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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囊长老,金铃只是爱子心切,还望你莫要伤了她。”

个中风险释英早已告知幽闲焦明,他虽不愿做抉择,在思虑许久之后,终是无奈叹道:“若当真危急,我想,她也不愿疯了的自己伤害儿子,你该断则断,不论结论如何,我都接受。”

“我尽力而为。”

没有十全把握,释英不敢随意应承病人家属的要求,他抬眼看向众人,示意幽闲焦明先让鹤五奇服药做好准备,这才继续道出请求:

“他们的修为都存于鹤五奇内脏之中,神魂一旦离体便会失去所有能力与凡人无异。所以,这些离体之魂必须寻到新的宿体,请各位按照他们的五行属性备好灵物用以寄居,以免神魂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 释英(提刀):终于可以解剖你了。

鹤五奇:你想做什么?有话好好说,把刀放下!

顾余生:我师父要解剖你,你居然敢跑?躺下!

幽闲焦明:乖,打针不疼,闭上眼就结束了。

鹤五奇(哭):大人都是骗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有了治疗林斜的经验, 释英为鹤五奇分离神魂已是非常熟练, 如今易相道人与天方子联手布下固魂阵法,顾余生、沈逢渊亲自护卫,治疗终是开始。

鹤五奇是按五行相生制成的净世圣徒。他作为幽闲焦明和晏金铃的儿子,一出生便极品的木行体质, 按凤鸣山的想法, 自己要把这个便宜儿子教成尊者最忠实的信徒, 待鹤五奇修为有成,以魂丹辅助吞噬体内四人, 这五行体系便彻底完成, 世间将会出现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强者, 而这,也是净世宗威震天下的武器。

四人修为太过强大, 若是成功, 只怕昔日剑神都无法匹敌。释天僧正是知道这一点,方才冒着被尊者夺舍的危险提醒凤回天出手阻止,更是将护身法宝金刚伏魔圈留给了鹤五奇。幸而有他干涉, 鹤五奇的身体状况才未发展到更糟糕的地步。

只是, 鹤五奇幼时的内脏早已被凤鸣山扔了, 如今移植的器官也与身躯彻底融合,不可能再做更换。净世宗是将这些内脏改造成丹田才做移植,四人修为全都储存于其中,纵使魂魄能够离体,真气却带不走, 一旦离开,便只是普通的孤魂野鬼,再不复过去神通。

这一副作用释英也不曾隐瞒三人,好在他们都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只道反正最后也是被融合的下场,他们也不愿要了鹤五奇性命,不如就在此时重获自由,至少还能保存自我意志。

如此,四名炼神还虚境界的强者同时运功,又由佛境圣花优昙婆罗主刀,整个越京自阵法开始运行便风起云涌,时而电闪雷鸣,时而艳阳高照,时而地动山摇,时而冰雪封城;短短三日,却是在四季之间不断变化,竟让百姓不知该穿冬衣还是夏衣。

此时此刻最忧心之人就是幽闲焦明,接受治疗的是他儿子,极可能遇上危险的是他认定一生相守的道侣,不论哪一个出事都是致命打击。治疗进行中的这三日,他几乎是眼睛都不眨地守在房门外,天色每有变化就心急如焚,如此熬下来,驻颜在青年时期的修士竟满是沧桑颓态。

好在煎熬总算没有持续下去,伴随一段震耳欲聋的狂暴雷鸣结束,房门终于打开,额上带着微汗的释英捧着一缕金色神魂走出,只问:“晏金铃神魂已取出,金行宿体可备好?”

修士最好的宿体自然是人体,以各派实力要找出自愿献身的人也不难,然而,幽闲焦明神色放松之后,却是拿出一只雪白鹦鹉递到释英面前。他见众人皆是震惊,只轻声道:“金铃自幼心系天下,定然不愿占据别人身体,我特意选了这只即将寿终的雪纹鹦鹉作为她的宿体,今后以灵材丹药好生喂养,总能等到化形的那一天。”

释英知道,他还有一个理想未曾出口,晏金铃如今已疯,对谁都极具攻击性。若继续为人,幽闲焦明也不能保证时刻看着她。他了解晏金铃性情,若作为杀人疯子活着,她宁可自己早些死了。也只有化作鹦鹉,他才能形影不离,不让晏金铃伤害旁人,慢慢去寻治疗她的方法。

