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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人多知道冯皇后是有些怯自己这个厉害的大姑子的,薛贵妃那宫女见状壮着胆子低声道:“长公主殿下息怒,咱们娘娘适才跪的久了,这会儿站不住,所以才……”
小丫头说半句留半句,敦肃长公主还有什么不懂的,闻言深深看了冯皇后一眼,冯皇后面上一僵,挤出个笑来摆手道:“方才没留神睡着了,不知薛贵妃来请安了,赐座,薛贵妃快坐会儿歇一歇。”
薛贵妃感激的看了敦肃长公主一眼,皱眉坐了下来。
敦肃长公主点到为止,也坐了下来,低声道:“我方才去看了看皇上……看那样子很不好,可巧刚听闻了个治热症的好方子,也不知好不好,就想着带来给皇后看看。”
敦肃长公主身后女官将一张药方呈上,冯皇后接过来看了看,药方中规中矩,正经的药也没几样,尽是些冰糖、薄荷叶、雪花梨、山楂等物,冯皇后心道敦肃长公主还是这么小心,面上却欣慰的很,连连道谢,说让公主惦记了,敦肃长公主摇头:“我惦记皇上那是应该的,前几日不说好了许多了吗?怎么突然就这么厉害了?床都下不了,我才几日未进宫,皇帝又生生瘦了一圈,太医到底是怎么说的?!”
冯皇后转过头看了薛贵妃一眼,意有所指:“公主不知道,前几日三皇子病了,皇帝心里着急,所以病情又加重了。”
敦肃长公主微微蹙眉,看向薛贵妃:“三皇子病了?本宫倒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薛贵妃脸色惨白,小心道:“劳殿下挂念,已经大安了。”
敦肃长公主点点头,摇头叹道:“到底是怎么了,宫里连连出这种事,皇后……春分马上就到了,不如就着请班得道高僧来宫里做做法事,一则去去心病,二则给皇上皇子们祈福,如何?”
冯皇后自然答应着:“很是。”
说了会儿话,敦肃长公主又看向薛贵妃,摇头道:“薛贵妃倒是要补养补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病了呢,你素来穿戴的素净,如今看更觉得可怜了。”
薛贵妃听敦肃长公主点到自己连忙起身道:“谢殿下关怀。”
敦肃长公主连连摇头:“这些嫔妃里,唯你身份最为贵重,皇帝最宠爱的也是你,如今他病了,正是用你伺候的时候,你不为了自己,为了皇帝也该在意些,别皇上的病没好利索,你倒先熬空了身子。”
薛贵妃今日受尽人情冷暖,乍一听这话心中熨帖不少,她面容凄楚,眼中泛起点点水光,点头道:“是。”
冯皇后最看不得薛贵妃那样子,嘲讽一笑接话道:“是呢,谁不知道皇上最喜欢薛贵妃煲的银耳莲子汤呢,皇上常说,经别人手的,都不是那个味儿。”
冯皇后特意将“银耳莲子汤”几个字咬重了说,薛贵妃听了这话单薄的身子一晃,险些坐不稳,敦肃长公主微微蹙眉,不解的看向冯皇后,冯皇后自顾自的喝茶,好像真的只是说笑而已,又笑道:“对了,本宫听说公主最近又张罗了门亲事?”
敦肃长公主莞尔一笑:“皇后也听说了?这算什么亲事,不过就是搭个桥引个线罢了。”,冯皇后又问道:“何时进京?”
“也不用操办什么,两边说下后直接就派人去接了。”敦肃长公主想了想道,“何时进京……说起来怕是已经快到了呢。”
冯皇后轻蔑一笑:“我就不明白了,好好一个姑娘,有家室有门第,有兄长有母亲,何必巴巴的上赶着给人家做妾呢?没得落了下乘!自己不尊重,还总想跟别人争高低,当真好笑。”
薛贵妃这才听明白两人说的是岭南康泰郡主的婚事,她知道冯皇后后面几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心中苦涩难言,自己自打进宫后一直备受宠爱,冯皇后何时敢这样对自己?只是因为一朝踏错,竟落得如斯境地。
敦肃长公主见薛贵妃那样子实在不好就打发她先去了,薛贵妃不敢就走,看向冯皇后,冯皇后本还想再敲打敲打她,碍着敦肃长公主,也只得作罢了。
“你们如今到底是怎么了?”待薛贵妃走后敦肃长公主眉头紧皱,低声道,“皇后,按理说后宫的事没我置喙的道理,但辈分上我忝为皇后的大姑姐,就多说一句……薛贵妃再如何也只是个贵妃,如何都越不过皇后去的,往日皇上如何爱重她皇后不是没看见,如今皇上身子不好,顾不大上了,皇后这会儿这样……知道的是说皇后娘娘是在教导薛贵妃,不知道的只以为皇后是趁着皇上身子不好的时候折搓昔日宠妃,你既得了坏名声,等皇帝大安了,怕还要来寻你的不是,何必呢?”
