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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的车祸是怎么回事?”

易槐嘴唇微扬,还没说什么。

“安先生,不过是有一辆车撞到了树上而已。”后排探出一个脑袋来,刚毅的侧脸叫人熟悉,不是林强又是谁?

安放惯性挑眉,露出个懒笑。

原来这一切都在男人的鼓掌之间,不过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把林强这个雇佣兵头子笼络到身边来的?

脑海里的思绪还没能够彻底展开想象,理应闭目养神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下巴被人掐住,强硬的转过头去。

目光同他在半空中交汇,他深邃的眼眸里有两个小小的安放。

易槐的嗓音低沉,惯无表情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个笑:“是不是觉得你家男人很棒?”安放的眼睛都快弯成月牙的形状了,手指俏皮的从易槐的指缝里插进去,十指紧紧交缠。上边有漂亮的对戒熠熠发光。

他舔了舔下唇,盯着那张俊脸看了很久。

终于,安放有些忍不住了,不顾怡好走过来的空姐诧异的目光,从位置上半探出身子,衔住易槐的下唇,低喃出声:“是啊,我的金主大人。”

第239章 【番外一】:关于一见钟情(易槐)

谁都晓得易威的雷霆手段,在b市,没有人敢去挑衅这个掌握着易氏集团这个庞大商业帝国的男人。不少生意上的对手都在咬牙切齿的盼着这男人倒下去,没想到易威还没倒台,倒是传出他刚刚毕业的儿子回国,并且宣布从易氏基层做起的消息。

这一消息一出,易氏集团上下人心浮动,不少人憋着坏心眼,纷纷想要看看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是不是如同那些纨绔的公子哥儿一样,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就算了,还能闹出不少笑话。

可惜,他们没有如意,作为易氏集团老总唯一的儿子,易槐身上半点没有b市那些富家公子哥儿身上的坏毛病。

相反,他极度自律,简直是同易威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人。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野心,不过进入易氏半年,就从基层员工做到了部门主管。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对易槐的称呼从“易威的儿子”渐渐变成了“易槐”。

觥筹交错的酒局,你来我往间,皆是人情应承。

“来,小易,喝一杯。”

面容还没有如今成熟的易槐低笑着端起酒杯,矮了半杯,然后毫不客气的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从喉入肚,他神色未变,喝完一杯以后,站起来又给自己满上,半点不失风度的回敬:“来,黄社长,这杯我敬你。”

被称作“黄社长”的男人十分满意易槐的放低姿态,笑着同他碰杯:“好、好,小易啊,你这个年纪,这个身份,了不得哦。”

易槐嘴唇抿着,当做是回答。嘴里却半点不含糊:“社长客气了,您这个年纪,就能握住整个b市的出版业……这次易氏在运输线上的广告,还劳您费心。”

“哈哈哈,好说,好说。”被一个身份不低的人奉承,心情自然不错。那个黄社长一下子就开心的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易槐的肩膀:“刚巧,这附近有个私人画展,你也晓得,我们搞传媒的,什么都要看一看,瞧一瞧。有兴趣和叔叔我一起去瞅啾不?”

“当然,求之不得。”

黄社长也是个实在人,易槐答应了以后,立马就叫秘书去派车,易槐借着空当儿去了一趟洗手间。

冰冷的水流从指缝中流过,洗手间里熏着腻人的檀香,易槐鞠了一捧水泼在脸上,眼底一抹醉意随着冷温消失无踪。

他双手撑在大理石洗手台上,定定的望着镜子里的男人。

男人漆黑的眼睛里是嘲讽与冷漠。

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一抹疲惫,易槐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再抽出擦手纸擦干净因为刚刚动作幅度太大而弄湿的脸。等到眼睛再睁开,那双黑漆漆的眼里一派清明。他是易槐,不能出任何差错的易槐。

的确是私人画展,进出都需要门票,严谨的很。据说是国内一个新锐画家的展会,画的东西也都有口皆碑,易槐在外面这么多年,虽然不太关心什么画展艺术展,好歹是这样家族里出来的人,见多了也没觉得多么新奇。

