,只怕也没有仗可让他打的,”其实无仗可打的永安,更叫常相逢喜欢,“要是什么剿匪之类的,规模不大又不太危险的叫他试试就好了。”
令狐俨被常相逢的奇思妙想给逗乐了,这真是既要巧,又要好,敢情这世上的事儿得按她的意思来,“有没有匪可剿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海边儿不太平是真的,将来未必会不打仗,真到了明奕上战场的那一天,你可不要哭!”
“海边不太平?”常相逢愣了一下,永安现在是个什么年月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平?跟谁要打仗啊?”
到底是女人啊,令狐俨终于觉得常相逢像个女人了,“说了你也不会懂,前阵子有消息倭人占了高丽,算了,倭人跟高丽是哪里你也不一定知道,反正是,如果明奕真的想上战场,未必没仗打。”
“高丽是永安的附属国?倭人?是不是住在一个岛上?”常相逢拧眉道,如果自己的猜想是真的的话,那这个时代跟自己生活的地方还是有异曲同工的地方的。
“你连这个都知道?这倭人所居之地狭小,岛上物产不丰,岛民多为匪盗,起初只是劫掠过路船只,没想到现在居然占了高丽保州,”令狐俨摇头道,“我估计高丽王用不了多久就得想朝廷求援了。”
“那就是真的要打仗了?跟倭人打不是要靠水军吗?明奕又不会,”实现抱负固然重要,可是平安更重要,“明奕就算是中了进士,也是新兵啊,应该不会上战场吧?”
“明奕最大的理想就是恢复当年历城侯府的荣光,而在永安,没有军功怎么可能封侯?”令狐俨给常相逢泼了盆冷水,“只要他进了三甲,估计会请缨的。”
常相逢呆呆的从令狐府出来,所有的好心情全被从令狐俨那儿得到的消息给吹散了,现在她是应该求老天保佑明奕中进士呢还是求老天保佑他落榜呢?
由于过完年令狐俨已经请四喜班到处演再次改编过的《善娘记》,因此几乎整个洛阳城的人都知道善娘在龙宫里除了得到了浆面条的方子外,还得了仙女赐的一本菜谱,因此出自龙宫,所以称之为“水席”,而在半月之前跟令狐家有生意来往的大主顾,都收到了龙宫水席楼开张的帖子,而水席楼里卖的就是这套得自龙宫的“水席”。
虽然对这个“故事”持怀疑态度,但真到初二这天,还是有不少有钱有闲的老饕们来到水席楼一尝水席的真面目。
因为对“水席”怀着极大的野心,令狐俨一大早也过来守在楼里,跟着常相逢将整个水席楼上下巡视了一遍,又进了后厨看了常相逢的准备,才淡淡道,“我到账房去,前面有云掌柜,后头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常相逢如一个即将上场的将军,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二灶跟小工们,“这里有我们呢,一准儿不叫客人们失望!”
有前期的宣传跟令狐俨的人面,龙宫水席楼的开张生意并不差,而且常相逢的水席也没有叫那些闻名而来的食客们失望,整整一天,常相逢几乎没有闲下来,水席楼的规矩是酉末(晚上七点)打烊,等常相逢清点完食材,已经过了戌时才堪堪忙完,她交待锁住锁好门门窗,抬眼看到账房的灯还亮着,便知道云掌柜还没有走,带了燕儿敲门进去。
“呃,大东家也在?怎么样?你也是来看账的?”
