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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析云一路策马行过半个京城,终于在郊外停下。符箓终有效力极限,能为她极大程度缩小寻找范围,却没法直接把她带到聂东流面前。

她皱眉,翻身下马,伸手揭下挂在缰绳上的符箓,黄纸隐约还发烫,原本朱笔写就的符文已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点凹痕,彰显它原本的模样。

抬头,满目荒草,夜色如墨,零星的鸦鸣衬得四周阴森森,若要给志怪轶闻找个背景,眼前的一切便再合适不过了。

京城郊外,荒草无人之处,她总觉得有印象,却一时想不起,牵马走了几步,一时踌躇。

忽地,身后传来脚步踩在枯草上的簌簌声。

封析云一惊。

她猛然回头,右手已下意识地搭在左手腕间,触目,却是一怔,“盛少……盛大哥?”

几株枯木作背景,盛少玄一身黑衣,好似要融入这苍茫夜色中,乍然出现,仿若鬼怪,更显得诡异。他目光幽幽,仿佛比她更惊讶,“你怎么会在这?”

他是该惊讶,毕竟叶淮晓是他特意引到玄晖宗的,理论上全无反抗之力的大小姐此刻应该在宁夜阁的重重保卫下,回到她那金玉辉煌又安全的世界,不要再卷进这诡谲又残酷的江湖,更不会再认识注定只会给她带来危险的无用朋友。

对于邪神信徒盛少玄来说,这已是罕见的、近乎奇迹的仁慈。

但这样奇迹般的仁慈,对方竟然完全没有珍惜,反而以另一个奇迹回敬,离奇地逃过了叶淮晓的搜寻,甚至还毫无缘由地出现在了这里,简直像是对他的嘲讽一般,脸上是未变的信任和天真。

这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奇迹吗?

“封小姐,你怎么会找到这?”盛少玄放缓了语气,目光却尽是警惕的审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来了,我没来得及去接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和老聂在这的?”

“我也奇怪呢,盛大哥你怎么会在这?聂东流呢?”封析云的惊诧稍纵即逝,惊喜反倒浮上心头。她眼尾微微上挑,露出一副天真纯良的神情来,眼角眉梢尽是信赖的光彩,那模样任谁看见了,都会觉得怀疑她是一件无理取闹的事,“我是用符箓找来的呀!”

她满脸写着谴责,“盛大哥,我出了玄晖宗,到处找不到你们人影,就算有什么事要处理,也该留个信给我,我好带着海图来找你们啊。”

盛少玄凝视着她。

看她这样子,倒真像什么也不知道,单纯运气好,既没遇上叶淮晓,也提前准备好了特殊符箓寻人,这才创造了一个奇迹。

叶淮晓就这么废物,连自己的未婚妻都找不到,任由她大摇大摆出了城?

“你怎么会有这种珍稀符箓?”盛少玄露出点困惑,目光却紧紧地关注着封析云的每一个细微神情,“就算是提前准备,也得等上几个月吧?”

倘若封析云的神情有半点不对,那她就十分可疑了,那时他就——

“啊?”封析云眨了眨她那双天然含情带媚的桃花眼,看上去比他还困惑,近乎无辜地凝视着他,仿佛盛少玄方才说了什么天外胡话,“还要提前准备吗?我看阁里有很多品种的符箓,就每样拿了一张,现在不就用上了?”

贫!穷!暴!击!

盛少玄,愣住。

阁里有很多品种,就每样……拿一张?

“那你现在身上带着……”他愣愣地望着封析云,艰难吞咽口水,“很多符箓?”

“怎么可能?”封析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盛少玄不知为何,暗暗松了口气,他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随身带着大把符箓,大摇大摆招摇过市,想丢哪个丢哪个,需要什么掏什么,任你什么困难出现都有对策,反正就是钞能力天下第一……怎么越想心里越酸了?

“那也不错。”他神色和缓,“这样……”

“我和聂东流出任务的时候全都用光啦。”封析云笑眯眯,“我爹真的没骗人,这个世界好危险的,要不是带的符箓够多,我都要吓死啦。”

二!次!暴!击!

“你怎么能都用完呢?”盛少玄忍,再忍,没忍住,咆哮,“到底是什么样的危险,你得用完所有符箓?”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心疼的。

成为了盛少玄,却还保存着陈素同记忆的邪神信徒,手头已越见阔绰,也极大程度地改变了陈素同的习惯和性格,但见到这种极度可耻的铺张浪费行为,久违的记忆浮上心头,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曾与聂东流为了一张符箓打了半个月零工的心酸日子,这心里面忍不住就泛苦水。

狗日的聂东流到底带这大小姐去了什么地方,能一下子用完那么多张符箓??