黄社长在一边絮絮叨叨的念叨着,易槐冷静的应对。在外人看来他做事一丝不苟,滴水不漏,实际上易槐很厌烦这样的应付。

这样的场合甚至让易槐觉得有些压抑,偶然一个瞥眼,目光被角落里的一幅画给吸引住了

黄社长原本在和易槐侃侃而谈,说着说着,却发现刚刚一直在回答他的人没了声音。黄社长回过头来,发现易槐不知道什么时候朝着墙角的方向走去。

画作里是一个年轻男人,穿着一个工字背心,外面套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衫,松松垮垮打了一个结,靠在江边的铁索之上,整个人的脸并没有露出太多,如同画作的名字一般,堪堪露出一个背影。

却让易槐有些挪不开眼睛。男人的衬衫被江风吹起,劲瘦的腰部包裹在白色的工字背心之下,一段腰线隐匿其中。握在铁索上的手骨节节分明,若单单从美感层面来分析,这幅画,放在角落里都有些抬高了它的身价。

画作里的男人虽然胜在有气质,却太过随性,还有些形销骨立的感觉,实在是不适合当一个模特。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

虽然并没有任何面部特征,易槐却完全被画里的人所吸引了,他甚至觉得自己能感受到画作中人的情绪。

好像是透过这幅画,看到这男人站在空无一人的江岸,任由湿腻的风吹起他的头发。他眯着眼睛,侧头,眉眼上挑,露出一个轻蔑的微笑。

莫名的情感轰然而至,一下子就击中了易槐这颗尘封已久的心。

“小易,看中了?”

“是啊,看中了。”易槐的声音里居然带上了一丝愉悦和满足,他眼睛微微眯着,脸上餍足的神情好像是吃饱了的豹子。

黄社长倒是半点没看出来易槐的不同寻常,只说:“喜欢就带回去,叔叔送给你。”

“不必了。”易槐又恢复成刚刚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他不缺钱,也不需要别人做着个顺水人情。当然,更重要的,易槐不想别人替他买下这幅画。

就好像这幅画合该是他的。

第一次,易槐对除工作之外的事情展现出空前的兴趣。

黄社长毕竟是人精,在易槐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想和原作者聊一下这幅画的初衷之时,不过半个小时,画家本人出现在会场。

“……啊,是这样的,这幅画是我在戏剧学院那边画的。”

戏剧学院。易槐心中暗暗留意了一下,然后问:“那么,画里的人,你也没有印象?”

很少有人能在易槐刻意问话的时候有所保留,对方看起来甚至还有一些拘谨,他皱着眉头回忆,等了一会儿,才摇头:“抱歉,当时我情不自禁的画了,但是……我没有问人家的身份。对方应该是戏剧学院的学生吧,看这样子很年轻。”

易槐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少了点缘分啊。

后来,那幅画就一直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办公室里,从主管办公室,到部长办公室,再到经理办公室。最后则是总经理办公室。

那幅画随着易槐一次次的升迁而“搬家”,第四年的时候,秦天成升到了易槐身边的第一秘书,也是易槐的心腹,开始帮着易槐寻找画作里的主人公。

不过一副连面部特征都没有的画,要找到里面的主人公无异于大海捞针,秦天成下了不少功夫,都没找到易总要的那个人。

自然,秦天成也想不到,易槐会对“画”里的人一见钟情,这说出去都要怀疑易槐精神有问题的。

然而事实如此,秦天成战战兢兢跟在易槐身边三年,见着易槐洁身自好,简直不像是正常男人了。

后来说起来,也是命运造化。

易槐不出差的时候就住在海苑别墅,因为易槐半个月前去了h省出差了大半个月,海苑别墅里的地暖全部重新换新的,易槐回来后,暂时还没完工,加之晚上又有一个合约要谈,所以直接住在了酒店。

