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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黄老板和罗家兄弟本就是人精,更不会说什么,一顿饭吃的悄无声息,吃得宋添财有些胃疼。等吃完饭,宋添财直接把自己的醋拿了出来,中午有几道菜就是用这醋做的。
黄老板和罗家兄弟心里都有数,瞧着宋添财拿出香醋也没惊讶,只是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利益最大化。只有傅文睿瞧着觉得有些惊讶,傅家也有做调品的。宋添财那醋一打开,傅文睿就闻到酸味了。
又得知中午的那几份糖醋的菜都是这醋做的就起了心思,他很了解这种香醋在自己手上能发挥的价值,要不是宋添财和赵言修有这样的关系,他必是要开口买放方子,把生银子的母鸡抓到自己手上的。
不过,即使如此,傅文睿还是财大气粗的直接要求宋添财有多少卖多少给他。价钱他定是不会亏了宋添财。而黄老板和罗家兄弟虽然觉得快要到嘴的鸭子飞了有些心疼,可想想能结识到傅文睿这样的大皇商也不枉此行了。
最会,宋添财狠狠的宰了傅文睿一遭,只留下十缸其他都卖给了傅文睿。价钱还是原先他准备的价钱两倍,简直让宋添财乐坏了。抱着银子数了很久,一股脑的都交给赵言修管着了。
卖了醋,宋添财手里拿到了银子,心里才有了底气。
黄老板和罗家兄弟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瞧着傅文睿在宋家有事,一吃完饭拔腿就告辞了。宋添财怎么留也没留住,心里叹了一声,怕是不到明天,赵言修是傅文睿外甥的消息就会在泉州商人圈里传遍了。
客人一走,宋添财和赵言修无奈的笑了笑,直接对着傅文睿道:“我们现在无事,顺道去瞧瞧梁夫人吧。”
傅文睿本就巴望着赵言修早些跟他去看他姐,不然,也不会这么死皮赖脸的赖在宋家刷存在感了。他即使知道自己惹了人烦,可也是没法子的,现在是他们巴着赵言修,不是赵言修要认他们,要是不主动些,依着赵言修的性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踏入梁家的。
傅文睿已经去过梁家和傅文昭说过赵言修的事情了,本来傅文昭是要亲自过来瞧瞧赵言修的。却被傅文睿拦着了,虽然才见了赵言修两面,但傅文睿却觉得赵言修不是个热心热肝的人。
即使他说了他姐再多的不得已,再多的思念,只换了赵言修淡淡的回应。赵言修这个样子,对于他来说已经有些心塞了,也更加的愧疚。若是他姐姐过去,瞧着赵言修冷冷淡淡的样子,傅文睿怕是他姐姐都要受不住了。
只能上门用行动明着暗着的催着赵言修去梁家,现在赵言修如他的意了,哪还有不愿意的。立马带着赵言修和宋添财坐上了马车,直奔梁家而去。而傅家的下人已经快马加鞭的去给傅文昭报信去了。
自从知道了赵言修是自己小儿子后,傅文昭心里就没平静过,这么多年了,她就没有一天不想自己小儿子的。每日,除了吃斋念佛,她最大的忙碌不过是帮着给小儿子做衣裳。
一身一身的,从选料子,画样子,裁剪,缝制,每一道工序她从不经别人的手。不知道小儿子长得多高了,身形如何,她就照着大儿子从小的身形做。二十年下来,她已经积攒了满满的两屋子的衣裳。
以前,大儿子梁佑荣还未成家立业,她还能分出些心来给大儿子操持,等梁佑荣娶妻生子之后,家里的大事小事有儿媳妇薛氏管着,傅文昭就彻底的闲了下来,心里越发的惦记走失的小儿子,无时无刻的不在愧疚后悔。
找了那么多年,也从渐渐的期望到现在的不敢期待,直到自己弟弟告诉她,小儿子找到了。是个英俊聪慧的男子,被一对好心夫妻收养,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了。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傅文昭觉得她吃斋念佛这么多年,菩萨还是怜悯她的。