封析云的表情,好似被他突然的脾气吓了一跳,随之涌上来的是顺我者昌的大小姐脾气。她一改那副纯良无辜的神情,两弯黛眉高高地挑了起来,显示出主人的不以为然,“刚到一个新地方,总要随便拿张符箓试一下是不是绝灵之地;杀完一个怪物,总得再拿张符箓试试它是不是真的死了;遇上危险没有合适的符箓,总得拿一把别的符箓试试能不能替代……”

她掰着手指头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巴拉巴拉直到编不下去了,这才煞有介事地抬起头,很认真地点点头,“只剩下这张寻人的符箓,可能有点用,就留在手里了。这不就用完了吗?欸?盛大哥你脸怎么绿了?没事吧?”

盛大哥……盛大哥都快给她气死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败家孩子?听听她说的这都是人话吗?每一个符箓师都是广大术士的小宝贝,每一道符箓都是术士的爱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是要拜在祖宗的灵边,每天虔诚地上柱香拜一拜,借来一点福气,直到迫不得已、性命攸关才请出来用的。

到她这,一手一把全撒完了??

盛少玄痛啊,心窝子都痛。多亏了疯阁主死得早啊,不然看见这倒霉孩子糟蹋东西的样子,不得直接气死过去?战死,总比被败家子气死来的好听啊。

“聂东流他就这么看着你撒符箓?”盛少玄重新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阴阳怪气,“没说点什么?”

怪不得八百年异性相斥体质、女人莫挨老子的钢铁直男忽然转了性子,走到哪都带着个柔柔弱弱的漂亮姑娘,原来不是为了人家的人,而是为了人家的钱。

盛少玄冷笑:聂东流啊聂东流,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聂东流!

唾弃!可耻!

“他好像是说了什么,但我没注意。我跟他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不差这点钱,他就不说话啦。”封析云火上浇油,“啊,对了,我好像记得当时他的脸色,和盛大哥你现在一模一样。”

她不认同地摇摇头,“盛大哥,你和聂东流虽然很厉害,但在这一点上,到底还是差了点大气啊。”

差了点大气。

点大气。

大气……

“你还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吧?”盛少玄咬着牙,强行转换话题,“其实是因为有人来袭,抓走了老聂,我跟着一路追来,想把他救出来。”

不管这大小姐到底是装傻还是真气人,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她非要挤进来,那他就成全她,让她去和聂东流一起困在游神阵里,献给神主。

插科打诨,终于将盛少玄的疑心和警惕消下去,切入正题了,封析云心里一舒,却没放松,用无比狐疑的眼神望着他,“聂东流被抓走了,你没事?”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已全然写在了脸上:就你?就你?反过来才对吧?

盛少玄看懂了,盛少玄给她气死了。

他算是明白了,不管这大小姐是真傻还是假傻,她都是真气人!

“对方的主要目标就是聂东流,我是顺带。”气归气,再气也不能否认,大小姐的质疑是有理的,他现在是要骗人的那个,咬着牙也得把谎话编完,“老聂把我推出来了,对方也没纠缠,带着他就走了,所以我跟上来看看。”

这谎话还像点样子,她信了,盛少玄也不会太怀疑她装傻。

封析云像模像样地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有点酸溜溜地望着盛少玄,“你们感情真好呀,他竟然舍身救你。”

盛少玄消下去的气又给她提起来了,那他做陈素同的时候还真的为了救聂东流死了呢?虽然不救聂东流他也活不下来……

他的神情微微一僵。自从“陈素同”死了以后,取而代之的盛少玄很少回忆往事,每次都只为了骗取聂东流的信任。往事对于他来说,只是一段与自己没多大关系的影像。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意义地想起往事。

“我们毕竟是多年的好友。”盛少玄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淡了下来,“你如果想和我一起去救他,就跟我走,如果不想就赶紧回城。”

他说完,竟然直接转身走了。

封析云眨眨眼,一时无法判断这到底是激将法,还是真的被她戳中了不存在的良心。她估摸着,大概可能……不是后者。毕竟在原文里,盛少玄基本和陈素同是两个人,有记忆没情感,直到聂东流差点死了,这才爆发出一点感情,不太可能被她一句话说出来吧?

