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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绵绵考完试回来,忍不住对着沈墨吐槽:“今天我拿礼物给外教的时候被欧阳溶看见了,他在那起哄说我贿赂老师,我赶紧说这是沈墨的东西不是我的,他才闭嘴。”
正在阳台剥桔子的沈墨走进来,从桌子上抽了张纸擦手,关心地问道:“外教怎么说?”
“他把东西戴在手上了,说挺好玩的。”阮绵绵如此回答。
“那就好,”沈墨满意地点点头,掰下三分之一的桔子递给阮绵绵:“吃吗?”
阮绵绵接过去吃了一大口,皱眉说道:“怎么这么酸?”
沈墨有些担心地看了自己手中还没吃的桔子,又看了看柜子里几个桔子,小心翼翼地掰了一瓣塞进嘴里,嚼了一下。
每个人对待酸的忍耐程度不同,对于沈墨来说,这个桔子的确有些酸,但还在她的忍耐限度之内,整个桔子不能说好吃也不能说难吃,平时无聊了拿来当个零食还是可以的。
考试完毕说明这学期的外教课已经结束,沈墨忽然觉得有点舍不得。
外教会定期给他们看电影,沈墨印象最深的是《蝴蝶效应1》,这片子开头无聊后面有趣,她看完之后念念不忘,又自行搜索第二以及第三部继续观看。每一部都是一个独立的故事,第二部从头到尾都比较无聊,第三部和第一步有些类似,也是开始无聊结尾精彩。
除此之外还有电影《小丑回魂1》,班里大多数人都爱好恐怖片,在外教让他们选电影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一部。
沈墨会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来被迫听鬼故事以及看恐怖电影的经历,哪一次不是被吓的连着一两个月都有心理阴影,高中时期宿舍熄灯后大家一致要求讲鬼故事,她实在避不开,只好请求大家小声一些,自己一个人躲在被子里捂住耳朵,反复轻声背诵《蜀道难》。等对方讲完之后才松开捂住耳朵的手,重新把自己的头从被子里露出来。
这一系列操作虽然十分麻烦且劳累,确实十分有效,既没有阻止别人听故事,也没有吓到自己。
这回是在教室里上课,沈墨总不能再捂着耳朵背古诗古文,她选择直接背着书包离开教室,躲在宿舍里面睡觉。
外教允许大家不来上课三次,如果有谁因为生病无法上课,没有必要提前跟他请假。因为在外教这里,缺勤就是缺勤,不管学生有什么理由,结果都是一样的。
沈墨身体极好,也没遇到过重要到需要自己请假不上课的事情,因此这三节课的次数一直保留着,正好用在播放恐怖电影的课堂上,以免自己晚上做噩梦。
沈墨不敢看鬼片以及过于血腥的片子,小学时听了鬼故事,吓得写作业时都不能安心,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在外面上厕所也是速战速决,绝不敢久留,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必须要开着小夜灯或者拿被子蒙住一半脑袋,她整个人面对墙壁而睡,才能安心。
这个习惯让小学时期的沈墨苦不堪言,夏天和冬天的时候还算正常,一个有空调一个本来就冷,秋天的时候最为难熬,拉上被子她热到出汗,拉下被子又不敢入睡,她只能蒙一会儿头撒开一下被子,让凉意进来。反复多次,她觉得疲惫不堪,整个人越发想跑去和妈妈一起睡。
小学生沈墨之所以常常闹着要和妈妈睡,有百分之八十的因素是怕鬼。
现在她已经进入大学,对于之前的故事逐渐淡忘,可以正常睡觉,但如果再让她看上一些恐怖的东西,沈墨不敢保证自己还会不会重现当年的蒙头睡觉大法。
吃完桔子的沈墨一瞧手机,发现妈妈给自己发微信:“你下周回来去给弟弟补习吧。”
沈母指的是她从前一位同事的儿子,二十年前沈母所在的单位给大家分配房子,都分在一个小区。那同事说起来还跟沈母有点亲戚关系,关于她家儿子,算是沈墨的表弟。
沈墨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学渣,下意识想要推脱:“为什么不让沈凯去?”
