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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铃自小就为继承雪衣天城努力修行,我可以信她对大哥动心,但绝不相信她会自愿离开雪衣天城。若这一切都是光明门从中作祟,天羽世家必定扫清北方毒瘤,为死者讨回公道。”

他在赌,顾余生也在赌,天羽世家中有白巫,谁也不能保证幽闲焦明与净世宗无关,此时顾余生赌的就是他对鹤五奇的一切关怀都出自真心。两大势力合作唯一能倚仗的竟只是彼此品性,这样的事传出去简直比说书话本还令人惊奇。

然而,顾余生还是毫不犹豫地赌了一把,他将有关净世宗的全部资料都放在幽闲焦明面前,郑重道:“东灵剑阁坦诚相待,但愿天羽世家莫忘初心,与我共除天下邪魔。”

作者有话要说: 顾余生:垃圾白巫欺负我情缘,干死他们!

幽闲焦明:垃圾白巫抢我情缘,干死他们!

鹤五奇:咦,二叔有情缘吗?我是不是又错过了什么新故事?

释英:放心,这次你不是观众。

第一百一十五章

晏金铃自小就好强, 她是雪衣天城唯一的继承人, 今后定要带领雪衣天卫铲奸除恶守卫天下。她知道自己肩头的责任,所以从知事开始就刻苦修炼,在外更是注意着自己的一言一行。幼时不曾好生享受少女情怀,有了情郎也是各地奔走聚少离多, 晏金铃这一生都只作为少城主而活。

和鹤幽闲在一起的日子是晏金铃少有的放松。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 她可以放下少城主的威严和肃穆,自由自在地去笑, 任性妄为地向他发脾气, 抱怨自己所遇上的一切疑难困境。她这一生的少女情怀并不多, 仅有的这一些,全都交给了鹤幽闲。

“幽闲, 我们来比武, 你不许让着我,我要凭本事打赢你!”

“幽闲幽闲,你现在打不过我了, 看我以后不叫你刷碗叠被!”

“幽闲, 我对父亲说选描凤金铃做武器是因为可以随身携带, 其实是骗他的,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手链好看而已。”

“幽闲,要是修士都像你这么无害该多好,一个两个就知道惹是生非,累得我整天到处跑都没空和你好好逛次街。”

这世上只有鹤幽闲见过她的明媚、她的娇艳、还有……她的疲惫, 百年过去,如今再次回想,伊人一蹙一笑仍是历历在目。他们在一起时,晏金铃总是走得很快,因为她很忙,若不快些和鹤幽闲将这些风景看完,待到天卫来报便不得不去处理公事。

就像临别的那一天,素服女子虽是慵懒地躺在他的怀里轻哼着“不想起床”,当白鸽传来何府惨案的消息,她仍是毫不犹豫地披了衣服起身,像是完全忘了自己的抱怨,只认真道:“北方不可能突然冒出这样强大的邪修,何府之事很蹊跷,我要亲自去一趟。”

那时晏金铃已觉身体有些异样,元婴修士没有元婴这样的情况太诡异了,然而,她见鹤幽闲仍是微笑着送自己出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像是安慰自己般喃喃低语:“我是雪衣天城的少城主,我若不管,便没人能去查光明门。”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这样,鹤幽闲只对修仙问道感兴趣,对情事亦不强求,晏金铃不在他便安静清修,回来了再好生相聚。志同道合,各取所需,鹤幽闲认为这就是所谓的神仙眷侣了。

只可惜,当晏金铃从越京返回就突然放弃了城主之位,甚至支持牧白衣成为城主。幽闲焦明不相信她会自愿做这样的决定,几番询问却只遭了她的冷待,最后甚至被赶出了门。幽闲焦明亦是大家公子,他的忍让也有限度,如此吵过几回,二人也渐渐淡了,晏金铃的表现一切如常,唯独眼里很难再见昔日情意。

幽闲焦明也不知她是怎么了,有时冷淡得仿佛陌生人,有时又突然闯进他的闭关之地紧紧抱着他,仿佛视他为人生最后的羁绊。这样若即若离的关系持续了很多年,直到某一天,晏金铃终于有了几分往日的欢喜,笑着对他说:“幽闲,牧师兄说我有了喜脉。”

