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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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皇帝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柳家虽然如今不比从前风光，却仍有百年基业打底，况柳家子弟各个学业有成，在朝中颇有建树，若能保证现在的势头，五十年之内重铸辉煌应是不成问题的。

皇帝又怎么会把这样好的亲事赐给崔家？

强强联姻，对于皇权来讲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于是还不等天一说什么，他便摆了摆手，叫天一出去把穆桂请进来了。

穆桂走进殿内，先是给皇帝行礼问安，待到天一从身后关好了门，她才扭头一脸严肃地看向皇帝道：“大家，时候到了。”

天一领着众内侍从里头出来，独留穆桂与皇帝两人在里面。

他则站在众女官的前头，等待着皇帝宣召。

杜尚仪正好站在他身后，今日是明珠长公主大婚，皇帝要亲赴洛城殿招待外国使臣，需要杜尚仪的协助。

几人沉默了一段时间，杜尚仪忽然悄声对前头的天一说道：“怪不得宫里这么多内侍，皇帝却独宠天一总管一人呢。皇帝如此频繁地召见穆尚服单独说话，连您都防着，你竟然也能面不改色地忍着。”

天一没有回头，只微微勾了下唇角，提醒道：“既然知道是单独宣召，杜尚仪又何必张这个口？在这宫里头，多嘴可是大忌来的。这一点，就不用咱家来提醒你了吧？”

杜尚仪对天一说的话心知肚明，轻轻一笑，便不再开口了。

二人身后，一直一言不发的孙尚食却有些担忧地看向飞霜殿里。

她在宫里几十年了，早已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本事。

可是自打徐尚宫病重出宫修养，穆桂监管尚宫局之后，她这心里就总是突突突的，坐立难安。

而且最近皇帝吃的一天比一天少，还总是要清心败火的食物，她总觉得，这宫里，八成是要出大事了。

两国通婚，婚礼场面自是盛大华丽，不容怠慢。

昨晚开始，礼部和尚仪局的人就已经布置好了婚仪现场。

公主不同于寻常人家的小姐，出嫁前的一应事务都得为娘的亲自操持，公主身边有宫婢，有教养嬷嬷，有尚仪女官，有一群人为她操持。

是以赵芸沫只在头天晚上领着昭和公主一道来，给明珠送上孔雀羽缎花绫婚服，千恩万谢地讲了几句，就各自回宫去了。

一大早，明珠长公主身边的婢子为她梳妆，还在为此事难过。

“不是亲生的，就是这样寒心，若是昭和公主出嫁，也会是这般寒凉，连说个体己话，交代两句的人都没有么？”

“住口！”

明珠长公主微微抬头，看了看镜中模糊却依旧能看出靓丽的倩影，冷声道：“凭我身份，能有今日地位和待遇，感激娘娘还来不及，你是与我一道进来的人，我知你是为我不值，但你自己知道到底值不值。”

她说着，任人给她带上红盖头，并在心底告诫自己：“路都是我自己选的，既然开始了，我就不会去在意那些不好的事，再不好，还能有从前不好么？

我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姜宝玉作为御用尚服局的掌衣，才一回宫就跟着司衣司的人候在了飞霜殿的门外，等到皇帝从里面出来，一行人又浩浩汤汤往洛城殿去。

才走出没两步，便有蓬莱殿的王福总管急急跑过来拦住了御驾。

“启禀大家，皇后娘娘今早起身忽感不适，怕过了病气给新人，特命奴婢来给您告假。”

“皇后病了？”

皇帝神色一慌，登时便有些心急。

亏得王福手快拦着，及时解释道：“大家莫急，不是什么大病，一点小风寒而已，太医院已经派人去瞧过了。

娘娘喝了药，这会儿睡下了。临行前还特意嘱咐奴婢，千万提醒大家莫要耽搁了正事儿。”

皇帝这边放下心来，杜尚仪那边却有些不淡定了。

“这可如何是好？皇后不来，谁来为长公主送婚？公主到时又要向谁哭嫁？”

王福马上给解释道：“杜尚仪不必着急，娘娘方才已经分别派人往贵妃娘娘和明珠长公主处说明了情况，并送去紫荆凤冠，请贵妃娘娘代她给明珠长公主送婚了。”

一听到这话，皇帝便什么都明白了，默默闭目了一会儿，才苦笑着摆摆手说道：“朕知道了，你回去叫她好好保重身体吧。”

皇帝说完继续前行，姜宝玉跟在后头，将这一场面看的真真切切，心中竟有些隐隐地难受。

皇后为人如此磊落，说到做到，倒显得提出这种要求的她有些不太地道了。

虽然明珠长公主此番要嫁的郎婿是晋国储君，但因着储君身份特殊，出使他国有诸多不便，是以本次来接亲的是晋国二皇子曹奇。

吉时未到之前，皇帝必须与皇后一道在洛城殿招待晋国使臣。

待到吉时，再举行公主送婚仪式，由满朝文武目送公主出嫁，场面不可谓不宏大。

这会儿因着皇后忽然抱恙，赵贵妃临危受命，姗姗来迟，洛城殿一众人等，都在等着她来后再开席。

但难免有人在心里泛起嘀咕。

“虽说皇后娘娘是临时抱恙，但明珠长公主的婚宴时间可是一早就定下的。贵妃娘娘作为明珠长公主的母妃，本就是要出席这场婚宴，如何还能来的这样晚？”

“你懂什么？主婚和观众的身份能一样么？之前皇后娘娘坐主位，贵妃娘娘坐次席，如今皇后抱恙，贵妃娘娘要坐主位了，不得好好打扮一番？”

“啊？那是不是也太明显了一些，再怎么样也不过代理，真要打扮的太过招摇，岂非是鸠占鹊巢？”

“都别说了，贵妃娘娘是什么人，岂会如你们这般小人之心？”

说着说着，这些人便都不动了，因为她们瞧见赵芸沫穿着一身庄重无比的偏后衣，头戴紫荆凤冠缓步而来，那端静瑞丽的气质简直绝了。

就连晋国二皇子都忍不住向身边负责翻译的鸿胪寺官员问道：“这位难道就是你们燕国的皇后娘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