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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我们就喝一口解解馋!”
有一个人带头,全部人就都忍不住了。那满天空的羊肉香,叫他们如何咽得下稀米野菜汤啊!
代战骁插着腰嘁:“怎么,一口汤就够啦?”
围观的将士们喊:“两口也成!”
“哈哈!”代战骁很过分地喊过去:“今日不成,今日的羊得先紧着我们先锋军吃。你们要喝羊汤,下回赶早。”
“少帅!下回是什么时候啊!“
“等再买到羊!”
其他原本以为没指望的将士们瞬间激动了,要不是这里是军营,大帅等将领都坐在检阅台上,他们绝对会冲进练武场抢羊肉、抢羊汤。不过少帅说了下回他们就有肉汤喝了!
台上的将领们除了代明荣外,也都哈哈笑了。宋世英也没不高兴了,自己的兵能捞到一口汤喝也成!
不过代战骁说的是这顿饭只有先锋军的人享用,但实际上先锋军分到肉的兵士们端着碗就跑到围观“群众”那里去了。大家笑看哄抢,一时间整个翼虎军的军营里笑声阵阵,“骂声”也是阵阵。台上的将士们每人吃了一盘子烤羊肉,喝了一碗带肉的羊汤就不吃了,全军8万人,几十只羊就是一人一口汤也不够分,蒋康辰看到每一个将领,包括大帅代明荣都拒绝了手下送上的烤肉和肉汤,他把自己的那份也推了出去,心里特别的难过,也更加感激邵云安的义举。
代明荣看着下面混在—起,不分先锋军还是主力军的兵士们,开口:“我们大燕的兵,苦;但我们大燕的兵,也有福。今日,有王石井捐出3500两黄金给同袍们买肉吃,明日,我们每一个兵的心里都会更加惦记他曾经所在的翼虎军。君后千岁正在谋划‘救助基金’,何为‘救助基金’?就是日后,我们的将士残了、死了,也能拿到救助的银子,不会因为残了,而穷困潦倒;不会因为死了,家中孤儿寡母走投无路。我们的将士们在战场上可以更加的勇猛,再无后顾之忧!”
“将军!此事当真?!”在场的所有将领们都站了起来。
代明荣看向蒋康辰,蒋康辰站起来朝所有人行礼,郑重地说:“此事,当真!卑职此次所带粮草与物资,就是千岁从‘救助基金’里拨出的银两购买的。救助基金的所有银两一本分来自私人捐赠,—部分来自皇上与千岁的私库,还有—部分来自经商所得。这一次,千岁几乎把救助基金里的银两全部拿出来给翼虎军和飞鹰军购买粮草和物资,千岁说,朝廷以后会有钱的,将士们的粮草、军饷都会有的。今后,救助基金不仅救助因战致残、身亡的将士们,还会救助这些将士们的家人,救助无儿无女的老者、失去父母的孤儿。只要是大燕国需要救助的人,都在救助基金救助的范畴内。
当然,救助的前提是基金有足够的银两,这需要一个过程,可能会很久。但卑职相信,总有—天,我们大燕国会成为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的盛世之国!”
“好!”
台上的将领们。
“好!”
台下的士兵们。
代明荣激动地面朝京城的方向行礼:“为我盛世之国,我等将士定不辱皇上与千岁所托,为我大燕守好寸土,臣会在边关等着这一盛世的到来。”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君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所有将领和士兵们全部跪下,蒋康辰跪下,代战骁跪下,向着京城所在地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君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趴伏在地上的蒋康辰被如此的场面震动的满含热泪。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是邵云安提到救助基金的意义时说的,他当时只觉得不可思议,心中充满了怀疑。而此时此刻,跪在虎行关寒冷的地面上,他的内心却从未有过的火热,他对这样的盛世突然间就充满了希望,甚至于觉得这样的盛世不会太远。
他突然觉得过去的自己是多么的可悲。只会哀叹命运的不公,哀叹婆婆的欺负,哀叹熙哥儿为何会有病。看看这些连喝口肉汤都如此艰难的将士们,他有什么可哀叹,可悲伤的!他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武简一个人去面对,他唯—做的就是躲避。不愿抗争,不愿去想办法解决自己的处境,武简说他保护不了他们父子,他也是男人,他又何尝保护了熙哥儿,保护了武简。
蒋康辰大力擦捧眼泪,抬头看着京城的方向,他无比的感激自己能遇到邵云安。此时此刻,在艰苦的虎行关,他得到了救赎。
这—天,蒋康辰的内心发生了激烈的变化,这一变化直接改变了他日后的命运轨迹。也是这—天,原本在军中就有威望的永明帝慕容坤与君后代齐攸在军中的威望更是空前的高涨。
这—天,翼虎军的将士们就跟过年似的。不,应该说比过年还高兴。傍晚,石壮和石强,还有别的营的副将全部出动去收羊。有猪更好!大家有肉就吃肉,没肉就喝汤。3500两黄金,在虎行关这个苦寒之地可以买许多许多的羊,许多许多的肉。第二天,代明荣命令戴冒率领—支500人的护送队,护送另一半粮草和物资前往哭夜关。临走的时候,戴冒扭扭捏捏地问:“大帅,那酒,咱多留—坛呗。”说完,他就捂着脑袋跑了,因为大帅瞪他了,很凶。
“爹,这羊奶子酒真好喝。”代战骁舔嘴,同样换来父帅大人的一个怒瞪。没外人,代战骁凑上前,低声说:“爹,康辰大哥说这酒是弟弟酿的。如果咱们跟弟弟相认了,那是不是想喝多少有多少?”