黄忠来梁家报信,薛氏从下人那儿得知了,半点不敢耽搁,亲自去了傅文昭的屋子告诉傅文昭这个消息。薛氏是梁培栋同窗好友的女儿,娘家原本算是书香门第,但她爹却是在前线挣下的功勋,以武建勋的。在大秦,武官的地位隐隐是要高于文官的,至少现在是这样。本来,这样的出身,薛氏不该这么的含糊婆家人。
可她是梁培栋瞧中的儿媳妇,下聘求娶的,她娘本来是不愿意的。梁家当年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隐秘,她家也能打探得到。梁培栋与自己的妻子不和,分产而居,他选择的儿媳妇,他妻子能给好脸才怪。
当初,梁培栋和他妻子当年也是有名的伉俪情深,可还不是被他母亲给弄得反目成仇。一个好婆母的重要性甚至强过一个好丈夫,她娘是不大赞同她嫁过来的。
可她一颗心早落在了梁佑荣身上了,她劝服了自己的娘,她爹又十分的看好梁佑荣的前途,也支持她,答应了梁家的婚事。进门前她做好了被自己婆母为难的打算,想着只要她诚心侍奉,总能日久见人心的。
为此,她带足了嫁妆,进门之后,一直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的行差踏错。可自己的婆母除了对谁都冷着脸之外,并没有怎么为难她。甚至她生了儿子之后,家里家外就开始交给她打理了。
而对于这个从没见过面的小叔子,薛氏进门的第一年就明白了他在婆母那儿的地位。甚至,因为儿子刚刚生出来像这小叔子而倍得婆母和丈夫的喜爱,薛氏也为此在婆家站稳了脚跟。
从丈夫哪儿她得知,婆母一心为小儿子祈福并不理俗事,薛氏就明白了她先去的担心是多余的。同样,她还知道自己丈夫对这个从小就走失的弟弟是十分挂念和重视的,那么宠着自己儿子也是把对小叔子的那份给移情了罢了。她心里明白,若是有一天真找回这位小叔子,那梁家就真会变天了,也不知是变好,还是变坏。
所以,从傅文睿那儿得知有了小叔子的消息,薛氏的心就一直提着。一听到他们来梁家就赶紧亲自去找自己的婆母,关于小叔子的事情她多上心总是没错了。
傅文昭听了这消息,立马坐立不安了,问着身边伺候自己多年的婆子徐氏道:“绿柳,你看我这身衣裳会不会显得刻板了,会不会把子重吓到吧。”
当年小儿子生下来瘦瘦弱弱的,又顶着个不详人的名声,几个月大了,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傅文昭自己就给小儿子起了个子重的小名,希望他能长得壮实,健健康康的长大。
徐氏帮着傅文昭理了理衣裳,看着傅文昭花白的鬓发,心里一酸。她家小姐年轻时是何等的风采,为了小少爷,才五十不到的年纪却熬白了头发。在泉州官宦人家,如她小姐这般年纪的,哪个不是保养的如同三十多的少妇。只有她家小姐,这么苛待自己。
徐氏笑着说道:“太太你最是慈善,怎么会吓着小少爷。别担心,舅爷不是说了,小少爷从小读书习武,是个再好不过的孩子,太太,你这是关心则乱。”
傅文昭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傅文睿可是和她说过,赵言修性子看着好其实很认理。他对自己和粱家怕都是没好感,当年才一念之差,造成母子相隔二十年,不知是不是老天爷也觉得她心狠了,来惩罚她了。
☆、第110章 见面
一路上,傅文睿都在和赵言修说梁家的事情,把薛氏和梁佑荣重点介绍了些。赵言修听的可有可无,他来瞧傅文昭一方面是不想老是让傅文睿去宋家搅合,另一方面,何尝不是想证实心里的猜测。当年到底如何,既然已经找到了他,那他就得究根问底。
若真是如他和他大哥猜测的那样,那这样的父母他是一点不会怜悯的,当年他已经把生恩还了,现在自然就再无瓜葛。若不是,他也不会去认回自己的母亲的,认一个母亲却是认了整个傅家和半个梁家,那样,他就会被渐渐架空,一个不慎就要被这些认回的亲人打着为他好的口号安排了未来。