“开张生意,看看怎么样,”令狐俨似乎心情很好,笑着一指对面的椅子,“常姑娘请坐,胡万给常姑娘倒杯茶。”
“看你的脸色今儿的生意就差不了,快跟我说个数,有多少,”喝不喝茶根本不重要,常相逢最关心的收入啊收入。
“你是大厨,今儿做了多少菜你心里没数?大概算算不就知道了?”令狐俨有心逗她,莞尔笑道。
“中午那会儿还成,我还自己画‘正’字想着算算呢,可是到了下午,哪里还能顾得上啊,唉呀我的天啊,这样下去我非不长个儿不行,”这劳动强度,常相逢一天下来,整个人都不好了,“云掌柜你快告诉我个大概的数,我要回去歇着了。”
“把账本给常姑娘瞧瞧,”令狐俨被常相逢担心自己“不长个儿”的话给逗的哈哈大笑,常相逢的个头儿在女子中也不算太低,可也绝算不上高的,原来她还有这样的苦恼,“待你看了账上的数目,我保证你再累也甘心。”
确实是,常相逢看着流水上总后那一个数字,讶然的看着令狐俨,“这么多?我怎么不记得做了这么些菜了?”一百五十多两啊,这是什么概念,“今天大席没有几桌啊?”
除了整套的水席外,常相逢还特意根据不同的人数和价格定了六道,十道,十二道,十六道简装版的水席,价钱也从二十两到四五两不等,当然,就算是四五两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消费的起的,常相逢发现自己低估了洛阳人的富裕程度了。
“常姑娘,其实这生意也就是个一般,今天这生意也就跟偃师福满楼差不离儿,而咱们洛阳福满楼老店,每天都不止这个数啊,”云掌柜是令狐俨特意从偃师调上来的老掌柜,做了几十年酒楼生意了,做为一家新开张的店面,又有令狐家的人面儿在,头一天这样,也只能说是差强人意,而常相逢如此惊喜的反应,似乎有些过了。
福满楼每天都要这个数?常相逢心里默默算了算,就一家酒楼一年就能给令狐俨挣多少啊,唉,人比人得死啊,“好吧,是我眼皮子太浅了,”可是,这也太多了,自己今天最少能进账几十两啊!常相逢没出息的咧着嘴傻笑。
“天太晚了,叫锁住送你们回去吧,我也该走了,明天我就不过来了,云叔这边就交给你了,”令狐俨站起身,走到常相逢跟前,“你现在手头也不宽裕,等这个月底,我叫云叔先给你结一次红利。”
“哈哈,不必了,不必了,咱们照规矩来就好啦,”照着趋势,自己一个月岂不是有一大注银子拿?
“哼,”令狐俨看着常相逢没出息的样子暗自摇头,看来为了明奕,他也要将这个常相逢“富养”起来,免得将来这副见钱眼开的样子给自己表弟丢人!
“姑娘回来了,”吴妈妈一直守在门口等常相逢,“快进来洗洗吧,我今儿给你买了上好的花露,一会儿你洗完澡,我帮你按按。”
等常相逢从自己的小浴室时出来,看到坐在自己床边的吴妈妈,“妈妈你不休息?”
“我不是说了?要帮你按按,这女人啊,不但脸重要,身上的皮子也娇贵着呢,还有头发,姑娘你现在每天围着锅灶转,成天在油烟里熏着,时间长了,那味儿就洗不掉了,所以以后我隔一天来帮你按按,既养皮子,又去味儿,”常相逢成天不在家,吴妈妈也没有机会教导她礼仪规矩,只得转移方向,开始想着帮常相逢做养护功夫。
这个好,常相逢也怕自己还没有嫁人呢,就叫熏成个黄脸婆了,立马乖乖的躺下,“那辛苦妈妈啦,不过妈妈怎么还懂这些?”
