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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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想要质问她们因为什么口角，却被一旁的王熙凤默默的制止了，她的意思是老祖宗在呢，总不会让宝玉白白受了委屈，这时候王夫人跳出去才是不好呢。

果然，贾母一听这话赶忙问：“你们两个因为什么又闹口角？”

黛玉擦擦眼泪，心想这可是你让我说的，随即就将事情说出：“今日宝玉来寻我，问我为何大姐姐回家省亲薛家姨妈能借银子我却不借，我心中委屈，外祖母是知道的，我说了要借的，若是因为我只有这么些银子帮不上什么忙让舅母和嫂子不满意，直接和我说就是了，何必要让宝玉过来和我说这样的话”

黛玉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是谁的手笔，此时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就将矛头指向了在一边装慈善的王夫人和看热闹的王熙凤。

那两人还在一边等着贾母一会向黛玉发难，没想到这锅瞬息就到了自己这边。

“林姑娘误会了，宝玉这是不知道在哪里听到的闲话就到你这里来和你说”王夫人看到贾母的目光赶忙尴尬的解释。

“呜呜呜，舅母不要说了，我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到咱们府上是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现在父亲新丧也实在是有些忌讳的，请外祖母允我去城外的略住些日子吧，等着大姐姐省亲之后我再回来。”黛玉嘤嘤哭泣起来，她本来气质柔弱，现在看起来更惹人怜惜一些。

贾母虽然最近很是生黛玉的气，现在宝玉又在她这里受了伤，可是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真的点头同意她现在就住出去，否则会传出什么样的话她都可以想象。

“玉儿误会了，你舅母没有那样的心思的，你就安心在家中住着，你是我的外孙女，住在这里天经地义的，不需要因为别人一句两句话而委屈自己。”贾母即便很是生王夫人的气也不能现在就当着黛玉下儿媳妇的脸面，所以还帮着遮掩了一二，“宝玉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适合在你院子中，我就先带他回去了，你也早点歇息，今日的事情不要往心里去。”

贾母自觉被下了面子已经不想在这继续扯下去了，让人拿了春凳过来将宝玉抬回自己的院子。

黛玉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相送，看着几人的背影，早就褪去了刚刚的柔弱的白莲花模样，此时的目光如果仔细辨认就会看出像是掺杂着细碎的冰渣一般的冷。

贾母等人出了栖云苑，直接奔着荣庆堂而去，等到宝玉安置好了，贾母才开始找刚刚的后账。

“因为元春要回来省亲的事情你最近折腾的也尽够了，你要是还想要个名声，别传出去威逼孤女惦记亲戚家产的名声还是莫要再生事非。”贾母对于这个二儿媳最近的做派实在是厌烦透了。

王夫人哪里能承受贾母这样重的指责，赶忙为自己辩解：“老太太这话就是折煞我了，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我”她也实在是说不出自己没有阻拦王熙凤对宝玉说那些事情是为着让宝玉疏远林黛玉的心思，毕竟这就是在和老太太唱反调。

贾母也没兴趣听她在这里狡辩，挥挥手：“去看着宝玉吧，一会醒了知道自己的牙断了指不定怎么伤心呢，你以后记得这个教训就是了。”

王夫人一腔的委屈被咽回去，看着凤姐这个始作俑者还杵在一边，在转身的瞬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都怪她多事，否则自己也不会被老太太指责，宝玉更是不会受现在这个罪。

想起最近凤姐是越发的没有用了，心中已经盘算这次修建省亲别墅的事情不能全让凤姐张罗了，说不得李纨也需要历练历练了，也不能一直守着个孩子什么也不管，那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媳妇呢。

等到宝玉醒过来，因为刚刚失血头有些晕晕的，在得知自己的牙断了一半没有换的可能了，只能用银汞进行修补，宝玉当即就哭闹了起来。

只要一想到自己一张口就是银色的门牙，宝玉就一辈子不想出门见人了。

王夫人看着他这个样子，来不及详细问问在栖云苑的事情，赶忙将人抱在怀中哄着，贾母听到了动静赶忙进来看，知道他在意什么也无奈，毕竟现在对于断牙也只有那样的修补方法。

等着人安抚好了，王夫人精疲力尽的回到自己的院子，得知贾政今夜就宿在赵姨娘处，她心里更是怨怼，好像元春只是自己的女儿一般，省亲的事情要自己忙前忙后，宝玉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他也没有露面，明明自己的一双儿女都是那样的出彩，奈何老爷就是对他们不上心。