他可以时常去看看傅文昭,但其他的却是做不到了。梁家富贵,无需他的钱财,不然,他也可以出银子供养。所以,对傅文睿介绍的梁家人,赵言修根本不大上心。又不是真的回去和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他们如何,于赵言修干系不大。若是人品好,那就当朋友走动一番也无所谓。若是不好,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以后江水不犯河水罢了。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他都并不打算掺和这些名义上亲人的生活。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一座府邸门前,早有小厮在旁等候,等赵言修和宋添财下来,梁家人开了正门把人迎了进去,傅文睿心情不错,亲自给他们带路。宋添财是外男,不好直冲冲的去见傅文昭,所以,他就由傅文睿陪着。
赵言修一个人去见傅文昭,这也是他和宋添财两个商量好的。既然见面了,有些事情,有旁人在,怕是不好开口问。赵言修来这儿是求个明白的,宋添财就负责来套傅文睿的话,赵言修亲自去问傅文昭。
傅文昭做在厢房的客厅中,伸着脖子往外瞧了好几次,巴望着快点见到赵言修。等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时,她脸上露出期待,抓住徐氏的手紧了紧。即使傅文睿再怎么说的肯定万分,没见到真人,傅文昭的心就放不下来。
赵言修一进入傅文昭的视线中,傅文昭就怔住了,这个时候,她心里的直觉就告诉她,这个男子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儿子,不会有错了。傅文昭在脑海里不知描绘了多少小儿子的样貌,可见到赵言修的第一眼就知道不会错了。这就是她儿子,她知道的。
徐氏看着赵言修的样貌也有些吃惊,虽然外甥像舅,其实傅文睿和傅文昭的相貌有六七分像。赵言修的长相却是随了她家小姐年轻时候的模样,只要见过她小姐当年模样的人,怕都会认为这对是母子。
徐氏瞧着傅文昭呆住了,赶紧拉了拉傅文昭的手,傅文昭回过神来,徐氏这才端茶上点心。赵言修也看见傅文昭了,脸色苍白,鬓发花白,瘦瘦弱弱,瞧着就是体虚的很。
他想了想,抬手拱手道:“梁夫人,在下赵言修,近日傅家当家傅文睿傅公子上门寻在下认亲。在下近日贸然打扰,还望梁夫人莫怪。”
礼节够了,态度也挑不出错,语气更是客气,可傅文昭心里却是很堵。她的儿子是不准备认她了吧,可能见到儿子,傅文昭心中的激动压下了那瞬间的黯然。
点头道:“不叨扰,不叨扰,我,我这些年无时无刻的不在期待能再见到小儿子子重一面,今日瞧见你已长大成人,健健康康的,我这心里就安了,就是死也瞑目了。”说完,就已经哽咽流泪了。
赵言修不接话,应该说他不知怎么接话。
徐氏上了茶点,屋子里就她们三个人,傅文昭瞧着赵言修沉默不语,赶紧拿帕子抹了泪,露出欢喜的笑容来,对着赵言修说道:“言修,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些都是我给你做的,有豌豆糕,有芸豆卷,还有四喜玉条,你尝尝这味可还和口味。”
赵言修听了傅文昭的话,看着满桌子的色香味俱全的点心,到嘴的话忽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他抬手喝了一口茶,低下头来不去看傅文昭欣喜和高兴的眼神,握了握袖子下的手,下定了决心。
“梁夫人,傅公子上门和在下说了当年的事情。当年,既然夫人的孩子丢在了泉州,又如何会出现在离泉州甚远的永乐镇。依着傅公子所说。当年,是梁府妻妾相争,一名妾氏派人抱走了夫人的孩子。既然这名妾氏与夫人有仇,待夫人的孩子怕也不会存有好心。而在下却是被人有意的放在了我爹娘的门口,我爹娘是永乐镇上有名的和善人家,多年未有子嗣,且素有善名。这样就和夫人的情况对不上了,夫人,你们怕是找错人了。”赵言修慢条斯理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傅文昭的心里一愣,眼神里闪过一丝慌张,转瞬即逝,但手指上的指甲却深陷进了手掌里。她看着赵言修淡漠的神情,总觉得自己这个小儿子是知道的,她心里最隐秘的秘密在他面前已经无所遁形了。
