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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一沉:“不但弄丢了主子的爱宠,还敢不顾规矩在御花园里逗留。魏锦......按规矩,要怎么罚?”

罚?!秀琴惶惶睁大了眼,天子就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吗?!

还是自己长得不够美艳?!前任陛下见到她的时候,也有被她迷住的时候,只是刘皇后一直未有孕就压着,没让她侍寝。

顾锦芙被点名,有些同情地扫了秀琴一眼,正要张嘴说罚法,眼珠子却是突然一转笑道:“回陛下,臣是掌印太监,宫人犯错的刑罚不在臣手里,恐怕要去问李公公。”

赵祁慎就似笑非笑瞅她一眼。好样的,涉及阴谋诡计脑子就能转得飞快,她不想和刘皇后发生正冲突,就把李望拉下水。到时对这宫女是打是骂,那都是李望的事了。

顾锦芙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又被察觉了,厚着脸皮笑,一点也不怵他,他总不能拆自己的人台。

果然,赵祁慎瞪了她一眼,着人去把李望找来。

秀琴惊怔片刻,旋即就上前去扑到赵祁慎脚边,高耸的胸部就蹭在他大腿上,哭着求饶:“陛下、陛下!奴婢不是有意的,还请陛下开恩啊!”

赵祁慎一个激灵,想也没想抬腿就把人踹一边。

他是习武的,力气自然大,更使况是使出了全力。顾锦芙只看见秀琴被踹得直接撞到矮木丛,再滚下来,惨叫连连。

她忙退一步,缩到赵祁慎身后。这纨绔生起气来,才不管你是男人女人,犯他脾气的就开揍。

李望跑断腿前来就看到发髻散了的秀琴,痛苦趴在地上哭都要哭不出声了。

“陛下?”他看看秀琴,看看天子,心里惊恐地想不会是他送消息的事被发现了吧。

赵祁慎在这儿呆够了,见到他来,一指秀琴:“给朕狠狠的罚,朕看以后哪个贱婢还敢在御花园乱窜!”

说罢一拂袖就转身离开。

不远处的芭蕉树后,刘皇后看清了事情经过,她身边一位宫女惨白着脸说:“娘娘,我们再不出去,陛下就走了。秀琴姐姐她......”

刘皇后掐着帕子仍没有动,脑海里还是赵祁慎方才冷厉的神色,明明只是个少年,却又威严不可侵。

那一刻,赵祁慎的身影在她眼里伟岸无比。

御花园里很快响起了秀琴被打板子的惨叫声,刘皇后在叫声中回神,才想起来打了她的人也是在打她的脸。她再也藏不住,走出去。

然而赵祁慎已经走得不见身影,李望见到她忐忑问安,刘皇后要他住手,有着天子的令他也不敢作假啊。只能卖可怜的不敢违抗天子的命令,又说:“娘娘,本来秀琴姑娘也不必这样重罚,是魏公公喊来奴婢要严格按宫规定罪.......”

话还没说完,一瞅刘皇后快要喷出火来的双眼,吓得又直缩脖子。

最后秀琴屁股开了花,被打得奄奄一息抬回皇后宫里,不消半个时辰宫里就传遍了皇后贴身宫女被天子罚了的事。

刘皇后本想让宫女去勾引天子,看能不能让宫女怀上个龙胎,到时当做自己的也不算是真断了赵氏的血脉。

结果自己给自己整了个大大的没脸,刘皇后肠子都悔青了半截。但这事之后,她知道勾引赵祁慎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可孩子的事不能再等,不然她怎么生个孩子出来!

刘皇后急得团团转,一天都没有吃下去东西。

顾锦芙那头在中午的时候就发现伺候的主心里不爽快了。

沉着一张脸,还时不时嘲她冷笑,笑得她汗毛悚然,跟站在冰天雪地里似的。

用过午膳后他也不像往常让她帮着篦一篦头发,去歇个午觉,直接没理会她自己去了内寝。

她又哪儿得罪他了?

她想了再想,索性厚着脸皮钻进内寝,挨到龙榻边轻喊一声:“陛下......”