代明荣:“你不是怕万——错认?”
代战骁猛摇头:“不会错不会错。这么厉害的人肯定是我弟弟。就算不是亲生的,爹你也可以认义子啊。”
代明荣一巴掌把儿子挥走:“为了有酒喝就认人当弟弟,你还是个将军么!胡闹!”
代战骁揉揉脑袋,再凑过来,正经了:“爹,您何时给小爹去信呀?”
代明荣说:“这件事要慎重。爹想来想去,这信还是让蒋内官带回去最合适。‘ 他’现在虽身在秀水村,但俨然已得皇上厚爱,他又是岑月白的义子,蒋康宁的义弟,蒋内官说安公公还认了他夫夫二人为侄子。此事由千岁得知,爹想,千岁会为我代家安排妥当,若我代家上门认亲,却是要惹人非议了。”
代战骁拧眉:“他若真是弟弟,我们去认他有何非议?难道说我代家还比不上一个县令,一个夫子?”甚至一个太监?这话代战骁只在心里说,安公公怎么说也是千岁小叔的近侍。
“胡话!”代明荣瞪着儿子,“你以为蒋康宁就只是一介县令?你以为岑月白就只是—介书院院长?这暂且不提,单说‘他’。以他的能耐,你当真以为他会如此在意自己的身世?他若真的在意,早就让蒋康宁、岑月白帮他寻亲了。蒋康宁和岑月白的身后是谁?是翁老帝师!他只要愿意,甚至可以让皇上,让千岁帮他寻亲!但他没有。这足以说明他根本就没这个心思!你除了会打仗,什么都不懂,这一点,你比不上他!”
代战骁撇嘴:“我跟我自己的弟弟比什么。论打仗,他肯定比不过我。”
代明荣又给了亲儿子一个瞪眼:“此事你不许声张!就是你大伯、堂哥那边,你也不许说。这件事,交给千岁和你爷爷决断,记住没有!”
“知道啦。”不过代战骁很不满,“我认弟弟,只是因为他是我弟弟,不是因为他是皇上眼里的红人!”
“昨天吃了一肚子肉,还不赶紧操练去!“
代战骁站好,整理了整理衣冠,大步走了。代明荣揉揉额角,叹了口气。他的内心,有些矛盾。他希望“他”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又不希望那样有能耐的“他”是自己的儿子。
帐帘掀开,代明荣抬头,马上虎下脸:“你怎么又回来了!”
是取而复返的代战晓。代战骁走进来,走到父亲身边,低声说:“儿子忘记告诉您一件事。”
“说!”
“康辰大哥说,说‘他’自杀过。”
“什么?!”