不管盛少玄在想什么,可以确定的是,他的怀疑已基本打消,只要跟着走,她就能被领到聂东流面前,她的目的就已达成。

封析云毫不犹豫,快步追上盛少玄。

“我亲眼看着那群人带着老聂进了前面那破庙。”走出几百步,盛少玄已神色如常,扬扬下巴,给她指前面隐于枝桠的断壁残垣,“但等我进去探查的时候,里面却没有人,只有一个奇怪的阵法。”

他这么说,当然是想引封析云进去查探一番。后者看得明明白白,但此刻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就在那断壁颓垣前,立着块石碑,任风吹雨打,上刻“浮生”。

这石碑一下子勾起了封析云的回忆——这个破庙,在原文里有。

就在聂东流满天下寻找陈素雪的踪迹那卷里,穿插着一个不太起眼、只占了两章篇幅的小副本,小到不特意提,封析云根本想不起来,这破庙中藏着一个说危险也危险,说简单也简单的幻阵。

危险是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的。这幻阵考验入阵者的心志是否坚定,倘若入阵者永不自我怀疑、从不犹豫,便能所向披靡,可一旦有了踌躇,便会兵败如山倒,幻象一步步升级,最终成真,让入阵者死于阵中。

可以想见,这世上能有多少人永远坚定、永不迷茫?又能有几个永远明白自己的方向,永不迷途?故而这样的阵法里,九死一生都是幸运。

简单则是对聂东流而言。就算世人再怎么迷茫,男主也绝对不会看不清自己将去往何方。在剧情里,聂东流入阵,看见一地尸骸,在尸山血海里一路挥剑,直接砍到幻阵崩毁,全程不过几分钟,把反派吓得魂都飞了。

照这么说,她只需站在这破庙外登上几分钟,就能看着聂东流杀出来了,根本无需救人?

封析云满脸狐疑,“你确定聂东流就在里面?”

她不确定聂东流究竟是什么时候被盛少玄骗进去的,有意拖延时间,一方面想等等,看聂东流会不会自己出来,另一方面,却是有些犹疑,如果情况与剧情有出入,聂东流迟迟不出来,她又是否要进入幻阵?

有金玉镇的前车之鉴,剧情未必靠谱已成了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她若全照着剧情来,必然会大失所望,甚至反陷入险境。更何况,这次剧情已被她亲手搅乱,二手准备不可或缺。

那么问题就是,如果聂东流没有顺利走出破庙,她是否能对自己交付信任,是否相信自己有坚定不悔的信念,是否相信自己能破开这幻境?

她有点担心自己……做不到男主能做到的事。

她了解自己,她并不是没有坚韧,也不是不相信自己可以无畏,但她不相信自己能做到永远如一。她会迟疑,会反复,她不怀疑她某一刻的勇敢,却不能确定偶尔的懦弱和迟疑。在现实中,偶尔的懦弱不能说明什么,但在幻阵中,每一刻都会被放大,成为对准胸口的尖刀。

“你查探过那是什么阵法了吗?”她问,语气中已渐渐消去了伪装的天真纯良。

盛少玄或许感受到她的态度变化了,又或许没有,他的态度倒是没有变,还是好脾气大哥的样子,“我检查过了,那是个幻阵,叫做游神阵,要是深陷其中,就会进入游离之境,失去神智和思维,只剩本能。”

原文里只有聂东流破阵的过程,却没有介绍阵法。

封析云听说过游离之境,男主有过这样的经历,但不是在这个剧情。进入这种状态后,他能听懂人说话,也能有行动反应,但不具备基本的思维判断,一切反应全看外界给予的刺激所激发的本能。原文中男主是被信任的同伴坚持不懈唤醒的。

剧情和现实有出入,这在她意料之中,但……男主怎么会闯不过这个幻阵?老司机还翻车,龙傲天还装不了逼了?

“你为什么不进去唤醒他?”封析云挑眉,她的态度越发锋锐,她也没有遮掩这一点,破庙都已经在眼前了,盛少玄的价值急剧降低,“他舍身救你,你还不舍得进去把他唤醒?”

盛少玄笑容不变,“虽然知道解法,却不代表我就能做到,想要毫无犹豫保持本心和神智,我可做不到,正巧封小姐你来了,既然你和老聂的关系这么好,不如你去试试?”

封析云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勾了勾唇,带点嘲意,目带讥讽,“这么说来,你就是不想为他冒险而已。”

盛少玄竟然真的点点头,“对。”

封析云:……这人为了把她送进幻阵里,好朋友都不装了。

但盛少玄可以无所顾忌,撕下自己的伪装,只为引诱她进入游神阵,巴不得聂东流在里面失去意识,她却不能真的把聂东流抛下。

那么,现在进入游神阵?