这个消息的到来让幽闲焦明非常高兴,他以为晏金铃这些年的冷淡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去救她,有了这个孩子,他们之间的隔阂也该消了,定能和好如初。

只可惜,所有的雀跃和期待最后只迎来了一盆冷水——晏金铃自请嫁与鹤鸣山为妻。

当时宛如坠入深渊的心情幽闲焦明已不愿回想,他只记得自己不肯相信,仍是执着地去问晏金铃:“你说自己有了喜脉,如何还能再嫁给我大哥?”

然而,那时的她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冷漠,“那是牧白衣误诊,雪衣天城与天羽世家联姻势在必行,你若还对我有几分眷顾就别宣扬过去之事。”

晏金铃自越京返回后的冷淡幽闲焦明都看在眼里,他不相信她会移情别恋,可他也不确定在晏金铃心里自己和雪衣天城谁更重要。与天羽世家家主联姻对雪衣天城有好处,若是为此,他竟无话可说。

迎亲的那天,幽闲焦明守在迎亲的红毯之上,听着音修的丝竹之声逐步靠近,只要她一个眼神,他就能当场抢亲。然而,那嫁衣如火的女子只是神色淡然地自他身边走过,唯一留下的话便是冰冷的警告:“幽闲,莫要闹事。”

幽闲焦明和晏金铃的感情凤鸣山都看在眼里,他以为大哥不会答应的,谁知最后晏金铃就这样成为了天羽世家的主母。

那一天,幽闲焦明同时被至亲和所爱之人背叛,他成全了晏金铃的要求,对过去一字不提,不去误了雪衣天城和天羽世家的联姻。可他没办法再看着这两人,当夜就离开了天羽世家,若不是收到晏金铃身死的消息,或许永远也不会回来。

当他回来时,家中满是缟素,晏金铃已被下葬,只有陪嫁侍女偷偷告诉了他一个消息:“二爷,夫人身子虚弱又是早产,还是没抗住……只是,她死后手里紧紧抓着一枚绣着仙鹤的香囊,奴婢瞧着,像是您旧时用的东西。”

正是这句话让幽闲焦明对过去的一切起了疑心,他抓住当时接生的产婆逼问,得知晏金铃死前一定要让这个孩子姓鹤,想起她嫁入天羽世家一月便有了身孕,对这个孩子来历更是存疑。

他不敢相信自己猜测,当即就去雪衣天城质问牧白衣,那人却只嗤笑着回:“我误诊?她说是便是吧。”

从牧白衣上位幽闲焦明就对他颇为忌惮,如今面对这古怪语气更是激动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是被迫的对不对?”

然而,牧白衣只是看着他,像是在进行久远的回忆,“晏金铃常说修为越高责任越大,正因我们是强者,所以更该肩负天下庇护黎民。她是个好人,小时候怜我出身平凡,甚至请求师父允许我服用升仙丹……”

平淡的声音到此戛然而止,牧白衣突然嘲讽地大笑:“好人当然不会有好报啊!焦明似凤终究不是凤,她想要得到凤凰自然只能嫁给凤鸣山。是你主动放弃的家主之位,是你没有拦她去越京,也是你为了她的声誉将所有过去压在心底,这是你的选择,你只能恨自己。

幽闲焦明,你不争权势,不争名分,你只要感情,甚至愿意忍受痛苦成全师妹的心愿,可是你说,她死前是恨你还是爱你呢?”