代明荣惊得一掌拍在了书案上。
“邵家逼他嫁,王家逼着退婚,他就自杀了。”
代明荣虎目圆瞪。
不管他是不是我弟弟,就冲他给我前锋军捐的金子,我也当他是我兄弟。”留下这—句,代战骁走了。代明荣的拳头缓缓握紧,许久之后,外面的守卫听到大帅帐内传来“碰”的—声巨响。
第136章
京城,自永明帝朝堂上发威之后,百官门都低调了许多,生怕什么地方惹得龙颜大怒被抄家灭族。恒远侯府的判决以惊人的速度下来了。皇上大怒,底下办事的官员们自然不敢怠慢。再加上墙倒众人推,和一些有心人在后面的推波助澜,对恒远侯魏舂林及恒远侯府上下的调查很快就有了定论。存在了百年的家族怎么可能没点糟践事。红楼梦里的四大家族哪个干净。
魏春林的子嗣又多,魏弘正也绝对不是唯一一个坑爹的儿子。这样一清算下来,恒远侯府踩过的脏水还真不少。
永明帝还算宽厚——以翁老和代老将军为首的老臣们劝说——没有诛连九族,只诛连了三族。魏弘正说出那样的话,与私下里魏春林对永明帝的态度的不敬有很大的关系。只这一条,魏春林就人头难保。如果是先帝康盛帝,那恒远侯九族之内都绝对是斩立决。同时,恒远侯府圈地严重,强取豪夺之事举不胜举,其子嗣胡作非为的也是大有人在。最终,永明帝直接下旨,恒远侯魏春林数罪并罚,秋后问斩。其子中有人命官司在身的,问斩;无人命官司,但触犯了律法,且十分严重的,问斩;没有惹上官司也没有触犯法律去的,发配边关,充军。
魏氏三族之内,没有官司在身的男丁全部发配边疆充军。女人和孩子全部入掖庭,就是入宫做劳力。魏春林嫡子魏弘儒愿替父受罚,—命换—命,孝心可嘉。帝念其一片孝心,改判魏春林二十年牢狱,不受恩赦。魏弘儒一房流放粟州。魏弘文因已被恒远侯赶出魏家,不受此案牵连,但五年内不得回京,魏弘文一房随魏弘儒一房前往粟州。而罪大恶极的魏弘正一房,全部问斩。
整个恒远侯府霎那间倾倒,魏春林重庶轻嫡,魏弘儒和魏弘文得以逃过一劫,若他们与魏春林父子情深,涉入恒远侯府的事宜过深,永明帝即便想饶他们—命也不行,否则难堵悠悠众口。魏春林的现任正妻的娘家也是一方大家,恒远侯府出事,他娘家就出面让魏春林写了和离书,他的“娇妻”回了娘家,但幼子无法脱罪,—起发配边疆。魏春林的老母亲也被判入掖庭,君后出面让她随魏弘儒一道前往粟州。
恒远侯府死的死,散的散,从恒远侯府查抄的所有金银钱财全部入国库,古玩字画等收入永明帝的私库内。永明帝派萧百川抄家,户部协同,恒远侯府的家财并入国库的一个月后,永明帝再次发威。户部尚书的家中竟然出现了从恒远侯府查抄出的五箱金锭,户部尚书被革职查办,一家人锒铛入狱。
此乃后话。
就在恒远侯府上下哀嚎京城地前往流放之地时,钦天监有官员上书永明帝,紫微星星光黯淡,紫微星旁异星突显,有威胁帝王龙运的祸星降世,方向直指永修县。紧接着,就有人百里加急急报。永修县秀水村突发异象,鸟兽哀鸣,地动山摇,大水滔天。异象从深夜开始直直持续了三天。
这份急报一出,满堂哗然。这边钦天监刚说有祸星降世,就在永修县境内,这边就有急报说秀水村突现异象。满朝的大臣们立刻纷纷上奏,恳请皇上派人前往永修县明察。永明帝心里也有些没底,大臣们虽然没说,但他清楚,一些人心里指的是谁。邵云安就在秀水村。可是永明帝不相信邵云安是祸星,自从他知道邵云安这个人之后,说他福运连连也不为过。
“陛下,此事必须查明,否则一旦危及到陛下的龙运,我大燕国承受不起呀。”
“陛下……”
安国公、宁国公、昭阳侯—派的人收到主子的眼神后全部跪下,恳请皇上。景陵侯、鲁国公、平安侯、正远侯—派的人看到自家的主子没有动静,都保持了安静。罗荣王出声:“皇上,臣不懂什么祸星呀,灾星呀的。但这祸呀灾呀的降世,肯定没好事。秀水村又是地动又是大水,那这急报上怎的没说这死伤的百姓有多少呀?”
代明戈出声询问送急报的人:“秀水村现在伤亡几何?为何不说?”
