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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 冬云匆匆进了屋子,小声在娘娘耳边嘀咕。
温暖恍然, 原来是这样。
石文炳是见了那奴才病情加重, 那奴才最后.进了大贝勒府上。
所以,太子是以为大贝勒在背后搞鬼,回宫就打了大贝勒。
太子为着迎娶太子妃已经等了好几年了, 如今还要再等几年, 自然忍不住冲动了。
只是,真的是大贝勒所为吗?
“会这么巧吗?那奴才既然要算计如何会这般疏忽, 让人看到他进了大贝勒府?”
温暖皱眉, 怎么想都觉得这两人被人算计了。
如果是大贝勒有心算计, 不会那么不小心, 那奴才就不会回大贝勒府上。
但推敲一下, 大贝勒又有动机这么做。
大贝勒守孝, 担心太子成亲,嫡孙长孙给太子一个人全占了,不想那么快让太子成亲。
温暖想了想又问道:
“宫里其他处可知道太子的格格有孕?”
冬云摇头回道:
“太子并没有张扬, 其他人并不知道。”
毓庆宫换了一批伺候的人, 里面都是皇上的人, 想要安插人进去比以前困难百倍。
太子的格格昨儿才确诊, 她们也是现在才知晓, 想来大贝勒没那么快知道的。
且皇上并没有提起太子大婚之事, 大贝勒也不知道太子后院儿有孕之事。
那很有肯是有人算计太子和大贝勒两人结仇。
很显然冬云也想到了这一点, 小声问道:
“娘娘,会不会是后宫里的主子?”
温暖点头,她觉得八成是后宫的人所为。
“后宫里, 能那么快知道太子后院儿之事的, 也就这么几个人。”
手里握着后宫宫权之人,可以比其他人更快的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贵妃,佟妃,荣妃,端嫔,宣嫔这几个。
“贵妃一向不会做这些事,且十阿哥还小。”
“佟妃虽然不似孝懿皇后那般强势,但她与世无争,只操心四阿哥的事情。”
端嫔是站在佟妃身后的,这是孝懿皇后给佟妃找的帮手。
宣嫔温暖了解,她不会这么做。
那就只有荣妃了。
温暖想到这里,又想到皇上第一次御驾亲征回来的时候。
从那次回来,能感觉到皇上对太子的严厉,以及慢慢的做什么都带上大贝勒,提拔大贝勒。
历史上康熙和太子开始产生隔阂是因为康熙御驾征讨噶尔丹的时候重病。
回程的路上,太子去见康熙的时候表现出喜悦之情,让康熙以为太子不担心他。
这让康熙起了太子的孝心,他精心培养的太子对他没有至孝之情。
她记得当时去接驾的是太子和三阿哥。
想到这里,温暖只觉得脑容量都不够了。
“明年应该要大选了,三阿哥已经成年了。”
成年了就要成亲了,这长孙荣妃也是可以争一下的。
冬云听了惊讶的开口。
“您是说荣妃娘娘?”
这只是她的猜测,但也不一定是。
太子妃守孝三年,大贝勒孝期出来,三阿哥到时候捷足先登生下长孙,还能让太子和大贝勒结仇,一举两得。
温暖揉了揉额头,问道冬云。
“最近荣妃那边可有异样?”
冬云摇头,荣妃娘娘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
“奴才并没有听到荣妃娘娘那边有什么动静。”
她的直觉是荣妃,温暖的自觉一向很准,立即吩咐说道:
“盯紧荣妃那边,再查一查那太医的底细。”
除了宫里的线人,太医也是有可能泄露消息的。
吩咐完之后,温暖想着此时非同小可,谨慎的开口。
“另外,搜一下咱们宫里,可别进了什么不干净的,让人诬陷了。”
她如今在园子,可别让人钻了空子。
温暖在畅春园一般都是把小春子留在长春.宫看着的,就是为了防着后宫其他人。
看着小春子满头大汗出现在畅春园,温暖冷着脸。
无事小春子是不会出宫的,果真畅春园进了不干净的东西。
小春子跪在地上,递了张纸条给娘娘,懊恼的说道:
“娘娘,这是在奴才的屋里找到的,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张借条,奴才的家底儿也不过这么些,如何会借那么多的银子出去?”
温暖打开那纸条,那是一张借条,两百两的借条,明确的写着是小春子借出去的,借款人是小梁子。
小春子是认识小梁子,这小梁子算起来是和他同一批奴才进宫的。
他俩不过点头之交而已,他根本没借过银子给那小梁子好不好?