徐氏一惊,抬眼看了一眼赵言修,现在完全明白了傅文睿的话。眼前的这位确定是梁家小公子的男子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怕也是如她家小姐一样,容不得被人舍弃,更容不得欺骗。
屋子里没了声音,赵言修并不奇怪,他只是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其实,他并不需要傅文昭的回道,自然,知道了事情始末固然好。可只要得到了傅文昭的态度,他心中也就有了判断。
赵言修起身,拱手道:“梁夫人,叨扰了,怕傅家是寻错了人了,在下就先告辞了。”抬腿就准备闪人。今天他把话点了,不管他是不是梁家的孩子,是不是傅文昭的孩子,他都不愿意回来,更不愿意面对满是谎言的傅文昭。依着傅家人的聪明,怕也不会再去打扰他了。不然,除了惹他厌烦,绝对不会再有其他。
傅文昭这个时候却是抬起头来道:“等等,言修,你等等。既然你心里已经有数,今日,我就把事情真相告诉于你。当年的事情,你有权利知道。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求你以后还能来见见我这个做娘的,告诉我你生活的好就行了。”
赵言修没说话,却又重新坐了下来。
徐氏给傅文昭使了几个眼神,她家小姐这是怎么了。这事要告诉了赵言修,他们母子还能有机会和好吗?她们就先让赵言修回去,再想法子把事情圆过去,用水磨的功夫去磨赵言修的心,总有一天他还是会认她家小姐的。
傅文昭却对徐氏道:“无妨,这些事情摆在我心里这么多你了,每每深夜想起,我都愧疚难当。当年,我怎么那么狠,能把自己的骨肉给做了砝码。明明,我是有其他法子的,可我还是选择了一条对自己最有利的,却把自己的骨肉给弄丢了。是我太贪心了,活该我承受骨肉分离之痛。今日,我就把事情告诉他,我做了什么,他有权知道。”
徐氏叹了一口气,并没再阻止,只是觉得这对母子两个一个比一个倔强。
傅文昭看着赵言修道:“你舅舅给你说的事情只是当年的一部分,有好多事情是你舅舅没法开口说的,我来告诉你。”
“我与聂氏的恩怨其实是要从梁老爷子,也就是我公爹说起。外人只道我公爹和我母亲是表兄妹,却没想到当年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还曾议亲过。可惜,我姥爷只是个乡绅人家,梁老爷子却是少年举人,眼看着三十岁之前就要中了进士的。这么个前途光明的少年,一个乡绅之女如何匹配?于是,梁家所谓的口头议亲就再也没提过,梁老爷子就娶了聂氏,一个六品官家的嫡次女。而我母亲因为年纪稍大,才耽搁了花期,嫁给了我爹。”傅文昭满满的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赵言修抬头看了一眼傅文昭,心里闪过疑惑,就这样,聂氏就死命的折腾傅文昭,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难不成,为了一桩成年旧事,聂氏能记恨成这样?
傅文昭或许也是明白赵言修的疑惑的,苦笑一声道:“我先前并不知情,后来才知道。当初聂氏虽然是六品官的女儿,可她娘老子最是迂腐,只看中儿子继承家业,对女儿只教识几个字,其他的就是整日的做女红。等聂氏嫁进来之后,嫁妆甚少不说,管家也不得力,且她娘家更是对她放手不管了。梁家人这才发现,他们光看门第,却娶了这个个女子回来。这个时候才后悔起来,念起我娘的好来。我娘嫁给我爹,嫁妆多,即使我爹再不喜欢,她还是坐稳了后院女主人的位置,管家手段自不必说,且我娘年少时素有才貌双全之名,梁老爷子那时和她感情就较好.”
