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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阮依依的坚持之下,颜卿只能与她交换了休息的地方。
阮依依躺在炼丹炉边上,非常的不舒服。她觉得燥热,觉得恐惧,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但是,她知道,天火是朋友,不会伤害她,而且,她做错了,她要用行动来道歉。
一晚上,阮依依就在不停的冒汗,翻来覆去。
她索性不睡,蹲在炉子边上,自顾自的开始唠叨起来。
她跟天火说自己的过去,说她穿越过来的神奇经历,说她的想法,说她的顾虑,说她的思乡之情,说她的孤单害怕。
或许,她知道天火不会说话,不会把她的话全传出去,所以,每每等到颜卿睡着之后,她就强压下自己对火的恐惧,蹲在炉子边上,象个神经病似的,开始唠叨。
开始,天火没有反应,但在阮依依坚持不懈的,这样周而复始的又说了三个月,天火终于有所反应。
火苗,时旺时灭,时而跳动时而沉默,天火不会说话,但阮依依分明能感觉到,天火在跟她交流。她伤心的时候,火苗就会暗暗的,她兴奋的时候,火苗就会变得又高又红,阮依依觉得,自己跟天火很投缘,可是,天火不能出来跟她玩,就算跟她出来跟她玩,她也怕它,还不能碰它。
因为它会把自己给烧死。
“天火,我好闷哦。”又是半夜,颜卿入睡,阮依依精神抖擞的爬了起来,蹲在炼丹炉旁说:“天天除了背医书就是认草药,从来没有离开过这悬崖。我好想去主峰看看,佛牙山这么神奇,可是我天天被关在这里面,多没劲啊。”
天火晃动着身躯,象在冲着她点头,赞同她的说法。
“可是师傅不让我出去,他说我没有法术,不会保护自己。”阮依依无奈的摊开双手,说道:“我觉得吧,师傅就是存心不想让我出去,才拿这个做借口的。”
天火摇头,不赞同阮依依的说法。
“彩虹到底去哪里挂着啊!这些自恋狂一听到别人夸他们漂亮,就兴奋得不想回佛牙山了……唉,世界这么大,要看彩虹的地方又多,他们总共也才五个,满天下的跑,也怪辛苦的……”阮依依既羡慕,又渴望着,能象彩虹一下,满天下的到处跑。所到之处,都是笑容和赞美,这样的人生太美好,想必,也不会有谁愿意回这寡淡无味的佛牙山吧。
就在阮依依一个人无聊话家常时,突然,阮依依听到外面有声响。
她见天火突突跳动,好象是叫她出去看看。阮依依一咕噜的爬了起来,有心想先瞧瞧热闹,所以没去叫醒颜卿,自己蹬蹬蹬的跑了出去。
只见屋外的空地上,躺着一大片萤火虫,它们屁股上点点绿光开始不停闪烁,断断续续的,就象快要断气的人在说话,喘不上气又憋不出话来的样子,很可怕。
“你们怎么了?”凭着阮依依这些时间来的经难,她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是正常的萤火虫。
阮依依不敢碰它们,她看了很多医术,但跟颜卿的藏书相比,还是沧海一粟。阮依依还未曾碰到过这样的生物,她蹲在旁边看了半天,最后只能傻乎乎的问一句:“你们怎么了?”
其中一只萤火虫勉强的爬起来,抬起头,用微弱的声音抱怨道:“我们都快要死了……”
死!太可怕了!这下子阮依依彻底的回过神来,象弹簧一样弹了起来,冲进竹屋里。
颜卿听到外面的声响,刚刚坐起身来,披着衣裳正准备起来往外走,阮依依就象炮弹一样从外面冲了进去,直直的撞进了他的怀里。
颜卿一个不留神,被阮依依撞得整个人重新坐了下去,双手本能的将要摔倒的阮依依抱住,一股好闻的药香在他的鼻息间萦绕,阮依依满头秀发全都散开,缠绕在颜卿的手指之间,一张小脸被撞得通红,正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之上。
“你怎么这么烫?!”颜卿大惊失色,将她抱上竹床,仔细探了探她的额头,不解的问她:“你怎么会这样的烫?”
阮依依差点要翻白眼过去,他是仙医,竟然来问她为什么会生病。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生病,最可怕的是,她就没有感觉到自己在生病。她压根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她觉得自己再正常不过。
她不相信的伸手去摸了摸了自己的额头,不烫啊,很正常。
阮依依从竹床上坐了起来,推着颜卿往屋外走,忙不迭的说道:“师傅,你先别管我。外面死了一地的萤火虫,脾气好坏哦,我问它们怎么了,它们都恨不得要吃了我!”
