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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想,想要做棵嫩草的某徒弟便沉着脸解释:“师父,我才二十一岁而已,前世年岁是不能算数的。”

在妖的世界,道行越高资历越深,便越受尊重,那些成名大妖更是巴不得自己在开天辟地时就已存在。释英虽不明白徒弟为什么放着道行不要,仍是顺着他夸了一句:“嗯,你的确苍翠挺拔,长势极好。”

顾余生也习惯了师父这别致的赞扬,默默将这话在心中翻译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这便轻笑着回:“师父沐浴之后亦是青翠欲滴,亭亭玉立。”

两师徒正互相欣赏,鹤五奇却很是茫然。他想了半天,以他的天才智慧竟参不破这二人对话,最后只能一头雾水地叹气,唉,剑修都不说人话的吗?

万阳县近百年都在扩建,如今也不算小,顾余生仍牵着被缚的鹤五奇,释英与王掌柜打听着路过住户情报,不知不觉便逛了一个时辰。

此地居民皆是普通百姓,释英并未发现什么问题,正在思虑便瞥见一间隐藏在小巷中的寺庙。

他上前打量了一番寺庙所用砖瓦,皆与山中的白骨宗如出一辙,想来是这一代凡人常用的建筑材料。和空荡荡的山中荒庙不同,这里的厅堂供奉着一尊铜铸神像,看打扮只是道袍老者,与已知的神佛都对不上。

释英默默估量着这神像大小,果然与山中寺庙留下的石台一致,这便问:“掌柜的,你们这庙里祭拜的是何方神明,怎么从未见过。”

王掌柜似乎并不意外他有此一问,连忙就答:“我们这一带都不怎么信神佛,这庙是大家自己建的,供的是刘老太爷。”

能被建庙供奉的都不是常人,释英忙问:“刘老太爷是何许人?”

“实不相瞒,这刘老太爷就是刘二的祖先。在方家那位祖宗还没出生的时候,他才是我们万阳镇最有名的修士。我小时候就听爷爷说过,那几年朝廷发生叛变,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家里都被乱军抢了个空。这寒冬腊月,县里连一粒米都没有,所有人都快饿死了,多亏刘老太爷法力高强,凭空变出了粮食,大家才活了下来。”

王掌柜是当真敬重这位刘老太爷,言谈间也不忘恭敬地上一炷香,还添了些许香油钱,末了才感叹道:“说来也是可惜,若刘二的这位祖宗不曾失踪,指不定他现在也能寻仙问道,又何必沦落到在我这里打杂的地步。”

释英从未听说哪家修士还有凭空变出粮食的术法,抬眼打量着这万阳县百姓合资铸成的神像,只问:“你可还记得那大概是多少年前的事?”

王掌柜不知他为何对这些传说有兴趣,仍是积极地回:“我爷爷也是听长辈说的,至少也是四五百年前了吧。”

根据道印门记载,白骨宗失踪的确是距今五百年左右的时间。

释英越发认定这刘老太爷和白骨宗有关心,若有所思道:“你们夜晚不点灯的风俗,是否也是自那时开始?”

这五百年前的事王掌柜也不清楚,回想着老人们说的故事,语气不确定道:“应该是。那次战乱周围乡镇的人全都饿死了,只有我们的祖先活了下来,大家都说阴寒山闹鬼是那些人想拉我们陪葬。”

寻出修士根本做不到无中生有,释英不认为这默默无闻的刘老太爷会是什么能人异士,闻言疑心更甚,这便问:“刘家现在可还有人?”

提起此事,王掌柜脸色多了一分唏嘘,“刘老太爷失踪后他们家就没出过修士,后来几个儿子把家产分了,除了刘二这一脉都搬去了外地。不过,我听说他们一脉分支中有个小姐嫁进了方家,还生了一对天赋异禀的兄弟,那弟弟至今都还是修士中的大人物,可见刘老太爷的血脉是当真适合修行。”

这对兄弟无疑就是阴阳双生果,释英没想到天方子的娘就是刘老太爷后人,眉头一皱,想着总要亲眼查探才能得出结果,这便道:“带我们去方家看看。”

对这要求王掌柜自然不会拒绝,立刻就上前带路,“没问题,道长请。”

方家家主极为疼爱自己夫人,为她回到了当年尚且贫瘠的万阳县,又将刘家老宅买下改作方府。这寺庙也是方家所建,顺着街道直走,尽头便是方家大宅。

方家到底出过两个元婴修士,天方子虽对故乡毫无感情,万岳子活时却每年都给家中送来灵材与金银,如今的方府在刘家的基础上又扩建了许多,装饰布置虽陈旧,与其它普通民宅却是天壤之别。

这样的宅院在乡下虽难得,不过,在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修士,对它也没什么惊讶之意,反倒是被那笼罩在院落上方的重重阴气吸引去了视线。

活人多的地方历来少有阴气,天方子拜师后就再没回来过,方家怎么可能被阴气笼罩?

