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林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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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蝶儿话里有话，虽然赵贵妃及时制止，但姜宝玉还是听出来了。

“娘娘，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姜宝玉虽然如今对赵贵妃身边人说的话也不全然相信了，但她还是想要继续关注事态的发展。

毕竟就算要搞清楚赵贵妃为什么要对她如此放低身段，她也要前后一致，不能让人发现她起了疑心。

赵贵妃果然如从前一般，忙的摆手道：“没什么事，你不要听蝶儿瞎说了。”

“怎么是瞎说？”

苏蝶儿似有些不服气，正想要与姜宝玉说点什么，赵贵妃却强行将她拖走了。

这倒是激发了姜宝玉的好奇心。

且瞧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应是刚从御书房出来不久，姜宝玉觉得自己要是步子快些，该是能弄明白到底发生了啥。

于是她瞧了瞧手中礼帽，加快了脚步，不消一刻便瞧见了御书房的大门。

远远瞧见天一从门前经过，姜宝玉唇角一勾，心道天一冲她撒了那么大一个谎，这会儿定是理亏着呢，若是找他问问赵贵妃的事儿，兴许能成。

她便快步上前，准备与天一打招呼。

不想天一像是有什么急事，竟没听见她招呼，径直往旁边的抱厦去了。

姜宝玉心里好奇，再者这会儿御书房门前没瞧见别的内侍，她往里面送礼帽，也是需要找人通传的，是以她便跟在天一后面，想要先与他说一声。

可她才靠近抱厦，还未及敲门，就听见里面一声凄惨求饶。

“总管饶命！奴婢再不敢了！”

“你不敢！咱家看你胆子大得很，这世上怕是没有你不敢做的事了！”

姜宝玉双眼一怔，将一只眼睛贴在了门缝上，竟发现里面乌压压站着的全是内侍，天一就在这些人正中间，脚下正趴着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几乎只剩一口气苟延残喘的小内侍。

便是这样，那小内侍也不敢停歇片刻，只一遍遍地给天一磕头求饶，额头下那块瓷砖，都已经磕出血点子来了。

“总管饶命，看在奴婢是您亲手带大的，就绕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

“还不快给咱家闭嘴？”

天一像是气得不轻，瞪着那小内侍的眼睛里几乎要迸出血来。

“就是因为你是咱家一手带大的，出了这种事情，咱家才更不能饶你！来人，老规矩，做得干净一点！”

天一说完，转过身来正对着大门坐着，而那个小内侍却被带到了角落里，似乎是要被用刑。

大约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小内侍也是豁出去了，竟开始口出狂言。

“天一老儿！老子不过就是想给自己谋条出路，早一点越过你去，爬上更高的位置，老子有什么错？

我倒是也想本本分分，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可光是这样有什么用？只要你还活着一天，这宫里头做事的，谁能越过你去？”

小内侍说着，又开始蛊惑其他内侍。

“你们都看见了么？便是我与他这样的关系，他处理起来都能毫不留情，更何况是你们？死心塌地跟着他能有什么好处？都醒醒吧！”

自己从小养到大的人，犯错受罚，竟是到死都没有悔过，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何错。

天一痛心疾首，手中的浮尘攥得嘎吱作响，痛下杀心道：“莫要再耽搁了，给这个叛徒一个痛快吧！”

于是一屋子的内侍人手一刀，齐齐奔向那个小内侍，姜宝玉看不清那个小内侍怎么样了，只是他再也没有说话了，屋子里一刀又一刀的声音像噩梦一样飘进姜宝玉的耳朵。

她整个人都傻了，手中托盘的一角不小心撞在了门上。

天一耳朵灵敏，一下便听出了声音。

“谁在外面？”

眼见着那些已经杀红了眼的小内侍纷纷拿着刀向外走来，姜宝玉觉得自己几乎要无路可退之时，身后一个人轻轻点了点她的肩膀。

是林蜜。

她朝旁边的胡同使了个眼色，示意姜宝玉躲到那边去。

亏得姜宝玉还有一丝理智和行动力，她才刚踮着脚躲过去，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天一站在门前，看见林蜜的一刹那，也是吃惊不已。

“林上仪？”

天一给众人使眼色，内侍们就好像受过训练一般，齐齐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手中刀子，并迅速地站成一排，挡住了刚刚受刑的那个小内侍。

可每个人袖口的血迹和弥漫在屋子里的腥气却根本无法挥散。

林蜜不是普通的女官，当然一下就感觉到了。

但她却仍能做到面不改色充耳不闻。

“娘娘叫本官来与天一总管提个醒，皇帝喝了安神汤刚刚睡下，大人处理手下人她管不着，只是切莫把动静搞得太大，影响了皇帝休息。”

天一站在门外稍稍出来一些的位置，用余光扫了一下周围后，给林蜜行了一礼道：“有劳林大人提醒了，咱家会注意的。”

说完，他便退了回去，关好了门。

可当他站在门里的时候，却开始在脑子里回忆着方才胡同里那个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衣角。

能叫林蜜出面保着的人，有意思。

总之在此之后，抱厦里再没传出什么大的动静来，只窸窸窣窣的，根本猜不透那么多人会在里面干什么。

林蜜却并未在门前多做停留，而等她偏头朝胡同看去的时候，姜宝玉也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却也没再多看，依旧无事一般往御书房走，水漓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她要时刻在外面候着。

不想姜宝玉却不知何时到了那边，无事一样地正在门前等着。

林蜜脚步顿了一下，同样不动声色地站在了姜宝玉的身前。

姜宝玉于是给林蜜行了一礼，道：“明珠长公主婚宴上皇帝要用的礼帽，司衣司准备好了，郑司衣让下官送过来给皇帝试戴一下。”

林蜜偏头看了一眼那礼帽，含笑道：“本官也不是这御书房的人，这种事情，亦无需向本官汇报。”

姜宝玉神色一顿，随即又道：“刚刚多谢大人了。”

“举手之劳，无需挂齿。”

林蜜依旧不动声色，好像她方才所为当真就只是举手之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