阮依依的双手刚放在颜卿的腰背上想推他,颜卿就不着痕迹的往上大跨一步,阮依依双手没有依靠,整个人往上倾,差点摔倒。
阮依依收住脚步没有立即跟上颜卿,但她还是不动声色的将这些话说完。颜卿放下竹帘走到外屋时,阮依依还待在里面屋里,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脸发烫。
就在颜卿的手触摸她额头时,阮依依感觉到一股清凉,缓缓的通过她的皮肤,渗透到她的全身,仿佛喝了一杯醇香佳酿一般,明明人是清醒的,脑子却是晕晕乎乎。
有那么一瞬间,阮依依有种想扑入他怀里,亲亲他脸颊的冲动。但是她的理智告诉他,颜卿不喜欢有人碰他,他连看她的眼神,一天也能用一只手数清楚,拥抱是奢侈,亲吻简直是惷梦里才可能出现的一幕。
阮依依突然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耳光,她竟然会对颜卿有这种想法,一定是被烧糊涂了,才会这样。
可是,抽完了,阮依依又纠结了。她分明觉得自己很正常,没有半点发烧的迹象,会有这样的想法绝对不是因为生病了,而是,她真得,有这样的想法。
好吧好吧,秀色可餐,这四个字,不但可以用在女人身上,对男人,也一样的。
阮依依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发现美并欣赏美的人,身为现代人,虽然穿越到这异世,但她还是保留着现代人的审美和行为作风。
如此安慰完自己之后,阮依依才恢复正常。她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再重重的吐了出去,快步走了出去。
刚走到外屋,就看到天火在不停的撞击炼丹炉,阮依依没有时间跟它说话,冲着它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跑了出去。
躺在空地上的萤火虫越来越多,每一个都奄奄一息,绿光渐渐黯淡,消失在这如墨色的黑夜中。
阮依依就奇怪了,所谓的中医,无非是望闻问切。面对这些萤火虫,望闻切都使不上,大概只能问问。
果然,颜卿挑了几个还有些体力的萤火虫放在手心,与他们交流着。他看见阮依依出来,指着晒药架子上的一个簸箕说道:“快将其它的虫精灵都放在上面去。”
颜卿嘴里的虫精灵,便是这快死了一地的萤火虫。
阮依依不敢怠慢,拿着簸箕小心的捡着萤火虫。
天太黑,有些萤火虫已经没有了绿光,阮依依担心自己没有捡到萤火虫,一脚踩下去,踩死一堆。
颜卿见状,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扔在半空中。夜明珠如月光般照亮了门前空地,阮依依这才发现,死伤的虫精灵,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多。
他们仿佛经历了一次世界大战,否则,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精灵受伤。
阮依依将簸箕放在地上,将附近的精灵捡起来放好,然后,再带着簸箕去捡远处的精灵。很快,就装满了一簸箕,阮依依又去拿另一个,再捡,不知不觉,就捡满了五个簸箕。
阮依依喘着气,看着五个簸箕上的精灵,第一次感觉到,看着生命在流逝的感觉,有多么的无奈。
就在阮依依发呆时,颜卿又从里屋拿着药瓶走了出来。他见阮依依面露忧伤,上前说道:“很快就会好的。”
说完,拿来一个碗,从每个药瓶里倒出不同的药,将碗递给阮依依,说:“将这些药全部捣碎,然后,用水和稀,再用毛笔,将药水全部均匀的涂抹在虫精灵的身上。每隔一个时辰一次,五天后,他们就会好。”
阮依依一听他们都有救,兴奋的端着碗就去捣药。
阮依依捣药的时候,颜卿则盘腿,席地而坐,面对着五大簸箕的虫精灵,开始施法。
阮依依第一次见颜卿施法,她小心的和着药粉,一边搅拌,一边安静的坐在旁边看颜卿怎么救这些精灵。
只见颜卿口中念念有词,不停的动着嘴皮,却没有声音出来。他的五官长得极好,只是一脸的冷清,让人不能靠近。施法时,他席地而坐,腰板挺直,双手自然的放在腿上,阖着眸子,脸上的冷清渐渐变成了仁慈,仿佛这世间的造物者,看到自己所造的生灵受到损伤,心中悲伤,慈悲的念着咒语,乞求生命的复苏。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阮依依觉得,颜卿治病救“生灵”的时候,比平时帅气英俊许多。
很快,碗里的粉末都逐渐溶化,药水清澈,和平时喝的水没有两样。
阮依依想起颜卿说的要用毛笔沾药水,便转身去竹屋里找。里屋里没有翻到,便在外屋里找,炼丹炉里的天火好象很焦急,不停的跟阮依依打着招呼,可是阮依依没空理它,只是安慰了它两句之后,拿着毛笔,沾着药水,开始给颜卿已经施过法术的精灵涂药。