“当年,梁老爷子是不愿悔婚的,可在前途和孝道面前,却退步了。若是聂氏比我娘优秀那也没什么,梁老爷子总会心里平衡。可结果却是那样,梁老爷子心里越发不平,在聂氏生下长子干了几家蠢事之后,梁家二老做主,给梁老爷子抬了二房。这女子和我娘长得有几分相似,行事颇为的有城府,很快有生了一子。若不是梁老爷子做官,不能宠妾灭妻,怕聂氏就要被休回家了。可就算这样,梁家的内宅还是这妾氏占了上风。聂氏护着长子长大,对着这妾氏是恨透了心。在听了老仆人说起梁老爷子以前和我娘曾议过亲,又把我娘给迁怒了,认为是我娘害她如此。”傅文昭脸色颇为难堪的说道。
在亲生儿子面前说自己母亲的传闻,傅文昭不是不难堪的。可吴氏和她明明没有错,为何要承担这些。为何要躲躲藏藏,好似梁老爷子的那点心思却全成了她娘的过错。是她娘悔婚的吗,是她娘和婚后的梁老爷子勾勾搭搭的吗?什么也没有,明明她娘最无辜,却被怨怪,最后,还牵累到了她。
傅文昭稳了稳心神,开口道:“那妾氏是个命短的,她儿子出了意外夭折了,她也跟着去了。聂氏一番恨意就这么一股脑的都落在了我娘的身上,等我嫁到梁家,这些恨意就转移到了我身上。我起先不知情,可瞧着聂氏对我处处刁难,这才探出出来。那时梁老爷子还在,就让我和粱培栋外放了。这个时候,我渐渐发现梁培栋对我也是有些隔阂的,怕心中也被聂氏有了影响。我既然已经嫁了他,总是要把日子过好的。我想着恩爱,恩爱,有恩才有爱,只要我真心实意的待他,总有一天他能真心待我。于是,我为他内外打点,操持家务,对公公婆婆也是恭恭敬敬。等你大哥三岁的时候,我看着梁培栋待我越发的体贴,心中感动,以为我的真心换来了真心。”
“但,梁老爷子去后,我们回老家守孝,我才知道错了。每次聂氏无理取闹的时候,梁培栋都是站在聂氏那边。先时,他还会安慰我几句,倒后来就觉得我做事不周全,每次都会惹了聂氏不高兴,是我没本事。而他明明知道,他娘对我的心结,可却还在那样待我。我这时才明白,他心里还是介意我娘的,更是对我还是有心结的。我一退再退,让他们看到我的诚意,可惜,聂氏咄咄逼人,我不想等死,就只有出手反击了。”傅文昭说到这儿,心情倒是平静下来了。
赵言修这个时候看着傅文昭道:“夫人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说这些?”
傅文昭摇摇头道:“不,我是在后悔。当年,我明明有很多机会,抛弃不该我值得我真心以待的丈夫,可我没有。我还是试图挽回,因为我陷进去了,最后,我还把自己的骨肉给算计进去了。我恨我自己,甚过恨任何人。”
☆、第111章 真相
赵言修不是个能轻易感动的人,对于傅文昭的话,他心里却是有些难受。即使以前就想过他是被自己亲生父母给抛弃的,但现在真的落实了这样的猜测,他还是忍不住会失望会难受。
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来。
傅文昭也不指望赵言修能说什么,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最无辜的就是他了。她这个做母亲的,为了其他舍弃了赵言修,在赵言修面前说什么都显得苍白。可她还是忍不住说了,这下话埋在她心里这么多年了,都快把她逼疯了。
“当年,我怀你八月即产,聂氏还不放过我,指派稳婆要我一尸两命,好在我贴身丫鬟和贴身婆子得力,没让她得逞了去。只可惜我没抓到证据,闹了一场,梁培栋出面劝服我先忍了下来。可聂氏做贼心虚,却先下手为强,把你传成了不详人,说是冲克长辈。我恨的要死,去找梁培栋让他去处理。可却没有半点效果,甚至,聂氏还做戏的装病起来。这是打算逼死我们母子三个啊,真坐实了你不详人的名声,那生了你的母亲我,自然就是德行不修,做了孽了。聂氏不仅想毁了你,更是半点不顾你已经在书院得了夫子青眼的大哥。梁培栋只是一味的顺从聂氏,半点不顾我们母子三人死活,我这才心寒了。可是,我产后体弱,娘家也无助力,处境极为的不利。”傅文昭回忆起当年,心中仍然翻滚不已。