“我年幼的时候跟的一位官家小姐,这些都是她平时做的,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我以前的小姐每天除了调脂弄粉让自己更漂亮,就是写字画画,就算是下厨孝顺长辈,也不过是站在厨房外指使丫鬟妈妈们动手罢了,哪里会像你-”
“我本来就不是那种千金大小姐啊,妈妈你再帮你按按肩膀,今天一天掂勺掂的我手都是抖的,看来我以后得好好锻炼锻炼了,”常相逢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肩头,“以前生意小,活也有限,现在可好了,第一天我就撑不住了。”
吴妈妈照常相逢说的轻轻为她揉捏肩胛,“姑娘你年纪小,可不能太累了,灶上就指姑娘你一个么?你现在是一个人还好,将来嫁人了-”
“嫁人,嫁人,”常相逢太累了,心里吐槽女人们好像除了嫁人不会想其他的事情,可是嘴却已经张不开了,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常姑娘,前头有事找你,”帮着洗菜的婆子进来道,因为水席楼大厨是个女的,因此令狐俨请做杂活的帮佣时索性也请了几个健妇,这样常相逢在后厨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前头找我?做什么?没看我忙的脚不沾地?”常相逢拿大勺敲着炒锅沿儿不悦道,“你问问他们有啥事儿?不急的话打样之后我再去。”
可没等常相逢一个菜炒完,前头账房先生曲自高就过来了,“常姑娘,我们也是没办法,这不大东家也不在,来了贵客云掌柜有些镇不住了。”
“曲先生瞧您这话说的,云掌柜也是令狐家的老人儿了,他都镇不住的你们来找我?我脸大还是我腰粗?快起开啊,我炸丸子呢,烧住你可不怨我!”
“唉,我的姑奶奶,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来找你啊,咱们这店才开了三天,你看要是出了事儿,都不好交代不是?”曲账户一抹头上的汗,为难道。
见账房先生一脸焦急,常相逢也不想多为难,“到底怎么了?”
今天是水席楼开张第三天,原本一切好好儿的,可是刚才楼里来了知府的小舅子黄忠良订了套最高档的水席宴客,这吃着吃着,就说到外头正红的善娘记了,就要见见这水席楼掌厨的“善娘”常相逢了,可常相逢到底是个姑娘,而且历来也没有吃饭见厨子的道理,云掌柜倒是直接给拒了,说到这儿曲账房拿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水,“那黄舅子可不是个善茬,今儿大东家又不在-”
听账房这意思是叫自己出去见见了?常相逢重新掂起大勺,冷冷道,“不是我不想帮云掌柜的忙,你们都是街面上行走的,这吃饭还得大厨出去赔的可有过?福满楼也是这规矩?”
曲账房被常相逢犀利的眼神儿瞪的老脸通红,这叫厨子出去见客的例还真是没有,而且那黄小舅子为什么要见厨子理由也不单纯,还不是奔着水席楼里来了女大厨的缘故?“这个,是我想岔了,只是想着咱们酒楼新开张,那黄忠良得罪不得。”
令狐家在洛阳多少年了?一个知府在能待几年?常相逢不相信一个知府的小舅子云掌柜这种老江湖都对付不了,不想对付,甚至看轻自己才是真的吧?
“如果是我后厨出了事儿,我自会向大东家交代,前头的事儿嘛,有云掌柜跟曲先生您,不用我交代吧?而且这一个除了做菜什么都不会的小女子,如何去应付贵客?”常相逢将炸的金黄的牛肉丸子从油锅里捞出来控油,转身从到案边不紧不慢的拿起一把菜刀,“曲先生可能以前没怎么听过我,我这人脾气不太好,又受不得委屈。性子一上来,就爱跟人拼命啥的。”
这闺女还有这“爱好”?曲自高咽了口口水,看着常相逢手里闪闪发亮的大刀,可是再想想前头跋扈的黄忠良,还有云掌柜交给自己的任务,心有不甘道,“其实也是外头传的太玄乎了,大家想看看你的样子,也没啥的,不如-”
“曲先生,你好像只是账房先生吧?要不要我叫个人过去问问大东家,我这二东家用不用出去叫人参观?”自己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曲自高还跟自己歪缠,“我出去了,人家要是说叫我过去跟他们喝一杯,他们没跟‘善娘’喝过酒,我是不是也要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说罢常相逢也不再理会曲自高,直接冲锁住大喊,“你小子在这儿懒着干什么?还不快干自己活儿去?白吃饭呐?!”