刚开始,阮依依以为这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做了才知道,原来很辛苦。
虫精灵都太小了,毛笔上的药水太多,会淹死他们。太少,又不能涂均匀。下笔下重了,虫精灵沾在笔尖上,不能甩,只能轻轻的抖动,将他们抖下来。下笔太轻了,药水不能渗透到虫精灵的身体里,没有效果,又成了无用功。
阮依依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给他们涂药。她真害怕自己会突然打个喷嚏,一簸箕的虫精灵从此就要命丧她的喷嚏之下。
终于将这五簸箕的虫精灵都涂好了药水,一个时辰过去了,阮依依又要重新开始涂药。不过,颜卿已经准备好另一碗新的药水,拿着毛笔,开始涂药。
阮依依看他的手法,比自己纯熟多了,最多半个时辰,他就能做完。
“师傅,我去休息一下。”整整一个时辰,跪在地上,眼睛都看成了斗鸡眼,才能看清楚这些虫精灵。这样细致的技术活,做完了真心累,阮依依想着自己最多只能休息一个时辰,待会还要继续涂药,便与颜卿打了个招呼,自己回到外屋,躺了下来。
天火见阮依依进来了,不停的变幻着形状,好象有很多事要跟她说。
阮依依勉强打起精神看他要跟自己说什么,可是,这次天火变化的形状比以前都复杂,阮依依看了半天都没看懂,只好说:“我好累,等我睡一觉起来再说哈。”
说完,倒头就睡了。
一个时辰后,阮依依起来涂药,颜卿休息,然后再配药。再过一个时辰,颜卿涂药,阮依依回去躺着休息。随后的五天,他们轮流照顾虫精灵,配药,和药水,涂药,然后还在防止阳光照射,将簸箕搬来搬去,再给他们翻身,再上药。
阮依依觉得这五天,好象自己生了一场大病,累到不行。
五天后,簸箕里的虫精灵终于回魂,个个扇动着翅膀,试着在空中飞行。阮依依看着他们都恢复了生机,感觉特别幸福,仿佛自己是白衣天使,将他们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拯救生命的感觉,真得很伟大。
“师傅,你真厉害……”阮依依由衷的赞叹,她不是第一次见颜卿救治生灵,但这是她第一次参与其中,才能感同身受。
她看着簸箕里的虫精灵一个个的在空中飞舞,每一个都健康快乐,将手搭在眼前仰头望时,忽然觉得头晕,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晕倒在地。
再醒来时,颜卿坐在旁边,愁眉不展。
“师傅,我怎么了?”阮依依自穿越过来之后,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奇怪。她没有很在意,毕竟是穿越过来的,她的灵魂附在颜卿的试药人偶上,肯定会有所不同。
或者,是这试药人偶吃了太多颜卿做的药,中毒了也有可能。
所以,阮依依对身体的异样,一直很淡然的接受着,并不觉得害怕。
只是这次,她觉得古怪。就不出来的难受,但又没有明确的难受的地方。就好象整个躯壳,都被放在火上面烤,炙热得,将身体里的水分全都蒸发干净,犹如惨死在沙漠里的人一样,被风沙吹干,完整的身体,不过是经久耐用的木乃伊而已。
特别是看见颜卿紧拧着眉头,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颜卿见阮依依醒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灵鹊见他尴尬,落在床头边,说:“你生病了。”
难得灵鹊没有嘲笑她,阮依依突然觉得,自己一定是病得不清,所以灵鹊才说得这样客气和同情。
“我生的是什么病?”阮依依眼睛看着灵鹊,实际上是在问颜卿。
灵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告诉了她:“是天火说的……你靠它太近,所以你的身体被它烤干……你体温居高不下,假如再不降温,你会死……”
阮依依一听,马上摸自己的额头,不烫,再摸手心,也不烫,她全身上下温度正常,丝毫感觉不到体温很高。
但她很快就联想到颜卿的话。颜卿不喜欢别人碰她,所以他们几乎不会有肢体上的接触,那天不小心撞到他他说自己发烧,但为了救虫精灵,他们都没有在意这件事。
还有就是天火,整天急得要跟她说话。那些变幻复杂的形状大概就是在描述她生病的状况,只不过阮依依没有看懂,颜卿又没有时间看,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她病了。
如果她不晕倒,恐怕颜卿也不知道,她几乎在**。
“那……那我跳到水池里泡着……”阮依依一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体内的火是由天火引发的,假如她泡到水池里去,不但不能灭水,说不定会把整个佛牙山都烧着。
阮依依这才乱了心神,她望着颜卿,急切的问道:“师傅,你没有办法救我?”