这些话,当时的幽闲焦明并没有听懂,他只以为这是牧白衣夺取城主之位的阴谋。直到释英将升仙丹解析完毕,他才知当初的自己大错特错。

“人吸收灵气的速度全看资质,所谓丹药便是以人力将灵气凝结成固体,通过服用强行送入修士体内进行炼化,从而起到辅助修行的作用。至于是否能将灵力完全吸收,还是要看修士的个人能力。

可这升仙丹不同,他是以修士真气为原料制成,服用后很容易炼化。这本是无害,但炼制者还将真气原主的灵魂碎片也混杂了进去。他们掺得很少,就算有人发现也只当这是医修用了魂丹炼制法而留下的痕迹,并不会起疑心。

但是,若长年累月地使用,这些破碎的灵魂将在修士体内重新凝聚,与身体原主的神识融合为一体。

鹤五奇这样的情况便是初期症状,少年修士的意志敌不过元婴强者,等再晚一些,当外来魂魄与本体灵魂完全融合,他将成为拥有自己记忆的另一个人。

牧白衣和晏金铃都是自小服用升仙丹辅助修行,我想,应该是他们在越京成了光明门的绊脚石,所以便被催化了灵魂融合的进程。”

释英用了多种手段甚至不惜亲自试药,终于将升仙丹隐藏的陷阱调查得明明白白。当时,他看着因迟来的真相而双眼发红的幽闲焦明,终是道出了残酷的现实,

“从越京归来的人早已不是晏金铃,而是另一个抢了她的身躯,夺了她的记忆,强占她的人生的外来者。白巫不允许雪衣天城和自己作对,所以,用这样的方法毁了她。”

原来他的直觉没有错,那年的晏金铃的确是变了一个人,即便神魂被侵蚀,她依然在顽强抵抗。直到被占据神魂嫁给凤鸣山那天,她都在努力走回他的身边。而他竟什么不知道,还以为她为雪衣天城舍弃了这段感情,平白怨了这么多年。

真相的到来掀起了过去所有的伤口,剑修都已散去,幽闲焦明独自守在鹤五奇床边。他安静地用手指描摹少年与她有些相似的容颜,想起了很多旧事,最终回荡在耳边的却是牧白衣的那些诛心之语。

鹤幽闲只想做个与世无争的修士,除了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修仙问道,什么都没求过。他不争不抢,将家主之位拱手相让,只是这样一个碍不着谁的小小愿望,他的大哥竟也要毁掉。

这世道容不得他继续清修,既是如此,为了保护这个孩子,便由他掀起天下风云,率先对光明门开战。

“五奇,为父自诩聪明,却做了一辈子糊涂人。你素喜热闹,这一次父亲便让你看看天翻地覆的盛况。”

这一刻,一袭蓝衣的修士完全褪去了闲云野鹤的淡然,他将一切仇敌铭记于心,红了的眼却没有落泪,只是挤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哄他入睡,眉眼之间一如昔日观看妻子睡颜时的温柔似水。

作者有话要说: 幽闲焦明:传销组织害我妻离子散,我要灭了他们!

释英:世上没有一本万利的买卖,那些说吃了药就能飞升的都是传销!

顾余生:师父,你说我吃了你就能飞升……

释英(冷漠):所以?

顾余生(绝境求生):师父诚不欺我,吃仙草果然快活胜神仙!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结盟一事只能由家主决定, 幽闲焦明虽已有了称凤之心, 如今天羽世家的主人却还是其父凤回天。于是,顾余生令姬岁留在越京调查朝廷情况,牧海灯照料师无衣,元如隐匿在外监视雪衣天城动静, 自己和释英则是随这叔侄二人前往天羽世家, 致力于将联盟之事彻底敲定。

鹤五奇发病只能靠金刚伏魔圈镇压, 释英肯同行幽闲焦明自是欢迎之至,这便命人备了最好的鸟车, 以迎接贵宾的礼仪将二位剑修请进了栖凤林。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青羽火凤身为仙兽之子, 身边所栖息的眷属也是焦明、青鸾、金乌等神鸟留在人间的后裔,这些半仙神鸟的血脉皆不如南仪纯净, 便奉它为尊, 对于供奉南仪的天羽世家亦是颇为照料。