谁晓得半夜有人来锤门,易槐把手中的文件放下,刚开了门,柔软的身体直接跌倒他怀里。是个男人,看不清楚长相,却还有力气掐着他的手腕,嘶哑着嗓音叫他叫人。

本来以为是合作商送过来的小玩意儿,易槐也没怎么上心,只是厌恶这种下了药再把人塞过来的手段。

等到他打完电话再回房间,灯光之下才看清楚那人的背影。

对方微微偏过头来,眼尾挑起,满面的潮红,却突然叫易槐心里轰然一击。

那人很快就被药物折磨的失去了神志,抱着被单不住磨蹭。

现实同画作重合,易槐心里倒是有些难以言喻,找了这么多年的人,某日突然撞上门来,还是这样一副姿态,真是叫人不得不感慨……造化弄人呐。

好似是人人称道的美神维纳斯,是心头一抹白月光,而当画作里的人由现实生活走进他的生命中,易槐突然觉得,他的想法错了。

不是那幅画合该是他的,而是,这个男人合该是他的。

从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易槐就知道,他要这个男人。不是一个询问的语气,而是必须要得到。

这不属于占有欲,只是单纯的,一见钟情。

不过此时还是处理眼前的问题为好,面对眼前的秀色可餐,易槐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果然没有崩盘,他拖着人去浴室,打算一头冷水叫对方冷静一下——想得到他的身体,倒是也不必要用这样的手段。

喘息声有些太大了,易槐听着,深邃的眼眸再度一暗,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真是不要命的小家伙。

水流声未歇,他再度折进浴室,男人衣衫不整的靠在墙边,手上还有某些可疑的液体,眼前的场景叫易槐这样清心寡欲的男人也不由得眯起眼睛。

他停顿了一秒,准备离开,谁晓得小家伙欲火烧上身来,竟然什么也不管,直接迈开长腿压在他的身上。

他有一张很精致的脸,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很柔软的嘴唇和勾人的嗓子。

他湿腻的喘息吐在易槐的耳边:“摸我。”

易槐是个有自制力的男人,不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子。生理功能当然也没有半点障碍。对方给出了邀请函,再不接受,太不近人情了。

易槐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床上,窗外阳光正刺眼,这面无表情的男人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很奇妙的一个晚上,简直是身心愉悦。唯一不满的大概是那人穿着他的衬衫走了。

谁都不敢相信易氏集团年轻的掌舵人在过去七年里喜欢一幅画,而在一夜过后,爱上画里的男人。

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易槐做事雷厉风行,当天上午,敬业的第一秘书已经调查清楚对方的来龙去脉。这男人风流的不像话,一个不温不火的男演员,竟然还有这么多花边绯闻,易槐看完资料,心中居然有一抹嫉妒。

嫉妒炒得满城风雨的他那个影帝前男友,嫉妒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

压着心中复杂的感情,易槐耐下性子,等着那人一步步走入自己的圈套,见安放费尽心思挑逗自己,他心里愉悦不已,第一次感受到所谓甜蜜,脸上偏偏不显半分。

轻而易举能吃到的糖果,自然没有求而不得的甜味了。他招惹了这么多人,不给他一个教训,他怎么能安心待在自己身边。

不过事情渐渐有些不受控制,易槐发现他面对小家伙,很多时候情绪不由自己控制,被他所左右。

然而易槐觉得他心甘情愿。

可惜好日子总是有些短暂,安放演不下去了,摆脱了那副温柔金丝雀的模样,皱着眉头跟他说要出演有贺西川参与的《荷尔蒙》,易槐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愤怒,以及浓浓的失望。

他对他这么好,他却半点真心也不给,潇洒的好像是挥一挥衣袖就能走的一样。

那几天的心情易槐不想多去回忆,真是糟糕透了。

甚至于他没办法第一时间做出理智的决断——比如和安放结束包养合约。所以他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叫自己更加冷静一些,再想解决的办法。或许可以考虑先让贺西川从娱乐圈里消失,然后再让小家伙知道,没心没肺是什么下场。

不过他没想到,安放首先找上门来。

他问他是不是因为贺西川而如此生气。

易槐冷静的看着对方,承认了,似乎就会叫对方狠狠嘲笑一番。看呐,易槐居然为了一个小明星而神魂颠倒。

不过此时,易槐管不了那么多,见到安放潇洒离去的背影,他忍不住开口叫住他,他想叫他看到那幅画,看到他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虽然结果可能,不会是他想要的。

不过,他的运气似乎不错。告诉对方真相之后,对方甚至没有多问一句,没有觉得不可思议。

安放咬着他的嘴唇,眼睛很亮,嘴唇很软,他说:“我不在乎你为什么喜欢我,我在乎的是,你喜欢我。”

易槐晓得,这个男人属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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