此举隐含的深意释英已经看透,他尊敬这遇难仍在努力不为旁人添麻烦的正道修士,对病情却只能实话实说:“她的神魂已与净世宗狂信徒融合,为了不受其控制才选择自我毁灭,我要寻到过去所有记忆才知能不能医。”

就算优昙婆罗不成,天羽世家还有一只即将成仙的青羽火凤,幽闲焦明相信总会有治愈的可能,纵使希望渺茫,仍是坚持道:“不论她能否恢复如初,我都会照顾她一世。是人是鸟,我都等着她。”

既是他的决定,释英便不再多话,这便捏了手印,将晏金铃神魂打入雪纹鹦鹉身躯,待到鹦鹉昏迷,这才认真嘱咐:“让她时刻处在聚魂阵中,每日服用三次固魂丹,七日之后便能苏醒。”

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晏金铃神魂制服,这番对话其余三人也听在耳里,万岳子更是颇为感叹:“唉,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疯女人也算是有了个好归宿。”

阳果本是草木之灵,与人类身躯契合度最低,要脱离也最容易,送走了晏金铃,释英这便看向了万岳子,“你也该走了。”

这语气和对幽闲焦明时可差了不止一分半点,可见释英多不待见这总调戏自己的阳果,万岳子闻言也只能叹息:“美人啊,怎么一轮到我,你的语气就半点不见温柔了?”

他态度轻浮,释英懒得理会,只将此人神魂拎起,走出房门便道:“万岳子分离成功,有人要吗?”

此言一出,众人视线都转向了天方子,然而这位阴果只是抚摸拂尘低头不语,最后还是沈逢渊看不下去了,翻了个白眼就戳破了他的伪装,“东西你都带来了,还闹什么别扭?”

这枚缺心眼的阳果着实是好东西,想要的人自然不是没有,只是抱着的都是把它给吃了的心思。天方子最终还是没法眼睁睁看着万岳子成为修士的炼丹材料,主动向前走了一步,神色平静道:“他曾是天岭宗长老,死后自然也要回到天岭宗。”

释英开口无人回答时,万岳子还是有些受伤的,不过他从来不是感情细腻的人,如今天方子一开口,便又高兴了起来,立刻期待地问:“天方子,你为我备了新躯体?长相如何,不会是个丑男吧?”

如此表现自是让天方子脸色更黑了一些,他幼时遭方岳万般欺压,结果这人长大之后就将一切都忘了,提起过去也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仿佛是会介怀的他太斤斤计较。连一句抱歉都没有,就要求他原谅,着实是个任性的混账。

这样一想,天方子的语气便越发冷了,只掏出一枚木盒,面无表情道:“别做梦,你做人毫无建树,我不想浪费别人性命供你挥霍。这阴阳双生果经我以自身阴气培育,如今已重新生根发芽,你便回来继续做颗果子吧。”

这盒子万岳子认识,就是他用了储存阴阳双生果的木盒,一打开果然曾经熟悉的植株已在内部生根发芽。他一直都是散漫人,死后也是全然不见悲色,让人无法心生怜惜。

然而,再次见到过去的家时,这素来开朗的阳果却是难得沉默了片刻,良久方才轻声问了一句,“方天,既是回到最初,过去的恩怨是不是就此结束了?”

此话一出,沉默的人便换做了天方子。万岳子看着面色凝重的弟弟,终是明白,这些他不愿回忆的事,若不挑明便不会结束。他不是个正经人,这辈子没说过什么正经话,如今却是用生平仅有的郑重语气将压在心底的话说出了口,

“对不起,你我本是同根所生,互相依存了上千年,可是,人视你为邪魔的时候,我不止没有保护你,还和他们一起欺负你,你厌恶我也是理所当然。

你要杀我,我也不敢怨你,你已经那么恨我,若我也如此待你,我们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方天啊,你总说我糊涂,可糊涂才能不计较,这样,日子也好过一些。”