且不说她究竟能否坚定如一,在里面保持神智和思维,只说她若找到了聂东流,对方已进入游离之境,她又该如何获得他的信任?

封析云很清楚,她和聂东流用不上“信任”这个词,他们是合作,各怀心思,互相防备。她或许借剧情之便,对聂东流的想法有所洞察,但聂东流却对她近乎一无所知。有思维和理智的情况下,聂东流当然会从利益和理性出发,可进入游离之境后,剩下的恐怕就只有警惕了。

她要是披荆斩棘,好不容易杀到聂东流面前,结果被警惕的他一剑砍了,那得多冤啊?

此刻,她心里有很多声音劝她谨慎一点,再想想别的办法,没必要上性命,只为求一个可能。如果她真的还有理智,也许就该听从这声音,但……

她听见另一个声音。

她需要聂东流,无论是这个人本身,还是他所代表的利益。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们的利益是紧密契合的,她不能什么都不做,指望聂东流靠着主角光环碾压一切。

更重要的是,如果连尝试都不敢,如果还未踏出第一步就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不行,那就是真的输了。

她不想输。

“这样吧,我在这等他一刻钟,如果聂东流还是没出来,我就进去。”封析云蓦然朝盛少玄微微一笑,不知为什么,看起来,总有点不怀好意,让人疑心是看错了。她悠悠地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件别的事——”

陷落游神阵后,聂东流并不惊慌,比起对自己安危的担忧,他想起封析云和陈素同的时间反倒要多一点。

想起陈素同没什么好奇怪的,那段并不鲜衣怒马、只有狼狈和危险的记忆,是他过往二十一年里少有的色彩,而他的少年时代也随着陈素同的死终结,现在冷不丁发现至交好友成了邪神走狗,心情复杂地追忆往事,再正常不过。

但他却在此时想起了封析云,甚至比想起陈素同还要多,他不明白。

谁也不会知道,甚至聂东流羞于承认,在发现盛少玄就是陈素同的那一刻,他竟然感到了一点迁怒。

他一直把自己当成一把刀,只需向前,斩尽鬼神,而一把刀是不会有喜怒,也不会有弱点的,无论是他新结交的朋友、有龃龉的对手,没人觉得他会脆弱。他是强者,就不会有脆弱,他也不需要脆弱。

但封析云……她轻而易举地撬开了一切阻拦与外壳,触及到他自己都快遗忘的地方,有那么一瞬间,聂东流竟然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他想的那样强。他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家破人亡、无处哭诉的小男孩,变成了那个好友惨死、无力复仇的少年。

比愤怒与仇恨更痛苦的,是无能为力。

这和封析云没有关系,他也本不该为此迁怒,但就好像他在盛少玄面前无法否定她时一样,他竟也难以克制这没有道理的恼怒,就好像……就好像这样能抓住点什么、他就不会两手空空。

他真的有点烦这样磨磨唧唧不干脆的自己。

聂东流烦躁地搓了搓太阳穴,把这理不清的乱麻远远地抛开。

他毕竟是玄晖宗天才,对各路阵法有基本的了解,游神阵到底是个什么机制、应该怎么应对他心里门清,盛少玄这个假扮的玄晖宗弟子指望拿这个困住他,恐怕还是吃了文化的亏。

玄晖宗典籍里清楚地记述,游神阵所幻化出来的景象,完全由入阵者内心的情绪衍化,心怀戾气的人会看见刀锋临头,心怀嫉恨的人会看到他人飞黄腾达,只截取入阵那一刻的心绪,强度完全由入阵者的信念决定。

总而言之,是个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的阵法。

聂东流没有费多大力,便摆脱了游神阵幻境,然而打算脱离时,却发现盛少玄为了双重保险,还给游神阵勾连上了地脉。幻境外还套着一重幻境,在里面神智清明,却无法脱离。

——只能说,不愧是多年好友,即使失去了旧日情谊,也最清楚怎么对付他。

聂东流不算意外,也没有失措,安然待在这重幻境里,尝试沟通地脉。这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但他有足够的耐心,同样的步骤,他可以重复几千遍也绝无厌烦。

他总有成功的时候。

“咔擦——”

就好像脑门上方传来一声轻响,聂东流的意识蓦然上升、上升,像是俯瞰这片土地,却又不像是身处高处,反而像……他就是这片土地。

他沟通地脉成功,共享了这片土地的视野。

而在这片广阔的视野中,他看到了枯木林,看到了破庙中的阵法,看到了盛少玄,也看到了……封析云?