若是以前冯皇后也就不说话了,不过如今她得了理,自是张狂,闻言冷笑一声道:“公主放心吧,皇帝就是知道了也不会责备于我的,薛贵妃做了什么她自己明白。”
敦肃长公主不解:“这是何意?”
冯皇后一笑道:“没什么,对了……公主久没进宫了,中午就留下吧,我让她们……”,敦肃长公主摇头道:“不了,我那大丫头这两日身子不大好,一会儿出宫我顺道去看看。”
冯皇后疑惑:“芬丫头怎么了?”
敦肃长公主眼中含笑,顿了下道:“又有身子了。”
冯皇后笑道:“这是大好事,他们小夫妻倒是和睦,芬丫头那肚子也争气,前面好几个小子了,这一胎怕还是呢。”
敦肃长公主笑着摇头:“她跟姑爷倒是盼着要个丫头,随他们去。”
冯皇后说了几句好话,又张罗着让人去库里拿了两匹柔细缎子给敦肃长公主带去,敦肃长公主也不多坐,说了会儿话就出来了。
“都安排好了?”出了凤华宫后敦肃长公主扶着心腹女官沿着御花园的浮光池慢慢走着,压低声音道,“万万不可惊动了旁人。”
女官垂眸:“公主放心就好。”
敦肃长公主嘲讽一笑:“看她方才那副样子……且让她得意几天。”
女官笑笑:“公主小心脚下……转过那边游廊,薛贵妃正在那亭子底下呢。”
敦肃长公主点头:“扶我过去。”
太子府中,祁骁将敦肃长公主迎到暖阁里,笑道:“天不好,该是我去请安的,倒是劳累姑母连番走动了。”
敦肃长公主将笼着的绣金凤毛手筒子递给跟着自己的嬷嬷,坐下来接过祁骁递上来的手炉抚了抚笑嗔道:“可不能,这府里不知是藏了什么好物呢,我几次要来你都拦着,非说病没好怕沾带,如今可怎么样?用着我了,就又请我来了。”
江德清闻言面色一僵,险些就没撑住,好物?可不是个宝贝么,只是前两日这宝贝就回岭南了,自己主子这才敢让敦肃长公主过来。
祁骁脸上笑意未减:“姑母又说笑了,实在是前些日子染了风寒,不敢让姑母过来。”
敦肃长公主又打趣了他两句,转头看向跟着自己的人道:“我有话跟太子说,你们先出去,不可放外人进来。”
屋中众人鱼贯而出,敦肃长公主抿了一口茶低声道:“按着你的话,我一五一十的跟薛贵妃说了,不过……她到底听进去几分,我就不知道了。”
祁骁淡淡一笑:“无妨,姑母将话带到了就好,剩下我自有安排。”
敦肃长公主眉头微皱,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薛贵妃不是那莽撞的人啊,她虽有些不安分,爱同冯皇后争高低,但从未做过出格的事儿,这回竟想出这种苦肉计来,她真当皇帝是好糊弄的?”