“奴才听说梁公公压着的奴才就是这个小梁子,这是真的有人把矛头对向咱们宫里了。”
温暖冷笑一声,忍着怒气。
“本宫阿玛此次回来,这是让多少人慌了,这么快就算计到本宫的头上了。”
用排除法也能算到是谁了,撇开太子和大贝勒。
“看到这个我倒是更怀疑是荣妃了,她哪里是一举两得,打着一举三得的主意。”
冬云看到那借条面色也变得难看,担心的问道:
“娘娘,如今怎么办?”
温暖忍着怒气,看着小春子。
“长春.宫里里外外可搜遍了?”
小春子仔细搜过了,就发觉了这借条。
他自己很蒙,平时如此警惕,还能让人放了这个东西在他屋里。
“是,奴才只发现这个。”
“出了小桃的事情之后,本宫让你们把着长春.宫那么久了,没出过一丝差错。”
“十二阿哥去了阿哥所之后,倒进了几个宫女太监,能进你屋里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温暖细细想了长春.宫哪些人有可能,也就十二阿哥出宫之后她挑了几个奴才。
当时排查过那些奴才的底细,瞧着都还干净,没想到还是有别人安插的线人。
“应该是那几个人中间的,被人安插.进来了眼线,先盯着别打草惊蛇。”
“本宫就看她如何唱这出戏了。”
小春子出宫得有由头,温暖让人去摘了菱角莲蓬,让小春子送回宫里给宣嫔,表示谢谢她给她送的吃食。
不仅给宣嫔送了,还给佟妃,贵妃,荣妃等人都送了些进宫。
宣嫔一脸懵的收到东西,倒是反应快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当下当着奴才的面说淑妃娘娘客气了,让她在园子里分心帮着照看一下六阿哥。
荣妃听说长春.宫小春子出宫了,让人盯着看是否那边发现了异样。
小春子回宫后,荣妃再次让人确认了那借条的事情,发觉那边并没有发现,放下心来就等着皇上严查的结果。
乾清宫里,大贝勒和太子站在那里,面上都有伤。
大贝勒莫名其妙的被太子打了一顿,自然不会由着太子打不还手。
如今他的脸上肿了一块,太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是他无端的挨了打,自然是不甘心,恨恨的盯着太子,让皇阿玛做主。
“儿子哪里惹到太子,被太子叫出来就是一顿打,太子这是发了什么疯?”
胤褆当时在后院儿女人的屋里,他出征几个月没女人,自然想妤解。
虽说守孝,但到底是年轻气盛的男子,开了荤哪里受得住?
只要屋里不闹出人命了,外人也是不知晓的。
听说太子怒气冲冲的来了阿哥所,胤褆胡乱穿上衣服便出来了。
没想到出来直接就被太子揪着领子打了一拳。
“孤为何打你,你心里当真没数吗?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太子如今认定是胤褆在背后搞鬼,恨不得打死胤褆泄恨。
他成年皇阿玛给他赐婚后,已经等了太子妃好几年了。
他等了那么久了,好不容易等到皇阿玛提起大婚。
结果胤褆搞鬼,他这太子妃何年何月才能娶进门?
太子不仅想到胤褆不想他大婚。
还想到惠妃当时看中的大福晋是瓜尔佳氏。
胤褆娶了大福晋也不怎么喜欢,由着惠妃磋磨,惠妃死后,大福晋闹着要自尽。
如今胤褆和大福晋的状态是相敬如宾,互不干涉。
这让太子以为胤褆也是属意瓜尔佳氏,所以这么不择手段破坏他大婚。
康熙看着两个儿子脸上都有伤,面上都是恨意,猛地一拍龙案,怒声呵斥。
“住口,事情还不清楚太子你就冲进去打人,不分青红皂白发怒,对兄弟心存猜忌,朕教你的都学到哪里去了。”
太子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着牙盯着胤褆,气愤的开口。
“皇阿玛,那奴才都进了胤褆的府上,定是他背后做了什么不想儿子迎娶太子妃。”
康熙可不相信是胤褆做的,这么明显指着胤褆,就是最大的破绽,黑着脸冷声道:
“凡事讲究证据,未经查证你就如此断定,殊不知这很可能是别人离间你们兄弟感情下的套?”
离间?哪有人离间?他和胤禔私下关系本就不好好吧?
太子认定是胤褆所为,胤褆平日就对他不恭敬,私下多番挑衅。
皇阿玛当着胤褆的面这样训斥他,毫不顾忌他太子的脸面,他仿佛看到胤褆面对他讥讽的模样。
太子忍着怒气,恨恨的说道:
“未经查证?那皇阿玛您就彻底查一查,看看是不是胤褆所为,如果是儿子希望皇阿玛给儿子和未来太子妃做主。”
胤褆虽然恼太子打了他,但听皇阿玛和太子的对话,已经猜到了一些,捂着伤处好奇的问道:
“皇阿玛,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奴才,什么离间?”