如今天羽世家所在的栖凤林是一片蔓延万里的远古密林,青羽火凤居于中心,其它神鸟各有领地, 天羽世家的建筑则是呈环形分布在外围, 为神鸟们阻挡外来修士叨扰。

过了北方最为繁华的拜凤城, 不到百里便是栖凤林唯一对外开放的入口,行过数株高耸入云的千年古树,院院相接的古朴园林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在深山老林就地取材建成的园林虽不比无烽城精致,却另具一番大世家独有的庄严气派。师徒二人随幽闲焦明一路走过雕梁画栋,倒是明白了为何各派都瞧不上东灵剑阁的建筑, 比起这些费尽苦心设计的院落,剑修们自己随手搭的屋子的确只能算简陋。其实现在还算好的,最初风奕可是随手劈出个山洞加了个自动清洁的阵法就住下了,根本连房子都懒得修。那洞现在都还留着呢,就是释英素日清修的无垢洞。

对于自家的随便,释英倒是一脸无所谓,他们剑修可是随时都会被仇家打上门的人,若房子也弄得这么贵,打坏了得花多少钱维修?还是现在的木房子好,就算打塌了随手砍几棵树补一补就能继续用,方便又实在。

剑修这种随时都可以在自己家里打架的生物着实无法与其它修士互相理解,幽闲焦明也猜不到,这两个剑修打量着自家精美画壁时想的却是这玩意能扛住几剑。

四人就这样一路和谐地到了凤回天所在的梧桐殿,刚至门口便见一名管事打扮的男子上前道:“二爷你回来得正好,牧白衣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提出要让剑修去查十四年杜鹃啼血一案,家主正等着你来解释此事。”

牧白衣不愿在明面上与尊者为敌,到底还是依顾余生所言在光明门召开了会议,如今天羽世家正在猜测他此举用意,幽闲焦明回来得的确正是时候。

幽闲焦明得了家族消息,确定最近无事发生,只继续带领众人进入大殿。释英随他前行,见殿中还有几名元婴修士,主位上坐着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观其身上白底火纹的凤羽长袍,应当就是幽闲焦明之父凤回天。

这位在凤鸣山死后重新出山接任家主之位的老修士谁也不知其深浅,师徒二人对视一眼,选择静观其变,幽闲焦明则是仿佛无事发生过一般,仍是用往常的淡然模样对父亲请安,只道:“父亲,我已将五奇带回。”

凤回天对鹤五奇的疼爱果然不假,本是被家族之事烦得闭目养神,一听见这消息就睁眼看了来,神识扫过鹤五奇确认无事后才缓缓道:“幽闲啊,叫你去接五奇回家,怎么在路上耽搁了这么久?这二人又是为何而来?”

修士按理说并不会受年纪影响,可凤回天说话已如普通老人一般缓慢吃力,这是生机即将被岁月掏空的症状,与过去只是容颜变老的沈逢渊截然不同。

释英观他眉宇间隐隐可见死气,暗道幽闲焦明之前倒没说谎,这位老家主真气运行凝滞,正是修士大限将至的状况,如今应是用什么法子在吊着命,的确是撑不了几年了。

天羽世家亦有医道圣手,幽闲焦明对父亲的身体状态心知肚明,过去他心灰意冷不愿进入权力场,如今却是醒了,一反曾经的敷衍态度,上前认真道:“父亲,是我请东灵剑阁前来调查大哥大嫂的死因。”

这个二儿子自小就是闲散性子,没他的吩咐从不过问家族事务,凤回天为此也愁苦了不知多少年,不料今日幽闲焦明竟主动做了这样的决定,座上老者有些惊讶地打量了他一眼,只道:“你大哥病死已有七年,如今尸体都被灵鸟吃光了,还有什么可查的?”

白巫尸体不在了这个消息让释英皱了皱眉,鹤五奇见他们神色不解,这便悄悄对顾余生道:“我们家修士死后都会实行归林葬,就是把尸体放在栖凤林给灵鸟做食物,算是报答它们过去的相助之情。”

他这一番表现立刻引起了凤回天的注意,老者看着自己这个素日不和别人亲近的孙子,不由诧异道:“五奇,你和这位剑修很熟吗?”