分明沈凯成绩更好,他过去当家教岂不是更合适一些。
说起这个,沈母心里只有无奈:“他教不了几道题,就开始带着人家孩子打游戏,可不敢让他过去。”
沈墨思考半天,只能答应下来,说:“我回去的时候看一下他学到哪里了,如果我会我就教,如果我不会,那也没办法。”
从前的学习内容她大多都已经忘光,真的不一定能把刚上初中的孩子教会。
早在开学之初,沈墨曾去过几次学校附近的小区里面做义工,那里有一个专门提供给小学生的学习室,专门给孩子休息看书或者是写作业,由子虚大学定期安排过来的大学生志愿者对小朋友们进行作业辅导。
第一次过去的沈墨觉得这场面有些似曾相识,看着孩子们私下里吃零食的姿态,拿笔看书的方式以及说话时略有些中二的气息,和小学时期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
面对小学作业,沈墨也有极少数不懂的地方,她一般只负责辅导功课不负责管孩子,毕竟自己只是个志愿者,别人哪里会听从于她。一部分的孩子性格乖巧,始终坐在位置上乖乖写作业。也有些较为调皮的,一会儿摸摸头一会儿伸出头看看别人写了什么,一会儿和朋友说笑打闹一会儿说要上厕所,好不容易回来坐下,一手托腮一手转笔,看着前方的墙壁发呆。
这孩子坐了一会儿,又瞄一眼作业本上面的题目,忽然朝沈墨招手:“这道题我不会写。”
沈墨看了一下,找来草稿纸在一边的桌子上写了一遍,正准备拿着纸回来教他怎么做题,男孩已经从别人那儿抄来了答案。
小男孩写完一道题,又去扯同桌的头发,沈墨轻轻地上前说一句:“小朋友,不要扯别人的头发哦。”
小男孩“哼”了一声,小声嘀咕:“关你什么事。”
沈墨哑口无言,眼看周围暂时没有人需要自己帮忙,她随手拿起书架上的一本育儿书想要打发时间,那男孩忽然拉了一下她的衣服,问道:“你一个月零花钱有多少?我有二十块钱。”
沈墨先是问他:“你几岁了?”
“八岁。”小男孩骄傲地挺了挺胸脯。
沈墨想了想,回答:“我比你大,所以零花钱也比你多,不过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零花钱只有八块。”
沈墨说的是事实,爸妈从她开始上小学起给她零花钱,一个月几块钱取决于她几岁,直到她升入初中,零花钱才提升至一个月二十。
沈墨从前也和别人谈论过这个话题,大家的反应基本上都是为什么她零花钱这么少,沈墨给出的解释是家里面什么都有,自己额外想买的东西比较少,因此也就不需要太多的零花钱。
这回小男孩的反应有些不一样,他了然地点点头,平淡地说:“我知道的,你们那个时候都很穷。”
沈墨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简直哭笑不得。
沈墨觉得,要说贫穷,至少也是爸爸妈妈那一代人的事情了,这小男孩光听说以前生活条件不好,八成以为在他之前出生的人过的都是苦日子。
下午上课结束,沈墨急急忙忙往校外走,一连几个小时不见踪影,直到晚上十点才回到宿舍。
她以为几个宿友会发出一声惊叹,然后围上来对着她问出一长串的问题,哪知道大家都在做各自的事情,秋安媛在阳台晾衣服,阮绵绵收拾东西准备洗澡,李文茵躺在床上玩手机。
她故意在几人面前晃了晃,这期间只有阮绵绵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沈墨有些沮丧,主动开口:“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我有什么变化吗?”
几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茫然的模样,秋安从阳台走进来,上下打量她半天,迟疑着开口:“变......好看了?”
“我染了头发。”沈墨指了指自己披散在肩上的长发,为大家解开谜团。
沈墨有一点难过,她还以为别人一眼能看出来自己的发色变化,难道自己这五百多块是白花了吗?
关于染发这件事,沈墨想了很久,每次都说要去每次都没去,一直拖延到今天。
“啊?”李文茵整个人从床上坐起来,有些困惑地盯着她看:“完全看不出来,你染的什么颜色?”
阮绵绵把她拉到灯光下面,仔细地盯着她的头发看了一会儿,得出结论:“好像是染了,应该是特别深的棕色吧?我也不清楚。”
秋安媛从阳台进来,将自己的头发和沈墨的头发放在一起对比给另外两位宿友看:“这样对比起来还是挺明显的,可能是宿舍灯光有点暗,所以看不出来沈墨染了头发。”
听着秋安媛讲话,沈墨稍微好受了一些:“就是,等明天早上我往太阳底下一站,肯定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我染了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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