这样的情况很可疑,顾余生立刻皱眉道:“师父,此地阴气未免也太重了。”

释英也觉此地怪异,王掌柜虽看不见他们说的阴气,想起之前偶然听见的谈话,只解释道:“以前来的青衣修士也问过这个问题,方家说他们家中曾出过一个邪魔,不过现在已经走了,只留了些阴气没散。”

方家人明显认定这阴气是天方子招来的,只是碍于其天岭宗长老身份不敢言明,对外倒还称他为老祖宗,想要沾上几分元婴修士的光。释英虽不通人情,此时倒也能理解为何天方子始终不肯回到故乡,这种地方根本不能称之为家。

可是,天方子所在的天岭宗也是频频内斗,仅存的师兄弟皆是生死仇敌。他这个同类在人世中活了三百年,似乎也没找到可以扎根的地方。

释英和顾余生这两个知情人自然不信方家的说辞,就在他们暗中以眼神交流时,鹤五奇打量了一番方府布置,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异,“这宅院的布局似乎是过阴阵。”

释英闭关多年,闲来无事便看书,对阵法也有些理解,却从未听说这过阴阵。他见鹤五奇神色不似作假,只问:“过阴阵有何功能?”

鹤五奇也没想到这阵法会出现在此地,想了想,还是告知了剑修此阵来历,“正如其名,这是从阴间借路的阵法,阵眼连通幽冥,只有死者才能在其中来去自如。奇怪的是,这种阵法会导致所在土地被阴气腐蚀,按理说此地该是百鬼巢穴,也不知道这方家是得了什么宝物,连幽冥的鬼怪都不敢靠近。”

阳果克制天下邪物,阴果又是暗夜王者,他们出生的地方鬼怪自然不敢冒犯。天方子说他出生时,阴寒山鬼魂全在房外跪等。想来他们便是借此向月皇表达臣服之意,以示自己不会和阴果抢地盘。

鬼怪不敢来犯的理由容易得出,可过阴阵的来历却是个问题。此阵若鹤五奇不开口,释英和顾余生都无法察觉,就方家那连阴阳双生果都不认识的眼力,应该没有这样的本事。也就是说,过阴阵出自刘家的可能性更高。

刘姓……桑林……莫不是和尸神宗宗主一脉有关系?

可是,尸神宗门徒有必要救助万阳县的百姓吗?这刘老太爷到底是何身份?出现在阴寒山附近又有什么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 鹤五奇:我知道很多东西,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释英:你不想装逼吗?

鹤五奇:有道理!你们快问我!

顾余生:我拒绝和这个三岁小孩同龄。

第六十九章

方家之上阴气密集, 释英也不确定会查出什么, 想着王掌柜一个普通人不宜再与他们随行,便开口道:“方家我们自己探查即可,你回去吧。”

然而,王掌柜闻言却没有立刻离去, 反倒有些犹疑道:“几位……”

他一路上都颇为热情, 任何问题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释英见状便问:“可是有事相求?”

果然,王掌柜一见有戏, 立刻就试探道:“是这样的, 刘二好歹是修士后人, 留在我这个小店也没个出息,道长若觉他还算伶俐, 可否带在身边伺候?”

王掌柜自小便听着刘老太爷的故事长大, 对刘家很是敬重。刘二父母意外身亡后,他便收养了这刘家血脉,如亲生儿子般养大。他想, 刘二在乡下混着也不是个事, 如今难得遇上愿意和他们闲谈的修士, 自然想为这小子谋个前程。

生意人行事最是圆滑,他先是将三人带到刘老太爷的庙,又借机述说刘家事迹,为的就是让这些修士对刘二有几分同情。万没想,这本是出自私情的行为, 竟将重要线索送到了释英面前。

释英虽无沈逢渊的天眼,却也看得出刘二性子不够坚毅,并不适合成为剑修,此时只道出实情:“我们这一道修行极苦,他受不住。”

若无强大意志支撑,常人根本无法通过剑修入门磨炼,顾余生也觉这对外界还有挂念的年轻人没必要放弃一切成为剑修,不过,见了王掌柜真心为义子担忧的模样,仍是建议道:“师父与天岭宗有些交情,或许可以给天方子前辈一封书信,我想他会妥善安排。”

天岭宗待遇极好,的确是普通人梦想成为的修士,释英倒不介意和天方子打声招呼,只是看着王掌柜认真道:“你身患恶疾命不久矣,他若踏上修真之路,连为你养老送终都难,确定要如此?”

