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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禾挑眉轻笑,“说说罢了,你这般激动做什么,还是说,你心虚了?”
杜言悔心知他是故意套自己的话,冷冷瞥他一眼,倏尔噤声。
“怎么又不说话了?”程子禾偏偏不依不饶。
杜言悔冷哧,“我跟你,无话可说。”
程子禾挑挑眉,扭头看向东陵钰,“太子殿下,您都看见了吧,这杜先生分明就是心虚了。”
杜言悔暗暗咬牙,急忙起身解释,“殿下,不是那样的……”
“杜先生,事已至此,其他话,就不必再说了。你这一次,着实让本太子有些失望,不过念在你跟随我多年的情分上,这件事就此作罢,下不为例,你先下去包扎伤口吧!”东陵钰抬抬手,沉声打断他。
杜言悔愣了愣,点点头,旋即起身,“是,属下告退。”
东陵钰没有再看他,待他的身影消失后,目中才闪过一抹怒色。
不管那考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定跟东陵沉脱不开干系,竟敢如此算计他,哼!
程子禾自然也察觉到东陵钰的不悦,只是他心里更加不痛快,原本依附东陵钰,他还以为自己这次有万全的把握能当上东陵大将罗,不成想最后还是着了二皇子的道,看来这大将军的位置已经跟他无缘了……
不行!他好不容易才回到京都城,为的就是报仇,如今还没有开始便功亏一篑,那他先前所受的苦,岂不是白受了!
他得不到的东西,他人也别想得到,妄想跟他抢这个位子的人,都是他的仇人!
程子禾凝神暗忖,掩在袖袍中的手忽然紧握成拳。
而东陵沉在宫外所设的皇子府,此刻同样亮着烛光。
按照以往的生活习惯,本该早早就寝的司徒白彼时却站在费夜面前,目光微凝,针锋相对。
“到底是怎么回事。”
费夜同他装傻,“什么怎么回事?”
司徒白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今天考卷上所拟的题目,同你前两日让我看的兵书,几乎一模一样。”
“是吗?”费夜扬眉,佯装一副惊讶的样子,“或许,只是凑巧了吧……”
司徒白轻轻摇头,目光极尽坚定,“你明明知道内情,你也清楚,以我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做出那种舞弊之事,所以你故意骗我让我看那些兵书,实则真正的考题就在那上面!”
费夜低着头摸摸鼻子,讪笑道:“司徒,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明白。”
司徒白摇头冷笑,“费夜,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在你眼中,难道我就是个脑袋一根筋的傻子吗?
兵部尚书沈路拥护二皇子,而我在武试之中被人算计,成绩惨烈。二皇子自然忧心,所以从兵部弄来考题,希望我能在文试中反败为胜也不是不可能。
而你们也清楚我不会照做,故而只好另想法子骗我,今日一看到考题,我还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可此时瞧见你脸上的神情,我还有什么想不清楚的。”
费夜心知自己根本就不可能骗得过他,默叹一气,无奈道:“我承认,给你的那些兵书中,确实夹杂着兵部的考题,这也是殿下的意思,他知道你性情耿直,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
司徒白缓缓眯起眼睛,“我若要赢,只能凭真本事,这等偷鸡摸狗之事,你们竟然也做得出来,简直有辱我身为将士的尊严!”
“司徒,殿下也不想那么做,但凡有别的法子,他绝不会利用你,可谁让他已经接近皇权中心。大将军的位置对他至关重要,所谓一步错,步步错,难道你要殿下眼睁睁看着大将军的位置落到太子手上吗!这些年,殿下都是怎么过来的,你我最为清楚,殿下和太子虽为兄弟,却也是生来的仇敌,如若殿下不动心思,那获利的就只能是太子!”
费夜厉声回道,语气沉重,似要彻底叫醒他那颗榆木脑袋。
然而司徒白只是抿了抿唇,闭上眼转身,“殿下有殿下所求,我也有自己的坚守,若为了皇图霸业而让我放弃自己的底线,请恕我万万不能接受。
明日的文试,我不会再参加了,帮我转告殿下,是我司徒白今日对不住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淡淡说着,迈步欲走,
费夜瞬间急了,“司徒,如今殿下正在关禁闭,你怎能弃他而去!算我求求你,就帮殿下这一次好不好。
太子身边诸多大臣因为离东钱庄获罪,元气大伤,此刻正是殿下反击的绝佳机会。
如果你在这时候离开,而放任大将军的位置落到程子禾身上,太子瞬间便能将他的损失都补偿回来,到时,殿下又能拿什么跟他争!”
司徒白听着,面上丝毫不为所动,缓缓打开了房门。
费夜见状,大步走上前拦住他,“司徒,你在军营待了那么多年,我和殿下都清楚你想要的是什么,无论武功还是兵法谋略,你样样都比程子禾强,如果最后真是他当上大将军,难道你就真的甘心吗!”
司徒白身躯一凛,脚步蓦然顿住。
不甘心,他岂会甘心!
他心目中的大将军应该是一个英勇无畏、视死如归、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而不是满腹心机,惯会阿谀奉承的弄权者。
程子禾那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东陵的大将军!
费夜见他停下身子,心中不由大喜,看着他继续道:“司徒,殿下做事素来不问过程,虽然有时候,他的某些手段我也不赞同,可渐渐的,我也理解了。
只要做的不是杀人放火,殃及无辜百姓之事,那偶尔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又算得了什么,这世上何人不是如此,留下来帮帮殿下吧,就这一次,行吗?”
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司徒白终是难以拒绝,东陵沉算他的主子,替主子办事,是义;程子禾狼子野心,为了不让他那样的人当上东陵的大将军祸害国家,他必须阻止,这是忠。
他是军旅之人,心怀家国大义,如今焉能放任自己做那等不忠不义之人。
“费夜,仅此一次。”
半晌,空中突然传出司徒白低沉的说话声。
费夜面上一喜,看着他连连点头,“你放心,绝不会有第二次。”
司徒白抿抿唇,蹙眉轻叹一气,随后走回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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