她的良人,她所依托的丈夫,明知道若真依从了聂氏,她只有死路一条。可梁培栋还是纵容了聂氏,对着她们的处境危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一味的装傻充愣,孝顺聂氏。
她恨自己有眼无珠,恨自己当初的一时心软,若是当初她不是顾及梁培栋的官职声望,在他纳了蒋氏的时候脑子清醒了,出手反击,还能赢得主动。可现在,她却失了先机。
傅文昭压下心中的翻腾,接着说道:“聂氏听了蒋氏的话,要把我和你带着入寺庙中去,就把我们母子留在寺庙,说是洗清身上的罪孽。化解你身上的煞气,其实就是变相软禁了。甚至,她选的那座寺庙虽然是座尼姑庵,可里面的主持却极为的贪财,给她银子她就能整治那些待着她那儿的修行的女子。我从心腹那儿得知,聂氏打算把我们母子分开,让你留和尚庙,我留在尼姑庵,若是我们命大,呆着庙里一辈子也碍不着她什么事情。若是你没了,让我伤心一场,最好一命呜呼那更好了。聂氏为此不惜用绝食来逼迫梁培栋和我这个儿媳妇,以孝道相压。”
“我得知她们的打算,立马派心腹带着大夫去给聂氏看病,还打算请最有名的大师为了算上一卦来破了这个局。聂氏心虚把大夫拒之门外,死活不让看,梁培栋也不赞同,出面赶走了那个大夫。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梁培栋是知道聂氏装病的,心里更恨,可却无能为力。他是五品官员,我是一个内宅妇人,他站在聂氏那边,连大夫也不敢站出来说什么。而有名望的大师要请十分的不容易,又有聂氏和粱培栋的阻碍,事情也不顺利。聂氏步步紧逼,我心中发恨,就想了个一石二鸟之计。”傅文昭谈低下头来,不再看赵言修的眼睛。
赵言修手指动了动,一石二鸟,就是以他为饵,做个幌子,好名正言顺的拿捏住梁家,反击聂氏。可惜,他这个饵出了错,才没让她圆满吧。
傅文昭深呼吸,开口说道:“我就想着把你给她们带上山,之后让你身边的奶嬷嬷把你抱走,带到你舅舅那儿藏一段日子。再把这事闹的人尽皆知,让众人都知道聂氏谋害亲嫡孙,宠爱妾氏打压正经儿媳妇。而梁培栋内帷不修,想保住老娘和官职只有满足我的要求。因此,临行前一日,我故意淋了冷水,第二日发了热。梁培栋来抱你的时候,我反悔了,你还那么小,什么也不知道,被那两个心怀恶意的人抱走,会不会出意外,会不会受伤?我不敢确定,我想就以我病重无法前往的理由把你留下,再徐徐图之。可不管我怎么哀求,梁培栋却毫不动容,把你从我手上抢了过去。我心冷了,恨死了梁培栋,也生了报复之心。我就要让他尝尝,亲手弄丢自己骨肉的滋味。”
“你也是他的儿子啊,为何他能如何狠心,我把你给了他。之后,我的心腹买通了聂氏的婆子,把你偷走交给了奶大我的嬷嬷和两个护卫,一道送去给你舅舅。但被你舅舅的情人误会,你是你舅舅的私生子,拒绝收下你,还要大闹。这事不好声张,你舅舅当时又不在,嬷嬷就带着你准备回来找我。可惜,我之后再也没见过她,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傅文昭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傅文睿当时和林家的林黔西在一块,林黔西因为是男子,和傅文睿注定没有孩子。瞧见了和傅文睿十分相像的赵言修,就认定是傅文睿的私生子,他哪里忍得住这个,当时事出紧急,傅文昭只能给嬷嬷一封信,让她带给傅文睿,可偏偏这些事情却不好对外人讲。林黔西那儿,她派去的嬷嬷怎么会把这么私密,甚至能沦为自己把柄的事情告诉林黔西。
傅文睿不在,林黔西认定赵言修是傅文睿的私生子,一气之下,就要大闹。嬷嬷一看,立马带着孩子走了,怕是准备找个地方避避,等过些日子再把孩子送回给她。可这一别,就是十多年,当初傅文睿没接到孩子,傅文昭就知道糟了,之后再无孩子的消息,她更是后悔不已。
赵言修平平静静的听完了傅文昭的话,静静的看着窗子,半响,才开道:“那你为何又没离开梁家,我只是好奇,难不成这儿还有什么你留恋的。你当初既然付出了代价,那为何却没做你想做的事情。”