他背对着外头,一动也没动,她又状着胆喊:“陛下,谁又惹您了,臣喊上卓宏抽他去。”

赵祁慎心里冷笑,终于坐起身:“顾锦芙,你看着那宫人勾搭我,心里就毫无波动?”

顾锦芙一怔,这和他生气有什么关系,而且还很诚实地点点头。

赵祁慎简直能被她气得七窍生烟,望着她那张精致的面容,心里又涌起一阵悲哀。

她当真没一点觉悟。

“以后我要是娶了别人,你也还一副看戏的样子了?”

她思索了一下,摇摇头:“你娶亲的时候我怎么会是看戏的样子呢,肯定是要贺喜你啊。”

可去她大爷的贺喜!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他咬牙切齿。

她一脸憨样:“你还跟我客气呀。”

赵祁慎觉得再跟她说话能气死过去,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气死的皇帝。

他索性再躺倒,闭上眼不想理她。顾锦芙见他似乎更气了,莫名奇妙,伸手去拽了拽他的袖子:“你还没说到底怎么了。”

他不理人,她就一直拽,还在他耳边叨叨个没完,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赵祁慎一把扯过被子捂到脑袋上,她睁大眼,片刻后又去扯他的被子。两人幼稚得跟孩童似的,你扯我拽,拉拽了好大会,赵祁慎憋在肚子里的火气就冲到头顶。

他倏地伸手拽住她扯被子的胳膊,一用力就将人扯到了怀里,在她还撞得一头懵的时候,翻身就把人给压住了。

顾锦芙嘴里啊了一声,下刻所有的声息消失殆尽,全数被他的唇堵了回去,脑子里嗡一声便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柔软的双唇纠缠着,是两人都陌生的,那种陌生叫赵祁慎越发悸动。又似乎天生就有侵略的本能,对与女人亲密的这种事情无师自通,在她茫然中自主就撬开她的贝齿,寻到她柔软的舌越发缠绵。

顾锦芙失神片刻,在被他含了舌尖的时候猛然又回神,又羞又惊用尽全力去推开,还顺带踹了他胸前一脚。

龙榻上发出咚的一声响,毫无防备的赵祁慎被她连推带踹撞到床柱子,后脑勺和胸前都一阵疼。

他皱着眉抚上胸口,顾锦芙惊疑不定地睁大眼看他,一手还捂着唇。

他看她还往后缩的动作,突然笑了一声:“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了?这就是理由......”

说罢,他眸光又有些黯淡,也没有再看她,捂着胸口下榻,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开了寝室。心里头越发觉得难过。

她肯定要生气,甚至还会躲着他。刚才一气之下失了理智,做出连他自己都不耻的事来,哪个姑娘家喜欢这样霸道的人,可偏他没压住。

赵祁慎走出寝室,闭了闭眼,没让自己回头,去了西配殿。

顾锦芙莫名奇妙的就被他亲了,一切反应都出于本能,等到人离开,她又忙从下榻跳到地上。

刚才那一脚似乎有点狠,他还捂着胸口走的,是不是伤着了。

旋即又反应过来,她还关心他做甚,刚才他流氓都耍到自己身上来了!

她抬起的脚就又收了回来,站在原地,指尖轻轻抚过唇,似乎他的温度还在停留在上面。闹得她脸颊一会火辣辣的,一会又觉得该生气。

最后是坐倒在脚踏上,抱着膝盖枕着脑袋在想他离开前的神色,有一种她看不明白的伤感,还有那句话.......

顾锦芙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等回神的时候发现外头的光已经变得发黄。她忙站起来,脚有些麻,只好拖着步子走出寝室,问守在门口的小太监:“陛下呢?”

“陛下去了西侧配殿,见了几位大臣,然后一直没有出来。公公是脚麻了?”