想到这里，心中的郁气怎么也散不去，让人将王熙凤叫到自己这边来。

王熙凤想着肯定是宝玉那事情自己这个姑母要找自己的不自在，有心想不去，可是来请她的人是周瑞家的，她也知道自己想要不去是不行的，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宝兄弟如何了？”凤姐一进门就看到王夫人阴翳的脸色，却也只能先关心宝玉的情况。

“哼，别的倒是没什么，那牙却是保不住了，刚刚在老太太那边闹出来的动静我就不信你没听到？你说说你，偏偏要那么多嘴，那种事情说给他听有什么用？”王夫人简直是窝火，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开喷。

凤姐心中直翻白眼，自己说的时候她不也没有阻止的想法么？现在出了事情就说都是自己的错了，还真是不过知道她现在气不顺，也只能低头服软。

“太太息怒，谁能想到能发生这样的事呢，我当时也想让宝兄弟知道些事情，别一味的和不值得相交的人亲近，为了那样的人再和太太疏远了。”凤姐表现的一脸委屈，将自己的小心思掩盖的严严实实。

“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到现在宝玉还是心里向着她的，也不知道她给宝玉使了什么迷魂药，刚刚在老太太面前还帮着人家说话呢。”王夫人一说到这里更加的堵心。

凤姐赶忙顺着这个话题说：“也不怪宝兄弟现在还看不清，现在看来林姑娘也太有心机了些，往日里竟然一点看不出来，小小年纪这样的心思重，咱们以往都被她骗了，今日的事情还说不得是怎么回事呢。”

王夫人微微合上眼，“本来想着人过来就是多了一张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搅家精，无论今日的事情是因为什么，宝玉受的伤都不能就这么算了。”

“太太是想？”王熙凤听出来王夫人话中的阴冷。

“现在还不能有什么大动作，不过她那身子本来就不好，现在不还吃着丸药么？”王夫人将这些日子自己心中的盘旋着的心思说出口。

现在林黛玉还是不能出什么事情的，要不自己难免不被人注意到，不过慢慢来，让她的身子越来越衰败，到时候老太太自然就会打消原来那种念头，她是知道老太太多么疼爱宝玉的，怎么也不会让他娶一个病秧子，说不得这是最一劳永逸的法子。

再者，她就是个绝户女，要是在出嫁的年龄之前人没了，那大笔家财说不得还是属于他们家的，即便现在她看的死死的有什么用，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这里她露出一个阴冷的笑。

王熙凤听着话已经知道王夫人的打算了，她是什么心思她也不是不能揣测，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手上也不是干干净净的，可是对林黛玉出手她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王夫人看着凤姐没有第一时间答话，也知道自己这个侄女现在越发能干，也不像最初那样的乖顺，想着今日的种种，是需要敲打敲打了：“对了，这阵子琏儿回来，你们小夫妻久别重逢，也不能忽略了他，眼下家里事情也越来越多，你要是忙不过来，不妨让你大嫂子帮帮你，她虽然出身书香世家，这些年也没管过家，到底是读了些书的。”

这话一出可算是触碰到了王熙凤的软肋，虽然自己作为长房嫡子的妻子管家是名正言顺的，可是若是自己这个姑母要是想插手管家的事情还是轻而易举的，知道自己这是被人捏住了软肋，她只能不甘愿的说：“何必劳烦大嫂子，兰哥儿还小，正是需要母亲在身边的时候，姑母放心就是了，姑母的心我知道的。”

王夫人看王熙凤很识趣点点头，这件事她不是不能自己做，可是她也发现最近自己和林黛玉对上都没有讨到好，出于心中膈应，还是不想自己动手，况且自己久不管家，做起来也确实没有凤姐方便就是了。

说完这些话王夫人就打发凤姐回去，凤姐出了王夫人的院子，整个人的表情终于不再控制的难看起来，自己现在看起来风光，总是有自己的姑母指手画脚，不过现在她根基未稳，还是要忍耐。

目光投向栖云苑的方向，整个人逐渐变得冰冷起来，那人也实在是不识相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