我不是怕师傅你吃亏么?锁住被常相逢吼的一个机灵,连忙头一低出去搬洗好的菜去了。
曲自高自然也听得出常相逢这是指桑骂槐呢,心里暗骂自己居然忘了常相逢除了是大厨之外,还是水席楼二东家的事实,头一缩出了后厨,寻思怎么跟云掌柜说才合适。
曲自高在常相逢那里铩羽而归云掌柜倒没有失望,他叫曲自高过去其实也就是一试,看看这个常相逢内里是个什么样的品性,现在看来,泼辣是泼辣了一些,可自重懂规矩还是很不错的,“是我想岔了,前头的事有我呢,劳烦曲先生了。”
就像常相逢意料的那样,打发黄忠良并不算难,几句好话再免了饭菜也就是了。毕竟这洛阳城里比知府大的官还有好几个呢,知府的小舅子真没有那么吓人。
作者有话要说:三天假过完了,后面我隔日更几天哈,要陪陪儿子过假期。不好意思。
☆、第96章 九十七看不起我的下场
到了晚上打烊的时候云掌柜又亲自过来给常相逢道歉,说是自己思虑不周,叫人唐突了常相逢,还望常相逢莫要放在心上,
“云掌柜,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跟大东家是想把这水席楼开的长长远远的,大东家请您过来,肯定是因为您有旁人不能及的本事,所以我也希望能跟云掌柜多多学习,长长久久的合作下去,”常相逢嘴角含笑,看向云掌柜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这些人是把自己当成令狐俨请来的厨子了,可是就算是厨子,福满楼的御厨他们会不会这么随便对待?
常相逢话一出口,云掌柜不由老脸微红,不过他也是市面上混老的人了,并不把常相逢这些话真正放在心上,只当是小姑娘凭着几分本事跟自己掐尖要强, “是,是我疏忽了,当时只想着快些将黄爷给安抚了,毕竟咱们酒楼新开最怕人闹事坏了名声-”
“新店开张有人上门闹事这样的事情云掌柜在街面上这么些年,看过的遇过的应该不少吧?没想到还这么害怕?”云掌柜眼里的轻慢常相逢自然看在眼里,轻讥道,“怕坏名声?难道水席楼叫女大厨出来见客的名声就好听了?就我这姿色出去见客只怕也只会叫贵客们失望吧?云掌柜不如去胭脂楼请几个头牌过来,效果才好呢!”
“瞧常姑娘这话说的,今天的事儿姑娘不愿意出去,我不也解决了么?不过是免了几两银子的事儿,叫姑娘一说,好像我这个做掌柜欺负了你似的,今天你这话传出去,我成什么了?咱们水席楼又成什么了?”云掌柜自从在偃师福满楼当了大掌柜,就没有听过有人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了,不由也动了怒。
居然摆出大掌柜的架子来教训自己?常相逢不由失笑,“我竟不知道这到这个水席楼还得听云掌柜的教训了?原来我这个二东家被人轻慢,也就是几两银子的事儿?云掌柜还真是做老的掌柜,真会算账。”
如果这个云掌柜认错态度诚恳的话,常相逢也不打算跟他多计较,可这姓云的还在这里叽叽歪歪诸多解释,甚至还拿大掌柜的资历来压她?一个看不起老板的经理人,常相逢不打算用什么个人魅力收服他,开了再请就是。
“常姑娘,我为令狐家效力三十年了,”云掌柜这个常相逢居然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自己,直接跟他打上了擂台,不由站直了身子,“这街面上的水有多深,相信老朽比常姑娘要了解一些,有道是破家县令,灭门令尹,咱们经商之人历来讲究和气生财,我做所的一切都是为酒楼跟东家考虑的。常姑娘今天跟我说这些,不也是因为姑娘在酒楼里有股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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