小太监说着要去扶她,顾锦芙摆摆手,自己一拐一拐地出去,在茶房泡好新茶又前往西侧配殿。

赵祁慎正坐在靠窗那侧的炕上,一手枕着引枕,半倚着在那看折子。柔和的光笼罩着他,明明是熟悉的面容,此时在顾锦芙眼中又变得有些模糊。

她心里忸怩了一下,到底是慢慢上前,把托盘放在炕几上,帮他把半凉的茶换了。

他听着动静,视线从折子上离开落到她神色寡淡的面容间,抿抿唇,又继续看折子。

“不喝茶吗?”她见他瞥了自己一眼,把茶往他跟前推了推。

她声音听着很冷静,赵祁慎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去端过茶。就在他低头抿茶的时候,她打量着他的神色说:“你刚才的意思是......你心悦我?”

她说话不带拐弯,像头横冲直撞的牛,赵祁慎措不及防,刚到嘴里的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第17章

遇到一个比你还豪放的姑娘是什么感觉?

赵祁慎弯着腰咳嗽,心里品咂半天也品不出是个什么滋味,直咳得双眼雾蒙蒙,面红耳赤。

顾锦芙在边上忙帮他顺气儿,嘴里焦急问着怎么样:“好好的喝个茶,怎么还能呛着。”

拍了会不见好,又端起茶杯往他嘴里送。

“再抿一口看能顺顺吗?”

白细的手指捧着粉彩茶碗,如玉一般美好。赵祁慎心头怦怦跳两下,配合着,终于缓过气来。

顾锦芙重重出口气,低头看到掉在他腿上的折子都湿了,忙拾起来,拿袖子擦着。

“还是润湿了一些字,你看看打不打紧。”她擦干净的折子再送到他手上,与他复杂的目光一接触,略感尴尬。

刚才她好像问了句什么。

赵祁慎就见到她手往后缩,他抬手抽过折子,然后转脸看向窗柩。

朱红窗柩上夕光昏黄,朦朦胧胧投映在上头,像女儿家的温柔。他看得神情恍惚,耳边是衣服窸窣的声响,再回头,发现她在脚踏上坐了下来。

“怎么可能呢,你天天都嫌弃我的,又是个老姑娘了。”她似是在自言自语。

赵祁慎就站起身,把绣着日月山河的袍摆一撩,跟她一样,坐到脚踏上说:“是啊,心里除了报仇什么都没有,分不清别人对她的好,我也在想怎么可能呢。”

她侧头,看到他凤眸微垂,嘴角有着抹苦笑。

他继续说:“可在她引走追来的杀手时,我就在想,这辈子也没有哪个女人能这样对我了。”

顾锦芙就想起进京遇袭时的危急,心里有些不太同意,喃喃道:“若是当时老王妃在场,也一定会这样做的。”

赵祁慎抬头狠狠瞪她一眼,她被他凶狠的表情吓得缩脖子,喊了一句:“你不会是有那种恋奶嬷的怪癖吧。”

自打被他捡到后,她就真跟个奶妈子一样伺候他,造就了他对感情的畸形?!

哪个男人会喜欢比自己大的姑娘,不都好娇嫩,一掐能掐出水来那种年纪的嘛。

赵祁慎被她气得直翻白眼,扬手就要朝她脑袋拍去,她闭上眼,疼痛却没有到来。他到底没舍得凶她,再气人也舍不得,重重扬起的手慢慢落在她宦官帽上,一片宽袖就在她头顶飘着。

“罢了,你就是那么个没心没肺的,又和你争论什么。”

他站起身,顾锦芙支着下巴看他,柔和的阳光在他身后,龙袍上的刺绣被照得色彩斑斓。

他是自小就金贵的人,如今掌着天下,眉目越发威严英气,年少的稚气已被悉数化去。这么一看,他似乎跟以前变得不太一样了,内敛了,也成熟了许多。

她居然没有察觉。

顾锦芙看着,咬了咬手指说:“你真喜欢我啊。”

他猛然低头看她,在她眼眸里看到明亮的光,还有几分踌躇。

先前就说出来了,也没有什么丢人的,顶多是被这个不开窍的再气一气。他哼笑一声:“是啊,你得意不。”

她摇头,拍了拍袍子站起来:“我是反臣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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