都把他丢了,为何还过成这样?这是要让他同情她吗?他不会同情也不会怜悯,当初的事情他不去怨怪,但现在却不会再去期待,也不会再和她们扯上牵绊。
傅文昭没想到赵言修会问这样的话题,她以为赵言修会问她为何会这么心狠,能把自己孩子做筹码去换取自己的幸福和自由。她选择舍弃小儿子换取大儿子和她的未来,她以为赵言修听完再也不想看她一样,可却没想到,赵言修却问她为什么没离开梁家。
为什么啊?是啊,自己把小儿子都赔上了,为什么还没离开?是为了自己的弟弟吗,不让自己弟弟被人陷害,庇佑傅文睿做生意吗?十年前,她还敢这么说,现在却没了理由。傅文睿已经不再需要她的看顾了。那是为了什么,为了大儿子吧,她已经失去了小儿子,再也不能失去大儿子,即使大儿子跟着她,在朝廷上没有家族的支持,也会艰难很多。她已经失去了那么多,再如何,不能再赔上大儿子的未来。
是啊,她说了那么多,其实,追根到底,她其实只是为了自己为了大儿子。当年,她真的想的是和离吗?若是和离,她有其他手段能达到目的,可她不甘心,不甘心这么多年的努力为她人做嫁衣。不甘心明明前程大好的大儿子被自己拖累,她的孩子本就该享受梁家的一切荣耀和资源。
所以,她当初是想借着小儿子的事情把聂氏送回老家,把蒋氏关进寺庙,然后,和梁培栋相敬如宾,冷冷淡淡的过下半辈子吧。她要梁家的权势地位给大儿子铺路,要梁家的一切都是她孩子。
她求的太多,所以,老天罚她贪心,让她真的失去小儿子。弄巧成拙,不过如此。那后来她为什么又没走呢,在得知小儿子不见了,傅文昭恨自己的同时,也恨梁培栋,她所做的一切,一大部分都是梁培栋造成了,现在却要她一人承受吗?不,她要在地狱,那就都来陪葬她吧。
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傅文昭自是了解梁培栋的,她每时每刻在提醒自己犯下的错,何尝不是再告诉梁培栋,他到底自己亲手干了什么。他到底对她和小儿子做了什么,她要他永远的愧疚难安,她要他时时刻刻的尝尽骨肉分离之痛。
所以,她还是自私的,以前是为了前程地位子嗣,后来是为了报复忏悔,她为梁家付出了太多,早也分离不出来了。但这些话,这些不堪,傅文昭是不会对赵言修说的。
即使刚刚说了当年的真相,她或许在赵言修心里已经面目不堪了。可她还是想努力的给赵言修留下最后一点点好印象。希望赵言修以后记起她的时候,能觉得他自己的母亲不是个坏人。
赵言修觉得自己失态了,也是被傅文昭的话说的楞住了。和他与宋添财预想的差不多,他没有多失望更谈不上多伤心,只是觉得累。不知是为了傅文昭累,还是为了自己累。
再也不想呆在这儿了,赵言修开口道:“梁夫人,事已至此,就不要去追究了。若我真是您的孩子,我只能说我们的母子缘分太浅了。前半生,我有爹有娘,他们待我如珠如宝,没让我受半点委屈。现在,我有爱人相伴,日子也过得十分满意。我不期待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希望有人来破坏我现在的日子。所以,还望梁夫人明白。”
傅文昭心里闪过失落,眼角的泪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可她还是强撑扯出笑问道:“我明白,我明白。只要你过的好,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只想问问,我平时能去看看你们。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只是看看你,和你说说话。”
赵言修摇摇头,傅文昭神情黯然,赵言修转过头来道:“我不希望宋家人被打扰,但若是空闲,我也会来拜访夫人一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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