聂东流惊诧。

她怎么会在这?

她去见了宗主,她该在玄晖宗,没有人能告诉她他和盛少玄的下落……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来?

视野里,封析云朝盛少玄露出笑容,带着点不怀好意,却又那样鲜活,她本因过白的病容而显得脆弱的脸,忽然娇艳得让人情不自禁地……心头一颤。

“有什么事,你说。”盛少玄就那么看着她。

“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想请你挨我一刀。”封析云露出冷笑,白芒闪动,耀眼得仿佛太阳,一瞬间朝盛少玄涌去。

聂东流眼睁睁地看着封析云给了自己特别想给盛少玄的一刀,让后者在巨大的惊诧中狼狈逃窜,跌跌撞撞避开锋芒,带着伤用秘法遁走。

而大小姐就这么带着点冷笑静静地看着,将她那把不知从家里哪个箱子里坑出来的宝贝刀收回鞘中,头也不回地、毅然决然地踏入了游神阵。

一刻钟后,她带着满身的鲜血和风尘,紧紧地攥着那把刀,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独坐高台,俯视她步步走来,疲倦和坚毅交织,没洗去她那多年养尊处优带来的矜贵和隐约的天真,却又染上了锐利与锋芒。

不知为什么,他静静地望着她,一时竟忘了起身,也忘了开口,只是望着她一步步靠近,她的每一点动作、每一点神情,都好像刻在他的眼里、心里。

他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聂东流觉得他有点……奇怪。

封析云终于走到他的面前,她满身血,分不清是别人的,又或者是她自己的。

她张口,想说点什么,却轻轻一颤,仿佛站立不稳似的,向他跌了过来,撞在他怀里。

动作先于意识,聂东流伸出手,仿佛已很熟练似的轻轻揽在她的腰际,将她扶住,触手,鲜血淋漓,染红了他的手。

这是幻象,他悄悄对自己说,只要离开这里,这些血和伤都会消失,大小姐应当也是知道这点,才会进入幻阵,才会来救他,即使他其实并不需要。

不然呢?

有个声音问他。

难不成他还会以为,她真的把他当作命运与共的同伴,即使再危险,也愿意和他一同奔赴?别想得太美了。

聂东流觉得自己冷静下来了。

无论大小姐为了什么来救他,这次都是他欠她的,而考虑到他太久没有遇到可以交付性命的同伴,乍然看见有人为了他身涉陷阱而激动也是很正常的。他只需要带她离开这里,然后郑重道谢,尽力完成原先的合作就可以了。

这很简单。

他的手轻轻颤抖着要从她腰上松开,试图沉下心来重新感应地脉,但她却蓦然睁开眼,一把攥住他的衣襟,紧紧地好似生怕他推开,眼里满是小心翼翼的期盼,灿灿的好似含着一片星河,“对不起。”

聂东流一怔。

“我没有想害你,也不是想卸磨杀驴,我就是……太害怕了。”仿佛是在焦虑着什么似的,她急切地开口,每个字都争先恐后,“我以后会尽量对你坦诚,虽然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做到,但我会尽我所能,让我们的沟通顺畅、合作愉快。”

“拜托了,赶紧醒过来,”她郑重其事,“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封析云凝视着聂东流。

她少有地坦诚,将深深掩藏的内心掀开一隅,她不知道对于旁人来说这是否常见,但对她自己而言,这也许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勇敢。

而这感觉,虽然有点惶恐,却也没她想得那么糟糕。迈出这一步,她不再是个将自己的内心紧紧包裹、生怕旁人看见的无助小姑娘。

她为自己的性格负责,为真实的自己负责,无论旁人究竟作出何种反应和评价,她都将像个真正的大人一样,正视并尊重自己的内心。而不是藏起来,生怕被攻击和诋毁,用温顺和狡诈伪装,却又永远无法直视或干脆抹除真实的自己。

她早该这样活。

“给点面子吧大哥。”她喃喃,别让她的第一次勇敢尴尬收场啊。

下一刻,聂东流忽然俯身,抬起手,在她忡怔的目光里,近乎温柔地抹去她脸上的血。

幻境如琉璃破碎的嗡鸣声里,她隐约听见他叹气,也许是她耳背了,竟然从中听出点拿她没办法的无奈,又好像带着点不自觉的笑意,“大小姐,你真是……把自己搞成这样,哪来这么大的戾气?”

轻轻的,像是温柔的夜风,吹过她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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