好歹也是炼神还虚的修士,万岳子并不是完全糊涂的,只是活时很多话都不敢说,若不是知道这是结束,或许至今仍无法直面过去。

天方子曾发誓一定要方岳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最终这个目标还是无法达成,而他,对成功与否也不在意了,面对这迟到百年的道歉,只淡淡道:“三百年了,少年之事不必再提,阴阳双生果珍贵,以后你归我养,自然全凭我安排。”

舍弃人间记忆,回到最初,从此世间没有万岳子,他们之间,也不再谈对错和原谅。

这就是天方子给出的回答,没有万岳子想要的那么好,却也不算坏,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是等不到方天像小时候那样乖巧地叫一声“哥哥”了,好在他是个看得开的果子,很快就低声笑道:“等我再修成人形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要好好教我,别让我再长成你厌恶的模样。”

万岳子这辈子不怎么说人话,随时随地都在惹怒别人,临别的时候,倒是顺了一回旁人的心意。此话落下时,天方子冷漠的眼眸终于有了动容,他看着万岳子的神魂回到过去植株,黑白相间的枝叶上又结出了一枚小小的红果子,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彼此诞生的那一天。

那时,他们以为自己变成人就能得道成仙,今后所迎接的一定是山中没有的热闹生活,心中只有雀跃和期待,全然不知未来会经历多少险恶人心阴谋算计。

三百年过去,阴果还活着,阳果的一生却已结束,这一刻,旧时的心结突然放下,他闭上眼,终是对那枚果子轻轻道了一声,“知道了……哥哥。”

阳果在人间历练一遭,终究是回到了自己原本模样。白首翁本是看破红尘的人,如今见天方子沉默着退下,念及自身,却是忍不住叹息:“有家人存世总是好的,死了也有人哀悼。”

四人神魂已去二,剩下的两人皆无亲朋好友在世,只怕死后也无人收尸。江雪妃虽能理解白首翁的悲叹,见释英走来,仍是淡淡道:“我有些话想和青囊长老说,你先走吧。”

白首翁并不怎么想活了,闻言只摇头,“老夫的孽子都死了,如今家族也自取灭亡,还回人间做什么啊?”

外面等候的易相道人似乎是听见了他们的声音,不等释英开口,已大声道:“白首翁前辈,填海造陆之术功在千秋,万不能就此断绝。晚辈以再生沙混合乾坤土为你捏了一具土偶身躯,虽不具备人体功能,却也能做暂时的寄居之所。还请老前辈移驾,与我道印门共同保卫人间!”

再生沙和乾坤土皆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灵材,此次道印门也是攻占光明门后才得了一二,以此再造身躯,可谓是下了血本。易相道人脾气暴躁,对待同道前辈却是颇为尊敬,顾余生见状也是开口劝道:“前辈教导鹤五奇也是想让他拯救北方,如今净世宗虽平,天下却还未定,与其假手他人,何不亲自前往监督?”

白首翁经过儿子背叛,对人世早已没了兴趣,然而,他也不想一身绝学就这么带进坟墓,忍不住又教给了鹤五奇。如今听了二人言语,心头还是有了一丝动容,见江雪妃也对自己点了点头,终是应了下来,“罢了,怀梦世家的秘术总要传承下去,老夫便再苟活几年吧。”

怀梦世家移山填海乃是妖族克星,得此高人相助易相道人喜不自胜,立刻率领弟子高声叫道:“道印门恭迎老先生!”

白首翁也妥善安置,如今鹤五奇体内只余下一个江雪妃,江氏早已灭族,她在人间也没什么故人,唯一扯得上关系的就只有江蓠,释英犹豫了片刻,还是主动开口道:“江蓠为你准备了保存神魂的雾化雪莲,在转移神魂之前,我想问一件事。”

玥帝之事总要弄清楚,然而,还未等释英去问,江雪妃已是率先道:“前几日你们审问第一圣徒时说的话,我在门外都听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幽闲焦明:我们天羽世家的男人就是要和鸟结婚!

天方子:这果子长歪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必须埋起来重新养一次。

易相道人:老前辈,我们道印门最喜欢做卷子了!请一定要来开辅导班!

江雪妃:我的枪呢?我要戳死那个大猪蹄子!