以南方第一医修的眼力,初见时便看出王掌柜患有隐疾。释英也知方家是万阳县的地头蛇,许多事本地百姓未必敢说。他本是想以丹药换取情报,不想王掌柜对自己身体只字不提,全部心思都扑在了刘二心上,所谓人性,当真难料。

王掌柜其实分不清修士有何不同,只是见这二人与上次来的冷漠修士不同,待他们较为随和,便尽力一试。未想这外表年轻的修士竟一眼看破他这隐藏的顽疾,当即将释英看作本事高强的人物,笑容又热情了几分,“道长果真神人。我这把老骨头死了就死了,叫乡亲们抬了往阴寒山一埋就是,哪用得着他?”

他既如此说,释英便不再多言,掏出天方子赠送的玉符送入一道神识,随即放入老者手中,“这枚玉符中已留下我的神识,拿着它去天岭宗,报上青囊长老名号,自会有人前来相迎。”

王掌柜虽不识修真门派,从方家也听说过天岭宗声名,闻言立刻大喜:“多谢道长!”

鹤五奇没想到一个天岭宗普通弟子的名额就让这人高兴成这样,这是他头一次认真打量王掌柜,外表只是很普通的五十老者,衣着打扮在乡下虽算得上好,到底入不了天羽世家公子的眼。不过,这为刘二操心的模样,倒有些像他的祖父。

鹤五奇的祖父正是如今天羽世家之主,乃是北方境界最高的修士之一。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把一个凡人和这样超绝的修士相提并论。

只是,为了这些许的熟悉感,他仍是自腕间金圈掏出一瓶丹药递了过去,“不过是心肺有些问题罢了,掌柜的,你家小二竟敢怀疑我的本事,你把这枚百草丸吃了,让那小子知道谁才是厉害修士。”

百草丸乃是高阶修士的续命灵药,一旦服下,即便丹田受损亦可维持真气不散,治疗此等凡疾自然绰绰有余。鹤五奇声称身上空无一物,如今却凭空掏出此等灵药,释英见状眼眸一深,将袖间本欲相赠的药瓶收回,只淡淡道:“出手便是百种灵材制成的极品灵丹,天羽世家果然不凡。”

王掌柜闻言怎会不知这是好东西,立刻对这发色奇怪的小公子感激道:“多谢贵人赐药!几位若有什么需求只管吩咐,小店定然全力完成,分文不取!”

修士当然不在意这些许金银,释英只随意点了点头,“回去吧,你方才所言已帮了我们许多。”

王掌柜本是想为刘二寻个修仙的机会,万没想还得了枚仙丹,心中激动之余,他看了眼神色平淡的释英,终是道出了一个只有自己知晓的消息,“道长,方家管事在客栈喝酒时,我偶然听见他们说,前些年方家好像从宅子底下挖出了什么东西,当场就有两个家丁被吓死了,方家老爷为此还请人做了十几天法事。”

修士毕竟是外来人,王掌柜一家却是世代都住在万阳县,若是被方家知道是他透露了此事,将来少不得要报复。他本在犹疑是否该说,如今得了这样的好处,总觉隐瞒下来对不住恩人,终是冒着被灭口的风险道出了事实。

王掌柜到底不敢和方家对抗,小声将事情经过告知了释英便告辞返回,离去时面上还有几分惧怕。这就是个普通的生意人,虽有几分小聪明却胆小怕事,若不是为了刘二,大概也和其它百姓一般将嘴闭得很牢,绝不会冒险得罪方家。

鹤五奇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忽的明白了问题所在。其实凡人一生所追求的东西,在修士眼里只是随手可得的普通事物。他并不讨厌这样的交易,只需要给凡人一些自己用不上的东西,大家就都能开心。可是,修士所付出的到底不是多有价值的宝物,要凡人付出一生为奴的代价,确实不合理。

谁也没理由无偿保护他人,支付报酬是对的,只是如今北方联盟开出的价格太贵了。

他的神情似有所悟,释英不知这位未来的北方之主在想些什么,只是平淡地指出此人撒谎的事实:“你说自己除了护身法宝什么都未携带。”

当初负责搜身的是顾余生,他的确没从鹤五奇身上寻到储物法宝,却没想此人竟将护身的金刚伏魔圈改造出了个储物空间,闻言便为失误惭愧道:“师父,是我疏忽了。”

金刚伏魔圈是佛修的驱邪法宝,这类护身之物遇战定然第一个被毁,常人哪会将物品藏在此处,也难怪顾余生没发现。释英见徒弟低着头心情不佳,当即斜了一眼鹤五奇,指尖一点,直接没收罪魁祸首。

这金刚伏魔圈已经认主,按理说除了鹤五奇谁也摘不下来,没想竟被释英随手就摘了去,他顿时睁大了眼睛,“你是强盗吗?居然连我唯一的法宝都要抢?”