祁骁淡淡一笑:“有件事我忘了告诉姑母……是我借别人的口透露给薛贵妃,皇帝得的是痨病。”
敦肃长公主一愣,继而全明白了,哑然道:“我说呢……她那么着急的想要祁骅的命呢,她这是怕皇帝走前先斗倒了你,然后将皇位传给祁骅,若祁骅继位……自没有她们母子的活路了。”
祁骁点头:“我告诉的她匆忙,她想法子想的也匆忙,贸然出手,一下子就让皇帝识破了,幸得她还是有几分胆气见识的,皇帝再如何疑惑,冯皇后再如何逼问,她也只咬死了什么都不知,更是将祁骐彻底摘了出来,但又如何呢……皇帝不信她。她心里明白,自己这次是把冯皇后一派得罪狠了,待来日祁骅继位,更没自己的活路了。”
“呸!”敦肃长公主冷笑一声,“什么祁骅继位!别笑死个人了,皇帝是因为实在没人可用了,才又让她理事,没见过眼皮子这样浅的,这点事儿就让她兴成那样,你是没看见冯皇后如今小人得志的那个样子,就这样还想母仪天下,还想当太后,别做梦了……”
祁骁轻笑:“且让她做梦吧,不管是因为什么,薛贵妃到底是做出下毒之事了,皇帝疑心重,自是不会再理会她,现在他是为了皇室颜面才将此事压下来了,但还是暗中授意内阁中他的嫡系之人暗暗打压薛家人,下面几个月里,朝中薛家的人会越来越少,薛贵妃……会想明白的。”
敦肃长公主笑着点头:“自然,只要她不傻,就该明白,反过来帮你才是正道,至少……你能保全她和她儿子性命。”,敦肃长公主摇头一笑:“没想到你竟能容下她们娘俩。”
祁骁淡淡一笑:“没什么容得下容不下的,当年出事的时候薛贵妃还待字闺中,她是一点也没搀和,我不至于迁怒到她,而后她这十几年也只是跟冯皇后跟祁骅争,却没敢将主意打到我头上……是真的不敢也好是在等我跟祁骅鱼死网破也罢,到底没如何,若她以后能乖乖听话,留她和她儿子一条命也没什么。”
“不过……”祁骁一顿,“也仅限于此了。”
敦肃长公主叹口气:“天下骨肉啊……罢了,不提这个,我先走了,出门时跟你姑父说是出来看你表姐的,折腾了这几个时辰还没去呢。”
祁骁笑道:“我不便过去,姑母替我跟表姐道喜吧,江德清……”
外面江德清连忙答应着,祁骁道:“开库房,取一匣金丝燕盏,两瓶龟苓膏,两柄白玉如意,再将四季各色上好绸缎各拿十二匹,嘱咐南边庄子里一声,每隔几日就给表姐送几只乌骨鸡过去,不可耽误了。”
敦肃长公主连声笑道:“哎呦呦……她哪里来的大福气,让你这么惦记着。”
祁骁轻笑:“就这么一个表姐,同我自己亲姐一样,这么能不惦记呢。”
敦肃长公主心中熨帖,若来日祁骁能顺利继位,出了当年那口恶气不算,祁骁这样懂报恩,自然会对自己儿女更好的。
敦肃长公主穿好大氅,含笑低声道:“行了我去了,薛贵妃若再有消息我马上就派人来跟你说。”
祁骁点头:“劳烦姑母。”
好生送敦肃长公主出门后江德清忍不住问道:“殿下……难不成一开始在让柳院判故意将痨病之事吐露给薛贵妃的时候,就想到以后要用她了?”
祁骁笑了下,没说话。
☆、第一百零一章
送走敦肃长公主后祁骁独自在内书房坐了会儿,正出神时江德清轻手轻脚的进来了,躬身低声道:“殿下,王爷走前说了,让殿下每日午膳后记得歇会儿,这会儿……已经快未时了。”
祁骁听罢果然起身出来,往寝殿去了,江德清跟在后面低声笑,往常若是自己劝,好话说尽了祁骁也不会理会的,如今只消搬出百刃来,一说就灵。
外面廊子上还有些冷,祁骁拢了拢披着的轻裘勾唇笑道:“公公不必暗暗笑话,自来媳妇的话比当娘的管用,这是老理。”
江德清连忙惶恐道:“不敢不敢,殿下这话……当真是折煞奴才了。”
祁骁脚步一顿,随手逗了逗廊子上挂着的几只丝雀含问道:“他走前还说什么了?”
江德清拿过一旁米粮小瓷盅递给祁骁,道:“还说,初春乍暖还寒,让奴才小心着些,莫要让殿下着凉了,还有就是多劝着些,莫要让殿下饮冷酒,莫要让殿下睡晚了。”
江德清笑的实在:“不瞒殿下,王爷走前给了奴才满满一荷包的金瓜子呢,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道理老奴是懂得。”
祁骁忍不住笑了:“你倒是老实。”
“老奴哪有什么敢瞒着殿下的呢,只是感念王爷苦心,不得不讨殿下的嫌了。”江德清马屁拍的恰到好处,“王爷回去,心里不知如何惦记着殿下呢,若奴才连这点交代都办不好,哪里再有脸面见王爷。”
江德清想了想又叹口气:“说起来……殿下少在内书房呆着吧,上回王爷听说殿下自去年出事后再也没回寝殿,难受的跟什么似得,就是为了王爷,殿下也该多心疼心疼自己。”
祁骁给几只雀儿喂了些吃食,随手将米粮盅子放在一边,轻声道:“我方才是在想……罢了,公公替我给宫里的人带个话,顺便再跟喜祥说一声,让他关照些。”
祁骁进了里间屋子,低声交代了几句,江德清吓了一跳:“这……这岂不是就要乱起来了?”