第一百三十三章

治疗鹤五奇消耗了释英大量体力, 结束之后他便开始闭关休养生息, 至于江雪妃,江蓠并未见到这位祖先归来,除了释英师徒谁也不知她去了何处,更不知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落霞派早已回到南方, 道印门得了白首翁这位大前辈也是高兴地前往海域修建防御设施。天岭宗因负责与朝廷商谈建造学府一事, 天方子仍带着几位长老留在越京。而东灵剑阁则是负责追查尊者和枯月下落, 几位长老率领剑修在各地进行地毯式搜索,沈逢渊与顾余生坐镇越京等候弟子们回报消息。

释英闭关, 牧海灯神魂被尊者封印至今未醒, 沈逢渊也不敢离这两人太远, 每日都留在驿馆之中,幸好还有个天方子能说说话, 倒也不算太闷。

当释英出关时, 这二人就正好在他房门外研究阴阳双生果的培育方法。

万岳子重新成了阳果,天方子面上虽然一直都是淡淡的,沈逢渊却能感觉出他近日心情不怎么好, 连带着打架都没什么力气。沈大公子没入东灵剑阁之前也是个温文尔雅的少年, 如今虽被剑修养偏了, 本质还是温和良善。天方子使坏时他揍起来是心安理得,甚至在人家试着表明心迹时都能拔了剑不解风情道:“不管是什么事,先比试一番,你赢了我就听你说。”然而,天方子一抑郁, 沈逢渊就下不去手了,此时见他神色不好,还难得主动上去嘘寒问暖了一回。

天方子为阳果发愁,沈逢渊便捡了过去为释英存下的极品软玉来,很是殷切道:

“我跟你说,以我侍候仙草的经验,铺面石用温灵软玉最好,既能驱虫辟邪,又可保持土壤温度四季如春,简直是过冬的必备品。”

草木最忌讳虫害,剑修又不敢对祖师爷的仙草用药,这避虫之道便只能从铺面下功夫,沈逢渊作为掌门更是时刻收集天下奇石,释英无垢洞中铺的灵石大半都来自于他。

东灵剑阁掌门对仙草上心是代代相传的传统,天方子默默对比了一番沈逢渊对自己和对师弟的不同态度,语风凉凉道:“沈兄对青囊长老倒是尽心。”

这股陈年老醋的酸味释英站在门外都能闻到,然而,沈逢渊完全没发现这人已经变成了醋果子,反而一本正经地教育道:“侍弄花草修身养性,你就该多培养一些正常爱好,别整天找我打架。”

诚然天方子想要的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打架,奈何他们已经习惯了互相找茬的相处方式,总是聊着聊着就上了比武场。等一架打完,彼此都没了力气,也只能一同躺在草地上聊天,纯情得宛如三岁孩童。

不过,沈逢渊已知晓他的心意,既没避开他,也没拒绝他送去的一半双鱼佩,想来也不是全无情意。

这样一想,天方子还是决定不和剑修计较了,提着玉壶继续给盆中的阴阳双生果灌溉灵液,换了个话题道:“万岳子这人变成果子之后倒是顺眼多了。”

天方子这朵桃花,沈逢渊是真的有些虚,可是直接扔了吧,又有点舍不得,最后两相纠结之下,他便决定用剑修的方式解决问题——打到大家皆是动弹不得,自然就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都没了。

不过,此法还有一个后遗症,二人耗尽修为少不得要打坐休息,这一同休息得久了,总要聊上几句。这样从星星月亮聊到人生哲学,彼此反倒越发了解,这一熟起来,人躺在一起便觉天气都更热了些,岂不正是三春好时节,桃花不自觉就开得更为旺盛了。

天方子心情不好,他就主动来哄人了,沈逢渊还未发觉这意味着什么,只捏着温灵软玉在这人脸上滚了滚,天岭宗大长老的白净面颊与无暇白玉贴在一起,让他不由在心中暗道:天方子保养得也是真好,三百岁的人了,脸上居然不见半分老态,不比他,白发苍苍,皮如枯树啊。

沈逢渊几日没照镜子便忘了自己早换了驻颜岁数,一时还当自己是祖父形态的老掌门,不由慈祥一笑:“别老阴着个脸,我问了师弟草木化形的流程,不出百年定能帮你把他养成个大胖小子。”