颜卿没有出声,阮依依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她的声音实在嘹亮,就连千里之外的彩虹都听见了她的哭声,赶紧的跑回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彩虹们赶回到竹屋时,颜卿已经在悬崖上布下结界。谁也进不去,就连灵鹊,都被赶出来了。炼丹炉,也被放在与悬崖遥遥相对的主峰的岩石上。
“咦,这是怎么回事啊!”清影问灵鹊。他们还从未见过,灵鹊被颜卿封在结界外面。
灵鹊落在贝影的身上,梳理着羽毛,淡淡的说道:“阮依依生病了,仙医在给她治病。”
“哦,这小丫头片子不是看着好好的嘛,怎么会生病?”落影觉得奇怪:“平时仙医治病救人,也从来没有布下过结界啊!”
灵鹊咳嗽两声,过了会,才说:“这次用的方法不一样……你们别问我,去问天火!是他把阮依依弄得体内**,险些要了命。”
彩虹们围着天火,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着。天火被他们吵得没有办法,这才乖乖的说了出来。
原来,阮依依不能用水灭火,但她必须降温,才能稳定住身体的正常运行。期间,她连水也不能喝,否则,只会令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这世间,能令阮依依降低体温的唯一办法,便只有颜卿。
颜卿是天生的暖玉,体质,遇冷则温,遇热则凉。阮依依现在体温居高不下,而颜卿的身体,则是最适合阮依依。
彩虹们一听,纷纷哦了一声,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所谓物理降温,其实,很简单,就是要颜卿抱着阮依依,利用他的身体来降低阮依依的体温。等她的体温降下来,他便可以放手。升高了,再抱抱,真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彩虹们好想进去看看,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颜卿抱着谁。灵鹊也没见过,想看,最后被封在这结界外头。
“快说,要抱多久?”彩虹们想着,今天看不到还有明天,大不了,这些日子他们都不离开佛牙山,总能找到机会见见。
天火老老实实的说:“阮依依的体质很特殊,当初我以为对她无害才没有提醒她,谁知道她会**。她躺在炼丹炉旁边也有三个月了,我想,仙医至少要花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将她体内的火种给灭了。”
“哇,抱三个月!”彩虹们兴奋的拉着灵鹊要跳舞,灵鹊被他们拽得羽毛都掉了几根,他们才平静下来,然后坐在天火旁边商量着,这三个月他们都不去人间了,一定要待在佛牙山跟着颜卿和阮依依,看看拥抱是什么样。
就在他们商量得热火朝天时,结界里,里屋的竹床上,颜卿尴尬的抱着阮依依,两人面对面的,侧卧着。
“师傅……谢谢你……”面对这样的治疗方式,阮依依也觉得好怪好难堪,可是,保命要紧。
她能感觉到颜卿的紧张,僵硬的手臂,快要把她勒断。
但是,真得如天火所说,一进入到他的怀抱里,阮依依立刻觉得自己舒服了好多。不再难受,也不觉得头晕,就好象在炎炎夏日之间,突然跳进了清凉的溪水中,周身都湿润舒适,被溪水包围着,无比的清爽。
颜卿紧闭着双眼,假装没有听到阮依依的话。
阮依依怕他会误会,赶紧解释道:“我们是师徒,我们是纯洁的,师傅只是为了救我,我不会有非分之想……师傅你别紧张,我说的是真话,我很尊重你……你是长辈……是师傅……”
注:懒龟马上要开新坑了……马上……你们要激励我,记住,鞭策我,叫我开新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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