祁骁冷笑:“我正愁他们不乱呢。”
江德清心里不踏实,小声道:“不若再缓缓?等……等王爷回来,也有个商议的人啊。”
祁骁失笑:“我就是想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将这腌臜事料理清楚了,你倒是要我等他,行了去吧。”
江德清还想再劝,奈何祁骁主意已定,只得答应着去了。
雍华宫中偏殿中,薛贵妃倚窗而立,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怔怔出神,她身边的一个女官忍耐多时,最后忍不住上前低声道:“娘娘……敦肃长公主的那些话,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日敦肃长公主来找薛贵妃时这女官也在跟前的,薛贵妃颇为倚重她,闻言愣愣道:“我……我说不好。”
那女官心里着急,小声道:“您怎么还能这样犹豫呢!这都什么时候了,再等……皇后娘娘怕是骨头也吃了您的了呢。”
早起去凤华宫请安的时候薛贵妃又吃了冯皇后一顿排头,她得宠多年,膝下又有皇子,从未受过这种委屈,如今龙游浅溪,宫里众人都要来踩一脚,往日最为热闹的雍华宫一下子也成了冷宫一般,薛贵妃心里一时转不过弯儿来,惶惶然道:“我若真听了她的,那……那我的骐儿不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女官咬唇,苦道:“但您也得想想……不听太子殿下的,能有几分机会呢?”
薛贵妃痛苦皱眉:“都怪我……这一年来让人捧得找不着北了,心浮气躁,一下子断送了我儿的大好前程。”,薛贵妃垂泪不已,女官连忙劝慰道:“娘娘千万别这样想,本也是搏命的事,如今吃了这教训退下来,没准倒是好事呢,好歹保全了性命不是?”
薛贵妃凄然苦笑:“保全了性命?你当太子是大善人呢?当年的事我不是不知道,来日他若得手,为了报仇,没准就要将皇上这些子嗣全斩杀了呢……父亲一直提醒我让我别跟太子对上,肯定是有道理的,和他联手,也只是下下策罢了。”
女官连声劝着:“总比没法子的好……娘娘要不再给国公爷递封信出去?国公爷想的总比咱们周全。”
“不可!”薛贵妃凛然道,“因着之前的事已然是连累了父亲了,听说父亲已经被我气病了,现在哪里还能让父亲在病中添愁思!”
女官左右为难:“那到底要如何呢,娘娘不是说……不是说皇上是那病么!那……哪里拖的了呢,等来日冯家得了势,自然是没法子了,万一太子胜了,咱们这会儿没理会他,将来……可也难说话了。”
薛贵妃也是心乱如麻,说到底她还是不甘心,总想着是不是还有什么法子能让自己儿子反败为胜,可偏偏天公不作美,如今自己连这最大的优势……皇帝的宠爱都失了,哪里还有什么办法。
两人正万般犹豫的时候外面一个小宫女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下子跪倒在地哭道:“娘娘……不好了,娘娘……”
女官扶住薛贵妃,厉声道:“什么不好了,好好说话,仔细吓着娘娘。”
“是,是……”小宫女哭的抽抽搭搭,哽咽道,“方才奴婢们服侍三皇子歇晌,谁知三皇子刚躺下没一会儿就翻身摔到地上去了,奴婢们吓了一跳,只见三皇子呕出一口血来,脸色发白,可怕的很……”
薛贵妃险些晕了过去,失声尖叫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请了,没用……”小宫女哭的上不来气,抽抽噎噎道,“刚出事翡翠姐姐就去跟皇后娘娘请旨求宣太医了,但,但……”
那女官急得了不得,怒道:“但是什么,你说啊!”
小宫女大哭:“只是皇后娘娘没理会,还笑着问翡翠姐姐,问……问这次是故意吃坏了什么,想要害谁……娘娘明鉴,哪里有人要害人啊,翡翠姐姐什么也不敢说,只是磕头,求皇后娘娘救命,皇后娘娘没理会,说如今太医都在承乾宫伺候皇上呢,没空管别人装模作样,翡翠姐姐无法只得回来了,让奴婢来求娘娘想法子,再晚……怕是就不好了啊!”
薛贵妃额上青筋鼓起,双眉倒竖,嘶声道:“去……拿本宫印玺,直接去太医院传太医,本宫倒是要看看,谁敢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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