康熙叹了口气。
“石文炳死了。”
胤褆听了方才明白太子为何如此激动恼火,他有心有些幸灾乐祸,面上却惊讶。
“怎么会?所以太子是因为怀疑儿子?儿子为何要害石文炳?”
“石文炳死之前见了个人,那人出了郡君额驸府进了你的府上。”
康熙盯着胤褆一字一句的说道,一边说一边观察一提的反应。
胤褆听了面色一变,皱眉。
进了他府上?有人陷害他?
“还请皇阿玛彻查此事,儿子猜想和皇阿玛一致,定是有人故意而为,目的是离间儿子和太子之间的兄弟关系。”
康熙已经让人去查了,早就拿了那见过石文炳的奴才,严加审问。
顺便去郡君额驸府上慰问,了解情况。
发现,郡君额驸府上竟然已经知道太子后院儿有喜之事。
石文炳听了激动之余病情加重,加上他本就年迈,听说自己女儿知道后很是伤心,一口气没顺过来。
梁九功严加盘问那奴才之后,那奴才先是矢口否认,后又说是大贝勒吩咐他这么做的。
可胤禔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大贝勒府上的人也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他却拿了进大贝勒府上的牌子。
“儿子府上的人都有身份牌子的,此人有牌子,却没登记过,所以并不是儿子府上的。”
胤禔听到那人咬着说是他府上的,吩咐管家拿了府上奴才名册,解释说到。
太子看了那册子,冷笑,这东西难道不可以做假?
“那也有可能是你掩人耳目,故意让他身份无法确认。”
胤褆讥讽的看着太子,像是没想到太子这么蠢一样。
“依着太子这么说,那我大可做的天衣无缝,何必让人找着把柄让人怀疑?都是兄弟,太子何至于把我想的这么的狠毒?”
康熙看太子如此,一个石文炳就让太子沉不住气了,再一想之前的索额图的事情,康熙面色不悦,沉声呵斥。
“太子,你如今是没有判断能力了吗?朕自然会查清楚此事,你何至于一直揪着胤禔?”
太子是钻了牛角尖了,他一想到还要再等三年才能娶妻,而胤褆到时候春风得意,就只想揪着胤褆不放。
明明是他吃了亏,是苦主,皇阿玛为何偏心处处护着帮着胤褆说话?
太子刚想说胤褆狡猾,背后还有明珠出主意,皇阿玛不要被他们蒙骗了。
此时,梁九功一脸难色的走了进来。
“皇上,那奴才招了。”
胤褆紧张的看着梁九功,他担心那奴才还揪着他不放。
康熙一听看了眼太子,问道:
“说了什么?”
梁九功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奴才拿出大贝勒给的名册,那奴才转口说是淑妃娘娘。”
康熙猛得站起来,黑着脸一拍桌子。
“胡说八道!”
“这奴才先咬胤禔,又咬着淑妃,下面是不是朕的后宫其他人也有份?”
“太子的格格昨儿才确诊,淑妃可是在园子里,她有如此通天的手段那么快知道消息安排人手?”
康熙不信是淑妃,淑妃没必要这么做。
“奴才也是不相信淑妃娘娘做的,但那奴才说之前他在长春.宫的小春子那里借了银子,还不上,小春子便让他做下此事,事成之后欠条就还给他,账面就低过。”
梁九功没想到那奴才扯出了淑妃娘娘,在他看来淑妃娘娘在后宫盛宠,没必要这么做。
但是那奴才说可以查证,梁九功只得回来禀报皇上。
“那奴才说小春子那里有他的欠条,搜一搜就知道了。”
胤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淑妃的事情,眼里闪过精光,站出来说道:
“既然如此,皇阿玛去搜一搜就知道这奴才说的是真是假。”
太子本来认定了是胤褆,现在那奴才扯出来一个淑妃。
淑妃?难道淑妃后台硬了就觉得底气足了,开始算计他这个太子了?为了老七?
太子捏了捏拳头,皱眉开口。
“莫非真的是儿子太过激动错怪了胤禔?难道真的是淑母妃干的?”
温暖在畅春园,被传到乾清宫,心里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着屋里的几个人,温暖给皇上请了安之后,故作疑惑的问道:
“皇上让臣妾回来是有什么事?”