缩小后的金刚伏魔圈宛如普通的金手环,只是内壁刻着的经文显得与众不同,释英刚拿到此物便觉有些熟悉,仿佛很久之前见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可他从未与佛修打过交道,怎会认识佛家法宝?

释英被金刚伏魔圈吸引去了注意,没去理会鹤五奇的抗议,顾余生倒是略为考究地问:“后悔自己一时心软了?”

若不拿丹药,这隐藏的储物空间便不会暴露,若是后悔也是情理之中。鹤五奇闻言却是挑眉道:“那倒没有,反正我落在你们这两个贼人手里是跑不掉了,拿不拿都一样。再说,这掌柜人不错,一个收养的孩子也对他掏心掏肺,比有些人的亲爹不知好上多少。”

他这言语似乎意有所指,释英想不起熟悉感来自何处,此时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道出王掌柜病症,可鹤五奇却能断定其症结在于心肺,这等眼力,在医术上造诣绝对不低。

十岁结金丹,精通五行术法,连医术都会,这样的人绝不会简单。只是,这小子虽有些滑头,论心性也和普通少年差距不大,看上去着实不像有城府的高手。

释英因心结从不去北方,过去都是顾余生亲自去和北方之主打交道,听顾掌门言语,那应该是个心机颇深的人物,和如今的鹤五奇倒是完全对不上号。

对不熟悉的人,释英也无法断定情况,只能继续向方家走,同时叮嘱了一句,“余生,看紧他。”

“你们不是想查过阴阵吗?把金刚伏魔圈还给我,我——”

金刚伏魔圈还在释英手中,鹤五奇一见就急了,也不顾自己双手被缚,连忙就追了上去想要讨回这绝不能离身的法宝。然而,当他一脚踏上方家台阶,那挂了三百年的方府匾额入眼的一瞬间,左腹忽的阵痛,被封印的真气骤然乱窜,仿佛有什么就要破体而出。

鹤五奇没想到最近都好好的,竟在这时候犯了老毛病,心中顿时大叹晦气。此时他真气混乱,若不是释英的封印压着随时可能走火入魔,再顾不得隐藏,咳出一口鲜血,只叫道:“快,把金刚伏魔圈给我!”

他这瞬间惨白的脸色不似作假,释英看了一眼手中金环,忽的福至性灵,下意识捏了个自己都不认识的法诀,伴随他的动作,原本沉寂的金刚伏魔圈立刻金光大作,飞速套在了鹤五奇手腕,将那挣扎的真气稳稳压制。

金刚伏魔圈返回,鹤五奇立刻退后,奇怪的是,一离开方府,体内真气又渐渐安静了下来。他过去从未遇见这等情况,颇为忌惮地望了一眼方府,最后却只虚弱地对释英道:“我可能中暑了,麻烦给病人好一点待遇。”

过阴阵就在前方,这里正是阴寒之地,所谓中暑明显是鬼话,释英凝视着他下意识捂住的疼痛部位,眼眸微微一动,那是……脾脏的位置。

真气混乱不是小事,释英也知他们不能让天羽世家的公子死在南方,虽是有了怀疑,仍对顾余生道:“你带他回客栈休息,我查完方家便来。”

师徒二人默契极佳,只是一个眼神顾余生就明白了师父意思,将仍然站立困难的鹤五奇抗在肩上,对释英关怀道:“师父,万事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鹤五奇:这方家有鬼吗?看见它我就想吐血。

释英(怀疑):有鬼的是你吧。

顾余生:解剖他?

鹤五奇:什么?你们终于要对我这只无辜的小鸟动手了?

释英(冷漠):手术刀都切不开这个人的脸皮。

第七十章

万岳子对露水姻缘的相好都如此大方, 对方家自然更是扶持, 他还活着的时候,每逢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给家里一份,方家也因此出了几个金丹修士,只可惜天赋不足, 始终无人成功结婴, 纵有天岭宗做靠山, 依旧无法跻身世家之列。

元婴是一道坎,天赋不行就是过不去, 天下金丹修士并不算少, 却只有千分之一能够达到元婴期。不论南北, 只要结婴,至少也是一派长老, 发展出属于自己的世家完全不是梦想。

而这之上的渡劫期更是稀有, 近千年都不曾出现一个,唯一最为接近的剑神风奕也已身亡。在释英的印象中,这些年隐隐有突破之象的修士只有一百岁的顾余生。

只要有他的药效相助, 掌门明明能够羽化飞升, 却选择独自去北方与魔灵同归于尽, 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顾余生为何要这样做。

那时候的顾余生和现在不一样,总是让他看不透,不过,看他的眼神倒是从未变过。释英曾经不明白顾余生眼里的意思, 如今知晓了风奕之事,方才醒悟,原来那是想将他占为己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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