事实证明,脸果然至关重要,若沈逢渊还是从前模样,此语自然只有老人家抱孙子的慈爱。然而,二十岁的沈大公子正是风姿出众的时期,此时右手还拿着软玉调戏天方子面颊,当唇边泛起笑意,如墨眼眸轻轻一挑,倒像是烟雨褪去,晴色渐浓,眨眼间就明媚了整个江南。

这样的男子眨着眼说要给他养个大胖小子,天方子骤然心情大好,嘴上悠悠调笑道:“你与我只是寻常朋友,为何要如此关怀我的果子?”

“都认识三百年了,也不算寻常。”

二人只是朋友,这是沈逢渊在天方子来北方前率先抛出的话,未想今日听见却觉有些逆耳,一不留神就打了自己的脸。

他说完才后知后觉此言有多危险,天方子见了这神色倒是更愉快了,作势要接沈逢渊手中的温灵软玉,手指却刚好搭在了沈大公子的手腕上。此举一出,沈逢渊立刻警惕地一抖,天方子这如玉手指却顺着手腕一路滑至剑修带着薄茧的指尖,最后才夺走软玉,放在唇边若有似无地一吻,这才轻笑道:“没错,我和沈兄正是不寻常的关系。”

这眼神,这语气,不得了,阴果子是要吃人啊!高僧说的没错,桃花这东西当真要人老命。

他这一看,沈逢渊顿时更虚了,下意识握紧了自己佩剑,只别过头道:“你……你别这么看着我。”

他虽是如此表现,天方子经过多日试探也知,若自己趁机想做些什么,沈逢渊可就真拔剑了。剑修这种石头只能日复一日地磨,心急就要磕着牙。

聪明人都知道吸取教训,天方子也是如此,此时完全不给沈逢渊爆发的机会,趁他心慌意乱,只道:“沈兄持家有道,教出的弟子各个都是人才,咱们儿子就交给你了。”

沈逢渊还记得前些日子他一时不慎,天方子这厮就把手搭他腰上了,当时元如惊得连话都不会说了,简直成何体统,他当然是立刻和此人打了一架。有了这先例,他也是防着这人突然动手,还没听清话语内容便应道:“好说,就交给我吧。”

待顺口说完,他见天方子一脸算计成功的笑意,这才发现陷阱在何处,当即瞪了一眼回去,“呸,什么儿子,天方子你又阴我!”

老掌门的暴脾气一起来,二人少不得又要比试一番,释英本是想等他们发现自己,结果沈逢渊完全没看见门外的仙草,天方子瞧见了却只顾着逗沈逢渊不理他,头一次被忽略的释英也只能出声打断他们,“师兄,可曾看见余生?”

沈逢渊本是要拔剑和天方子一决雌雄,释英的出现倒是解救了阴果。沈逢渊一见他便想起顾余生嘱咐,立刻道:“师弟你可算出关了,师侄说是要查莲华境所在,今日一早便去了天羽世家别院询问青羽火凤。”

尊者所在之地谁也不知,莲华境是唯一线索,看来顾余生是要从此查起。释英一听就明白了徒弟用意,这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去寻他。”

元如曾有名言——碍人姻缘遭马踢,释英得了徒弟去处自是转身要走,沈逢渊却是突然道:“师弟留步,你可知师侄为何突然让云倒仙回御剑山庄?”

云倒仙拜入东灵剑阁后便与御剑山庄脱离了关系,如今却突然返回,沈逢渊自然感到奇怪。释英知道他怜惜云倒仙境遇,有些事虽不便直言,仍是解释道:“为了完成江雪妃的愿望,我命她去办一件事。”

沈逢渊没想到云倒仙此行竟和江雪妃有关系,闻言神情更为疑惑,“你没有使用雾化雪莲,江雪妃的神魂到底……”

“有些事她想亲自去做,不愿就此化为无用孤魂。”

释英还记得江雪妃知道真相时的神情,她平静得不见任何怒气,仿佛过去一切只是一场幻梦,人不可能永远睡着,如今梦醒了,就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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