“这个……”

此问让鹤五奇有些犹豫,顾余生瞥了他一眼,只道:“我送你的书还有下卷。”

顾掌门一诺千金,说送书就送书,鹤五奇本以为那真是什么剑术心得,结果翻开一看顿时对顾余生有了新的认识。如今故事正在精彩时候,他闻言就道:“没错,顾余生是我在南方新交的朋友,别看他年纪轻轻,剑术却已胜过白衣渡尘。”

雪衣天城的比武早已被传至四方,凤回天自然知道东灵剑阁出了个厉害的年轻修士,顾余生这个年纪让他颇为在意,此时眼眸一暗,颇具深意地叹道:“如此年纪便成了东灵剑阁的新掌门,果然不同凡响。”

父亲对顾余生莫名的忌惮让幽闲焦明有些不解,天羽世家与东灵剑阁并没有交恶,按理说他们不该忌讳剑修。除非,父亲知道净世圣徒的存在,并对顾余生有了怀疑。

这个猜测让幽闲焦明一惊,他认真回想这些年天羽世家不参与光明门会议也拒绝和雪衣天城往来的政策,更觉父亲不像对此事一无所知。只是,既然知道,为何对他一点风声也不漏呢?

幽闲焦明这才发现自己过去有多糊涂,既没有看清大哥,也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父亲,此时认真与这一生至亲对视,最终还是没有将疑问说出口,只缓和气氛道:“父亲,二位剑修远道而来也乏了,我先带他们去客房休息,回头再与你说话。”

鹤五奇年少,幽闲焦明却是个稳重人,凤回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二儿子为何如此维护剑修,最终还是应了一句,“去吧,好生招呼着,免得南方修士说我们天羽世家待客无方。”

出了梧桐殿,鹤五奇顿时就精神了起来,想起爷爷对外人严肃的样子,这便对剑修们安慰道:“我爷爷三百岁了比较唠叨,你们别和老人家计较。”

然而,话还未尽就得了顾余生一记眼刀,他不明白自己表示友好为何还是如此待遇,顿时不解道:“唉,顾余生,我说我爷爷,你瞪我干嘛?”

他不知缘由,幽闲焦明却是瞬间领悟,轻咳一声便提醒道:“五奇,青囊长老也是三百余岁的前辈。”

鹤五奇虽知这些长老都不年轻,奈何释英化形的模样瞧着也就和他们差不多年纪,说话也不比前辈拿腔拿调,他也就习惯性地把释英当做了同辈人。如今突然得知这剑修居然比自己爷爷年岁还大,不由惊道:“你可真会装嫩!”

闭嘴,他的师父永远都是一株风华正茂的嫩草!

诚然仙草比风奕还要老上几千岁,奈何顾剑神就是听不得实话,这便拍着鹤五奇的肩严肃道:“三公子,你过来,我们切磋一下。”

这人连牧白衣都击败了,鹤五奇自然知道和顾余生切磋只是被血虐的下场,好在这里已经是他的地盘,这便躲在幽闲焦明背后告状:“二叔,这剑修又要欺负我了!”

此时顾余生搂着师父的腰,鹤五奇趴在二叔背后,彼此互瞪的模样倒驱散了一些旧事带来的沉闷。释英庆幸顾余生现在还能偶尔摆脱前世记忆,像个正常的年轻人一般活着,不过,他还能就此放松,轻声笑过,便对幽闲焦明问:“凤鸣山可还有什么遗物?”

剑修的介灵之术幽闲焦明也有所耳闻,正欲回答,身后的鹤五奇却抢先道:“没有了,爷爷不想看见他的东西,重做家主后便将他所住的登天殿一把火给烧了。”

提起凤鸣山,鹤五奇的语气突然不复往日活泼,甚至有些接近他们初遇时的冷淡,释英意外地瞥了他一眼,只问:“那是你父亲,你对他的死好像完全不在意。”

“他关了我十二年,他病死我不放鞭炮庆祝已经算有孝心了。”

在阴寒山时释英就觉鹤五奇对父亲颇具怨言,如今见他说话时没有半分伤心神色,便知这些年肯定还发生了什么。然而,鹤五奇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说太多了,立刻就转了话题:“你们话真多,我要去喂鹦鹉,顾余生你来不来?”

被关久了的人最害怕寂寞,鹤五奇到底舍不得新交上的朋友,即便知道不能对剑修提起当年之事,依旧想和顾余生一起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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