康熙看淑妃神色自然,淑妃向来不理后宫的事,近几年也只喜欢住在园子里,宫里的事情她没那么快得到消息。
但,两个儿子在那里,要求搜长春.宫,康熙清了清嗓子,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
温暖本来还淡笑的脸渐渐的收了,代替的是一脸平静。
“皇上让臣妾过来,是信了那奴才的话,要责问臣妾。”
温暖盯着皇上,口气毫无波澜。
不知怎么的,康熙看她如此,心里咯噔一下。
“朕自然不信,但为了证明一下,搜一搜长春.宫是必然的。”
只要搜一搜,就知道那奴才是否说谎胡乱攀扯了。
温暖心里冷笑,说是相信,心里却怀疑,才会同意搜宫。
但是,她怎么能这么容易就同意搜宫?
随便一个人说一下就搜,那以后谁都能随意攀扯,搜她的宫了?
“皇上,搜宫是大事,臣妾好歹是皇上的妃子,那奴才说话前后不一,岂能随便就安排人搜宫?”
“再有,臣妾本就住在园子里,如何会知道宫里的事情,如何有时间安排算计?皇上认为臣妾是这么歹毒的人吗?”
“今日为了证明清白,臣妾同意让人搜了,但若是长春.宫什么都没搜到,那奴才又扯出其他人,是否又去搜其他宫里?”
“那奴才一说就搜宫,这样一来,大家是不是就要被那奴才牵着鼻子走了。”
康熙一听温暖的话,也举得他刚才的话说快了,立马转口。
“朕的意思并非搜宫,是搜你身边的小春子。”
“那奴才既然说出了借条一事,还能说出小春子,显然是认识小春子,有过交集。”
温暖忍不住气笑了,皇上是有多偏心儿子,一个不是证据的证据,竟然怀疑她?
“皇上,那人说出小春子也只能证明他和小春子认识,不能说明其他的。”
“借条?那也只是他一面之词,未必不是平日两人借了钱财,被人利用陷害臣妾?”
“所以,便是搜了臣妾整个长春.宫,找到了什么所谓的借条,也不能说明什么不是?”
此事是太子的格格有孕之事泄露出去在先,要搜不是应该先从毓庆宫开始搜?
毓庆宫没听到说搜宫,不排查泄露之人?
那奴才一开始扯出了大贝勒,大贝勒府上拿出个册子完事儿了。
那奴才胡乱咬她,就要搜她的人。
是觉得不相信大贝勒会这么做,而信了她会如此做吗?
嘴上说相信她不会这么做,让她证明清白。
明明是不信任却说为着信任而搜,讽刺。
胤褆和太子见淑妃如此说,明显是为后面又可能搜到的东西极力狡辩。
太子站出来,看着皇阿玛说道:
“皇阿玛,石大人可是朝廷栋梁,又是郡君额驸,任何一丝毫可能咱们也不能放过。”
意思是不管淑妃如何说,长春.宫里的人也必须得搜。
“是啊皇阿玛,那人先攀扯儿子,想要离间儿子和太子之间的兄弟关系,其心歹毒,所以,但凡有一丝可能都不可放过。”
大贝勒点头紧接着说道。
而康熙不语看着温暖。
温暖险些笑了出来,这当真是一家人,而她才是皇家之外的人。
“皇上,且不论那奴才说话前后不一,皇上就没想过臣妾有什么动机这么做?做了对臣妾又什么好处?”
温暖说这话看着皇上,像是在控诉皇上对她不信任?
康熙沉默,他对淑妃是不一样的,对她的宠爱和特殊堪比他的皇后了。
在这后宫里,仁孝皇后,孝昭皇后,孝懿皇后先后去了。
仁孝皇后和孝懿皇后对他是全心全意。
尤其是孝懿皇后,但他却等于是辜负了。
她们全都去了,后宫其他人也只是为了位分,荣耀。
这一对比淑妃就显得不一样了,她低调听话,眼里只有他,会不顾危险担心他,这让他想到早年眼里全是他的孝懿。
帝王高高在上,想要纯粹的感情那是很难的。
当初的安嫔,也是因为她满心眼里只有他,才给了她不一般的宠爱。
故而,他对淑妃比其他人更宠。
淑妃没进乾清宫的时候,他还是相信那奴才是胡乱攀扯。
他只是想确认一下,本不怀疑淑妃,但淑妃说这么多隐约有抗拒搜查之意,让他存了疑虑。
“论动机,淑妃确实没理由这么做,但不排除底下的人擅作主张。”
这话一出,温暖脸上的表情顿住,不可置信的看向皇上,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什么最终别开眼不再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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