那人却露出懵圈的表情,结舌道:“这,这急报上,没有说。只说,秀水村地动山摇,发了大水,山林里的鸟都飞上了天,遮住了天;到处都能听到野兽的哀嚎,甚是凄惨。”
代明戈一脸严肃地说:“既然有如此大的动静,怎能不报伤亡?!”他面向永明帝:“皇上,臣以为应速速派人前往秀水村查看灾情,看是否有瞒报之嫌。”
代明戈不偏不倚,至少这句话没有偏向县令蒋康宁。不过有人发声了:“皇上,永修县县令蒋康宁瞒报灾情,实属大恶!臣以为应速派人前往永修县,押蒋康宁回京,并严查秀水村灾情。”
安国公垂眸,纹丝不动。
接着有人又道:“皇上,臣听说,永修县县令蒋康宁为官清廉,刚直不阿。永修县没有事关伤亡之奏报,或许怕是并无百姓伤亡。”
鲁国公看了一眼安国公,眼睛微微眯了眯。
“怎可能没有!”又—位大臣,“地动山摇、鸟兽哀嚎、大水蔓延,灾情都如此严重了,怎可能没有百姓伤亡!—定是蒋康宁怕陛下责罚,瞒而不报!”
“祸星出永修,秀水村就有如此异动,那祸星难保就在秀水村!”
“什么是祸?说不定是山中的大虫在闹腾呢!急报上不提百姓伤亡,永修县令没有伤亡的奏报,郡就是没有伤亡!”
一时间,朝臣们吵成了—锅粥。翁老和代老将军平日里基本是不上朝的,除非皇上有命,例如恒远侯府那次。三公五侯,现在是四侯。三公四侯一王将,将在外,只有罗荣王出声,三公四侯一个都没出面表态。
永明帝坐在上位阴沉着脸,在两边都吵得不可开交时,景陵侯白展堂开言:“陛下,秀水村是否有伤亡,派人—查便知。”
有人不满:“秀水村发生如此大事,身为永修县的父母官,蒋康宁却不上书、不上奏,只以此项,就该问他个瞒而不报之责!”
“正是。永修县令蒋康宁对秀水村震荡只字不言,欺瞒皇上,罪大恶极!”
有人出列,不紧不慢地说:“此言差矣。对一方父母官而言,辖内百姓安居,不受天灾人祸之苦,是为最重。不过是些鸟兽骚动,又何须大惊小怪惊动陛下。臣有旁家就居于永修县,却未听闻秀水村异动,想必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若秀水村真有此异动,臣该当知才是。”
是鲁国公粟千云。
又有人出言:“陛下,臣家中也有人居于永修县,若秀水村的异动当真如急报上所言,臣也该收到家书才是。”
是一名陈姓官员。
接着又有人出:“陛下,臣家中也有人居于永修县,臣也未有收到此等书信,想必事情并不如急报所言那般严重。”
是一名曹姓官员。
“陛下!”认为秀水村出了大事,祸星就在秀水村的官员急急要辩解,被永明帝拾起的手制止了。
永明帝看向罗荣王:“皇叔,兹事体大。劳烦皇叔亲自前往秀水村,为朕查明真相。”
罗荣王行礼:“臣领旨。”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官员统统闭了嘴。罗荣王不管朝政,即便是按时听朝,也甚少开口,但他若开口,也会令人心服口服。谁都不能否认,罗荣王的疑问是对的。发生那么大的灾难,秀水村不死绝了起码也得死一般人吧,可是急报上却只字未提,是谁都会有疑问。
永明帝派罗荣王去查此事,谁都没话说。钦天监的官员又道:“陛下,那祸星……”
永明帝不耐烦地说:“你说祸星在永修县,那是谁?难不成朕把永修县内的所有人都抓起来一个个查吗!先查明秀水村地动大水一事。有劳皇叔即刻前往。”
“臣遵旨。”
郭逊马上喊:“有事本奏,无事退朝~”
没有大臣行动,永明帝站起来,显得心情极度不佳地离开了。罗荣王慕容端捶捶自己的老腰,一副疲惫的样子准备离开,很多大臣们立刻围了上去,罗荣王捧开他们:“有何事等本王从秀水村回来再问。皇上命本王即刻前往,本王昨夜睡得晚,这老腰要断了。”
罗荣王一副不愿谈的模样,谁也不能拦着他。罗荣王扶着腰唉声叹气地走了,似乎是很不想跑这么—趟。
一些人面色不愉地看着罗荣王出了大殿,景陵侯拦住代明戈:“贤侄,千岁的身子可好些了?”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代老将军的两位内人就是出自于白家,白家也是因为与代家的姻亲关系—步步走到封侯的地位。从辈份上来说,代明戈要喊景陵侯一声堂叔。
代明戈叹了口气,只道:“千岁的事情陛下有令不能多言。”不过看他那副样子,就是明显不好。
白展堂马上说:“是堂叔逾矩了。你可还有事,若无事,去堂叔府上坐坐?”
“改日可好,父亲的腿这几日又有些痛,大哥和二哥不在家,侄儿得多顾着。”
“这样啊。那堂叔与你—道,看看兄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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